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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
进入高三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已经十八岁了,可是我却还只有十七岁。那天下午同学们去大礼堂参加成人仪式。他们在那里宣誓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在教室里看蜡笔小新。正当我无所顾忌哈哈大笑的时候,他们一下子都涌进来了。看着他们进来然后坐下,我突然觉得好笑,就这样,他们就算成人了?那我呢?
我喜欢凌,就在我十七岁他十八岁的高三里,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我俩在一起了,至今我也搞不清楚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那天,天很晴,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风,周围的事物好像都静止了,连时间也不动了,我俩在大马路上走着,很慢。他说,他喜欢我很久了。我穿着厚厚的红格子的外套,留着老房有喜里赵薇的头发,低着头傻笑着,手里握着他给我的棒棒糖,心跳得乱七八糟。我没有告诉他,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了。我很想知道,我们谁喜欢对方更早一些。
几乎每天晚上,凌都会到他家楼下的电话亭打电话给我。ic卡一插进去,我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没完没了,说到后来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其实很奇怪的,在学校里他酷的不得了,说话都是有次数的,但是在电话里,他有时就像个喜欢让别人听他的小孩。而我愿意听他,听他所说的一切。
记得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凌突然打电话来,我问他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干吗?他说,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现在听到了,你快去睡吧!然后他挂了电话,听着电话断线的声音,我突然觉得不能呼吸了,心跳都快停止了。
我1。72的身高,凌1。85的个头,走在一起,同学们都说,太显眼了,不想看都不行。那时的我喝白开水都能喝出甜味儿来,总是认为这就是我现在乃至以后的生活了。我像着了魔一样的每天写日记,记录我和他的一点一滴,每一个小细节。恨不得找个摄像机拍下来。
但是后来,电话越来越少了,几次在上学路上遇见他,我都想问,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问不出口,只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想给他更多自由。
中午,阳光穿透玻璃直射进来散落在凌的脸上,趴在桌上睡觉的凌一直皱着眉。我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英语周报,把整个窗户都贴满了报纸。教英语的班主任来上课,看到一窗户的英语周报,指着窗户就喊,谁贴的?我站起来盯着班主任什么也没说。她气急败坏的问,干吗贴的一窗户都是英语周报?我侧过头去看了看凌,他正在往英语周报上填答案,我转过头去看着班主任说,我愿意!全班同学都看着我,凌还在那里填他的答案,班主任气得脸都绿了,下课到我办公室来!她说完这句话,我就坐下了。
办公室里,我一句话都不想说,班主任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训着我,见我不吱声,她一个人说得也没意思了,就说,你是班上的好学生,今年考个重点没问题,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名牌儿啊,一定要好好学啊!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我一个人在操场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坐在秋千上晒太阳,好学生?成绩好就是好学生,被叫到办公室训话还是好学生!后来我又被班主任叫去了一趟办公室,她问我为什么没去上课,我说我肚子疼去校医院了,她说下次记得请假。
晚上还是没接到他的电话,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早上起来头疼的厉害。匆匆赶到学校,桌上有一张字条,他说让我等他给我的信。我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桌兜里,从书包里取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快高考了,所有人都开始拼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电话,没有字条,只有题,做不完的题。眼看着高考越来越近,而我每天晚上却早早的就上了床,爸妈着急的不得了,总在我面前说他们单位同事家的孩子每晚学到几点几点,简直就是一个比一个晚。听完了,我还是每晚早早的上床睡觉。他们不知道,我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学习,学习不一定要在晚上。就像凌,玩不一定在白天,每天依旧不玩到凌晨不回家,只是上课的时候认真多了,偶尔也做几道题。
很快,第一次模拟考试开始了,天很阴,我和凌不在一个考场,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答题。成绩出来以后很快就排了名,他第一,我第三。发试卷的时候,他在睡觉,我在听cd,很快,发到桌上的试卷就被其他人拿去对答案了,他的也是,班上乱糟糟的。我看着他,想起他说让我等的信到现在我也没有等到,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让我有点绝望,可能我永远也等不到这封信了。
终于,他来电话了,我问他信呢?他说丢了。我说,丢了就算了,都算了吧,挺没劲的。他说,那,就算了吧!晚上,我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得往外流。早上到学校的时候眼睛肿得厉害,同学问我怎么了,我说看了一晚上英语。
第二次模拟考试,我坐在凌后面,头也不抬得答着卷子。考英语的时候头晕的厉害,刚写了几道题,眼前一黑就没知觉了。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好多同学围在我的床边,凌也在。我问考完啦!他们点点头,我说,明天还考呢,你们快回去看书吧!出门的时候,凌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翻了个身,合上了眼。
中午,爸妈在医院附近开饭馆的霞端了午饭过来给我和妈妈,没收钱,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好好休息!我问妈妈我怎么了,她说我营养不良外加神经衰弱,得给我好好补补。又说,要高考了,我知道你学习负担重、压力大,以后要多注意休息。我躺在床上乐,想让我学得晚的也是他们,说要我休息的也是他们,做家长的真不容易啊!
