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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相识
下班了,小雅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办公台上的东西。经过身边的同事都忙着和她打招呼,她不时地抬起头,浅笑着应和着,笑容中却有一丝勉强。同事们陆续说说笑笑地走开了,诺大的工作间,最后只剩下了小雅一个人。
打开手机,调出那条刚才收到的信息:“雅,天凉了,注意加衣,惦记着你!”就那么几个字,可是小雅却读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喜?悲?或者什么都不是!如果是以前,看到他的信息,她会像小鸟一样的开心,马上回复,把快乐的心情迅速地回馈给他。可是,今天,小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有些伤心,有些失意,甚至有些茫然。
他,高山,是个和他的名字一样高高大大,像山一样的男人。认识他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中。小雅不太喜欢说话,夹在朋友中默默地听着大家侃着,听到可乐的地方也只是微微点头一笑。她30多岁了,长得不算漂亮,却别有一种韵致,朋友们都很喜欢这个文静端庄的女人。不经意间,小雅感觉有双眼睛仿佛注视着她,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去,对面的大沙发上,斜靠着一个中年男人,高大魁梧,眼神犀利,有神,长得不帅,却很有男人的味道。目光交汇的刹那,小雅竟然有些不自然,赶紧低下了头。即使这样,感觉那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觉得很尴尬,她找了个借口起身去了阳台,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刚才有些发热的脸也慢慢褪去了红晕。“你好!”身后传来沙哑低沉的男声。回头,是他!那个刚才注视自己的男人。“哦,您好!”小雅礼貌地应酬着,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天气不错,今天!”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俯身在小雅旁边,也望着窗外的风景。“哦,是,不错!”“我叫高山,你呢?”“我?”小雅还没回答,只听他又说:“我是来b市参加会议的,顺便来看看朋友。我在h市工作,家在s市。”“哦!”小雅不知道说什么了,真奇怪,面对这个男人,她总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谈话的速度和节奏小雅也有些跟不上。两个人趴在阳台的玻璃上,聊了许久,不过基本都是高山在说,小雅在低声附和着。交谈中高山不时地爽朗笑着,感染得小雅也很开心。直到里面的朋友叫开饭了,他们才一同走了进去。
吃的是自助。小雅坐在一个角落里和女友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孩子,服装,美容这些女人的永恒话题,不时地发出开心的笑声。屋里充满了十几个人的交流的嘈杂声,可是小雅的耳朵竟然能过滤掉其他的声音,清晰地听到那个高山沙哑的男低音。
聚会结束了,告别了朋友们,小雅一个人走到街边,想打车回家。初夏的夜晚,夜色朦胧,柔柔的夏风轻轻拂过小雅的长发,感到很舒服和惬意。仰起头,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等着出租车。不知为什么,小雅今晚的心情特别好!
“嘿,我送你吧!”高山的声音,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哦,不用了,我很方便的,谢谢了!”“这么晚,一个漂亮的女人独自一个人打车,不安全啊!”高山开着玩笑,活跃着气氛。“不用了,b市治安很好的,我经常加班,一个人打车习惯了,谢谢!”“好,那不勉强了,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小雅迟疑了一下,还是礼貌地接过了名片。“对不起,我没有!”其实小雅撒了个谎,她的小包包里装了几十张名片。不过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男人,她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没关系,记住我叫高山,别忘了!有车了,你走吧,路上小心!”车来了,小雅礼貌地和高山点着头,告别着。坐在车上,在昏黄的灯光中看着手里的那张名片“xx公司,高山!”
回忆像闪电般在小雅的脑海里翻腾,虽然几个月过去了,可是和高山认识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非常清楚,包括那嘶哑低沉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清晰。
(二)相知
日子继续,就在小雅把遇到高山的事快忘记的时候,一天中午休息,手机滴答提示着有短信了。打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你好,小雅,我是高山,吃饭了吗?”
“高山”!小雅眼前立刻浮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我是从朋友那里要的你的号码,你有我的名片,也不和我联系,把高山忘了吧,哈哈!”正思忖着,又一条信息飘然而至,解开了小雅心里的谜团。“存储我的号码,中午好好休息,小雅,注意身体!”第三条信息又发了过来。小雅心里掠过一丝惊喜,却犹豫着没有给高山回复,但是很快地小心地把那个陌生的号码存储了,主人是“高山”!
