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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红楼梦的人多为黛玉这一艺术形象倾倒,多情者谓其痴,风流者赞其袅娜别致,好色者慕其容,墨客叹其聪,遁者惊其一尘不染,红男绿女慕其缠绵,唯有市侩俗夫,政客禄鬼,财奴蠹虫恶之。
我不仅读红楼梦,也注意搜集一些红楼梦的影象资料。结果对这些影象资料很是失望,不看吧,好奇,看了立马又后悔起来,后悔看了这么糟糕的电影电视,感觉雪芹笔下的颦儿被他们给歪曲糟蹋了,就象一顿艺术的大餐后,想喝杯茶,喝了一口,却发现茶水中漂着只死苍蝇,那恶心,却又吐不出来。黛玉在荧屏中多是成了终日想汉子而不得的以泪洗面的刻薄怨女,这真是歪嘴导演拍“红楼”他们多把黛玉理解得简单而狭隘了,把红楼梦单纯的当做三角恋爱戏来处理,这真是肤浅的眼见,且显得荒谬。红楼梦若拍成影像,不应只注重故事的情节,更应该注重挖掘传统的中国文化内涵和艺术审美,而在这一点上,黛玉这一人物是最大的关键。关于红楼梦的电影电视,若把黛玉拍坏了,整部影视都是失败的。
在此我不想过多的批评有关红楼梦的影视,只是想澄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影视给世人造成的对红楼梦这本经典的歪曲和影响,尤其是对黛玉这一人物形象的误解是很深的。世人对红楼梦的了解多是从电影电视中来,尤其是在今天这样快节奏的生活中,很少有人能够并愿意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一百二十回的红楼梦从头看到尾,即使能够,读得懂的恐怕也不多。因此,电影电视成了国人了解红楼梦的主要方式和渠道,但电影电视又拍得很糟糕,离雪芹的原意和艺术水准很远,甚至相背离。这使得红楼梦大有被埋没和知己难寻之叹。就目前来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拍摄的大陆版的红楼梦要算是最好的了,但也有不少的弊病,最好笑的是错把[枉凝眉]理解为宝黛之恋的注脚。但目前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关于红楼梦的研究在不断的前进,取得新的突破,但普遍的来看的话,红楼梦却在渐渐离开人们的认识视线和精神生活领域,这本可以让中国人骄傲的不朽经典正在和大众产生距离,正在悄悄蒙上灰尘。如今的年轻人要他们读一读红楼梦,太难,哪怕是作为一种常识;若要让他们读懂,那就更谈不上;若跟他们谈红楼梦,他们会笑你老土,土得掉渣,他们宁愿上网看美女如云,看现代的韩剧爱情;他们很物质化,很简单化。这也许是红楼梦的悲哀,或许也是“跨掉的一代”的悲哀。
目前影像中的黛玉形象和气质离雪芹笔下刻画的黛玉模样很远,影视的版本很多,黛玉的形象就越发的千奇百怪。雪芹时代没有照相机,雪芹原也是位画家,但可惜的是他的画没有流传下来的。试想雪芹是否也会为他心目中的颦儿画像?若有,恐怕绝对不是我们如今在影视中看到的模样吧。
从黛玉的气质和人格上讲,她首先是位诗人,是一位天分极高的诗人。其次,她的情感和表达也是诗意化的。一句话,黛玉是一位女诗人形象,其次才是我们说的“情痴”才是深陷与宝玉之恋中不可自拔的“痴颦儿”在黛玉的情感中,诗意化的情感是主要的,单纯的男女之恋的情感占多少?而此二者又相互纠葛在一起,使得她的恋情亦如同诗一般。她是纯美的诗与恋情的化身。
黛玉的多愁善感不可否认,这几乎成了黛玉特有的标志。今人一说某女孩如林黛玉似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此位女儿无故寻愁觅恨,多愁善感,爱淌眼泪。但千万不可误会,黛玉的多愁善感多是因为她诗意化的气质和情感,很多时候她流露的是她的诗情,并不完全是如今的春心萌动的女孩的那种骚动。诚然,黛玉也会为和宝玉的感情纠葛而淌眼泪,但我们不可以这样单纯的来理解她的眼泪。黛玉完全是活在诗情画意中的唯美的理想主义者,这一点她和宝玉一样,他们对美的事物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的心灵。黛玉的生命是诗,她的情,她的举手投足都是诗意的表达。黛玉的生命亦如画,她的多感多情而葬花,她的依窗低吟,她的愁闷风雨夕,那一眉一笑都是优美的画卷,用如今的话说,都堪称是行为艺术。