第二天接着去考试,老师问我还行吧,我说您放心不会再晕了。后来,他考了第三,我十七。回到家里妈妈说,没事儿,英语卷子不是没答嘛!我想问,我要是在高考的时候晕了,没答英语卷子,她会怎么说。
听同学说,凌被班主任训了,就因为他头一次弄了个第三名出来。我说,活该!
又进行了两次模拟考试以后就放假了。我和妈妈去药房给我取药,顺便称了一下体重,九十斤。妈妈心疼地说,这么大的个子怎么就剩这么点儿了,等高考完了一定要好好休息补回来。
高考终于结束了,在家等着放榜的日子简直无聊透顶,干什么都没心思。爸妈试探着问,我拍着桌子对他们说,重点没问题。终于放榜了,我第三,他第一。然后就是忙着填志愿了。他填了北京,我填了上海。志愿交上去,然后就大获自由,只等着一纸通知书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天天在外面东游西逛,在饮品吧里遇见了已经放假回家的师兄——海。第三次一起去饮品吧的时候,我说,做我男朋友吧!他说好。
接到通知书以后我就开始准备行李了,海陪着我到处去买东西。东西都买好,行李都准备好了,又等着走了。海说,这个假期本来就是除了等就没别的事可做的。他送我一个淡紫色的水晶苹果,我说,这东西不好带。他说,那就摆在家里,反正假期你还是要回家的,到了学校我给你打电话。
走的前一天,我打电话给凌,我说我要走了,他说我知道,我说见一面吧,他说好。我们坐在山脚的树荫下,他说,你有男朋友了是吧!我点点头,你吃醋了?我笑了,他也笑了。我说,我们爬山吧!他抬头看了看白花花的太阳,说,好!爬到一半的时候我爬不动了,他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把手放进他手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很疼。他拉着我爬上了山顶,我顶着太阳站在山顶上大声地喊着叫着,他坐在一边看着我。我说,别那么深情地看着我,小心你会喜欢上我。他低下头,什么也没说。我问他,你给我的那封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啊?他说,不记得了!我想问他还喜欢我吗,可是我知道,已经没有用了。
回到家,我拿出日记本,翻开来,密密麻麻全都是我的感情。我一边看一边撕,一边流泪一边烧,整本日记都化为灰烬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泪水滴在那灰烬上,无声无息。
走的时候,海来送我,我跟爸妈说这是我的师兄。火车开进站的时候,我蹲在月台上大声地哭着,不管旁人怪异的眼光。海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妈妈陪着我哭,她说,别哭哦,几个月就回来了。我使劲摇头,什么也没说。我悄悄把水晶苹果塞进海的手里,对他说,对不起,我们没有明天了。
火车开了,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凌的时候,下着雨,他没有打伞,身上都淋湿了,我想走上去和他撑一把伞,才发现我的伞下还有一个女伴。
我的十七岁早就结束了,我要离开这里,逃亡到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城市了,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回忆,包括凌。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十八岁
和爸爸坐了三十几个钟头的火车,终于到了上海,下车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我才发现自己穿得太多了,这里是上海。
花了一天时间把我安顿好,第二天爸爸打电话给我说,还有什么别的事儿没?我说没有了。他说那我就走了,我说好。就这样,在这座人满为患的大城市里再也找不到一个我认识的人,只有我自己了。
第三天,室友珊去送他的爸妈,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我什么也没说。我理解她,我是怕她不理解我,觉得我冷血。
