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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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洒的爷爷

    农历4月10日是爷爷的忌日,1994年93岁的老人家离开了人世。爷爷的一生是潇潇洒洒,充满阳光的一生。13年了,他晚年生活的点滴镜头,关于他的传说故事,一直萦绕心头。

    一、潇洒的革命生涯

    我的老家是现在的长岭镇上官庄。听老人们讲,抗日战争时期,那里曾经是八路军滨海司令部(一说是115师)经常活动的地方。我爷爷赵科成就是从那里走上革命的道路,作为八路军驻莒县城“谍报队”(当时的称呼)的队长,在城南韩家菜园村发展了马渠、韩玉坤、马仟和马高祥(健在)四个队员。为了便于活动,爷爷担任了我们韩家菜园伪庄长(也有说还担任过伪乡长)。他们从事情报搜集,购买部队生活用品,搞粮食,搞军火等地下工作。在战争年代为部队做了大量工作的这支组织,解放后由于部队的单线联络官曹营长攻打滨州时牺牲了,就失去了联系。为此,他们不但都在家耕种做农民,而且都多少受到了委屈,韩玉坤还搭上了性命。

    孩子的我在生产队粮场里玩的时候,看到马渠爷爷的右手食指断了两节,感到奇怪就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着说:嘿嘿,这都是你怪爷爷。后来就讲给我们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爷爷的故事。

    原来爷爷利用特殊的身份跟城里一些日伪军小兵混熟了,便悄悄的向他们做工作,要他们打仗和打靶练兵的时候偷偷留出子弹,然后卖给他。爷爷把买来的子弹收藏起来再送到部队。

    一次,爷爷和马渠化装成东家和伙计去部队送子弹。走到日本鬼子设在石井(现在的长岭镇驻地)的据点时,受到严厉盘查。爷爷布包里的几个手电筒被搜出,他说是买了想贩卖赚个小钱。翻译告诉鬼子后,鬼子大怒没收了电筒,用枪托把爷爷好揍。因为那时侯八路军115师司令部就在大店庄家的庄园,非常缺少这东西。这条路往南40里就是大店,所以鬼子特别注意这类物资的流通。后来,马仟奉命偷运手电筒,路过石井被鬼子抓住了,绑在一间房子的窗户上。鬼子准备是第二天枪毙他,他夜里挣断绳子偷偷跑了。

    马渠推着小车,车上是5个口袋(用棉花粗线编制的盛粮食的用具,皮厚,直径45公分,高150公分。现在不用了。),里面装着谷糠,爷爷解释是喂猪的。鬼子用刺刀划开了4袋。马渠吓的汗水直流,因为他知道最里面的一个口袋中,糠里掺了大批的子弹。在紧急情况下,爷爷突然倒地,装着被打得肚子疼痛很厉害,在地上打滚吐沫,吸引鬼子。鬼子看见这情况就要他们快走,马渠把爷爷扶在车子上推着走了。

    马渠这次是吓厉害了,所以过了关还是腿软。回来以后他说什么也不干了,要求退出这个组织。爷爷看到怎么做工作也不行,就汇报了部队曹营长。曹营长决定:为了组织的保密,要马渠到部队当兵去,并派人来领他。马渠是下决心不干了,说保证不吐露半点秘密。领导就是不同意,一个劲做他思想工作。他一边铡草一边拒绝,看到领导还是坚持,突然想了一招,换过手来,右手拿草左手持铡刀,猛的一下把右手中指铡掉了。这样以来,就没有食指钩枪扳机了。看到这样,部队领导在他再三保证下,征求了爷爷的意见,最后就放弃了要求。从此,马渠也就失去了食指。

