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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在我的疏漏里
循着我的指缝滴落
——引题
1.绿原
我只是偶尔路过而已
——引题
谁人酣睡里的挥手么
神笔漫游过的地方
在四月天布置了一条小路
我视线陡然的穿梭间
带子般的小河蜿蜒起伏
哦绿色原野的广袤里
练蛇逶迤优游
扶青天白云而上
绿色是一望无垠的原野
绿色是这个季节的神奇
白练是我足下踩过的路径
白练是我一生的际遇
别说四月的天空另有一种颜色
在我不经意时蔓延
没有想过要抛开过往
但别说眼前的映像是另一种颜色
我宁愿我只是那只牛
拉着车低头走过
在农人的吆喝声里
走过这片绿色的世界
驮一季的果实而行
缓缓地在身后满置了整个晴天
我没有想过要忘掉过往
在那蹄声点点的清脆里
绿色的原野归属于岁月的亘久
就由土生土长的牛群承载
既然光阴又要老成手臂的长短
何必以指尖划过天际的回响
苦苦证明稍纵即逝的存在
在一秒里的沉思里
谁人的眼泪已分不清
关于走过的一辈子的路
2.棋子湾一夜
其实我不曾哭泣
——引题
让我的恨走开
也把我的爱移交
就让我坐等天明
怀拥整个世界的潮水
让这个小港湾属于我
我只要一个夜晚
在我停留过的地方
海鸥不必用鸣叫记载我的足迹
我不要像软的沙滩
在整夜的沉默里
让我的心长成海岸上的树
留下身影的摇摆与凌乱
黑暗的天空
或者也会有我渴望的美好
于是我在喧闹里静坐
坐等天亮的来临
痛已再无畏惧
把爱与恨全部都拿掉
让我静静承受海天的抒情
在没人注视的夜晚
或者是心潮澎湃
白色的泡沫翻飞激荡
海岸线沉浮着往事
而我的脚印不能再度存在
不再凌乱的脚印
转眼间灭减已荡然无存
就当我远古的跋涉
触犯了岁月的禁忌
让我整夜地沉默
听惊涛拍岸的喧闹
至于我一瞬间的壮烈
传送给深沉的夜空
或者这周遭的喧闹与壮烈
容不得我的沉寂
我旧有的欢爱与落寞
全交给这大海的宽广
而我终于要走向黎明
这个小港湾不再属于我
而我终于要走向衰颓
既然岁月的禁忌容不得我触犯
3. 海滩
或者我足够幸运
——引题
或者我无法确定
这一生我是否足够幸运
或者是幸福的来临
走错了方向走错了路
于是我的一生变得足够幸运
是幸福偶尔停驻于那片海滩
或者这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事
是幸福偶尔停驻于那片海滩
或者我无意中恰好闯入
或者我选错了方向选错了路
于是幸福只是一种假设
谁也无法意料结局
而我注定都要抛弃
是两条路罢
横在我生命的经途
而我只能选择一条
或者我走过的路上
风景写成了我的记忆
而我未曾踏入的那条路中
只有死神知道我的欲求
或者是绿树或者是花蜜
或者又是一个流浪人的歌
而我注定要走向远方
当幸福偶尔停驻于那片海滩
或者我在另一条路上踟躇
或者我不愿提起一点过往
我轻而易举把一生的幸福葬埋
或者我不去多想
我这一生是否足够幸运
我选择的路一个人走
或者藉着一杯酒的芳香
我的步履可以倾斜天地
其实只是两种天地
两条路上的风光迥异
既然潮涨又要潮落
既然花开又要花谢
其实只有两种天地
让我惊鸿一瞥罢
我一路上往来踟躇的身影
4. 合影留念
而我并没有哭泣
——引题
海中央
愿太阳留下光影
流离成夜晚的笙箫
我要站在海的中央
作为海的另一种形象
天空或者大地
既然我不可能是另一座海洋
或者让我成为岛屿
作为海的另一种形象站立
我就站在海的中央
我要看清海的整体
或者让海水把我湮灭
你在远处观望
不然挽着我的手
愿你的注视烙在我心里
心中间
或者会有一叶扁舟
也许还会是一只白鹭
在风里
船儿贴着水波滑行
白鹭紧靠云朵飞翔
让我小成一个点
或者只有脚印的长短
让我在你脚印里休憩
或者覆没
化作烟尘
而尸骨无存
当我决意要远走高飞
我跟海水亲近时的辰光流逝
就在海水湮灭我的地方
或者夜晚的笙箫终要悄默