就这样和高山认识了,开始都是高山发信息给小雅。因为小雅总归是个矜持而且有点内向的女人。不过,高山很幽默,每次发信息都让小雅很开心,慢慢地就熟悉了。小雅偶尔也主动发信息给高山。真的感觉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关心着自己的工作,生活,甚至是小雅生活的b市的天气,他都很关心,总不时地发信息提醒小雅注意天气的变化。原来有个人在这样惦记着自己,而小雅也不知不觉地开始惦记着高山生活的那个城市的天气,惦记着他的心情,惦记着那个像山一样的男人!
不知道从哪天起,他们开始了通电话,小雅标准甜美的普通话和高山沙哑的略带口音的方言在一来一往中渐渐熟悉起来,亲切起来。每次和他通电话,小雅都开心得像个孩子,喋喋不休说着自己的工作的烦恼和女儿的教育问题,而高山总能睿智地开导她,耐心地给她建议。渐渐地小雅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了,而且还和高山学会了一点点幽默!两颗相隔千里的心慢慢地靠近着,温暖着!
从初夏到深秋,几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而平静,小雅和高山各自在自己的城市工作着,生活着,忙碌着,而且互相惦记着。对于高山,小雅也说不清是一种是什么样的感情,开始只是崇拜敬仰,因为高山很博学睿智,后来是欣赏,喜欢,再后来就是不知不觉地依赖和思念!
而与此同时,高山对小雅的依恋也仿佛越来越深,小雅一直保持着适度的矜持,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妻子,是母亲,所以即使高山有时说了过分的言语,她总是很温柔地岔开,既不想伤了他的心,也不想失去彼此之间这份深深的浓浓的牵挂。直到有一天高山在电话里说“我爱你,小雅!”小雅最害怕的三个字,高山终于说出了口。“我想去b市去看你,小雅,我想你!”高山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睿智和冷静,让小雅感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在小雅生日那天,高山真的来看她了。见到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却在电话里天天相见的男人,这个她惦记着男人,也惦记着她的男人,彼此都有些激动!
由于同事们都准备好了生日party,高山也是请假过来的,所以小雅和高山只简单地吃了快餐。面对面这样地靠近,甚至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眼前的这个高大威武的男人,面容显得有些憔悴,眼神还是那样的深情而专注,一刻也不曾从小雅的脸上移开。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小雅显有些羞涩,有些紧张,甚至想逃脱掉他的目光追寻。“你真美,雅!”高山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在两人深沉的目光交流中,小雅一直保持着一分理智,矜持。而高山只是不停地说:“雅,我想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雅一直很沉默,而喉咙却有些梗塞,眼角总有湿湿的东西涌出。高山伸出了那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抓住小雅的纤手,即使她想挣脱也抽不出,就这样四目相视力,双手紧握。两个小时的短暂见面,高山还要赶回去工作。
很浪漫,高山走的时候,天空竟飘起了小雨。车站上,小雅还是情不自禁地拥抱了高山,在那个宽阔的臂膀中,默默地流下了不舍的眼泪。高山的手臂也紧紧地箍着小雅,甚至让她有透不气的感觉。“雅,好好爱惜自己!”高山边说,边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小雅的长发,深情的注视着这张曾经在眼前闪现了无数次的面庞。“保重!”望着高山渐渐远去,那一瞬,小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下,那个高大的背影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中!
(三)无言的结局
高山走了,回h市了。没过多久,他电话告诉小雅,他要回家乡s市工作了,和夫人孩子团聚。小雅很为他高兴,因为高山一直自己在外面打拼,背井离乡,真的很辛苦,回到家里,至少有人能照顾他了,小雅也少了分惦念。
不过小雅清楚,以后他们联系就不那么方便了,小雅很理解,只希望高山能开心快乐的生活!
