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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电视打开，我只是想听到声音。屋子里的四个钟指向的时间都在五点一刻左右，这个下午的五点一刻左右，我刚睡醒。
好久没有中午睡过觉了。大概有几年了吧。我知道我睡醒后的感觉，像是没有方向，不知所在，更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从一个屋子走到另一个屋子，赤着脚，满屋子找烟，看手机是否开着窗外也没有声音，我试着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还可以说话，只好啊的一声。电话拿在手里，想平时上班时间，那么忙，电话一个一个地来，想起朋友都知道我从不打电话，也不喜欢别人没事来电话打扰我，这一刻却真的希望，谁来打扰我。
妹妹前几天来，说家里没人做饭，就显得冷森森的，甚至有一种发霉的味道。我想生命的发霉是不是也这样可以嗅得出来。可我自己做饭，洗衣，收拾家，我觉得我活得比谁都认真，不潦草。床单脏了吗，我急急地翻箱倒柜，找新的床单，拿在鼻子前嗅，有淡淡的香，换上，把人整个地扔在床上，窗外偶尔有摩托车的声音，我就想出去兜风。
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里，我活在文字里，工作也是拼了命，不敢得闲，习惯了一种生活有时要改变都是举步维艰，甚至怕麻烦。
高三时有一个同学，每个月要疯一次，不管是在教室里还是宿舍里，逮着谁，就动手打人，打不过也要打，直到打得自己累了，伤了，才罢手。他的拳头总是握得很紧，我记得那只手写得一手漂亮洒脱的字，我对他的为人没多少印象。上了大学后就把他忘了，只是毕业多年回到家乡后，偶然听别人说到，他在单位认识一个外地的女孩，后来跟那个女孩跑了。为什么用跑这个字，我不得而知，反正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跑了。由于工作的缘故有时去他所在的大酒店参加会议时，总会不经意地向那里的人打听他的消息，冥冥中是想知道，他那样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不了解他，但总会想起他。想起每次和他在教室里，在宿舍里，拳脚相加的岁月。打得浑身伤痕累累，打得鼻青脸肿，却爽快地两个人对着傻笑，还记得有一次，不知为什么，我想找他打架，那次是最疯的一次，他被打的瘫在地上，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恨，他自此不理我。半夜我睡不着，起身下床，站在墙边，一直对着墙发呆到天空破晓，泛起若有苦无的鱼肚白。那样慌乱的年代，多少有些意气用事的，以为友情就那样打得支离破碎，便拿拳头对着墙一阵猛砸，直今，还能看到右手的小指头骨向里陷了。
高三是我喘不过气的一年，而他是恰恰来迎合我疯狂一泄千里的伴儿。
他每个月有那么一次，像女人的经事。但他是我高三那年最亲密的伙伴，也许他早把我忘了。骨头里，是有着与他相似的东西的，只是我的隐忍控制得了自己。就算这样，一年也总有一两次，脆弱到极点，抓了电话，往往是不知道拨向哪里？
写过很多文字，我甚至不知道哪篇是写给自己的。前年春节，写烟火男人的烟花灰，我说那年我30岁，按照农村老家的说法，那一年我就而立了。算是给自己写过的惟一的文字。
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一个杂志社编辑们聚集的论坛里，有人把这些字转过去，很多人在跟帖里猜我是男的是女的，即使文字里一眼就能看到我的性别，也有人在猜我是什么星座的，说这样的男人一定是双鱼座。其实我是白羊座。白羊座的男人，一生不停地往前跑，要自己想要的，坚持，敢爱敢恨。这也是别人给我算的，一个打字惟一比我快的女孩，她叫我人渣。
我属虎，农历三月的生日。算命的说，我命犯桃花。知底知细的朋友，也总是说我有走不完的桃花运，大学几个女孩也给我算命，说我命中注定犯桃花。每次我都会忍不住笑，我说，是不是我要冒犯桃花，或者叫流氓。她们也笑，说就算你是流氓也是有名气的流氓，简称名流。
不是下流就成，谁是谁的谁，命中早有注定，不去强求，也不奢求。
