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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病逝, 曹盼谴使入益州, 诸葛亮主政益州,而此时的益州随着关羽的战败, 刘备兴兵与孙权对战再败, 朝中内忧外患。
先是朱褒拥郡而反, 接着是益州郡内雍闿反,流太守张裔於吴,据郡不宾, 越隽夷王高定亦叛,益州近半之地皆已叛之。
诸葛亮临危受命, 先安排刘禅登基, 有条不紊的将刘备安葬, 赵云忠烈,刘禅诏以赵云葬于刘备的陵侧。
周不疑就在这个时候到了益州, 见到的是削瘦的诸葛亮。
“孔明。”周不疑即代魏出使,言来为祭拜, 一身素镐, 与诸葛亮见礼, 诸葛亮还以一礼, “元直。”
周不疑道:“不想当年一别, 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然也!”诸葛亮这般接话,周不疑道:“如今益州叛乱四起,孔明当如何?”
“区区叛乱,亮可平之。”诸葛亮自信地接话, 半分迟疑都没有。
“这是自然,区区几个逆臣,岂是孔明的对手。只是,此时若魏与孙再度联手出兵攻蜀,内忧外患,孔明还能应对?”周不疑这般问之,诸葛亮道:“试试?”
周不疑摇了摇头,“不必试,陛下无意兴兵。”
一言道破曹盼的打算,曹盼确实无意兴兵。诸葛亮听到这一声陛下,只觉得喉咙涌上一口腥气,诸葛亮咽了下去。
“陛下登基两年,孝期将过,孔明兄,你以为,今于陛下而言之大事为何?”周不疑提了一句,诸葛亮看向周不疑道:“此事,元直不该问亮。”
周不疑看了诸葛亮一眼,“孔明所言极是。有些话,不必问,你我皆是心知肚明。”
所谓心知肚明,便不必再言其他,诸葛亮道:“元直要祭拜吾主,请。”
诸葛亮提醒周不疑此番的来意,周不疑作一揖,走到刘备的灵柩前,“汉室刘备,刘玄德,陛下敬你三分,不疑也敬你三分。你虽无陛下之才智,却有陛下用人之能,选择了孔明为相,将后事尽托于孔明。刘玄德,这将是你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大胆。”听到周不疑当着刘备的灵柩直呼刘备的名字,刘备之臣大喝一声,周不疑道:“怎么,他是你们的陛下,却不是我周不疑的。难道你们不曾直呼吾主之名?”
一番讥讽,极是不客气,还是有人更清楚如今的局面,益州各处乱起,如今这个时候,周不疑能入益州来,而不是直接兴兵而来,他们该是万幸。惹了周不疑,曹魏兴兵,内忧外患,国何以存?
周不疑看着刘备的灵柩道:“吾武皇帝曾煮酒论英雄,道天下之英雄,武皇帝自诩,再一人便是刘备。吾直呼其名在你们听来是放肆?不,吾亦敬他竟然能凭那弱势,有今日建国称帝的成就。”
想想刘备这一生,屡战屡败,但最后,这样的一个人却与孙权还有曹操共拥天下。临死了,他还敢将后事尽托付于诸葛亮之手,诸葛亮,那是曹盼的夫君,两人到如今为止,皆未相负,刘备,他竟然也敢。这样的一个人,岂能轻视。
面对周不疑的话,诸葛亮未置一言,周不疑认认真真的给刘备上了一柱香,在这个时候,周不疑将益州上上下下的官吏都打量了一番,当然也注意到,这些人,除了原本益州的官吏外,余下之人,皆对诸葛亮恭敬有加,诸葛亮,确实很得人心。
“周大人,那诸葛孔明,果然名不虚传。”祭拜之后,周不疑便带人离开了,魏止奉命护着周不疑前来,出了门与周不疑嘀咕。
“益州之诸将,你以为如何?”周不疑问了一句。
魏止道:“周大人,都没跟人打起来,岂能知道究竟如何。”
周不疑道:“大概,暂时是跟益州打不起了。”
这个问题让魏止一顿,“依下官所见,这是大好的攻取益州的机会。刘备与孙权之战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刘备新丧,益州各郡叛起,内乱横生,这个时候若是一举攻战,多好啊!”
