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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翻看了手机里的相册,那许多的画面才从尘封的记忆里明晰起来。
那是一个严寒的冬季。
北风呼啸地刮着,也不乏铺天盖地而来的雪花,青松被皑皑白雪压的展不开枝桠。
早些那许多喜欢盘亘在树枝上歌唱的鸟儿,此时已远遁他乡,怕了寒冷的那些许身影,也不知躲在了哪个温暖的港湾。偌大的一个世界里,只有我和雪花为伍。
世界是死寂的。
空气中渗透着凛冽,寒风合着雪花肆意侵袭,穿着厚厚的毛衣,也无法抵过这刺骨的寒冷。
我是喜欢飘荡的游魂,直面寒冷,仿佛能让我更深刻地认识自己,于是乎,我竟也乐此不彼。
这会是个难熬的二月,我想。从十月三十号咸阳初雪的日子算起,这场大雪已经是第六次了。
在那个被秦岭和巴山包围的小城市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下雪天,也没有见过,如此寒冷、如此萧瑟的冬天。
或许,我可以理解为,那个小城市有了秦岭和巴山作为襁褓,所以与“赤裸着”的咸阳相比,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因此,我们不惧寒冬。
脱离了襁褓的孩子,穿越秦岭和渭河,远走咸阳这座遥远的城市。
热闹的街市,踏过都不忍留下痕迹,太多的霓虹闪烁着我的眼,谁又知道,众多繁华的背后,不过是一眼浮华。
我还是喜欢那座小城,不用挤背靠背的公交,通常徒步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而且,我喜欢他的宁静,不乏生气。在我眼里,越是炫目的东西越让人觉得虚浮,比如烟花,都只是昙花一现的美好,结束的时候,只有满地的灰烬。
我带着一个梦想来到先秦故地,最终也将带着一个梦想归去。
在这里,我瞻仰了中国第一大帝的风采,也顶着雨,漫游了咸阳湖,看了古渡和楼台,体味了“月明人倚楼”的意境。
也于闲暇时踱步到博物馆,看了历史悠久的兵马俑,各种各样的先秦古物。
也伺机结交了好多知心的朋友,有了他们的陪伴,我这离乡的生活才不会索然无味。
第一个寒冬,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来来回回于学校的每个角落。
温暖的宿舍,永远都只是身体的避风港,因为不会有人发觉你心里的寒冷。
我还是自闭的我,拿着纸和笔宣泄着自己的感情,每晚久久地停留在自习室里,努力完成一篇又一篇诗稿。
我很少言语,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每个人都拥有两种人生,一种是活给别人看的,一种是活给自己看的。他们中大多数人属于前者,而我,属于后者。
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惯于沉默的人,我也有活给别人看的时候,当然,只是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没有他们高而已。
乐极生悲,于是,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因为在喜悦之后,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沉重。
我用很拙劣的小楷涂鸦着我的梦想,一纸一张,梦想被叠成厚厚一沓。
可是,堆得太高了,已然没过我的视线,结果,我发现不久前才堆砌上的,已被这个冬季的寒风吹落的满地都是。
再也懒得拾起,继而把它们都折成纸飞机,一只只地放飞,呵,原来这就是我的梦想。
我的心愈发的冰冷,仿佛堕入冰窖一样,我知道,只要熬过这个寒冬,一切都会好的。
我反复地安慰着自己,过了这个寒冬,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这个漫长的寒冬似乎比我更加疲惫,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等待我跌入低谷。
一如既往地胡乱执笔,写完再自嘲般把它们丢进垃圾桶里,直到那本厚厚的日记本纸张所剩不多,这个冬季才正式宣告结束。
当初春的阳光漫入教室,趴在桌子上歆享的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再也不用面对寒冷的空气了,就算心间有再多关于冰冷的元素,只要还有那微末的阳光轻熏,也会感觉温暖不少吧,就算只是斑驳一点,我想也足够了。
感慨之余,提笔记下:
寒夜,用嘶哑的喉咙为你清唱
疼在记忆里的下一个天亮
你是三月的风
吹醒我沉寂已久的梦
你是四月的柳
折完思念留下斑驳的痛
陌上花开
我循着孤单的旅途
亲吻百花盛开的芳菲
而你
却在那个路口久久伫立
夕阳映照着你俏丽的脸庞
你
究竟在等待着谁
那段不见花开的日子,阴霾填满了我的天空,直到现在,想起那段岁月,依然让我心有余悸。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念起心间这段难熬的路程,以此来告诫自己,勿要再进入到那种不见花开的日子。
我想,我的生命中,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们都将更加成熟。
而那个带去的梦想和带走的梦想,最终也已随风散尽,我们,都将回归到原有的路途中,进行一场新的轮回。
原来,这依然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