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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所谓秋落人家
所谓秋落人家
不过是候鸟南飞的阵势
风一样荡过了天空
落叶抽离出了季节的轨道
而杨柳河岸的一叶兰舟
顺水萧萧而下
自日暮的西山
绝尘到了雾霭的东方
一岁一度的繁华
最终也便换取了
一岁一度的寂寥
自衰草幽掩的水道边
蔓延到了喧哗的闹市
所谓秋落人家
不过是月圆了又缺
所谓渔舟唱晚
所谓雁落平沙
不过是下了一场雨
不过是多情人和天空一道
在滴雨的屋檐下醉了一夜
2。酒神又来剥开我的伤口
酒神又来剥开我的伤口
那中酒后的眩晕与疲乏
如今与谁诉说？
是南迁的流云么
或者是月华中梅的疏影？
我努力保持一种坚挺的身姿
用手或者脚支撑肉体的载荷
然而我年老力衰的无奈
却又令得我的身子软软地垂下
坍塌与腐烂的声音吱吱作响
就这样倒伏在大地上么？
失声痛哭还是坚忍而不发一言
让所有的表情随秋天的草埋葬？
移开吸血鬼所依附的泥土吧
泥尘里的黑暗
让所有的鬼魅都兴奋不已
而我们的泥土早已不堪重负
于是神话中的海神与地母
共同生养的巨人儿子
只能被抛离出呻吟中的土地
并且在半空中被野心家勒死
而那古希腊的暴君的下场呢？
他只有一遍遍把巨石往山顶
一遍遍把巨石往天上推而永无止境
借以弥补昔日所犯下的罪孽
昔日对土地所施加的残暴与藐视
我酒醉后的身体
我那红通通的脸庞
正枕在大地失血的胸膛
枕在大地羸弱的胸膛
大地早就不堪忍受我的体重
不堪忍受世间任何物体的体重
而我呼出的辛辣的酒味
让那只野鸭呕吐不止么？
我肉体的沉重
必将为大地所抛弃
为人间和宇宙所抛弃
并且遭受到有生以来
最为刻薄的鄙视
然而我目光印过的地方
有一座小桥吗
水里的淤泥仍旧忍受着
流水的冲击的沉重？
前面是一座小桥呵
水流覆盖了原先的森林么
而沙滩上还有风的吹过么
我滚烫的身体正欺压着泥土
同时我把周围的一切打量
3。旅人蕉
不过是站在一片泥土上
以沉默或者呜咽的方式
公开与另一片泥土决裂
在另一片，曾经
生活与抗争过的泥土上
彼此间有过背叛与遗弃
是在地球的另一边
是在人间的另一边
荒原或者闹市
这天使与魔鬼的化身
这凝固了的浪子的雕塑
让多少人禁不住黯然神伤？
像冷风吹过脸孔
或者沙砾揉进了眼睛
所有的泪滴与疼痛
不过是一场意外的伤害？
何处又是天涯呢？
黄沙的泥土太沉重么
还是流浪者的脚步踉跄？
不过是风吹过后的落叶
不过是雨打过后的残花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
泥土上定然有过争执
有过肉搏后的血污
谁与谁完全地决裂？
谁又负气流落天涯？
岁月也不得作出改变的东西
并不一定都是事实或者真相
森林与流水
蒙蔽了天空与飞鸟的俯瞰
蒙蔽了大地与走兽的仰望
然而事件发生之前
一定暴露过些许的征兆
正如冷风吹过脸孔
正如沙砾揉进了眼睛
所有的伤害与疼痛
不过是眼泪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