说来说去,这人还是想打仗,也巴望着能建功立业。
周不疑与魏止指了四下,“虽然益州各郡乱起,可你看我们进成都以来,四处是什么情况?军队可见半分凌乱,百姓可见半分恐惧?”
魏止想了想,摇了摇头,周不疑道:“如此,你觉得这仗还要打?”
听到这里,魏止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不疑主内政,他虽从不上阵领兵杀敌,但于战事之后勤,兵马,百姓,他一清二楚。
“你虽有本事,胆子够大,但你太急了,急得要建功。急了,反倒易落了下乘。陛下言道,你的心静不下来,便不会让你真正领兵。”周不疑并不否认魏止自身的本事,但是,一个人过于想赢,太迫切的想赢,那就已经输了一筹了,曹盼是不会允许有人拿着她大魏的将士的性命去打一场一开始就已经输了的仗。
“周大人看出来了?”魏止听到周不疑的评价,对于曹盼与周不疑说的话,嘴角抽搐,却也只能认了。
周不疑微微一笑,“随陛下多年,蒙陛下指点,学了些看人的皮毛。”
这样的回答更叫魏止嘴角抽搐,有心提醒周不疑一句,曹盼那是比周不疑还小呢。
“你可知我与陛下的渊缘?”周不疑不用问也知道魏止在想什么,突然提起了他与曹盼的事。
“听说陛下早在赤壁之战时就已经带着周大人一道上了战场,周大人当初是怎么与陛下毛遂自荐的?”魏止一直对自己那错误的自荐懊悔万千,有心要问问如今在曹盼的旧部里,最受曹盼器重的周不疑,迫切的想着怎么找个补救的法子。
“我与陛下的渊缘比赤壁之战更早。是陛下游历前,我当时是去找陛下救命的。而要杀我的人,是武皇帝。”周不疑把这事道了出来,魏止不过一介寒士,多年前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的人越少。
不过,这其中的渊缘,差点让魏止傻掉了,魏止惊呆地看向周不疑,周不疑道:“怎么?觉得我很奇怪,为何武皇帝要杀我,我却去寻身为武皇帝之女的陛下求救?而陛下,竟然真的救了我?”
魏止点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时的陛下几岁?”
“九岁。”周不疑回答,魏止看着周不疑,脑洞大开地问道:“当初武皇帝为何要杀周大人?额,因为周大人的才能,本事?”
此言一出,周不疑看着魏止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猜到武皇帝为何要杀我,那你知道陛下为何救我吗?”
魏止道:“陛下觉得周大人可用,也觉得武皇帝因此而取周大人的性命有些不公。”
“能道出陛下的的性情来,如此,证明你也不是心里没数的人,既然如此,何必心急,想要建功立业,陛下会给你机会的。”
周不疑这般言来,魏止轻轻地笑了,“周大人与陛下一般呐。”
这倒是让周不疑莫名了,魏止道:“以微观而识人,难怪陛下会对大人如此器重。大人有能,也值得陛下用之。”
连曹操当初要杀他,曹盼从曹操的手里救下他的事周不疑都能与他道来,证明这件事,随着曹操的死,周不疑也已经放下了。
“那你猜,诸葛孔明接下来会做什么?”魏止拍这马屁,周不疑似若不觉,提起了诸葛亮,魏止摇了摇头。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诸葛亮做什么了。
入夜时,诸葛亮来了驿站,周不疑已经在驿站的大堂等候,见诸葛亮来没有半分的惊讶,与之作一揖,“孔明。”
“令主有什么话让元直代传?”诸葛亮还一揖而直言,周不疑道:“确实如此,孔明不坐下聊聊?”
诸葛亮走到了案前,跽坐下,周不疑也在他的身旁坐下了,勺了茶来,问道:“此情此景,孔明可是觉得眼熟?”