    爷爷曾经说老虎凳的味道不好吃,日本鬼子的白糖味道也不好吃。这是两个故事。

    当时莒县城里有一个大汉奸(听故事的时候小,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作恶多端,八路军决定锄奸,派出了锄奸小队。爷爷利用和这个汉奸相识的关系邀请他喝酒,将他灌醉了。送他们回县城,快到土城墙的地方,正好碰到韩玉坤(这是提前预谋好的)。韩玉坤出面邀请汉奸的两个跟随一起去打“排九”大汉奸看快到城门口了,就摆手让跟随走了。到南关城墙跟,锄奸小队4人猛的上去,结果了大汉奸的性命。爷爷装做吓坏了,慌忙逃进城里报告了鬼子。等鬼子来的时候,汉奸早就咽气了。鬼子大怒,认为里面有鬼,就把爷爷抓起来,吊在窗户柃子上一晚上,白天叫他坐老虎凳。好在汉奸队里有认识的人,少给他几块砖,腿没有折伤。折腾了一天,因为没有证据,在大家的求情下,鬼子把他放了。

    那时候,爷爷经常领些人给鬼子干活。有一次,他和村里老韩(忘记是韩什么了)给鬼子干建筑活,一个鬼子在建筑的架子上对老韩说:“你的,蛤蟆的拿来。”日本话“蛤蟆”的意思是锤子,老韩不知道,以为是要蛤蟆,当时是初春,蛤蟆可很少。就去问我爷爷:

    “老赵啊,日本鬼子要我拿蛤蟆。怎么办?”

    爷爷说:“我也不好说,小鬼子就是爱折腾人。你去北边护城河看看,能抓就抓吧。”

    老韩没有办法,踩着寒冷的水就下了护城河,逮了一上午,总算是抓了5只蛤蟆。用绳拴着拿来了,看到那个鬼子就说:“皇军啊,春天水太凉。蛤蟆不多啊,就抓了这些。”

    鬼子一看哈哈大笑。通过翻译官,鬼子知道是老韩弄错了,就说:“你的,很好的干活。宰了,扒皮。”

    爷爷和大家也搞明白了,说:“叫你把蛤蟆扒皮。”

    老韩把蛤蟆去皮,洗净。鬼子要做饭的给炒了吃,让冻的打颤的老韩送厨房去。老韩一看鬼子没有生气,心里很高兴就去了厨房,在厨房过道他看到了一些麻袋,用手指一抠。哦,是白糖,他抠开一个小口,把嘴靠上吃了几口。

    一会出来了,鬼子看到他胡子上粘了白糖。知道他偷吃了白糖,就生了气:“八嘎呀路,你的偷东西。”

    一个鬼子嘀咕了几句。另一个就到屋用一个大海碗挖一碗白糖,要他吃。老韩吓的不敢吃。鬼子用刀逼他吃。没有办法,老韩就吃起来,一会就咳嗽了,咽不下。鬼子继续逼迫他。最后,一大碗全部吃掉了。鬼子看他直伸脖子,就命令他站那里不许动。

    爷爷看到他直伸脖子,就到金龙河(城内的水汪)提来一桶水,瞪了鬼子几眼说:“你们是要他命啊。”就给了他,老韩一阵狂喝。下午,老韩就开始淌肚子了,一个劲地跑茅房。鬼子们看到他的样子都哈哈大笑。后来老韩说:“当时肚子难受,光瘌泡沫好几天,还从此落下了咳嗽的毛病。他娘的小鬼子真会糟蹋人。”

    战争年代,他们整个谍报队就爷爷有一只手枪,因为他是党员,部队就发给他一只。有时他给副队长韩玉坤用,结果这只手枪给他们造成了伤害。当时村里,有地方地下党组织,是一个叫夏兆永领导着,他们双方虽然都是地下党组织,但与敌斗争的形式不一样,所以开始时互相保密。后来,部队撤离曹营长牺牲,造成了爷爷党员关系的丢失。两个组织也透了写消息,地方党支部书记夏兆永一个劲的向爷爷要他的武器。爷爷当时就想:都是共产党,何必与他们争斗?就把枪给了他们。

    当年,地方党组织曾经认为韩玉坤的一只手枪没有交出来。结果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因为韩的出身不好,造反派抓住他,将他关在大队的办公屋里,逼他交代枪支的下落。爷爷来证明当年的事实,造反派不听,还说爷爷是汉奸。好在爷爷平时是脾气火暴刚直,虽然在本村是单们独户,但也没有人过分怎么着。(关于“文化大革命”受牵连的故事后面有叙述)韩玉坤当时很生气说:自己是部队的地下组织,革命胜利不但没有要什么功劳,却遭到打击。结果,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

