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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有一座依山伴水的宅院,这座宅院不是很大,却非常的雅致,这是一个县丞的老宅,因县丞去外地上任,所以,将妻儿老小留在了这里,这是祖传之宅,几代下来,虽雨水时有冲刷,漆迹己然斑驳,可是,看起来却也不失风情雅致。
屋内,一个女人,长发披散,坐在铜镜之前,她的眼眸之中,风情万千,几个妇人正在为她绞脸,她便是柳如是。
按封国规矩,女子出嫁的前夜,需要绞脸,用细绳子,将脸上的汗毛拔下,这样,就更能表现出来女儿家家的美好了。
本来,柳如是的长相,也算是女人中的精品,经由了这么细致的一打扮之后,更显的得风情万千,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美好。
透过铜镜,可是看到她眼眸之中的那淡淡的忧伤之感,只是,这样的忧伤,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
商晴儿从她的身后出现,伸手,将她披散着的长发拢起,柳如是感觉到异样,回脸之时,正好看到了商晴儿。
她慌张的起身,可是,商晴儿却是按下了她的身体,“妹妹明日出阁,今日,妹妹最大,让姐姐为妹妹梳个头吧。”商晴儿捡起了桌上的木梳,将柳如是那如墨的发丝,一点一点的梳通,轻轻盈盈的。
按理说,姑娘出阁,前一晚的长发,必有生身之母打理,可是,柳如是的双亲,己然不在这个世上了,就算是认县丞夫妇为义母义父,可是,到底比不得亲生的那般的好。
“姐姐,我等你许久了,你终于来。”柳如是笑了起来,她坐在这里等,就知商晴儿必然要来,果然,她还是了解商晴儿的。
“妹妹出阁,姐姐我若不来,那就太对不起妹妹了。”商晴儿梳发的动作,相当的轻揉,生怕扯疼了柳如是一样。
“识得姐姐,是如是这三生修来的幸事。”柳如是轻语了起来。
商晴儿没有说话,她的心中,何尝不是与柳如是一样的想法儿呢,若是没有柳如是,想来,她的小命早己经不保了,还有今天的她吗?
良久,长发终于梳顺了,商晴儿坐了下来,她认真的看着柳如是,缓然而语。
“如是,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若是,你反悔了,姐姐可以为你挡下一切,必不让你去受罪的。”商晴儿最后一次的问着柳如是,明天就要上花轿了,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
“姐姐,我想通了。我情愿嫁与三王爷为妾。”柳如是咬重了这个妾字,一个妾子,标明了她的身份。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儿的牵挂了吗?你可知道,一旦你进入了三王府,等待你的,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商晴儿与她分析了起来,可是,柳如是己然是去意己决了。
“姐姐,我想好了,就算是前面是龙谭虎穴,就算是如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值得了。”柳如是认真的说了起来。
思及此处,商晴儿一阵的伤感,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一般的苦,她有怜惜柳如是,可是,却永远读不懂柳如是心中的那份沉痛。
“是不是你连他也不想要了?你情愿他那么的活着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软处,自己如此,柳如是也是如此的,她相信,当她在提到他的时候,柳如是一定是会略微的动容的。
果然,柳如是的脸色,微微的变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姐姐,如是父母双亡,幸得姐姐怜爱,如今,才有了安身之所,妹妹明日就要出阁了,无法拜别父母,今日,就以长姐为父母,请长姐收了如是这一拜吧。”柳如是盈盈的一跪身,朝着商晴儿跪了下去。
商晴儿没有扶她,她去意己决,怕是没有什么人再可以说服她了,前面的路,布满了荆棘,不知道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又该如何扛得起来呢?