晚上,意外的接到了凌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在北京了,挺热的。我说都一样。他说趁着还没开始正式上课,他要去逛逛北京城。我说好啊,好好逛逛。他问,你呢?我说我是路盲没什么方向感,不敢乱逛,怕丢。他说那还不好说,丢了就打110,警察把你免费送回来。我说那我也就免费出名了。他笑了,说,就这样吧,还得剩几块钱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说好。刚挂上电话,妈妈的电话就来了,说爸爸已经到家了,问我怎么不往家里打电话。我说正准备打呢!说着说着妈妈就开始哭了,我说,妈你别哭,放假我就回来了,再说这儿挺好的,要啥有啥,我也不会亏待自己的。
新的城市,新的人,新的校园,新的教室,渐渐的,我开始了新的生活。一个礼拜以后开始上课了,阴天,下着雨,我早早的起了床,穿着新买的衣服,梳着马尾去上课了。
叶打来电话,埋怨我没和她联系,我说,在一起玩儿了四年了怎么会忘了你,不是忙得有点转向了嘛!她说武汉热得要死,我正一边给你打电话一边流汗呢!我笑了,谁叫你跑得比我还远啊!突然,她说,凌写给你的那封信我看了。我一时有点回不过神儿来,她接着说,其实他不是想和你分手,只是那时有个叫宁的女孩子一直在追他,他很烦,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怕你误会我说,算了,都已经过去了,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了。挂上电话,我站在那里,哭,使劲的哭,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哭够了,擦干眼泪转过身来才发现室友都惊讶的盯着我,我说没事儿,有点儿想他们了。
每天的生活就是寝室、食堂、教室,睡觉、吃饭、上课、自习,每个礼拜按时给家里打电话,重复着让他们放心的话。有时和同学们在电话里聊聊,也会接到凌的电话,他跟我说北京,我跟他说上海,我跟他说学习,他跟我说玩儿。
又是冬天了,一直以为上海的冬天会很暖,可是我错了。一层一层往身上套衣服的时候,突然很佩服上海人,一条牛仔裤就过冬了,真是超级抗冻,说不定上海人身体里的抗冻成分比较高级。
很冷,我不停的发抖,夹着冰丝儿的空气直穿过衣服钻进来,穿再多也挡不住,可是我还是没本事不穿。终于,我生病了,头晕脑涨,翻箱倒柜的找药的时候,才发现妈妈简直就是要给我开药铺了,随便找了几种感冒药,一古脑儿的塞进嘴里,就上床了。第二天,更严重了,珊陪着我去了校医院,校医又给我开了一大堆药,说,多喝水多休息。
每天,抽着鼻涕流着眼泪,大杯大杯的喝水,大把大把的吃药,早睡晚起。考试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的病也越来越重了,珊又陪着我去校医院,医生开始给我打肌肉针了,每天两针。针眼在我身体上不断增加着,晚上不得不爬着睡了。终于,周六的早上,我醒过来,张开嘴却发不出声儿来,居然失声了,我干笑着。珊紧张得不得了,拉着我就去了校医院,校医又给我开了一大堆药,说先吃着,等到了礼拜一来打吊针。珊说,礼拜一考试,校医说,又不会考一整天。
星期天的晚上,我们整个寝室都在看书,明天要考试了,大学的学习就是这样,突击是关键。隔壁的颖过来串门,你们都好用功哦,我都看不进了,好慌啊!她的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活像个小老太。
我开始头晕,嘴唇开始发麻,然后是手。我看到颖向我走来,眼前一黑就倒下去了。我隐约听到颖的尖叫声,然后是珊的说话声,然后我被人背了起来,睁开眼的时候,我躺在校医院的床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拿着听诊器在我身上听来听去。我开始咳嗽、流泪、喘不过气来。后来我又被抱到车上,坐在旁边的副班长勇拉着我的手说,别担心,马上就到医院了。我想告诉他,我讨厌别人拉着我的手,尤其是男生。我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没有力气,车一转弯,我倒在他的身上。算了,靠就靠吧,我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呢!