    老家上官庄与爷爷一起搞情报一位同事的儿子赵某,在解放后找到部队(济南军区),靠着父亲的地下党工作的功劳,部队为他安排了城市工作。几十年后,80多岁的爷爷还去济南找已经退休的他玩耍,住了一些日子。作为当年谍报队长的爷爷,从来就没有找政府要功劳,也没有再找过党员的身份。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战友,谁也没有国家的好处,但都无怨无悔。这,也就是我认为爷爷潇洒革命的原因——不求索取,面对委屈,泰然处之。

    二、潇洒的庄长工作

    爷爷的性格刚直,他年轻的潇洒故事在村里传说很多。我们的村是一个多姓,又有几家大户人家的村,解放前是莒南县大店庄家的“柜屋”(土地管理处,负责土地出租,收租等事务),大多数的人家是庄家的佃户,爷爷也租种庄家的田地。当时庄家派来的掌柜,为人狠毒奸诈,租种田地的好坏,租子的多少要看佃户的送礼来决定。

    有一年爷爷看他太欺负人就说了几句,再加上爷爷从不送礼给他,他便要收回爷爷租种的田地。爷爷就和他争吵起来,他大骂爷爷并动了手,爷爷怒气冲天,就和他打起来。爷爷抄起一把粪叉,掌柜一看吓得围着磨台跑,爷爷猛追,转里几圈追上了,就将粪叉用力插入他的屁股。顿时,掌柜的屁股上出现了四个血窟窿。

    发生了这件事,大家抬掌柜的去诊所医伤了。爷爷连夜步行60多里,第二天早上赶到了大店庄家,将情况向大店庄家做了汇报,并将掌柜的受礼、贪污等情况进行了陈述。提出代表全村老百姓要求撤换掌柜的。当天庄家派人坐马车来了,了解情况后将趴在床上养伤的掌柜带回了大店。

    村里有一个会下神,会掐算的妇人(不说姓名的原因大家知道),她在村民心里很有分量,抽着长烟袋,很泼辣。她的小叔子病逝了,为了霸占其土地和房产,就经常打骂其弟媳妇。邻居都不敢说什么。作为庄长,脾气又耿直的爷爷看不下去了。在一次,碰到她又在打骂时,就严厉的呵斥她,揭露她的野心。她开口骂爷爷。爷爷不管什么,就上去给了一嘴巴。

    这时候看热闹的说:“她撒泼的工夫是很厉害,看看这回是够老赵喝一壶的了。”

    爷爷说:“就是要整整她的泼”

    她跳起来就用烟袋去打爷爷。爷爷一把抓过来“喀嚓”一折两段,扔了。

    她一看一下坐在地上就哭道:“我不活了,庄长打死人了。”

    爷爷就说:“不活了,你就去死,没有绳子我给你。”

    她就大哭:“哇哇我要跳井啊。”说着就往水井边走去。这时,村里看热闹的一大群跟在后面。

    爷爷在后面说:“快去,快走!”说着搬起了一块大石头跟在后面。

    来到井边,她抓住水车又开始大哭:“我要跳井了。”

    这时候,有人来拉她。爷爷说:“谁也不许拉,让她跳,我都抱好石头了。”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轻轻踹她:“快跳啊,快跳啊,跳下去我就给你来个落井下石,省的水浅淹不死。”越踹,她抱水车越紧。村民都哈哈大笑。她说:“我就不跳,看你怎么着我。”

    爷爷说:“不行,你再不跳,我放下石头,把你抱井里。”

    她最后服了软说:“我再也不欺负弟媳妇了。”

    三、潇洒的面对浩劫

    在上个世纪,我国最大的浩劫就是十年浩劫“文化大革命”了。在这个动乱时期很多人受到的伤害,遭遇了磨难。爷爷一直把“文化大革命”看成是一场闹剧,所以要求稳重的伯父和脾气暴躁的父亲都不许参加什么派别。