“既然是如此,姐姐就替你的父母,受了你这一拜吧。”商晴儿没有起身,认真的让柳如是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个,柳如是的心情就沉重了一分,商晴儿也如她一样,这份生死之交的姐妹之情,在这个时候,完全的诠释了出来。
“姐,如果,以后,我做出来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怪我。”柳如是犹豫了几分,终于将她压在心底里面的话说了出来。
“都是自家姐妹,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的命都是救的,还有什么不可以忍的呢?”商晴儿轻笑,可是,柳如是却痛哭了起来。
商晴儿拥她入怀,安慰了起来,夜色那么的深重,没有几个人,可以体会得出来她们姐妹之间的情谊的。
“好了,不哭了,明日就要出阁了,今天定然是要笑一下的, 姐姐给你备下了一份礼物,不知道你可喜欢。”商晴儿拍手,门外的红妆闪身进来。红妆的手中,拎了一个小包袱。
“姐姐,不用的,三王府什么都有,不要姐姐破费。”柳如是推脱,她以为,那包袱里面,装的是商晴儿送她的礼物。
“三王府什么都有,不假,可是,三王府却没有一个贴心之人,红妆跟我多年,也算是自己人了,她心灵手巧,眼急手快,忠心主子,以后,就让她跟了你吧,也好侍候你左右,省得让你吃了亏。”商晴儿笑语,柳如是的内心之中,五味杂陈。
“不可,姐姐,红妆跟你多年,是你的丫头,我怎么可以夺了姐姐之好?”柳如是拒绝,商晴儿的这份礼物,有点儿重了。
“你我姐妹,又怎需客气,姐姐只是想让你少操一份心,妹妹,收下吧。”商晴儿再说。
“既然姐姐如此,妹妹也不客气了,谢过长姐。”柳如是再盈盈的一拜身。
商晴儿转脸,看向了红妆,红妆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这是商晴儿的决定,她是没有办法忤逆的,所以,只能是服从了。
“红妆,今天,柳如是就是你的主子了,你可要看清楚她的脸。”商晴儿指着柳如是,跟红妆说了起来。
“红妆见过主子。”红妆下跪,朝着柳如是轻拜,柳如是慌张的将她扶起。
“从今天开始,你听如是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在我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照顾我,也怎么照顾柳姑娘,可知?”商晴儿再吩咐了下去。
“红妆谨记王妃的话。”红妆再语,她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向了商晴儿。13acv。
“好,如是,姐姐先走了,你们主仆聊聊吧。”商晴儿看了一眼柳如是,柳如是的眼中,满满的全是对商晴儿的感激之情。“若是有什么事情,不顺心了,需要姐姐出面帮你的,尽管找我,无论何时,我们都是世间最要好的一对姐妹。”商晴儿最后的叮咛了起来。
这样的叮咛,如同是一股暖泉,流进了柳如是的心窝,这种感觉,真好。
“姐姐……”商晴儿折身离开,柳如是万般不舍,今晚,她们以姐妹相称,过了明日,怕是要生份几许了。
郊一宅这然。“保重。”商晴儿回脸,对柳如是深深一笑,然后打开房门,出了屋子。屋子内,传来了柳如是嘤嘤的哭泣之声。
门外,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不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任凭那清冷的夜风,吹到他的身体之上。
商晴儿出门,推起了他,两个人,向远处走去,这个男人,正是残了腿的轻雨,他对柳如是己生爱慕之心,只是,碍于他的残废,他不敢轻易近前,血滴子,本没有自由,若非他成了这样,又得了商晴儿的照顾,想来,此生,他也不会为任何的女人动心的。
“你原本是可以进去看看她的,为什么不进去?”推着轻雨,商晴儿问了起来。
轻雨长叹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的对商晴儿说了起来,“人,这一生,总是要经历的,只有经历了,才会长大。”他的这话,说的很有深意,看来,他对于人生的了解,还是相当的多的。
“本应有情的两个人,却要如此,何必如此折磨呢?”商晴儿感叹,看来,她与柳如是在对待感情上,还是有着质的区别的,若是她,无论如何,也会不顾一切的去爱的,可是,柳如是却不敢,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的生活,本就不一样吧。
“折磨不怕,我等她,不管她到什么地步,我永远愿意就这么的守着她。”轻雨的内心之中,难过之极,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虽然他残了,可是, 他还是愿意为他心爱的女人扛下一切的。
“如此,不是为难了你吗?”商晴儿再语,轻雨的痛,她懂,柳如是的无奈,她也懂。
“有爱,就不会有为难,我愿意。”轻雨再说了起来,商晴儿推着他,离开了这个院子,夜色深重,这原本是主仆的两个人,却建立了深厚的兄妹之情。
“夜了,我送你回去。”商晴儿推着轻雨,向商府的方向走去,虽然,她的身后,跟了许多的侍卫,可是,她愿意这么的推着轻雨,为了她,轻雨命都可以不要了,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为轻雨去做的呢?多陪陪他,也许,他心中的痛,便会减轻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