到了医院,我被勇和晖搀扶着去抽血、拍片子。站在拍片台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待枪决的犯人,很好笑。站在一旁,一脸紧张的晖,诧异的看着我,出来以后,他对辅导员说,她站在那里拍片子的时候,居然还在笑。辅导员看着我,我说,别告诉我家人。她什么也没说。最后,我被诊断为支气管炎并伴有轻微的肺部感染。我躺在床上,手上扎着针头,我感到冰冷的液体和我的血液混在一起,缓缓流进我的身体,瞬间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
妈妈打来电话,哭着问我现在怎么样,我说,妈,没事儿,你放心吧,我正打着点滴呢,在家我也不是每年冬天都要感冒个好几回嘛!妈妈一直在哭,我有点困了,说,妈,挺晚了,你快睡吧。挂了电话,班长靖带着婷来了,靖让勇和晖先回去,我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勇说没关系,晖说,你好好休息吧!他们走了,我躺在床上,看着靖和婷从书包里掏出明天要考的科目的课本,趴在旁边空病床上复习,突然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抹了抹眼泪,翻了个身,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药已经快打完了,我看了一下,快十二点了。靖打电话给司机,然后对我说,司机马上就到了。又指着床头柜子上的一大包药,这是医生开的药,明天你还得来打针。我笑了笑,说,辛苦你们了!护士给我拔了针,我起身下床,想弯腰下去穿鞋子,靖赶忙说,我来,说着他就蹲下去给我穿鞋,婷看着我,我尴尬的冲她笑笑。回到学校的时候,寝室楼门已经锁了,门卫给我们开了门。我轻手轻脚的开了寝室门,没想到她们都还没睡,我说,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快睡吧,明天还考试呢!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安静的坐在桌前看书,她们也陆陆续续的都起了,听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我突然觉得很惬意。可是很快,我又开始重复了前一晚的症状,我皱着眉低声喊着,珊,我不行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又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辅导员在床边,看着她,我尴尬的笑着。她说,没关系,你放心治病吧,我已经帮你办了缓考。我说,麻烦您了。
晚上,接到凌的电话,他说他要考试了,我说,我已经在考了。他问,怎么样?我说,挂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发现我们总是在用电话交流。我说,你才发现啊,以前是电话恋人,现在是话友。他笑了,说,是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当话友比较好。我说,我想也许我们本该做朋友。他说,现在我们就是朋友。我的眼泪顺着鼻梁流了下来,滴在电话上,我说,明天还考试呢,我要去看书了。他说,那就不打扰了。
最后一天,我把桌上的药塞进抽屉里,开始复习功课。考试的时候,辅导员跟我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监考老师。我说,好,麻烦您了。我一边答题一边咳嗽,监考老师时不时的过来看我一下。
考试终于结束了,我大学的第一学期就这么结束了。回到寝室,看着整理好的行李和桌上的火车票,突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留恋。
火车上,老乡去给我打水了,我看着窗外,看着上海被这列车一寸一寸的抛在身后,来不及看清楚。妈妈一直给我打电话,晚上的时候,我关机了。一车厢的人都睡着了,我塞着耳机,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承载回忆的机器,被另一个机器运送到不同的地方,不断产生新的回忆,而有一天,我终将被这回忆淹没,沉溺而死。
十九岁
不知不觉就大二了,该有人叫我们学姐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才十九岁就已经老了。
有了电脑,交了钱,联了网,没事儿的时候就惬意的泡在电脑前,上网、打游戏。我懒得出去,室友们又都有了男朋友,于是每天晚上,就我和电脑在寝室呆着了。她们说,给你找个男朋友吧,省得你天天对着电脑。我说,不用了,电脑比男朋友来的实在。
虚拟的网络,一封简单的邮件,机缘巧合的,我认识了大我一岁的阳。学哲学的他,总是能给我很多新的意见和见解。于是,每天一封邮件成了我们的习惯。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不断的从他那里寻取温暖,温暖我的真实世界。
后来,阳突然说他喜欢我,我想,我也应该是喜欢他的吧,最起码,我需要他,需要他的文字,需要他给我温暖。发现圣诞节是我们相识一百天的时候,他惊叹不已,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上天安排的缘分。我想说,这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缘分不是靠数字就能出现的,真正的缘分不是靠数字而美丽。但是看到他激动的表情,我什么也没说。