黛玉的诗情是其特有的诗人气质的自然流露。黛玉写诗往往是浅唱低吟中就写就,无需苦苦思索,她的诗就象山泉,很自然的要往外冒,没有一点扭捏矫情的味道。好象黛玉身上散发着的都是诗的气味,流淌着的都是诗意的美。诸如最深如人心的葬花吟、秋窗风雨夕桃花诗等等,都是她那纯真至性的美的感情的自然流露而深深的打动了读者。一句话,她的真诚和纯真让我们感动。
我相信,世界上美的东西都是单纯的,尤其是女儿。这也正应了宝玉的那句痴话,他说他见了如水般的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臭浊逼人,而那些嫁了男人沾染了男人臭味的女人比臭男人还更可厌更可杀。在宝玉的眼里,嫁了男人的女人犹如宝珠失去了光彩,而那些个老婆子就简直是死鱼眼睛了。宝玉的话虽然难免过痴,但有一点是可信的,那就是黛玉的单纯、纯真正是她美的源泉和所在。黛玉的单纯有时候竟表现为她的小姐脾气和肆无忌惮的率真。例如她把刘姥姥比喻为母蝗虫,说贾母请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吃大喝是“携蝗大嚼图”这让很多的无产阶级论者对黛玉失去了好感,说她看不起劳苦大众,当然,这已经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什么都上纲上线的老调,不说也罢。黛玉的率真和聪明、敏感让她有嘴尖的“小毛病”她从来是有一说一,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她的“母蝗虫”之讽实无恶意;至于说她有一点小姐的脾气,这又何妨。单纯是黛玉性格的另一重要特征,同时也是她成就诗人气质的重要基础。诗人的心都是感性的,都是单纯的,都是“唯美”的。我们恐怕从未见过利眼滚滚的人会成为真正的诗人,更未见过这样的人能写出象葬花吟、秋窗风雨夕这样纯真至性、唯美感伤的动人诗篇。
黛玉的嘘唏遭遇和她的聪慧、“唯美”使得她非常的敏感,是故也多愁善感。这似乎又是她的诗人气质决定的。她对自己早年丧父丧母的人生遭遇的感怀感伤,再加上她和宝玉纯真至性的恋情却眼看着无人为其主张而终无结果的痛苦,她唯一可以排遣的渠道就是化之为诗。诗不仅是她的精魂,也是她被压抑的感情的流露缺口。黛玉和宝玉的相遇相恋,更加深了她的多愁善感气质。恋爱中的男女可以说即使是文盲也是接近诗人的,况黛玉这样的女诗人;但把黛玉的多愁善感完全归于其与宝玉的恋情纠葛显然是肤浅而庸俗的眼光。
我们读红楼梦完全可以把它当作诗歌来读,而关于黛玉的篇章更是处处充满了诗情画意。黛玉的诗情无处不在,可是她的诗很少是关于男女恋情的,除了题帕三绝外,诸如葬花吟、桃花诗、秋窗风雨夕等都是感怀伤逝之作。从这点上来看,黛玉在红楼梦中是一位绝世的女诗人,她有着诗人特有的情感和气质。我们理解黛玉,理解红楼梦都不应该仅仅从男女恋爱的角度来看,更应从“唯美”的诗意和美术的角度来理解。
正确的理解把握黛玉的情感和诗意化人格是非常重要的。欲解其人,不可不度其神。黛玉可以说是诗做的精魂,她灵魂深处的独白流淌出来的都是诗情画意,她只需打开心灵的闸门,流出来的都是醉人的诗篇。我们感觉不到她是在作诗,只道她是在独白或自语。
黛玉唯美的诗人气质如此浓烈,其纯美如斯,以致于在真实的人世间不可能找到她这样的人物原型。从这点上说,黛玉这一人物是虚幻的,是作者理想中的创造人物。但创作离不开生活,从这点上说,黛玉又不是神仙,她有凡人的情感需求和爱憎,她是可触可摸的,我们可以从她身上看到或期盼到些许自己的影子,但却又没有哪一个人能完全等同于她的诗化和美术化的人格和形象。黛玉是存在于俗世而又超脱于世俗观念的“唯美”的诗意化和美术化的虚拟人物,她是俗世中的红楼梦作者的理想寄托式的梦中情人。
黛玉身上寄托了世人欲求而不能的诗意化和美术化的唯美化理想和人生期盼,我们在她的身上看到的只有超越世俗的美和我们对美的期盼与寄托。世人在黛玉身上可谓找到了真美和真美的期盼。想天地之间,情亦会老,唯真美和对美的期盼不会凋落。