昔日刘备与孙尚香大婚,周不疑名为道贺而来益州,他们也曾这般面对面的喝过一碗茶。
“昔日元直前来益州时,你我曾这般喝过茶。”诸葛亮当然记得此事,周不疑道:“陛下有言,意与益州平分江东,此事,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道:“唇亡齿寒,若益州不与江东联盟,江东若亡,益州焉存?”
“是吗?孔明以为,益州与江东是相生相存的?果真江东亡了,益州便不复存?”周不疑反问诸葛亮,何尝不是引着诸葛亮在深思。
诸葛亮干脆地反问道:“那,元直以为呢?”
“江东是江东,益州是益州。以益州如今的境况,平分江东之地,益州的兵力必将大增。而且,陛下说了,愿以荆州所得之三郡表合作的诚意。”
“当然,魏益联手,非是今日,一切还待孔明平定益州之乱后再议,陛下,只是让不疑转告孔明,孔明,趁着益州未定之前好好地考虑考虑。孔明当知,魏以休生养息,得与孔明联手,要取江东,绝非难事。”周不疑将曹盼让他带来的话都与诸葛亮说了,诸葛亮是什么人,话丢下了,其中的真假,谁能得利,谁有得损,他会想。
诸葛亮看着周不疑道:“元直以为,此计甚佳?”
周不疑道:“那就要看孔明想的是什么了。”
话至于此,再谈下去也无益,诸葛亮道:“贵主之言,亮已知悉。”
“如此,孔明好好斟酌。”周不疑不紧不缓地相送之,诸葛亮作一揖,“元直休息过后,明日就离开益州吧。”
“正有此意,劳烦孔明挂念。”周不疑这般谢过诸葛亮,诸葛亮与之告辞,周不疑相送之,至于诸葛亮会怎么做,曹盼让周不疑传话,并非立刻就要得到诸葛亮的回答。
刘备下葬,号昭烈皇帝,也在此时,诸葛亮兴兵南征,迅速平定了益州各郡之乱,那时的周不疑早就已经回到了洛阳。
“诸葛亮孔明其人,果然非同一般。”朝中听闻益州乱平,荀攸称赞了诸葛亮一句。
而程昱病重,已经在家静养,空缺的这一个相位,朝中亦提议再立,曹盼很直接地将墨问提上来。别人想要反对,着实是墨问出身寒门,若非借曹盼之势,连工部尚书一职都没有他的份。如今直接跻身入相,反对的人才要说话,曹盼已经开口了。
“朕于上庸郡时,上庸郡百废待兴,其人为朕开渠引水,为朕思养民富田之法,两季稻谷,蒙其为首领墨家子弟研究而得,还有印刷术,样样皆是利国利民之兴。朕以功而提其为三省之长官,尔等不愿?”
又是用功劳说话,直把人堵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墨问继周不疑之后,成为了又一个七相之一。
虽然墨问比周不疑年长几岁,同是年轻有为,至少比起荀攸跟钟繇来,年轻得都让人不忍直视。
因着墨问进为相位,工部尚书一缺空了出来,曹盼直接把墨瑶提为了工部尚书,甚至将已经调回洛阳的程瑟提为了工部侍郎。
墨瑶啊,纵不善人际,但却是做实事的人,这两年为工部侍郎的表现,谁都不能挑剔,再加上他那一张脸,长得实在是好看,工部尚书嘛,虽说也是六部尚书之一,但这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好位置,故而也没人抢。
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人,所有人都在数着日子,一日,一道奏请曹盼大婚,而延子嗣的奏疏在朝会上炸了锅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曹盼一眼,但也仅仅是看一看而已,不过是下意识的想从曹盼的表情中窥探曹盼的想法。
可惜离得太远,而且曹盼头戴着十二冕旒,要看,那也看不清。曹盼道:“三年孝期满了?”
