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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羡脚步一滞,眉心轻蹙望向告示墙那边。
“好友,过去看看吧。”浮梦生面露忧色。
昨晚只有些水产广告当地新闻坊间八卦的告示栏,此时多了张通缉令,画中男子齐肩短发,蓝绿挑染,妖冶面容上笑容恣意中透露着一丝邪气,正是此番被通缉的对象,名字被朱砂圈了,落款有三大仙门联署印章。
姬无羡认出是阆华宴跟不归崖上那位鬼市刀客,如镜花影·落涯风。
围在告示墙前面的人群在议论的正是蜀山东宫家发生的大事。
“所以……东宫宗主东宫钺竟然被暗杀了?”有个修士面色发白道。
“被一刀毙命,”他旁边的灰衣男子叹道,“凶手这是要效仿姬无羡那魔头吧!”
“我的天呐,真看不出来,画中这流里流气的小子竟有如此实力?好可怕!”有人一边啃甜瓜一边咂舌道。
“这如镜花影之前就是通缉犯,那时他还是三级危险人物,现在已经升为一级危险人物。”
“你想想啊东宫宗主何等人物,可是铡月之征中的战神!落涯风虽是用暗杀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但能取东宫宗主性命之人,普天之下能有几个?这危险系数爆表了好吗?!”
“道友你这说的就夸张了,现今修界危险系数爆表的只有姬无羡好不好,鬼市之主黄泉君勉强也能够得上。这落涯风若非挟持人质,哪里逃得出东宫家。”
“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那人翻了个白眼。
“我也就随口一驳,道友何必小心眼!”说话者连甜瓜也不啃了。
“个龟儿子你阴阳怪气有完没完?!”说完就挽起袖子要冲过去。
“嚯,要打架嗦,来噻!哪过怕哪过!”对方也毫不示弱。
“打扰两位,”浮梦生上前,施了一礼,温和道:“请问被挟持的人质是?”
气上头的那两人见有人不识相来打断,心里堵得本想破口大骂,却见来者一派仙风道骨,如同朗朗明月,清辉怡人,一开口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安人心绪,争执顿时被化消。
“听说是东宫家的大小姐东宫芙。”其中一人答道,刚说完就打了个寒颤,有如细小病针刺骨,吓得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其他人也感受到那瞬间的寒冷,有人抱臂嘟哝道:“莫非那落涯风在附近?”
浮梦生知晓那一瞬间的冰冷杀意出自何处,对姬无羡轻声道:“好友,我们走吧。”
姬无羡点点头,转身拨开人群,为浮梦生开路,就要离开告示墙。
而那群人的议论依旧在继续,有人问那吃瓜男:“你怎么知道东宫小姐被挟持了?这告示上没写啊?”
“我堂兄就是东宫家门生,那晚亲眼所见的,至于告示为何不写,我就不知道了。”吃瓜兄耸耸肩。
“世家大族顾及名誉,东宫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个男人劫走,还是鬼市的人,写出来会有损名节吧。”有人若有所思道。
鬼市鱼龙混杂,风评不佳,传言混迹坊间的多有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就是哦,鬼市的朱颜销金坊,有名的声色场所,关的女子都是上等货,三教九流去了给钱就让嫖,东宫芙怕不是会先被那劫匪上了再丢到那销金坊吧,嘿嘿嘿,真想看看那贱人的下场。”有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笑容猥琐道。
“注意你的言辞。”浮梦生驻足,语带愠怒。
其他人亦纷纷指责那尖嘴猴腮男,那人却满不在乎道:“你们没被她荼毒当然可以做君子,我可是她的受害者!出生世家就了不起了?我们家主追求不成还被狠狠嘲讽了一番,去了销金坊花了大把银子才疗好情伤,期间还不停拿下人出气,我被毒打就是因为那贱人,现在我嘲她还不行了么?贱人……”那人本来振振有词张嘴叭叭叭个不停,却有飞叶掠过,一声哀嚎后痛苦地捂着嘴跪倒在地,鲜红的血汩汩自口中涌出,剩余话语再无法说出。
地上掉了块猩红的肉块,正是那人半截舌头。
众人嫌弃地往旁边让了让,离那恶心之物远了些。
浮梦生也不理会那断舌的仓皇求医之人,随同姬无羡径直离开了。
吃瓜男则是望着远去的白衣道长跟红衣刀客,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蓦然想起传言中姬无羡就是卷发红衣,顿时抖了抖,继而安慰自己,若真是那杀神鬼首,方才他们这些人应该都会没命吧?
