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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雨是最连绵的,细细密密,能一连下好几天。土地也变得湿润,路上行人的足迹,马蹄踏入土地,轻轻的陷入痕迹。迎着薄薄的春雨,皇宇和芸碧骑着马,漫行在林道间。
芳草碧绿,细雨只负责滋润万物,丝毫也没有阻挡雨燕的觅食,狡黠的剪影低低地滑行在空际。这一路上,芸碧听了许多关于皇城的描述,也有点心不在焉,毕竟比起雕栏玉砌,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色更有趣味。
骑着马儿,身若兰芝玉树,雨丝沾落在她的粉面上,清新动人,没有丝毫脂粉气。
“穿过这片林郊就到皇城了。”皇宇看起来心情不错,芸碧一抬眸,也被这种快乐传染。马蹄的步伐加快了,踏入青草地的印记更深了些许,发出的踩踏声却没有高过细雨绵绵。
不一会儿,他们停住了马,一鼎软轿正立于雨中,周边的小厮穿着谈吐都不凡。看到了他们都恭敬有礼的站了起来,那阵仗,好像就是恭候他们多时了一样。
芸碧抬了抬眼皮,扑闪着盈盈双眸盯着皇宇,好像在寻求着答案。
皇宇很快从小厮的穿着,和软轿的规格猜出来,这该是王府派出来的。
“我不想做轿子嘛!”芸碧嘟着小嘴,拎着缰绳,“闪电”也在左右踏着蹄子表示抗议。这一匹烈马在他们出北境边城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又跑了过来,“噜噜噜”地叫着。迎头超过了他们骑着的马,又停下蹄子,再次迎头超过。好像就是要证明自己才是良驹一样,引得芸碧噗嗤一笑,最后决定带它一道来皇城。
“闪电”为了跟他们一行,也顺服地接受了另一匹马的马鞍和缰绳,一路上乖乖的配合着速度。
骑在“闪电”身上的时候,芸碧不忘抚着它的鬃须,“你说你这野马驹子,是也想去皇城呢,还是想念那个抛下你的臭小子了。”
一众小厮的表情左右为难,毕竟他们只懂得听命行事,从不会,也没有权力主动判断。
皇宇也明白瑞王爷是个何等刻板和刚正不阿的性格,勒了缰绳,调转到芸碧身侧,“芸儿,就按他们说的来吧。”
芸碧地下身子,拂在“闪电”身上,轻道:“听见没,别拗了。”也是在劝马也是在劝自己,一副自娱自乐的样子。
说完,身形一侧,滑下“闪电”的马身,擦了擦脸上绵细的雨珠,莹然一笑,走入了软轿中。
自上了轿子,轿子不如骑车行马方便,行得也慢。视野小了,也没有微凉的雨丝,软轿中,芸碧打了一会儿小瞌睡。
当她注意到热闹的人流声时,软轿已经进入了皇城中,她从纱窗外瞧了一瞧。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她虽然不算见多识广,但也知道这座城市的别具一格,这样的富丽,天下再难有可比拟的。
目之所及是美轮美奂的宅邸鳞次节比,屋檐似乎能连到天边。虽然在来之前就已经听皇宇大哥描述过千万次,远不及今日一见的震撼。
宽阔的道路两旁是栽植着的槐榆松柏等各种树木,苍劲挺拔,像庄严的守卫,又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让这座富丽的皇城显得更加饱满,庄严。
芸碧惊奇的看来了街道行人脸上的喜色,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很快她有了答案,仔细瞧着,行人多是锦衣华服,似乎走在这皇城街道也能天生带给他们一种优越感。
轿中的她蹙了一下眉,这里所推崇的,和她所认知的截然不同。
迎轿走来的一行人,年龄都不大,看起来个个脸上神情不可一世,骏马英姿,意气风发。听街上传来的议论声,好像都是被神龙堂录取的才俊。
耳旁还传来青年女子的倾慕声,这些许声音中有一句感叹传入了芸碧的耳中,“真不愧是年少富贵,前程似锦,真是占尽人间风流。
寻着声音,芸碧回头看见了一个蓝袍书生,已经是而立之年。这人面上的轮廓,本极坚毅,两眉之间隐隐的勾纹,是长脸累月皱眉印刻下的。看起来甚是冷削,但是他此刻的神情很是感叹,所以给人的感觉焕然不同,倒和这春日很是相衬。
比起那几个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青年才俊的神色,这样谦逊内敛,刻琢风霜的神色,要让人看得舒服多了。蓝衣书生的穿着和周边的华贵比起来,就显得很是寒碜。一身衣服虽然体面,周全,可是衣身褪去的颜色,明显说明这身衣服的年龄也到了该被淘汰的时候了。
只是他的气度,丝毫没有被一身旧衣服掩盖,双目炯炯有神。就像破布裹着的一颗明珠,还是掩盖不去本质的光芒。芸碧炫阶虽然差,但是凭借着感觉,也知道这样目色的人,体内的玄力也不简单。这样熠熠的眼神,和皇鑫,皇宇,和其余她见过的高手们,是极相似的。
只是她还没有本事,从相似中区分细微的差别,再做出优劣的判断。
轿子前行,很快她的注意力由转移了。空气中辛烈的茱萸气,淡雅的菊花香。哦,清明,快到清明了。
又行了半日,忽然看见街北蹲了两尊大狮子,样子虎虎生威。三间兽头大门,正门外立着十来个华服小厮,还有两个威武不苟言笑的侍卫,一手握着武器,双目直视前方,动也不动,驻守着。
正门上一个大匾,匾上“瑞王府”三个大字光华夺目。正门却也不开,只有左右两个角门有人进人出。芸碧知道,已经到达了。轿夫又将轿子继续往内抬,走了一射之地,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边都退了出去。
芸碧还有点不着东南西北,刚准备起身。又上来四个衣帽周全的小厮上来,复始抬轿,芸碧心中纳罕,“这是何等繁琐,”又觉有趣,猜不出之后又会怎样,过了石壁屏障,小厮们才退出。紧接着又是一众婆子走来,芸碧还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就自顾拨开轿帘,探身而出。
几个婆子原是来服侍的,没想到姑娘一点没有娇滴滴的样子,还未伸手来扶,已经出了轿子。要知道城中,越难伺候的主子在她们眼中越金贵,哪见过这样的大家闺秀,心中都纳罕。
又看到芸碧的容貌气质,光华高洁,不落凡尘,不只是胜过了自家的小姐,可能比来做客的池小姐,还要美上三分,心下仍旧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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