谁都知道曹盼问的孝期是怎么回事,夏侯惇道:“陛下,还有两个月三年孝期便满。”
其实别说是朝臣,哪怕是曹氏与夏侯氏两家的人,没有不操心曹盼子嗣之事的。然而先前曹盼还在孝期,曹盼与曹操的感情如何,从这些年,每一年的除夕,曹盼都听一夜的思贤便可知。
而且,为帝王者当谨言慎行,曹盼本来以女郎之身称帝已经惹了天下非议,在孝行这等大事上,谁都不想给曹盼添乱。所以,这三年,曹氏无人提起曹盼大婚与子嗣之事。
期间自然有朝臣提过,却叫曹盼堵了。
“卿是有多想要朕死?朕是女郎之身,登基已叫天下非议,若是连个三年的孝期朕都忍不得,非不更叫天下人觉得,朕不该当这个皇帝?孝大于天呐,德行有亏者,别说为帝了,纵是出仕都不成。你是让朕开这个先例?什么延绵子弟,为国祚而已,不过都是借口,武皇帝连江山都给了朕,朕连三年孝都不能给他守,这是为人子女当为之事?”
曹盼的态度一放出来,再也没人敢议。可是,三年不提,三年孝期即将要满该要提了。
“那,就提前议一议。依诸卿之意,是要朕大婚,还是想要朕直接生子?”曹盼一如既往的直接,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只是提醒曹盼该大婚,该考虑子嗣的人,一下子答不上来了。
答不上来,曹盼直扫问了那提出奏疏的人,“你提此事,你是想让朕大婚呢?还是要朕直接找个人生个孩子?”
直接点名的问,这两样事,在这些男人的心中,本来都是避之不当以谈的事,因为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男人们,不管!
“臣以为,陛下应先大婚。”那个想了想,虽然被曹盼吓得不轻,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大婚呐。朕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朕以为,大婚,你们想让朕如何?”顺着那人的回答,曹盼又提出了新的问题,总觉得曹盼早准备这些人会这么问,就等着他们来问了。
“啊,诸卿各抒己见,都说说,朕若要大婚,当以如何?”曹盼带着几分看戏的模样干脆的让满殿的臣子都议起来。
杨修拿眼看了周不疑一眼,周不疑至今未娶,周不疑对曹盼的心思,杨修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自来周不疑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事,如今听着旁人提起曹盼的婚事,他还是那处之泰然的模样,反倒叫杨修更是拿不准了。
“大婚,而以择夫?”有人试探地提了这一句,曹盼也没有怼回去,只是平静地问,“择夫,朕已有夫了。虽然眼下两阵对敌,诸位是想让朕休夫?且不论休不休夫的问题,这夫,何以择?”
一个个的听到曹盼丢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只觉得头都大了,为什么,为什么曹盼是女帝,还是一个已经不年轻的女帝。
对啊,在曹盼这样的年纪的女郎,要是努力一把的,再过个两年已经可以当人祖母了,哪有像曹盼这样,夫,没有,子女也没有。
可是,一般的女郎有没有的都无所谓,曹盼那是一般的女郎吗?那是女帝,为帝王者,家事即是国事。她的丈夫,子嗣,都关系着天下。
尤其是子嗣,无子而承嗣,民心难安,也易引得宗亲相斗,于国不利。故而,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追着曹盼赶紧的生孩子,否则,再晚了,还不知道曹盼能不能生出孩子来,这最尴尬。
“对了,是不是该请太医来与朕号个脉,让太医瞧瞧,朕还能不能生?若是不能生了,这前面说的这些都成废话了。”像是应着他们的想法,曹盼更是把他们狐疑的话都丢出来,朝臣都抖了抖。
等了半天没等到他们的回应,曹盼一眼扫过,道:“怎么,觉得朕这个主意不妥?那你们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朕都听着。”
“陛下身体历来康健,诞下子嗣自然是可以的。但这为皇夫的人选,当以慎重而选。”这个时候,一个陈氏的人冒头出来,曹盼一眼就看向了另一个人,陈群,户部侍郎。
这个当初叫曹盼直接一捋到底,从吏部尚书上捋了下去,称帝之后,念着陈氏也算是望族,曹盼给了他一个户部侍郎的位置,与司马末同侍一部。
“哦。那你觉得,这皇夫,该怎么定标准?”