或者海水早已把我围困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
我有必要把一切看清楚
就站在海的最中央
惟愿海水围困我的孤独
5.或许，有一块岩石
我不带一丝的悲哀
——引题
也许我也曾来过
在几万年前的孤寂里
也许仅仅因为风浪
容我在岩石上小坐片刻
在我视线的极限里
也许只是因为迷惘
容我在岩石上沉沉睡去
在几万年前的空洞里
也许水未曾和岩石分开
我在汪洋里泅渡与沉浮
浪尖的扑拥而来
我的累累伤痕
悲壮与伟岸了我的形象
关于海枯石烂
关于沧海桑田
关于天长地久
关于一个永恒的主题
也许我也曾极目四望
碧海与青天交接
只有微弱的光线垂下
垂在我渴欲远眺的双眼
广阔的天空
没有一只飞鸟的翔过
广阔的海洋
没有油轮与渔舟的穿梭
而我默然无语
在我默然无语的地方
在我一次次挣扎的原点
我滴下的晶莹的泪
溅起的浪花汹涌
在轰然的阵痛里
岩石蓦然拔地而起
水波降到海平面的低度
缘于一场灾祸
岁月便有了记忆
或许，有一块岩石
因我的眼泪而生
因我的触摸而活
或许，有一块岩石
只在我的记忆里存在
当海枯石烂成为寓言
当沧海桑田成为过往
当天长地久成为梦幻
缘于一个记忆
岁月便记住了灾祸
6. 帐篷，或者其它
我只有一丝欢喜
——引题
我想心驰神往的时刻终于降临
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这里沉积
心仪已久的夜晚哟
第一次与土地那么靠近
第一次与沙石那么靠近
第一次与海洋那么靠近
于是心潮起伏
露宿：听静寂中的晚风
然而或许一个小小的帐篷的介入
可以让一切都停下来
一个小小的褐色帐篷
在夜里围砌成了舒软的宇宙
矿石抛弃在繁星的天外
坚硬沉浸在月亮的水里
一个小小的舒软的宇宙
也许可以让一切都停下来
时光只在墙壁外行走
晚风只在墙壁外行走
波浪只在墙壁外行走
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想起一叶小舟的远行
帆影鼓动了海风的激越
金色的波浪金色的帆
黯黛的波浪黯黛的帆
归航只在几个昼夜的起伏间
或者帐篷扯成了点点的帆影
没有人可以矢口否认
两者之间存在的某种瓜葛
然而事实也许不仅仅于此
紧贴着大地睡去
或者因沉思而难以入梦
这周遭的一切意义重大
而夜风呼啸而过
留下草木的纹动
在天地的广袤里
7.尾声：写在水上的诗句
顺便谈谈爱情
——引题
“夜快要走向尽头了
在剩余的一点光阴里
愿狂欢的诸神停止畅饮
愿酒神快让宴会结束
快松开诗神与爱神的手
火神与雷神也都回去酣睡
“神仙们的高谈阔论
凡俗的人听不懂那世外的言语
让我这人间的先知浮出水面
愿那些孩童在海边迎候
听我谈谈天上的故事罢
谈谈浅显的世外的花香与鸟语
“让我拄着拐杖而来
原谅我圆顶的帽子盖住了眼
谈谈爱情而抛弃诗罢
诗人的忧郁太沉重
我得兴致勃勃
并原谅我的含笑而无言
“你只要后退一小步
爱情的浪花便完整地扑向你
毫无保留而没有任何疏漏
一片树叶倘紧贴你眼睛
你的天空遂小成叶片的狭窄
靠远点罢整座森林也挡不住你的眺望
“年轻的小伙子啊
坦诚何必急着吐露
开红吐绿的春天
只是走向成熟的过程
别让你的衷肠草草就收场
愿你善待你的玫瑰
“而你年轻的姑娘
当小伙子爱着别人时
你千万别爱上他
当他开始爱恋你时
你也可以不必爱他
你钟情于你心中的玫瑰罢
“然而记住呵爱情的花开在四月
爱情的花也就凋零在四月
四月是爱情的婚礼和葬礼
手指幻灭而又升腾的泡沫
我得无言而含笑
当海面飘过夜鸟叫声的粗犷
“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逻辑
当爱情含笑走来的时候
请奋不顾身地交出你的心
当爱情含笑走来的时候
早就预先注定了幻灭的命运
请义不容辞地焚烧你的灵魂
“记住这就是春天
花香弥漫的夜晚
请及时伸出你的手
拨开云雾好走路呵
而原谅我拄着拐杖而来
原谅我圆顶的帽子盖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