人间之情,男女之恋情最为扣人心弦,此真情亦是人间之真美。古往今来写男女恋情的文章和文人不计其数,读者百读不厌,老调千谈不衰,正所谓“唐诗三百首,篇篇为情忧”男女之恋情是人类的共同趋向和属性;西方的哲人弗洛依德更是把它看成了人类繁衍的根本和人生的实质。确实,男女之情欲是万有引力,谁也超越不了,而由此产生的男女之恋情则是人性开出的花朵。宝黛之恋的纯真唯美,可以说寄托了所有人类的恋爱之心。
宝黛之恋的诗意和唯美,我们羡慕,并为他们感到幸运。而当这样的恋情和美被撕碎的时候,我们顿时又产生大失落,并在失落中为主人翁感到大悲哀,同时也为自己梦想之寄托的破灭而感到大苦痛。
没有情爱的世界犹如真空,我们不能在真空里活着;倘若真情真美在现实中死去,我们也要让它在幻梦的空气里重生。
红楼梦之宝黛之恋是现实中死去的唯美之恋的幻梦重生。它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迷梦,而我们都是爱做梦的人。
黛玉的怀春有早恋的嫌疑,而她很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位知情解意的宝玉,他们的恋情虽未结果,但开出了娇艳的花。他们彼此在人世间找到了真美真爱,若说他们的恋爱有悲,那更多的也是人世的悲剧,是美的破灭的悲剧。若说相恋而不能相守,此虽可悲,但千古以来,又何足道哉。
关于黛玉的恋情,读者往往给予太多的关注而忘却了黛玉的诗人气质和嘘唏遭遇。许多的电影电视单纯的把红楼梦当做宝黛之恋的爱情故事来处理,这实在是俗人的眼光和鄙夫的见识。黛玉除了男女之恋的情感外,还有一种超越了男女情爱的美术化的“诗情”这是一种抽象的唯美情思,这是第六感官外的情感流露;这样的情感大大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能力和思维范畴,也让电影电视等影像手段一筹莫展,它只有借助文字的形式和读者的神思来沟通和触摸,而且也因读者的种种而有不同的感受和解读。此情可感可悟却不可道。正如诗歌一样,我们可用心去感悟它,却说不出它的好处在哪里,亦正如“道可道非常道”黛玉的情感世界是活的,不是死的,而且有超越世俗的地方,我们很难对其下一断语,可谓“横看成岭侧成峰”
读红楼梦最让人感动的地方不是他们的爱情结局的悲剧,而是他们“唯美”的诗意化的恋情。这样的恋情才是让古今读者绝倒的地方。对黛玉之情的理解层次不同,则对黛玉的人格气质也会有不同的理解和感受。欲窥其神,必查其心,欲查其心,必解其情。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能表露其内心世界的莫过于眼睛了。雪芹在描写黛玉的外在形象时,只描了黛玉的眉目,其它的笔墨都没落到实处,正如传统的国画一样,只传其神。至于黛玉的穿戴和五官,更是只字未提。雪芹作此处理也正是其高明之处,他只画了黛玉的一双眼和眉,剩下的全是虚写,烟云模糊;正如一张兼工带写的人物画,画面上只有人物的眉眼在闪烁,其它的都只是根据传神的需要而进行的渲染和虚笔写意,这比笔笔写实的“死画”不知要高明多少。雪芹此举是惟恐黛玉的形象给世人留下俗套。和红楼梦的另一女主人翁宝钗的艺术处理相比较,黛玉若是一幅兼工带写的写意画,那么,宝钗则是一幅工整的工笔画了,至于哪一幅为尊,就和读者的审美眼光和欣赏习惯相关了。所以说,自古以来的钗黛之争,其实是审美习惯之差异的争论。
我认为,读过红楼梦的人中,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读者心目中的黛玉形象。我所说的当然也只是我心目中的黛玉形象。但根据书中雪芹的传神写意,黛玉却鲜活的活在读者心里。至于硬是要搞清楚黛玉是长脸还是方脸,嘴有多大,鼻子有多高,身高多少,甚至三围几许,则恐怕是俗人的嗜好了。也许在各人的经验和审美观念里,都存在着一个臆造的鲜活的黛玉形象,但相信这些形象虽有个人臆造的差别,却是符合我们共有的关于黛玉的审美眼光的。