面对这样好说话的曹盼,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后背渗着凉意。怎么看,曹盼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婚姻之大事,寻常人家都要结两性之好,更何况曹盼要选的还是皇夫。
皇夫啊,皇帝的丈夫,只这一个名头,就能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作为女帝的枕边人,他能第一时间窥探得女帝的心思,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最最要紧的还是,将来的下一任帝王,更会出自于皇夫!
江山承继,多少人都有这样的野心,如今只要入能曹盼的眼便可得之,谁能不动心。
虽然一个个都心动,可是架不住历无前例,无例可寻,以至于一群人都有这样的念头,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样子诸卿都没有细细想过这个问题,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想想,今日的朝会到此为止,明日,朕等着诸卿想好了再告诉朕,这个皇夫,究竟该如何的选。”曹盼笑得如沐春风,可是下头这些人只觉得后背的凉气蹭蹭的直冒,心里直犯嘀咕。
但是,如今他们是没办法拿出个章程来的,那也只能听曹盼的,下朝之后一个个凑在一块好好的探讨探讨,把这个史无前例的女帝皇夫该怎么的选给弄出来。
好,好啊!曹盼看着下头那些世族个个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召了诸公于政事堂前,曹盼问道:“朕让兴办的太学建得如何了?”
这是工部的事,对于刚上任的工部尚书墨瑶在办事的效率上还有靠谱的,答道:“回陛下,还有三日便可完工。”
“很好,朕虽用太学之名让你兴建,要求分作两个区域,可是照办?”曹盼没忘这件事是她特意叮嘱的。
“是的。”墨瑶回答,曹盼点了点头,“如此,该把各州的学子都弄进来了,洛阳,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理当也成为天下文化经济昌盛之地,太学完工了,也要开学了。”
钟繇望了曹盼一眼,又看了一眼荀攸,崔琰道:“太学自来都是收世族官宦子弟之处,陛下聚天下学子,这是要破先例?”
曹盼道:“世族官宦子弟家里还差教他们读书的先生?不差的,倒是天下的寒门庶士,那是真的差好的先生。朕意让三省六部的诸位爱卿都往太学客讲,为大魏培养人才,诸卿可愿?”
得,这不仅是要破先列,这根本就是想把三省六部的这些人都弄成师傅,往还没有开办的太学传道授业解惑啊!
崔琰怔怔地看向曹盼,曹盼直言道:“诸卿当知,朕缺人,缺得用之人,满殿的臣子,非是无能,而是愿意为朕所用,愿意为大魏殚精竭力的人太少了,可太魏,恰恰是需要这样的人。”
“所以,天下人不能为朕培养这样的人,朕就自己培养出来。”曹盼朝着崔琰说得越发的直白,听得崔琰不禁的想问一问曹盼,她是不是要将世族剔除?
最终崔琰还是把这句疑惑咽了回去,曹盼登基这两年来,所作所为足见她是个心有丘壑的人,一步步走得稳,不急不缓,更是心性坚韧的人,她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尤其是在关乎国策的大事。
“趁着眼下世族们的目光盯着所谓的皇夫,加快脚步,昭告天下,天下凡有想读书,好读书者,可入洛阳,洛阳兴太学,另有武校,不仅培养治国谋略之人,更教安、邦定国之武将。”
听到曹盼这样的一番话,钟繇几个老臣皆是满目惊叹,而郭夫人出列问一句,“陛下,可分男女?”
本来就为曹盼所震憾的人,再听到郭夫人这一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自然是不分的。朕如今缺人得厉害,人只要可用,不论男女。”曹盼用的借口也是光明正大。世族一个个有多拿娇,崔琰、荀攸、钟繇他们不知道?
