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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年少时的快乐吗?那些透明的简单的快乐,那些可以让心飞让梦扬的快乐,那些裹着幸福带着爱的快乐。美丽而又心动的时光总是以风一样的速度远去,当我们都不再会用内心去微笑的时候,这才感觉到真的是麻木和厌倦了。还有什么可以唤醒沉睡的灵魂,还有什么可以温暖冰冻的纯真,怀旧吧,让我们打开记忆的门。
曾几何时,我和院里的孩子们一起迷上了集糖纸,就是那种透明塑料的糖果包装纸,我们叫它玻璃纸,也有的叫金纸,是不是这个金字,我也搞不清,也可能是精纸。七十年代的童年是物质不那么富足的童年。一般巷口的小店也就卖点一毛钱十粒的硬水果糖,硬糖都是用纸来包装的,只有上海出的奶油软糖才会舍得用玻璃纸。而奶油软糖通常只有过年过节时家中才会出现,多半是亲戚朋友用来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世上的事向来就是物以稀为贵,因为平日里并不能常消费奶油软糖,所以玻璃糖纸也就变得非常金贵。收藏各色花样的玻璃糖纸成了我们那时的一大乐趣。
别小看了这一张张糖纸的收藏,我们需要经过四处收集,因为一个人的糖纸图案总是有限的,只有拿多余的糖纸不停地和别人交换,这样才能得到更多花色品种的收藏,接下来我们还要将收集到的糖纸放在水盆里浸泡,以此来消除它在包装糖果过程中留下的褶皱印,之后,再把它们平整地贴在玻璃窗上晾干,最后,再小心翼翼地揭下来夹入厚厚的毛泽东选集中。通常,一页里会放上两张花色相同的糖纸,我们叫凑对。若干时日后,孩子们就会找个背静处,拿出个自的收藏,将压得平整的玻璃糖纸一张张拿出来放在手心,看那小小的薄纸慢慢地卷起来,于是,和旁边的人一起兴冲冲地大喊:活了,活了!谁手里活得糖纸最多谁就被人羡慕的不得了。那种快乐来得就这么简单和自然!
再大点的时候,我就开始学着院里叔叔的样子,集邮票了。最初放邮票的只是个破旧的小日记本子,邮票来源也仅仅是自家收到的那几封信,很少能有凑成完整的一套的。后来,我转学去了湖南,在外婆家的日子简直就是我年少时光的天堂。隔壁家有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又黑又壮,还专找人打架,大家都叫他小黑,小黑虽然长得有点黑,出手有点重外,他心肠其实特别软,最不能看见别人流泪,而随便就可以哭出来基本上是我那时的强项,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我看中他手里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当然,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除了邮票。可他偏偏就是收藏了许多邮票。一开始,我还是很守规矩地用手中的票和他交换,渐渐地,我就会以一换二,直到以一换三换四换五----如他不满,我则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他说最受不了我这小受气包的样,然后,便很自觉地把邮票递给我。如此这般下来,不到半年的光景,他手中到处搜罗来的两千张邮票已全部飞到了我的集邮册中。完成最后一次交接仪式的时候,他发誓今生再也不干这个行当。哈!多么可爱的少年啊,从小便吃尽了大男人心慈手软的苦。
然而,毕竟不是“正当”所得,没想到数年后,我的这点宝贝又被弟弟全部送给一个叫周辉的女生了,据他交待那是他的初恋,哼,拿老姐的东西去换别人的芳心,我恨不得立马用双手在他脖子上掐出根项圈来。人家小黑当年无私奉献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彻底地不再属于我了。但我一直没有断了对它们的想念,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收藏邮票的,那种在雨地里眼巴巴地盼着邮递员经过时的心切,那种为手中邮票终于凑成整套时的快乐,总是让我难以忘却。
很多年后,有了工作的我,又再次跑到深圳的邮票市场,把我曾拥有过的邮票,凭着记忆一张张找出来,虽然不是小黑手里的那些邮票,但我依然很激动地,用高于当年n倍的价格买了回来。每当我拿出那些厚厚的邮册,在冬日午后的阳光下,细细翻阅的时候,曾经的人和事还是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小黑如今该叫大黑了吧?过些年后,是不是有人会叫他老黑?他还能想起曾经从他手上被眼泪泡走的那些邮票吗?或许早就忘了吧。每一张邮票都在述说着一个故事,而收藏这些故事的人,他们心里真正挥之不却的是发生在故事后面的故事。
自认为本人从来就不是个潜心学问的人,向来只爱去做那些可以带来快乐的事。看许多人眼里的闲书,曾经是我年少时快乐的一个源泉。这类闲书多半是和学校功课无关的,但读起来令人赏心悦目的。小时候,常把爸妈给的中饭钱用于买书。每次路过巷口那个馄饨摊,名唤“叫鸡子”的妇人都爱扯着嗓门吆喝,我为了省下买书的钱不得不忍着饿,一路小跑地穿过扑鼻而来的香味,回家,用饼干随便充饥。书越来越多,我也越长越瘦,爸妈发现了这个秘密后,以每周可给我买一本新书的条件,命令我停止这种不好好吃中饭的行为。
后来发现,买书也会上瘾的,并且戒都戒不掉。买的书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杂,从天文地理到做菜美发,从文学艺术到医学常识,从醋的妙用到犹太人发达秘诀,从百科全书到爱情诗抄。我也忘了我是不是都用心地去读了这些书,反正站在书前就跟被施了魔法一般走也走不动了,好像是每本翻开的书我都会有兴趣,好像是人类的每一个话题我都想知道。算命的总说我的手指的间隙大了点,代表爱乱花钱。其实仔细想想,我除了买书买邮票买cd有点疯狂以外,别的方面也都还算好啊。哈!
特别欣赏以书为壁的那个房间,站在近三千本的藏书前,一眼就能搜索出哪本是好朋友送的,哪本是托人千里迢迢从异地指定的书店里觅来的,哪本是从遥远县城的小地摊上找到的,哪本是舅公珍藏了多年的版本割爱寄来的。虽然这些书都没什么珍本和善本,但在我的心里,依然是无比的厚重,得到一本心仪已久后的那种喜悦,并不亚于见到久别爱人后的那种热烈。很多时候,轻轻翻开手中的书,或许就会有一片枫叶悄然从中飘落,让你想起叶子主人曾经对你许下的海誓和山盟,这样的故事早已和叶子一样风干,我们合上书本也就合上了它。书里的精彩又岂止是一两个片断就能阐释的,有些怀念还是等到老得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再来静静地享受吧!
我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从来就没能让天上的大雁为我落下,更没看见水里有鱼因我而沉,所以没有人肯为我来一场特落伊战争,更没人傻呵呵地为我当一回中世纪的骑士。我的罗蜜欧只答应和我好好过日子,他在楼顶的花园里牵满了丝瓜藤而非玫瑰花。我的屋子里也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物件,然而,我依然可以从我平常的收藏中找出曾经生命的印记,生活原本就是那么简单,快乐的属性永远都是快乐,你看不见它们的时候,不是它们没有了,而是你把它们收藏的太久了,久得都让你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快点将它们拿出来晒晒太阳吧,也许你会发现,其实在不经意的日子里,我们都曾收藏快乐收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