高山回到家里,两天没有信息,小雅很是惦记。虽然知道他在家里有人照顾,会生活得很好,可是惦记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有时候真想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听一听他那熟悉的声音,可每次想拨却又放下了。高山不打电话肯定有他的原因,还是默默惦记着他吧,少去打扰他。思念真是很玄的东西,小雅的心上总像放着一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
又过了几天,终于收到了高山的信息:“好吗,小雅,念着你呢!”一如往日那么亲切,自然,小雅别提有多开心!一遍遍翻看着这仿佛带着温暖的问候,一丝甜蜜挂在了嘴角。
从夏到秋,从秋到初冬,日子过得好快。但是小雅的心情却像提前进入了寒冬。不知为什么,自从高山回到家乡后,就不怎么打电话了,信息也很少了,她又不方便打过去,怕打扰他。发给他的问候信息也不及时回复,有的时候甚至都不回复。是病了吗,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还是?小雅每天都在猜测和惦记中度过,状态很恍惚。高山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小雅隐隐约约觉得他的刻意的疏远和冷落。即便如此,小雅的惦记却丝毫未减,反而多了一份忧虑!
小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在想,事情怎么忽然发展到了这一步,本来相互惦记的两个人,本来那么幽默开朗热情的高山仿佛一下子远离了自己的生活,习惯了惦记着他,习惯了被他惦记着,一时之间,她真有些不适应。而高山的沉默更让小雅猜不透,即使偶尔的通话,高山也是寥寥几句,很快就找理由挂掉,小雅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却总没有机会去问。
日子就这样在小雅的彷徨中度过,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拨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还是以前那个悦耳的等待铃声。一秒,两秒,小雅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无人接听!又拨了过去,还是没接?再拨,却传来了“对不起,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
小雅的心忽地一沉,高山他?他是不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了?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在恍惚中等待中惦记中度过了很多天,高山还是没有音信。小雅在疑问和煎熬中又发了信息给他,仍然没有回复。“高山,接电话啊!”小雅在绝望中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并在信息发出5分钟后最后拨出了那个电话号码,仍然是不接电话。小雅一向还是个还沉得住气,还是个有分寸的女人,可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的委屈和懊恼全部发泄了出来,她接连拨了无数次那个曾经那么温暖的号码。边拨,边有伤心的泪水滑落脸颊,她知道如果高山仍然不接的话,那这就是自己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你别太过分了,小雅,我在家里,不方便回话。”高山终于回复了,然而竟然是这样一条回复?小雅猛地意识到一切都似乎结束了!
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束!这是为什么,自己从没有要求过高山什么,从没有,她只是惦记着这个山一样的男人,想念着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他为什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冷漠地连个短信都不回?为什么?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小雅无法给自己解释!曾经的一幕幕总在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那个曾经承诺要惦记自己一辈子的高山哪里去了?那个像山一样高大,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哥哥哪里去了?
“也许什么都不去问最好,就这样默默惦记着他,祝福着他,不再去打扰他了!”小雅无数次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
直到今天,下班前,高山却意外发来了这样的信息:“雅,天凉了,注意加衣,惦记着你!”小雅忽然觉得很可笑,可气,高山这是在干什么?忽远忽近?这还是自己惦记的那个高山吗?虽然信息还是那么的熟悉亲切,可是怎么突然感觉到是那么的陌生?
“该锁门了!”保安的声音打断了小雅的回忆,恍惚地站起身,穿上大衣,拿起包包,走出了公司大门。
哦,天已经黑了,而且竟然下起了小雨,这应该是冬雨吧!想起高山走时的那个雨天,那是一场酣畅浪漫的夏雨!
没有带伞,丝丝的雨滴亲吻着小雅那略显苍白的脸,一阵阵凉意袭来,小雅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头脑却一下子清晰起来。也许她和高山之间的这种惦记已经成了彼此的一种负担?小雅为了这种难言的惦记已经饱受煎熬!高山呢,时过境迁,回到了温暖的家,是否已经把自己对他的这种惦记当成了一种累赘?
不自觉地,小雅打开了手机,删除了那条“温暖”的信息,删除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仰起脸,迎着那雨丝,小雅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而眼角分明还有热流在慢慢地滑下。
谁在惦记着你,谁曾经惦记过你,你曾经惦记过谁?这种惦记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地变了味道,没了最初的感觉!就让一切曾经的美好的惦记都在这冬雨中漫漫消逝吧,留下的只是一份默默的祝福!
想到这儿,小雅用力甩了甩长发,思绪也噶然而止!“哦,真冷啊,宝贝女儿已经到家了吧,一家三口今晚吃火锅吧,既温暖,又红火!”小雅惬意地笑了笑,并加快了步伐,朝家的方向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