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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晚自习下时,我习惯地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刚好跳到22:00。几乎是在孩子们的簇拥中走出教室。校园刚才寂静得象是一个憋足气的气球,下课的铃声一下子捅破了它。学生们的喧哗声立即象潮汐一样从教学楼向四周漫涌。
把学生们催到宿舍去,检查完教室,办公室的饮水机,电脑关了没有。做完这些时,教学楼重新归于寂静。就在我举手将教学楼路灯关上时,我才惊奇地发现。我陷入那一地月光之中。抬头望时,那轮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早早地盯着我温情地笑啊,刚才是校园那些明亮的灯火欺骗了我。长期置身于那些人造五彩灯光之中,我竟好久没有留意到天空有明亮的月辉沐浴着自己。就在我抬头这一瞬,我的心情突然就激动起来,好像一个很久没谋面的故交突然出现在面前。
我立即打消了马上回家去的念头,我要在这月光下呆会儿,我要这在静静的月华之下,和月光做心与心的交流。班上的学生回宿舍去了,把喧闹声也带到了宿舍。学生们不管我了,他们有自己的快乐。扔下我一个人独自坐到教学楼前的花坛前。
花坛里的杜鹃静静地张开嫩绿的臂膀,它们似乎也要把这如水的月光紧紧抱在怀里,让月光紧贴到那些花朵的脸上。花叶上那些点点晶莹的露珠,是不是杜鹃与月光相拥后幸福的泪滴。坐在花坛边冰凉的台沿上,我看见冬青树,四季桂都在月光下沉默,一脸的严肃与凝重。顺着花坛向远处望去,远处的山坡那些金黄色的油菜花呢,它们在这宁静的月光下把那诱人的色彩藏匿到了何处?在月光的朗照里又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呢?山坡上田地边的那几棵我一直都叫不出名的树,此时就站在月影下,你们是在等待着什么吗?还是在透过朦胧的月色眺望远方?远方是不是有你相思的花朵?
这个三月初春夜晚,天空显得那么的干净,没有一丝云,那些平日里骄傲的云呢,这个时候都躲到哪儿去了,只留下月亮孤独高悬,没有云的陪伴,月亮是那么的安静。记得小时候就喜欢看月亮,每次都能看到月亮在月层里跑得飞快。今夜的明月是不是有些孤单了。为何不与星星聊聊呢,还要用你的清辉把那些星光挤到了天边。那些闪闪烁烁的星辉背后会不会也有不曾安份的梦想呢!
熄灯铃响了,不远处宿舍楼那些刚才明亮的窗口次第闭上了眼睛,学生的暄闹躲藏到铃声的背后。我对于他们的惦记也暂且远远地搁置。
今晚我属于月光,属于自己。我想在这月光下静静晾晒我的情思。
望着那轮离我如此切近的明月,我想此时她一定悄悄地罩住了我的故乡,我的母亲看见她窗外的月光了吗,她是不是刚刚从屋外抱进了木柴,是不是担心露水打湿了木柴,扶不起明天清晨的炊烟。母亲不懂月光,不懂月光的心思,可她一定知道在远方的月光下,有她的孩子在放飞着思念。
就在这如水的月光里,我的思念就穿越山水回到母亲操劳的田园,那些刚刚翻垦过的田畴,那些等侍着播种的苗莆。全都在我的眼前定格,明晰。经月光过滤的山村特有的那份静谧在今夜只能在我记忆里激活。什么时候能在春天回去,什么时候能在这样的月色里回家,让我静静躺在乡土的怀抱。
这么温存月光此时是不是也照到了她的窗口。还坐在电脑前吗,还是也到了楼下,静静地站到了月光里。月光下你的影子是不是象我梦中那样的美。
抑或你就在窗前,借着这初春清风的翅膀,轻轻地撩开了你的窗帘。就让这清凉的月华洗濯尽你些许的不如意。就让这月光挤进你的窗子捧起那张满是娇羞的脸。
那些花儿,那些树,还有操场上的球架,是不是在月光下都站成了孤独的影。哪棵树影之下会有我俩的身影,那条石凳之上可容下我们相拥而坐,你的短发拂过我的面颊时,月光啊,会不会躲藏在那些云的背后,微笑成美丽月华。
而今夜,我独坐在寂静的月光之下,四周是那样的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我多想就在这寂静里睡去,直接进入梦中的月辉下。那些没有月亮的夜晚,我都可以在梦中去牵她的手,我可以在梦中回家。
口袋里的手机提醒我,我不能在这无边的月色里流连。月光下那条我熟悉的水泥路牵引着我回到灯火下,回到灯光规格化的生活里。
月光还有月光下的心思只能是我心灵的一次幸福旅程。
明夜,月光你会等我吗,我一定还会扑进你的怀抱。再次开启心思的幸福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