姬无羡沉着脸,快步往前走着,若不是顾及浮梦生在,先前那人丢的不只是舌头还有脑袋。
浮梦生跟在他身后,到了栈桥尽头,去江南的客船将发,姬无羡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自江面吹来的风带着淡淡水腥气,滩涂上荻花泛起雪白波浪,大片大片绵延开去,与灰蒙蒙的天际连成一线。
“好友,我想去趟蜀山。”姬无羡闭目,沉声道。
“嗯,道子与你同去。”浮梦生点点头,温柔道。
默契在心,无须多言。
蜀地某片幽深树林中,有株高大繁盛的香樟树下比以往多了两位客人,身着芙蓉霓裳的女子正靠着树,双目紧闭,眉心轻蹙,脸色有些苍白,虽是睡着了,在梦里却似不安稳,有眼泪正顺着脸颊滑落。
不远处的落涯风正蹲在一堆枯枝败叶前,手里拿了两块打火石在犹豫。
他现在是逃亡途中,点燃篝火必然会引来追兵,如若不打火,他是没问题,但那位大小姐怕是受不住这野外的天寒地冻。
“啧,我真是脑子抽了才带她一起的。”落涯风低叹一声,砰砰砰砸了两下火石,火焰燃起,橘色明亮的光芒终于驱散冷湿寒气。
落涯风走到另一株树下,倚树而坐,念动口诀,用耳坠联络上了黄泉君。
“泉哥,我背锅了,这锅它又大又黑还挺亮,您想听详情吗?”
那边沉默不答。
“或者你不想听详情,那我自裁谢罪俊
“你受伤了,如镜花影。”
“哈哈,小伤,多谢泉哥关心,你知道我能自愈的。”落涯风垂眸看了眼自己心口的大血洞,依旧没有愈合,若无其事道:“就没想到东宫家的红线金铃挺厉害的。”
“详情。”
落涯风眯起眼睛,回忆自己被关进东宫家之后的事情。
他没被关进大牢,而是一间类似于密室的内间,密室外的房间布局精致,室内摆放的文玩玉器,悬挂的字画书法都挺有水平,看起来是位有钱有闲的主儿,押送他的修士把人搡进来就没管了,外面有个难搞的阵法,落涯风试了试,要破阵出去还得小费功夫,便安心呆在那里,想看抓他来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那呆了三天,没人来管他,有些坐不住了,正想破阵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却闻有交谈声传来。
“小十一啊,这次回来就多留几天。”年长的声音中气十足,步履稳重。
“必须得诶!肯定要等给大哥过完大寿再走。”年轻的那位笑道,语气是典型的闲散公子哥儿,似有体虚之态,步履有些虚浮。
听起来应该是东宫家那位家主跟东宫神月。
两人到了前厅,落涯风随手摔碎了个景泰蓝大花瓶,外面毫无反应,果然听不见这里的动静,估摸着好戏可能就要开始,便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大哥,来品品,我特地从南岭带回给你的铁观音。”东宫神月沏了茶,笑道。
继而两人开始聊些家常,东宫神月滔滔不绝,讲的是最近一次四处游历所见所闻,年长的则是耐心听着,时而回应两句,有人来请示:“家主,中原几家仙门的贺礼送到,是否现在入库?”
“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啦,大哥你先喝茶,弟弟我去去就回。”东宫神月笑道,继而随那修士出门去了。
外头安静下来,只剩东宫钺独自品茶,落涯风觉得有些无趣,正想眯一会儿,却闻对方厉声道:“藏头缩尾的宵小,滚出来挨打!”
“……”落涯风暗道冤枉,又不是他想躲在这。
随着铃铛轻响,密室外那阵法随即被破,铃声再响,巨大石门轰然倒塌。
东宫钺尚未踏足密室,红线金铃却如金甲赤蛇,带着凌厉杀气闪电般袭来,落涯风下意识取刀,惊觉双刀只剩其一,尚未反应过来,红线金铃已索命而来,穿透他的心脏,鲜血喷涌间,落涯风抽出单刀挡开第二击,对方根基深厚,几招下来,他已有些力不从心,正要夺路逃生,却闻东宫钺闷哼一声,随即是其身体倒地的声音,失去主人操纵的红线金铃顿失杀机。
原来东宫钺跟自己都已经被阴谋者安排得明明白白,猜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落涯风大步走出密室,果然见到东宫钺正面朝下倒地,已然断气,身下流了一大滩血,可见凶手出手十分地快准狠,后心插着把刀,刀柄上的孔雀羽在穿堂风中凄凉飘荡。
他不慌不忙走到那尸体旁边,将属于自己这另一把刀取了下来,心中默念一二三,果然那屋外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刺客!抓刺客啊!
落涯风垂眸看眼没有愈合的伤口,掂了两下刀,微微一笑,看来得杀出重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