    伯父在莒县一中当教师“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就遭到打击,被造反派扣上高纸帽子在县城大街上游街。爷爷当时领着大哥去看热闹,还把我大哥抗起来说:“快看,个子最高,帽子最高的就是你爸爸,哈哈哈。”

    星期日,伯父回家,大家都说这个笑话。伯父生气地说:“你们还笑,没有看帽子上写什么?是打倒汉奸的儿子。”

    “啊?!那是放屁!”爷爷生气了。

    伯父又接着说:“我的入党申请也退回来了,说我是汉奸儿子,不够格。”

    爷爷大怒:“胡闹,我给鬼子做事是掩护自己为八路军搞工作,是部队派我来的。丢了我的党员关系就算了,现在还胡说八道,村里人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乱搞。我以为就是斗着玩闹一场,还来真的,明天我去找政府。”

    第二天,爷爷就坐车到了济南。他打听着,找到了济南军区司令部,直接找到了有关领导。部队领导说:知道当年在莒县有一支谍报队,队长姓赵,但是党员关系是断了,没有物证和人证。当听说爷爷被扣上汉奸的名字,来济南是为了伯父的事,马上热情的招待。请示了领导,参谋长就给爷爷开了证明信,证明当年爷爷是部队的地下党组织,是革命功臣。

    爷爷回来把证明信给了学校造反派。造反派没有办法,就放弃了对伯父的批斗。后来伯父就顺利的入了党,提了干。当然,也没有人说汉奸这个词了。

    十年浩劫时期,爷爷经常回到老家上官庄居住。他豪放、爱打抱不平的脾气是很受大家欢迎的,所以人缘关系很好。当时村里有个翟某(健在),年纪不大却是公认的奸猾之徒,可以说踹寡妇门,掘绝户坟,爱干糟蹋人的坏事。爷爷很反感他,常常呵斥他的行为。

    一次,两人争吵起来。70多岁的爷爷说:“翟某啊翟某,你别以为我老汉年纪大不中用了,我住在城边上,等着你犯了罪,被政府枪毙的时候,我怎么也找块破席头把你的死尸盖起来。当然,野狗是不稀罕吃你,晒臭的气味刮到上官庄上,那太不好了。是不是?你说到那天你用不用我?啊?”

    一句话引起大家的开怀大笑,噎的翟某说不出话,低头走了。从此翟某见了爷爷就绕着走。

    “穷开心”是爷爷的口语,也是他潇洒的一面。在上世纪六、七年代大家见面问好都是:“吃了?”这是吃不饱时代的烙印。一次过节,大家聚在一起在谈论吃的什么,当然有些是炫耀一下今天吃的还可以。爷爷过去了,一位家庭条件好的社员问他:“老赵啊,吃了吗?吃的什么?”

    爷爷叹了一口气:“唉,那有什么好吃的?就用麦秸的种子磨点面子,包了点猪的死尸,可怜啊,用清水煮了煮吃了。”大家听了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在我的记忆里,最解谗的是爷爷经常抓的黑鱼和鲶鱼。奶奶把它们酱闷出来,黑糊糊的那个香味可以飘好远好远。每当这时候我们一群孙子都围在周围,分一点。最盼望的是讨个便宜:用煎饼抹煎鱼的铁锅,几个人把锅分开啊,鬼的总是偷往别人的一边多抹一下。这时候爷爷就在一边笑着提示:“快看。老三抹老四的了;老五,你的让老六抹了。哈哈哈”看到大家真的要打架了就说:“谁来真的了,下次没有他的份了。”

    在春节的时候,大家都到了一起磕头,分压岁钱了,十个孙子按大小站好,一人两个5分的硬币。“好了,都去玩吧。”过后,当我们是一个人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悄悄地说:“再给你5分,可别让别人知道啊。”这样,我们都认为爷爷是偏向自己。后来大了,大家在一起说这事情的时候,才知道每个人都有暗地的5分钱。呵呵,爷爷可真会忽悠我们。

