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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体味过真正意义上的寻访。而且这种寻访不是刘备三顾茅庐寻访诸葛亮,不是“人面不知何处去”那种才子寻访佳人,更不是新闻记者沿着新闻线索寻访新闻事实,而是作为一名普通的游客,寻访一种地方风味小吃:过桥米线。
最初见到的是元阳梯田奇观,它是透过飞机的眩窗直接涌到我的眼皮底下的,那种浩浩荡荡连接云天的农耕文明,那种从从容容随意铺陈的诗情画意,把我源自心底的惊叹久久搁置在飘逸的云端,我喜欢这种随着飞机的飞翔而收获的养眼景观,它是这样的直接而又意外,让人分不清是在梦幻里还是在现实中,而它的本身却是一些闪耀着古人的勤劳和智慧的历史碎片,仿佛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又好似仙女散落的梳妆镜片,在你的眼里、心里、记忆里和思想里不停地回闪,直到这种遗韵注入你的生命。
这是一些在天空中飞行的感觉,当我的双脚踏上厚实的大地,开始在云南的天空下行走之时,在那些现代和古老相交织、相融合的大街小巷之中,有一种传说,始终牵动着我们寻访的脚步。
滇池,似乎也是挨天很近的地方。摇橹的云南大娘,用浆声描绘着它的宽广和辽阔,同时她又用母语向我们讲叙着过桥米线的神奇滋味。我悄悄的抖动了一下咽喉,忽然想起长沙的“臭豆腐”口腔里立即溢满了粘粘的唾液。是唾液悄悄地转化成了寻访的力量吗?我来不及考证就匆匆搭上了在城市里不停呼啸的公共汽车,高原城市的夜晚总是这样的姗姗来迟,在烂亮的城市容颜还未尽情展现之时,一位曾在郴州当兵的退役军人已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关于过桥过米线的点点滴滴了,传说清代一位秀才,为了赴考,常在风景幽美的南湖八角亭苦读诗书,贤慧的妻子给他送饭菜常常要走很多的路,过很多的桥,每次送到饭菜都凉了。一次她炖上鸡汤,带上米线,送到亭内,丈夫将米粉放入浮着一层鸡油的汤中,由于鸡油的保温作用,米线热鲜可口,秀才胃口大开,米线一扫而光,夫妻俩喜不自禁,此事遂传为美谈,人们争相效仿,从此过桥米线流传开来。退役军人一脸真诚,快要下车时一再交待我们,如果想要品尝过桥米线的话,一定要到百年老店“建新园”去,只有在那里才能品尝到正宗实惠的过桥米线。
因为寻访,夹杂在黄昏与傍晚之中的春城昆明愈发显得神奇而又美丽,高低错落的楼群,纵横驰交织的街道,仿佛是充满迷离色彩的宫殿,不断承接着急切的脚步,目光在镌刻着历史进程的建筑群里穿梭,过桥米线仿佛是浮在九曲十八弯的河面上的圣宴,总要费尽周折,才会看到希望。
拐过小巷,在一灯火辉煌处,我们终于见到了一座古朴充满木质清香和油漆光亮的建筑,雕功精湛的木门木窗木屏风立即将我们带到一个遥远的时空,现代文明被车轮和脚步抛到身后的时光缝隙里作短暂的修整后,这里,人们竟相赶赴的“建新园”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被水洗亮被历史喧染的古陶瓷在这里成了另一种消费,一种必须用眼睛用心灵用头脑去感受去体会去琢磨的精神文化消费。在古陶瓷有限的容积里是精致的过桥米线的全部内容:鲜嫩的鸡汤,被制作成片状的鸡、鸭、肉、鱼以及细圆生白的米线。其中鲜嫩的鸡汤散发出来的清香是制造消费者急躁情绪的原凶,当你急切地问服务员这这这怎么吃时,服务员会不紧不慢的告诉你,如何将大小十个碟盘汆入金黄的鸡汤,如何应用调料调解浓淡,当你掌握每一道程序后,每一根过桥米线都会引动你的肠胃,你的神经,让你叫好不止,让你汗流满面,让你忘记了“秀才”应有的斯文,让你的生命从里到外充满了光亮
当我的肠胃接受了过桥米线近乎疯狂的侵占之时,整个身子立刻呈现出一片疲倦,牙签在牙缝里一阵游走,似乎是牙签不经意的刺痛,我这才想起,应该拿起像机拍下点什么
快门被摁下后,取景框里是这样一幅画面:一张古朴的木桌上羹碟狼籍。我给这幅照片取名叫:你吃过了!还有很多的人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