收到阳寄来的圣诞礼物——孙燕姿的mv合辑。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一张一张的看,看着孙燕姿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看着她唱高音,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唱不上去。
第二天,我去给阳寄圣诞礼物的时候,取到了凌寄来的圣诞礼物——孙燕姿的最新唱片stefanie。突然觉得好笑,没买过一张孙燕姿正版唱片的我,却在两天时间里成了她的唱片最忠实的拥护者。把stefanie放进cd机里,机器发出好听的读盘声。一首一首的听,一年以后回来的孙燕姿,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我喜欢她的音乐,喜欢这样安静的听她。
周日的晚上,在qq上遇见了叶,她说,有事儿让你帮忙,都在qq上挂了半天了,只等你上线呢!我说有啥事儿你说吧!她说,我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完了,现在都要断粮了。我说,那你还有钱上网。现在离月底还有一段日子呢,你这花钱也太没顾及了吧!她说,花钱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说,你等着,我去取钱,明天去给你寄。我拿着银行卡去取钱,才发现卡坏了,取不到钱。我跑上来跟叶说,我的卡坏了,取不到钱,得到镇上去办张新的才能取钱。她说那怎么办?我说,你能不能先跟你的室友借点儿,明天要上课我没时间去,得到礼拜四下午没课的时候才能去。她半天没说话,突然说,算了,都在一起玩儿了这么久了,借点钱都不肯,又不是不还你。我刚想说话,她就下线了。看着qq上她的变灰的头像,我笑了,有时候,感情真的是很脆弱的,无论爱情还是友情,时间也只是一个记录过去的数字罢了。
看着阳,虽然只是在电脑屏幕上小小的视频窗口里,但是看得很清楚。他长得很干净,眉眼分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我感到温暖。晚上,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凌,表情麻木的让人难以靠近的脸上,却有一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还记得那时候,我总是不敢正眼看他,于是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脸,浓重的眉眼,总是让我感到满足。可是当我在电脑屏幕上看着阳的时候,我觉得很安静,很平静,也很安全。我想,我需要的,应该是阳那张干净的脸吧!
冬天,越来越冷的冬天,我总是会收到阳的提醒:牛奶要热了再喝,衣服要多穿一点,睡觉的时候记得灌热水袋,记得喝板蓝根预防感冒,我觉得很幸福,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室友说我还挺时髦,搞网恋。我说,不都是恋嘛,怎么恋不还是恋。室友说,你还是在学校里或者大学城里找一个吧!我说,没那心思,而且每天面对面,挺烦的,不好沟通。
晚上凌打来电话,我钻在被窝里,开心地和他聊着。他说,你好像挺高兴的嘛!我说,我就不该高兴吗?他说,高兴就好,能有事让你高兴就好。我说,在北京都呆了这么久了,有没有再找个女朋友啊?他笑了,人家都看不上我,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又不喜欢说话,谁能看得上我啊!我说,那你就去追啊,以你那张脸啊,肯定能追到。他说,没那心思,再说,人家都说我的脸冷的很,女生见了都怕,也就你能他没有再往下说,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挺晚的了,早点睡吧!挂了电话,我抱着热水袋,把整个身体都缩进被子里,想起了阳。有时,好想回到那个没有风的暖暖的冬日,回到那个握着棒棒糖傻笑的自己,但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力再接受更多负担了,我需要的是平静的生活。
我和阳用qq聊天,用163的邮箱写信,用skype语聊,用手机发短信,我和他说我的一切,有时也跟他发发脾气,我只是想让他了解我,关心我。也许我是自私的,可是现在的我,有时宁愿自私一些。
考完了试,我删除了在电脑里存了一个学期的我和阳的信,有的时候,文字也是有重量的。要随时清理才会让自己变轻,以便承载更多的回忆。总是看着过去,是无法向前的。
在回家的火车上,我想着阳那张干净的脸,想象着我和阳见面时的样子,一个人对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灯光傻笑着。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不再联系,没有了qq,没有了邮件,没有了skype,没有了短信,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有了回忆。我只是制造回忆的机器,有了回忆,就够了。
我过去的凌,我现在的阳,我的回忆,
在前进的火车上,在这只剩下呼吸声的车厢里,我渐渐的睡去,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