知道。然而偏偏曹盼不是一个肯叫人拿捏的人,想她自幼手中无兵无权之时,借着曹操的势都能让世族一个个只能老老实实的为之所用,更别说眼下已经登基为帝,大权在握。
曹盼十余年的经营,虽然不是一开始就为了帝位而作为,却是一开始就明显要压制于世族而为之的,所以,曹盼是有能力与世族们抗衡的。
而世族被曹盼拆了坞堡,缴了部曲,田地也被分得七七八八的,他们不能跟曹盼硬碰,但是也没有一个咽得下心中的恶气,心甘情愿的为曹盼尽心心力的谋划,办起事来也是能拖就拖。
这一切的一切,曹盼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这是世族们无声的抗议。因为没有人手的替换,曹盼只能暂时忍着,但并不代表她就要一辈子忍下去。
恰恰相反,曹盼忍一时就是为了将来可以不再忍。为了不再忍,曹盼当然要将一切都准备起来。
目光看向周不疑,周不疑与曹盼点了点头,曹盼明白,他们多年在上庸、汉中、凉、并、幽、翼等州小有成就,只待曹盼再大力的推广,也让天下的人都看到出头的日子,将来,这些准备都将会促成曹盼想要的局面。
“如此。不分年纪,只要想读者皆可入太学,那若是天下人一拥而至,太学装不了那么多人。”此时的刑部尚书已经由崔申顶上,韩宿那位聪明人,随着曹盼的帝位越来越稳了,他又不是多尽心的人,衡量之下,果断地辞官给崔申上位。
墨问接话道:“各州郡之中,陛下不是早就已经让人开了不少私塾。”
“无知知朕。”曹盼赞赏的给了墨问一个眼神,墨问笑作一揖。
“太学之中,凡入者都需经过考试,考过了的便能入太学,不过的,天下私塾皆是朕以盐利而建成。无论何人,各地之私塾,朕以三年免束修而供之,想读书的人,不是只有太学一条路,太学,只是让人更进一步的地方。”
听着曹盼道来,敢情人家早就有所准备了,各地设立私塾,那是曹盼多少年前就做的事?
曹仁跟夏侯惇对此事是清楚的,那是曹盼以纸利要求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纸利所得,设以私塾,不仅是让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能够读书,凡四周县郡,远来求学者,皆纳之。
他们想的没有曹盼那么长远,但是曹盼当年就有部署,如今,算是开始收获了?
谈收获还言之过早,曹盼心里清楚着,想凭区区十余年的光景就想斗赢世族,动摇世族们的地位,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这个先例曹盼是一定要开的,否则让世族壮大,如曾经史书上记载的九品中正制,不过是曹丕不得已与世族妥协,又要安抚勋贵寒门的办法。
到了最后,世族再次垄断了天下的权势,寒门庶子没有挤身的机会。皇帝是什么?皇帝也得看世族的脸色,世族不高兴,直接就让皇帝不高兴。
以史为镜而知兴替,科举之制誓在必行,但是,曹盼必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推行,最重要的更是要有人,有参加科举的人,否则她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太学,就是因此而起,曹盼目光尽是坚定。“以考试而录取,所有参考的人,不问出身,籍贯,年龄,只要通过考试的人,皆可入太学。考试的内容,不仅需有书中的知识,为官之道,民生百态,都需得有。”
曹盼把自己的要求道来,荀攸吐了一口气道:“陛下究竟要的是太学的学生,还是能为陛下治国安、邦的能吏?”
“这两者该是先后的关系,能入太学的人,将来就有可能成为朝中一等一的能吏。而朕需要的能吏,不仅仅是饱读诗书,或者这样说,能为天下,为百姓谋利的人,哪怕一字不识,朕也照样许他以高官厚禄。”
这个态度表露得再明显不过了,曹盼就是想要可以为她治国平天下的人才,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行,只要有才,愿意为她所用,她就会用!