前几天，想写忽然之间，打算在5月10日写，5月10日，是我最重要的一天，因为我能活到60岁的话，我刚好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半的光阴了。但没想到5月9日是母亲节，所以写了一篇胡言乱语的东西，为母亲节，虽然那么经心不经心地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但一切真实的让自己怀想起许多，也算是最自由的文字。后来有人跟帖说，她也喜欢谁谁唱的忽然之间，我才知道，有这么首歌。想写下去的欲望便瞬间了无。很久很久以来，就喜欢这个词，因为很多时候，我看得清自己，就是在这忽然之间，比如忽然之间很累，忽然之间爱上，忽然之间不爱，甚至包括将来某一天，我会在这忽然之间失忆。有朋友答应过我的事，我都会反复地强调，比方说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失忆了，请她来给我讲我们之间的故事。
烟罗说，我给你找个情人吧，一定是你喜欢的，小眼睛，丑丑的，软香而风情。不知道她哪根深经又不对，她说知道为什么高中时都唤你是魔，是因为不能进入你太深。我说你也是小眼睛啊，烟罗在那边笑，但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你也爱不起来。我说爱这东西很怪的，人每天要吃饭，但不一定是因为饿，有时很饿，却想去喝杯咖啡。
烟罗看到过列浓，听说过她很漂亮，风情万千的那种，见了面，咖啡也忘喝了，两个女人凑到一起，总免不了尴尬。我从中调和，列浓也知道烟罗，知道烟罗二十四五才开始谈恋爱，知道烟罗会为一个男人在电话里对着我哭，她就只看着我，拿着一串烧烤有心无心地吃。过后，烟罗说，她很喜欢列浓，说列浓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让人想爱的女人。我没有告诉她，列浓也是个平凡的女子，脱不了世俗的干系。列浓也在电话里对我说，烟罗怎么让人看着舒服。她们只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所以才能如此亲近。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亲近，有时往往取决于相同的地方。
实在是不知该做点什么，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始终也相信，有时问是一种关心，不问也是。但对于爱着的两个人来说，绝对没有一成不变的形式，有的只是在不断改变的爱。我选择不问，不是故意用自己的沉默，玩些欲擒故纵的游戏，只是有着江湖看尽之后的平淡，习惯了来来往往中躲得过躲不过的定数。
是自己喜欢的方式。
还是拨通了号码，inma一惯的你好问侯，我告诉她我睡到四五点才醒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走，没人来电话骚扰我。是啊，没有电话来骚扰我，我就想去骚扰她。我说我每天都挺忙的，但我的工作太舒服了，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她抱怨起自己的工作烦，我说来威海玩吧，她说哪可能呢，那么多工作。是啊，工作，生活，都得继续，挡不了的繁琐一日一日来打扰。我说，那六一儿童节你来吧，我给你过节，好歹是个节日。inma重复说，是啊，好歹是个节日。一年之中那么多节日，有哪个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来过。
还有半个月才到六一，一天甚至都可以改变太多，不敢奢望一切如预料的那样，就像inma说，接下来的日子你祈祷吧。除了祈祷没什么可做的。
通完电话大概近八点了。我该做饭了。放莫文蔚的吸不吸烟，看不到她风情的摇摆，我做我喜欢吃的面饼，突然很想喝饮料，醒目苹果味的。家里没有，想起好久没有去过超市了，大瓶装的醒目不知都让谁买去了。只好给自己泡上速溶饮料。莫文蔚说，习惯和恋爱只差一线，用意志戒掉这消遣。
不过是一种自我消遣的方式，床单换新了，却没有阳光的味道，饭做得活色生香，却食之无味，莫文蔚一直在吸烟不吸烟里摇摆，却说一生一世不吸烟，怎么会记得吸烟，没有他亲吻你的嘴边，亦会淡然无味习惯。
初生的我也不吸烟，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这种消遣方式。就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