雪芹抓住了黛玉的神而对其进行了恰到好处的渲染和刻画,现抄录原文如下: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此段文采飞扬的描写出自第三回书,宝黛初会,通过宝玉的眼目和感受道出了黛玉的神采,其重点是传神,实笔只放在眉目之间;特别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这成了黛玉特有的形象标志。这一“蹙”字是皱眉的意思。何谓似蹙非蹙?这实在不好把握和解释,只有我们回想起或又见到那初恋中多愁善感的女儿的眉目时,这“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的神态才会在我们的眼前浮现。后一句“似喜非喜含情目”亦同。
宝黛初会,黛玉这样的眉目给人印象深刻,这样的眉目我们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最后搜肠刮肚,终于在我们记忆的深处挖了出来,那蒙灰的记忆和久已失去的眉目之光又在心里鲜活闪烁起来。
宝黛初会,黛玉的眉目神态是少女特有的,怀春含愁而又高傲不容侵犯;这样的神态离我们已经太久远,所以假如当读者是鳖鳖老者时,再读红楼梦,再次感受到这双似蹙非蹙,似喜非喜的眉目时,其感触想是超越时空的。
宝玉初见黛玉,不禁产生了这样的触动:“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真是似曾相识之叹。接着他说出了一堆大胆的话来,而且给黛玉取了一个奇妙的表字“颦颦”面对宝玉的大胆和放诞“颦儿”不“颦”不“蹙”也不能。这里要特别注意的是宝黛初会时黛玉微妙的心理变化。也就是说,上面所引的原文“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是宝黛初会时宝玉眼中的黛玉模样,这是怀春少男少女初见面时特有的心理变化的反映,并不是说黛玉整天都是皱着眉头,天生一幅苦瓜脸。如今的大多数人不喜欢黛玉也正因为此,以为黛玉多愁善感,并因此而有一幅天生的苦命相,谁受得了,远不及宝钗和湘云的健康活泼;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其实,雪芹关于宝黛初会时宝玉眼里的黛玉形象的描写,目的是要通过人物的表情面貌感受来传达他们初会时的似曾相识而又羞涩的心有灵犀之感触,切不可误会雪芹妙意,错解了黛玉的眉目。
对黛玉的“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有了正确的认识和理解,我们就可以走出对黛玉这一艺术人物形象的理解误区。再看黛玉的神态:“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一段话可谓和传统的国画技法一模一样,用的是虚笔皴染,没有一笔实笔,其意境无限,神采飞扬,可会其意却不可语达,然而黛玉的艺术形象和音容笑貌却透过纸背飘落在我们的眼前,深印在我们的心里。从雪芹对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处理技巧中,我们可以看出来雪芹也是一为了不起的国画大师,雪芹此段妙文尽得国画之精神。想黛玉的孤高和诗意化的人物气质,倘若把黛玉描得过实,反而失掉了诗意的空间美。这和诗歌的艺术特点和国画的美术原则是一致的。黛玉的身上体现的更多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美之所在。但是我们又忍不住想把自己心里的黛玉掏出来看个清楚明白,使其成为可触可感的样子,尽管这样难免显得俗气。美一但被定格,就有贬值的危险。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一、黛玉的眉目灵动,善愁含情,其眉若笼青烟,可以说,黛玉的眉是非常美的。黛玉并不是误会者所想的“愁眉苦脸”作者其实说得明白,是“含情目”“笼烟眉”至于“蹙”那是宝黛初会时的心理变化。而“眉笼青烟”自古就是形容古典美女常用的比喻。倘若按文直解,抛弃宝黛初会时的心理因素,黛玉果真整天蹙着眉,或其眉天生就是那样蹙着,那不是怪物吗?试想谁人见过整天蹙着的眉目。总之,黛玉的蹙眉是宝黛初会的心理变化的反映,是她多愁善感的诗人气质的心灵外现,并不是她天生就长着一双蹙成疙瘩的眉毛。黛玉的“天然一段风流态度”可谓尽现在这含情目蹙烟眉之间。