到了这个份上,荀攸一大把年纪了,也知道是劝不住曹盼的,“如此,还请陛下一定要慎重而行,切不可一步登天,引得世族暴动。”
苦口婆心的这般劝来,曹盼听之一笑,“军师啊,朕除了在武皇帝停灵时,杀了那些欲杀朕的刺客,连主谋朕都没去查就把刺客都杀了。还有登基当日死的那些人,朕也同样只诛了那些亮出刀剑的人,实际上有多少的人牵连其中,军师知道,朕心里也清楚。但是朕就是饶过了他们,军师以为,朕是畏于他们都动吗?”
荀攸心里比谁都清楚,曹盼并不怕他们。
“其实一口气把他们都杀了朕会轻松很多。比如收回他们名下那些昔年巧取豪压的田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天下兵马带着百姓重新开荒,重新将这些开辟的田地分给百姓,而以安抚百姓。”
“世族有才之人多,朕知道,朕想用他们,想用。所以,朕大度的饶过了那些老顽固,甚至到了今天都还想让朕死的老顽固,朕谋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朕以仁德昭显了,他们若是还敢动手,对于亮出刀要刺向朕的人,朕是不可能会饶过他们的。所以军师,他们最好都安安份份的,否则,朕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
曹盼杀气横现,没人怀疑她是不是在说笑,也确信如今的局面,如果曹盼想要大开杀戒,任何人都拦不住她!
“臣,明白了。”听到曹盼道破,荀攸知道,曹盼已经做到了极致,对世族也算是忍到了极致,如果这样世族还是不甘心的要闹事,那就别怪曹盼了。
话题聊到这儿,该明白的都明白了,敢情曹盼让人讨论所谓的择夫人选,完全是为了转移世族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是在太学。
好吧,都退了下去,讨论太学入学考试的题目。但墨问却没有退下,而是候在那头,周不疑看了墨问一眼,未停留的退了去。
“怎么,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朕说?”曹盼也不奇怪墨问留下。
墨问道:“臣只是想问陛下关于子嗣的章程。”
虽然对于这种事,曹盼刚刚在朝堂上说得大大方方的,被墨问这么单独地一问,曹盼倒是有些尴尬的。尴尬过后,曹盼还是问了墨问,“你想说什么?”
“如果陛下打算换夫婿的话,不必等到今日,况且,臣也不以为陛下需要一个夫婿。”墨问向来都有惊人之语,今日也一般。
曹盼直接被墨问唬了一跳,但是还是说出自己的打算,“说起来,朕如果不打算大婚,你怎么看?”
“臣以为,这是大魏之幸。”墨问很肯定地告诉曹盼。“若有夫,当以君为先,还是夫为先。女子者,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女帝若有夫,天下朝臣,当听女帝的,还是听女帝之夫的?”
“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曹盼点着头表示与墨问的想法一致,如此君臣都明白各自的意思。
墨问道:“朝臣催促陛下成婚,不过是为子嗣传承罢了,陛下若有子,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催促了,那么陛下成不成婚也就不成问题了。”
“你怎么不劝朕,先把这规矩立好,毕竟在朕之后,未必没有女帝。”曹盼挑挑眉地问墨问。
“若是一个女帝,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这个天下她也守不住。而且,如今陛下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任何一样比起这个规矩都要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墨问毫不掩饰对于此规矩的不愿出手。
曹盼道:“朕亦然!”
“那么,子嗣之事,陛下一定要尽快。”换而言之就是催着曹盼赶紧的怀上孩子,只要曹盼有了孩子,那就能堵住天下的嘴。
“此事,急不得。”曹盼表示她心里有数,“来日,你得配合朕。”
听到这话,墨问明白了,曹盼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从何而来,只是时机未到,故而未动!墨问是真好奇,因而道:“陛下要跟那位诸葛丞相生,是用强的?还是要下药?”
“朕需如此?”曹盼真是被墨问问得差点喷了,墨问道:“那陛下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诸葛丞相答应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死心眼,女主也死心眼,这之后整一卷将是男主跟女主的对峙,不喜者点叉,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