    四、潇洒的晚年生活

    爷爷是一个思想特开放的人。

    “四人帮”倒台后,77岁的爷爷开始了他长达10多年的小生意生涯。他自己去外地购买小杂货,用挑子挑着到县城的市场上去卖。当时,集贸市场在北关,我们家在南关南边,相距有5、6里路。早上他直接跳着六七十斤的东西去市场,中午散集了,他从来不直接回家,都是从北关往西去,穿过西关到老汽车站,再沿着206国道往南走,从造纸厂一直到当时的拖拉机站,再往东走3、4里路回到家,这样就是16、7里的行程。一路上走一段就找路旁居住的老朋友拉一会呱。他的目的就是锻炼身体,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坚持了10多年。所以,他1米77的个子,到了93岁还是直挺挺;满口的牙齿一颗没有掉;眼睛没有花。

    有一次,在土门首避雨,一些人在闲谈,听爷爷谈时事政治。当谈到到火化问题时。爷爷说:“我经常到我们大家最后集合的地方看看。”

    “哪里啊?”有人问。

    “炼人炉啊。(那时侯火化厂就在造纸厂北边,土门首南临)”

    一位干部模样的人问:“大爷,你不怕?老人们可都怕火化。”

    爷爷说:“哈哈哈,人死了还感觉到疼啊?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我从来不信有什么鬼魂。我看火化最好,干净啊,那灰很白。我死了一定火化。要说人有魂,那埋在土里,水灌进去,虫子在乱肉里钻来钻去,那是什么味?”

    接下来那人问:“大爷你说火化有什么好处啊?”

    爷爷便说:“好处是卫生啊,还可以省地。”

    “可以每个村里建一处陵院,把骨灰盒都放那里,不用占地了。”

    “上坟都是给人看的,浪费。要是上坟供样真的有作用,那把骨灰盒放家里,在山墙上挖个洞放里边,喝个咸糊粥也可以供样一番。”

    那人听了爷爷的话,说:“大爷,你还真开通。”

    雨停了,临走的时候那人和爷爷握握手说:“大爷,我叫刘兴武,今天听你拉呱,很开明,有机会找你玩,听你拉呱。”

    哦,大家一听才知道,原来大家是和县委书记一起避雨。

    爷爷83岁那年,他的“忘年交”马世余买了一辆摩托车。爷爷就让他带着整天到处兜风,俩人还表演过小沟。别人说年纪大了这样危险,他说:“怕什么,坐电驴子的感觉特别好啊。”后来一定要马世余教他学学。看到爷爷很迷恋摩托车,家里人怕出问题,就和马世余偷偷说了,慢慢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86岁的时候,他听说日照建设的石臼港很壮观,就自己约了几个老人一起其了日照。到了港口门卫不让进,说是要证明信、出入证。他们讲了一些话,门卫还是不同意。其他人都说:算了,回去吧。

    爷爷说:“别急,一、二百里路啊,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进去。小孩子不让进,我们找管事的。”

    “你们当官的电话是多少?你给我拨上,找个管事的。”爷爷对门卫说。

    门卫没有办法就用电话接通了领导。爷爷接过电话说:“哦,你是领导啊。我是从莒县来的,今年86岁了,我们一起来的都70多岁了。听说咱日照的港口建设的很好啊,来关心支持啊。来参观就是支持,是不是。你们门卫很负责,你应该表扬。咱国家的大项目建设就应该严防坏人,不能随便进人。是吧?”

    一番话说的领导哈哈大笑,说:“好老人家,您先等会,我马上就过来。”一会儿,警卫班的一个领导就来了,说:“老人家,走,我亲自领你们转转看看。”

    88岁的爷爷前列腺结石很厉害,就放弃了小生意的经营。一天,我用自行车驮着爷爷,和伯父一起去县医院看病。走到生产资料公司北边墙角,从东边小路上来了一辆驴拉板车。驾车的人喝了酒,没有看路趁着酒兴一个劲用鞭子赶驴。忽然,驴车冲向我的自行车,我急忙刹车,挥拳照驴头一拳头。爷爷就在着紧急关头,从我的自行车后坐跳了下来。就在我歪着车子还没有下来自行车的时候,爷爷已经走到驾车人的一边,举起拐棍敲打他的头。边敲边说:“你们爷俩拉车不看路?拐弯的地方跑那么快。你长耳朵大爷睁个大眼不中用,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抱头说:“老人家,老人家,我喝多了。”

