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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原来可小可大,小到,就那样把两个人拉得如此近,大到,再也找不到彼此。
——题记
只是有着不可知的诱惑,或者有光自天际来牵引着一路走去,所以遇见。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次,我愿意看到属于自己的光,光里她的长发如水泛着微凉,等我一次赴身前往的纠缠或救赎。
想起一个人,在火车上遇到的。她长得很高,样子也不是很漂亮,但眼神交会的那一刻,却似乎都要说什么。她的表情里有着许多不可探的东西,却以陌生的方式熟稔到以为是场梦。她就在我前面,彼此站在过道里,手扶在同一个地方,我是一个从来不相信会在旅途中和一个人发生什么故事的,但那一刻,是真的想认识她的。她时常借故回头,我们会时常目光交接,那一夜,我们的世界那么小。火车到站,她就一直走在我身后,拖很大的行礼,我回过头时,她抬起头看我,想要说什么,却终在我转过身后两下噤然,我大步走去,我至少可以帮帮她,哪怕什么也不说。出了站还要经过一大串台阶,我也回过一次头,是很久以后,我特地再回火车站,数那些台阶,42个。我记得我每上一个台阶,就想一次,要不要告诉她我的联系方式,后来,我知道原来我想了42次,但没有一次做出决定。
从此没见过她。我感慨:世界原来可小可大,小到,就那样把两个人拉得如此近,大到,再也找不到彼此。
我想,这就叫陌路吧,遇见过一次,然后错开。其实想想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跟她说一句话,哪怕只说一个字嗨,然后再错开。
后来回到自己的城市,就想,如果再能碰到她,我一定要跟她说一句话。但那是不可能的,相隔一千多里的两地,她或者只是匆匆在我的城市里逗留的过客。向左走,向右走里面有两句广告语:第一句是:人生总有许多巧合,两条平等线也可能会有交会的一天。然后男女主角就相遇了。第二句是电影快结束时换上的:人生总有许多的意外,握在手里的风筝也会突然断了线。我想,我和陌生的她,今生就只是两条平行线,巧合成就一次遇见,便把所有蛮荒过往和这次相遇归于缘尽。
我喜欢任何一个城市的十字路口,有时会呆坐很长时间,看每一张陌生的面孔,不去想他们身后的故事,只是想,前世我们曾有过怎样的相遇,今生却只能这样擦肩而过。我不止一次地对我的朋友说起,这一生,只要你遇见的人,在前世或者前前世都曾认识的,只是有些人,你希望不再遇见,于是到了此生,只匆匆见过一面,尔后擦肩,至来生,他淡出你的视线,永不遇见。所以,即便,我再怎么没心没肺,我亦是如此珍惜着此生的缘,哪怕短暂到一个点头,一次对视,心里说:这个人来生还想见,或不再见。一切归于缘来缘去,一切就或淡或浓,自己知晓且定夺。
其实,不是没有疯狂地想起她,无缘由的,或许前生曾如此渴望来生遇见,一次,两次那么,一切都从了定数,即便再如何淡定,也纵是渴盼,不以任何多余的强求,就会那样,轻易遇见。
便是我的心安。
后来,却真的见了一次。也知道什么是心跳的感觉,当时,我从书店出来,那天本来是要和同事一起去海边的,要等的12路在我们到达站点时刚刚离去,接着等的时候,有人说今天12路大客没有了,同事便说转车去海边吧,突然觉得只是想去走走,如果要这样的麻烦,还是算了吧。便去了书店,买了要买的书如此,成全这一次的遇见。出了书店,刚迈出一步,抬头不经意间,她就出现了。怔在原地,看她背影拖下的发,及腰,悠闲着从我眼前过,如果当时我正好急匆匆地赶路,那么我们会撞在一起,那时的距离,是真的只有“0。1”
我尾随着她一路走,似乎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也没想,看她一个一个精品屋地逛,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眼神落寞,是不是曾遗失在几忆年前的爱人,不再轻唤过她一次,这一生,才这样孤单。
生生念念,到头来,都只能归于纠缠。如果能有那么一次纠缠,任流光转年,都抵不过一次奔跑,不去想前生,不去奢望来世,此生,一个你,一个我。
最终,在她进最后一个精品屋时,我在门口等她,一直没有再见着她,或者我只是低了一下头,转了一个身,她刚好出得店门,然后消失在人群里。我把她弄丢了。我原本是要等她出来后,不再错过,上前说一句话的。这段和她的两次遇见,是自己没有想到,第一次的熟稔,第二次的意外,然后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路上,像电影的名字:向左走,向右走。穿插在这段人生路上的,就如电影里的遇见: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只是我们的遇见,没有一句对白。我曾把这次遇见讲给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听,她竟也惊讶得讲了她的一次遇见。原来,命运的面前,我们都或早或晚地出现在彼此的面前,那些珍惜的手,一牵到白头,再纠缠上来世,如若不然,只能算得一段华丽而仍要转身的遇见。
是许多个夜里,不停地读辛波丝卡的那首诗:
他们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是美丽的
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素未谋面
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
但是自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
一百万次了吧
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刹
或是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
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
但是,我早知道答案
是的,他们并不记得
他们会很讶异
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多年
时机尚未成熟
变成他们的命运
缘分将他们推进、驱离
阻挡他们的去路
忍住笑声,然后闪到一旁
也许曾经有过纠缠,所以此生必要成全这次遇见,而后遗憾,也就此决定来世,也许只能再遇到一次,直到,终于淡得没有一点影了。世界原来可小可大,小到,就那样把两个人拉得如此近,大到,再也找不到彼此。一切,归于缘尽。只是,由着这遗憾滋生,便没有人知道,我一直读这首诗,一直一直。也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的要求真得很简单,只是想对她说:我记得你。也希望她微微一笑,说:我也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