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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嘀咚嘀咚咚咚嘀,手机的铃声把我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掏出手机歪歪瞟一眼,是安子发来的短信:曹,速到仝家里打牌。说道打牌,我就两手痒痒的,自从上次在宿舍霍龙后,已经有两三周没有痛痛快快霍一把了。
像我们这群即将步入社会的所谓的大学生,整日为前程紧锁眉头,考研疲惫身心,找工作憔悴面容。不是叹人生落魄,就是悲仕途惨淡。童年的活泼被无情的现实吞没,化成伤恸心扉的泪水;笑颜不再明媚,像深秋的落叶泛黄变黑消失在泥土里。
失意与不幸,把载满梦想的圣洁的心灵一步一步推向地狱,一个又一个风华正貌的热血青年,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而陷入无涯的黑暗之中,无法自拔。多少人无意中丢弃了开心的秘宝,迷迷茫茫走上风霜雪雨的不归路,没有朋友、看不见亲人、孤苦伶仃丧生于没有月光的寒夜中,靠飘飞的雪花埋葬尸骨。
而我觉得,我正是多少人之中的那些人。因为大学梦想,慷慨的献出金色年华;因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抛弃青春才有的欢笑。一味的学习再奋斗,到头来想得到的不能拥有,本来不该失去的却不翼而飞。
安子、小川、仝和我等人,发现误入歧途,却无法回头,身后的路早已被流沙淹没。只有在梦中依稀看到童年的乐园,隐约听到银铃般的欢笑声。往事如烟,人生似梦啊!
仓促走过二十多个春秋,如今沦落尘寰,伫立在原地彷徨。你忧伤我凄悲,牌桌上不是三缺一,便是二缺二,彼此难得有心情聚在一起回到过去的喜悦中。安子的短信简直令人惊喜若狂。
兴致勃勃地推开仝的门,三副扑克安安稳稳卧在桌子中央,安子、小川和仝东西北分三面坐开,安子指着南边的缺口微微一笑:“快上去开牌。”我连爬带滚坐在床上,随手摸了一张牌说:“开牌!”
仝边摸牌边开玩笑说:“今天我和曹要是不能先一步过轮,晚饭我做。”
小川莞尔一笑:“你还是提前把袖子挽起吧!”
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最近的运气一直很差,仝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
不管怎样,强强联手,高手与高手对垒,总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情。强强打对家,彼此根据出牌对对方手中的牌了若抵掌。做到心相应的最高境界,其乐悠悠。
外表迷糊的小川,打起牌来十分专注。让人不得不改变初次见她而留下的原始印象。小川像别的女孩一样有一颗细腻的心,是一个富有责任感追求上进的女孩。
我第一次与小川见面,就觉得小川很有美女天分,欣长的身材、桃面粉颊、凤眼含情、丹唇笑启,处处让人感到小川就是温柔与娇野并存、贤惠与美丽皆俱的阳光天使。再经过几次打牌,让人充分了解到小川根本不是第一印象中的那个神情冷漠的女孩,是一个开朗的女孩。
小川非常羡慕男孩啪啪的甩牌方式,恳请安子教她。安子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夹住牌,哗一声甩出牌,牌像凝聚着深厚的内力,从空中沿直线闪速滑落,甩在桌子上激起啪啪清脆的声音。小川微微蹙眉,专心学着一次一次把牌甩出去,似乎学不成决不罢休。
一轮转眼即过,仝没有食言,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洗菜炒菜,忙的汗水淋漓,不亦乐乎。安子似乎有劳动的好习惯,帮仝拨葱拨蒜,收拾餐桌,乐的嘴都歪了。
小川站在书桌前悠闲悠闲嗑瓜子,我负责端菜,清炖鲤鱼、茄丝炒鸡蛋、川白肉、猪肉炖粉条,还有小川喜欢的大烩菜。
香喷喷的菜让小川不由得张大嘴巴。小川说很久没见过如此美味的佳肴,今天一定吃得饱饱的。
小川吃罢一碗添一碗,一盆大烩菜没轮到别人吃一口,被小川吃得精光。我和仝坐在一旁连连惊叹:“好厉害的胃口哦!”安子开玩笑说:“咱们今后毕业了,一个月挣上千把数,绝对不能娶像小川这样的老婆,吃就被吃穷了。”小川听后两只眼睛怒瞪安子,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几次欲走过去揍安子,怎料吃得太饱,肚子里像有千斤重的铁块向下坠,无法挪动身体。
饭后,大家稍憩片刻,匆匆卷入战斗中。仝坚持和我一家,发誓雪洗耻辱,让安子和小川尝尝他仝小子的厉害。
窗外,夜平静的泛不起涟漪,轻薄的清冷姗姗走进衣襟,沁脾销魂。月光朗朗洒照大地,芒芒银辉轻轻升腾。
小川缓缓推开窗扉,冰凉的空气扑鼻而入。小川轻轻闭上眼睛,漫漫呼吸着品味着,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微波荡漾,像一朵带露水的牡丹花。
秒针铮铮的旋律,仿佛从遥远的沙漠传来的一串串驼铃声,仿佛从天边的海上传来的波浪击打暗礁铿锵声,隐隐约约,如梦幻般迷离。
良辰美景,是上帝专门为我们这群流离失所的人安排的吧。
安子蜡黄的脸上好像春风刚刚拂过,绽放出灿烂的花朵;仝微微仰起头,眼里噙满激动的泪水;我犹如回到亲爱的童年,眼前浮现出活蹦乱跳捕捉蝴蝶的精彩画面。
啊!久违的童年,我们回来啦!回来啦!
人生如梦,譬如朝露。请珍重这短暂的一刻,把精彩的画面镌刻在我们的生命之碑上,它就像被黑暗包围的大海上的航灯,永远闪烁在孤独者心底,跳跃在寂寞者梦里。
铮铮铮,大家悻悻不悦地跟着秒针回到现实里,冥黄的灯光、空荡荡的屋子、小小扑克一片片从手中飘飞。
人生恍若隔梦,离别的钟声越来越近了,道一声珍重,朋友,请珍重我们一起走过的分分秒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