    爷爷说:“以后注意点。上路拐弯那么快,你们爷俩赶时辰啊!这不是自行车是汽车的话,哼!”路边的人听了都哈哈哈笑起来。

    爷爷就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开着玩笑的去处理事情。

    五、潇洒的离开人世

    爷爷的一生是潇洒的,就连去世都显得的潇洒。

    90多岁的爷爷一直没有蹲在家里,总是在村里转悠,和一些老汉打牌、说笑。那时候我们年龄大的几个孙子先后成家立业了,都学着大哥经常给他十元八块的零花钱。他用来买个松子什么的零食,用来打个小牌。每当没有钱花了,就到我们几家转悠,一会看没有给他零花钱,就开始批评了:“你看盆子乱放,象个过日子的样子?”

    “你看这头猪,喂的那么瘦,我看快教你们喂死了。”

    “养些鸡干什么,到处是鸡屎。”

    这时候,我们都偷偷笑,马上给他一点钱:“爷爷,给你5块钱花花。”

    “嘿嘿,都不宽余。我有,我有啊。”

    “爷爷,拿着吧。小时候都是花你的。”

    我们弟兄们都很喜欢爷爷这个特点,经常一起谈笑。后来听到爷爷来了,马上迎上去,给他零花钱。这时候他就说:“喔,这头猪很好,瘦一点是壳落猪,爱吃食,很快就肥了。”“这些鸡,很管蛋啊。好好喂。哈哈哈。”

    90多岁的人了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天天干干净净,一手拿马扎,一手提拐棍。早上照镜子看看洗干净的脸,看到嘴唇有些白,就撕下大门的对联沾水抹嘴唇,让嘴唇红润一些。我们看了都偷笑。

    农历1994年4月7日,正是我们村收获大蒜薹的时候,93岁的爷爷坐在村头,与大家打招呼,问道价格,询问进度,了解一共收入多少。哈哈哈的笑声,表明他与大家分享大把进钱的快乐。然而,多年的前列腺结石已经折磨了他10多年。由于年纪大了,医院不给动手术。他就采用偏方治疗,经常到有茅草的地方刨茅根,烧水喝,这样坚持了多年。这天晚上,爷爷前列腺结石病突然恶化,病倒了。我们围在他的床前,他说:“这次看来是来真的的。抗不过去了。”

    第二天,他都是坐在床上。我跟他说:“爷爷躺下吧,吊针淌的快啊。”

    他躺了一会,说:“老四啊,把我扶起来。躺着憋的慌,肺都趿拉了。”

    第三天晚上,爷爷把伯父和父亲留下了。他说:“你们弟兄俩今天晚上都别走了。一块说说话。”听父亲说,他们爷三个一晚上都没有睡。爷爷断断续续讲了老爷爷的事情,说了一个晚上。(老爷爷去世的早,伯父、父亲都没有见过他老人家。)

    第四天也就是4月10日。晚上9点了,爷爷说:“行了,今天晚上是过不去了,我的眼前光些人和车。”

    我说:“没有问题啊。今年蒜薹大丰收,还没有买东西你吃。”

    爷爷喘了喘气说:“你们都是些好孙子,我很满足啊。我这病要人命,这半年尿尿疼死人啊,唉。93了走也可以了。”

    9点30分,二哥和父亲等人都在,让我回家休息。

    爷爷说了一句话:“老四,走吧,明天还上班。”

    看到爷爷情况很好,我就回家了。回家不到5分钟,听到拍墙的声音,我急忙赶到爷爷家。大家都在忙着给爷爷穿寿衣,我的眼泪哗的流下来。9点45分,爷爷永远的合上了眼睛。在15分钟前还头脑那么清醒,还那么理智的说了很多话,还惦记我明天上班的爷爷,就这样离开人世。

    他走的不拖泥带水。现在想来他走的很潇洒。

    (2007年4月17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