二、黛玉“娇袭一身之病”黛玉有不足之症。何为不足之症?也就是先天生得弱,正如我们今天所常见的早产儿。再者她的娇喘微微,结合后文写到的黛玉经常嗜睡,激动时面泛红晕,时常心口疼等等,我姑推断黛玉的“娇袭一身之病”是贫血和肺痨及心脏病。但这只是我的凭经验的臆断,况我又不是医生,姑且一说吧,对不对且由它,留待有识之士去考证吧。不过贾府中人称其为“病西施”的形象却是无疑的。从这点上说黛玉有西施的影子。后文也说黛玉“病如西子胜三分”嘛。黛玉确实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病态美,这也许是其特有的魅力之一吧;正如捧心西子越发受到吴王的宠爱。但和西施不同之处就是黛玉是真有病,他的娇若扶风之柳不是矫情造作。至于西施是否也真有病,那不好说,可东施的效颦就有疑惑,难道东施不知道那样子是仿效不来的吗?传说中的东施没那么傻吧,而宝玉给黛玉取名“颦儿”也正暗合了西施之喻。另外,黛玉的“娇袭一身之病”是否会对她的容貌产生影响?回答是肯定有影响的。什么样的影响,不好枉揣,这也是一个谜案吧,可至少她的眉尖若蹙明显是和她的病痛有关的。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娇袭一身之病”对其心理和人格上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她的多愁善感和多疑与她的病是分不开的;她的不可治愈的病是造成她悲观的人生观的主要原因,这几乎体现在她所有的诗作当中。她特殊的女诗人的气质恐怕也和她的病有一定关系吧,至少是使得她的诗作充满了悲音。
三、“心较比干多一窍”黛玉的聪明灵巧超越常人,其多疑也是胜于常人。用书中人物的话说就是有点小心眼。但她的小心眼又显得如此的单纯可爱。再者贾府的环境也是其多疑的诱因之一,试看黛玉初进贾府的情形就可知道;她寄人篱下的日子在其多疑和多愁善感的性格之下也许正如其葬花吟中的诗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一般是不为过的,而这点只有宝玉能理解,若放在其他人的眼里是理解不了的。黛玉的这种嘘唏遭遇和病痛造成的多疑性格似乎成了世人眼中的黛玉的死穴,这可谓不解佳人之心和苦痛了。
四、“姣花照水”“弱柳扶风”是黛玉的身行。这说明黛玉容貌娇美,体态婀娜风流,小巧玲珑。“姣”者,形容相貌之美也。黛玉的形态和宝钗的微丰恰巧是相反的,形成鲜明的对照,黛如风中之柳,钗如雍容华贵之牡丹。如此推断下来,黛玉的身高应在宝钗之下,应属于骨感美的类型。
五、西子之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比喻,是作者吐露的一个有关黛玉容貌的非常重要的信息,二人在举止上有可比之处,在容貌上也恐怕有很大的相似。雪芹在刻画黛玉这一艺术形象时,可以说是受了历史上的人物西施的很大影响,而黛玉的人物内涵又远远超过了西施。关于黛玉这一人物的形象和内涵,作者用了很多的比喻,在花,黛玉是水芙蓉;在物,黛玉是水中之月,也如潇湘馆的千竿翠竹;行动处则如风中之柳;喻人,则如西施。雪芹对黛玉的艺术形象的处理只描眉目,甚至除了在“卢雪广即景联诗”那回书外,从未写过黛玉的穿着,剩下的只有虚笔的皴染烘托,他这样的处理是怕黛玉这一艺术形象落下窠臼。这是雪芹的高明,也是中国传统艺术审美的魅力所在。由此,我们读红楼梦后,无法说出黛玉的具体容貌,但她的精魂气质、人格风采却深深的印在我们的心里。我之此文名曰欲为黛玉画像,恐也是虚晃一枪了。黛玉的身上聚中华古典美之大成,她是国人古典美学的迷梦。若要我硬说出她的模样,还是文章的标题那句话:“诗魂情魄花为容”剩余的,我宁愿把他珍藏在心里。最后,还是重复前文那句自以为是的大话“美之一但被定格,便有贬值的危险。”
2009年5月于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