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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玺都已经由刘协亲手送到了曹盼的手上, 曹盼称帝, 没有任何人能阻拦。接下来是择以国都,还有登基大典。
关于国都, 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都一致推崇邺城, 邺城, 那是曹操所选的大魏国都,如今曹盼既要称帝登基,邺城在他们看来是最合适的地方。
然而曹盼说了选定洛阳之时, 他们虽然有些意见,但是也没有怎么地叫嚷。随后是是登基吉日, 墨问与曹盼呈上三个日子。
一个是最快的十一月初二, 一个是十一月十二, 最后一个是十二月二十六。
曹盼以朱笔圈了最后一个日子,十二月二十六。
她这不紧不慢的模样, 叫下头的人都拿不准她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眼下曹盼居于邺城,定于洛阳登基, 朝服重制, 尤其是曹盼的衣冠, 帝王之冕旒。早在曹操之时, 刘协加九锡, 赐十二旒王冕,乘金根车,驾六马,用天子仪仗, 那已然是天子的待遇,而如今一切不过是为曹盼正名而已。
只是,曹盼让刘协禅位之事传遍天下,就连曹盼定于十二月二十六登基的日子也一道为天下所知。
群雄皆惊,谁能想到曹盼竟然敢,竟然敢在魏王的位子都没坐稳的情况下,直接一步登天,要当女帝。
铜雀台再次吵了起来,世人指责曹盼篡位,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几乎将邺城掀翻了,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曹盼不该篡位。
这一次,曹盼直接登于铜雀台前,面对一个个恨得她咬牙切齿的人道:“汉室复存?亡汉室者,曹盼也?”
“你们不能接受我称帝,不能接受一个新皇朝,不能思存另一个盛世的开始,只念着汉室早已名存实亡的虚名?你们是想当谁?董卓?还是王允?汉室,刘氏,若为君者能平定这乱世,这个位子也轮不到我坐。我站了这里,我能站在这里,你们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能改变什么?”
“我允你们畅所欲言,你们想说只管说。倘若十年之后,你们还认为我曹盼不配坐这个位子,你们尽管把我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但今日,你们拦不住我。”
直白地宣告这一事实,一群只会用嘴皮子的人,凭什么拦着她?
“你说,娘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如今这情况,越早登基越是安稳民心,可娘子却似是要将这些人的不满都挑到了极致,时间拖得越发,人心越是不定,越是容易出问题。”
曹盼登了铜雀台前丢了那么一番话,下头崔申与周不疑嘀咕了心里的疑问。
周不疑道:“这些问题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哪怕娘子用最快的速度登基,心中不认同,不认可娘子的人依然是不认同。倒不如,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该冒出头的就让他们冒出头,一次性解决不是更好?”
崔申一个激灵,嘴角抽抽地回头问了周不疑,“大开杀戒?”
周不疑并未回答,事到临头了,崔申自然会知道的,如今不必多言。
随着十二月二十六的日子越来越近,曹盼领着百官迁于洛阳,洛阳的宫殿已经修缮,而且准备着登基大典,已经颇见旧时那盛世之时的模样。
曹盼走在洛阳的宫殿前,居高临下的一览整个洛阳城,与一旁的胡本和燕舞吩咐道:“宫中之事,尽交你二人处置,把宫中,给我围成铁桶,知?”
“诺!”新的宫殿,新的危机,又何尝不是新的机会,一个可以由曹盼完全掌控一切的机会。
曹盼合上了双眸,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个天下,她没有退的余地。
只是,消息传出之后,诸葛亮病了,病卧在床,昏迷了数日不醒,再醒来时,偏过头问了长青,“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长青赶紧的给诸葛亮倒了一杯水,扶着诸葛亮起身喂他喝下了,这才答道:“十二月二十三了。”
“二十三,还有三日,三日。咳咳!”诸葛亮念着咳嗽了起来。
“公子。”长青知诸葛亮话中所指,诸葛亮摆了摆手,外头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却是刘备与赵云前来。
“军师醒了?”刘备也听到了屋里传出的说话声,询问了一句,人已经走了进来。
诸葛亮要起身,刘备连忙将他按住,“军师抱恙还是好好休息吧。”
“让主公挂念了。”诸葛亮轻声地说来,刘备伸手抚过了诸葛亮的手,竟觉一阵滚烫,“军师发热了?”
长青听着一摸诸葛亮的额头,果然是烫手得厉害,“公子,我去给公子叫大夫来。”
说着就要跑出去,诸葛亮道:“不碍事,我说,你照方捉药就是了。”
“可不成,都说医都不能自医,长青,快去请大夫来,不能怠慢。”刘备一听已经接过话说了一句,赵云道:“还是我去吧,长青留着照顾军师。”
说着赵云已经往外走去,长青回头照看诸葛亮,刘备道:“军师身边的人毕竟是太少了,我给军师择几个得力的人来?”
“不必了,亮只一人罢了,有长青足矣。”诸葛亮接过话说,刘备轻轻一叹,“军师如此勤俭,备自愧不如。”
诸葛亮道:“亮自幼父母双亡,年长之后便于南阳居住,这么多年,亮已经习惯了自给自足,也不认为需要多少人伺候。”
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刘备也不敢再与他说话,只催促着长青将他扶下好好休息。
赵云的速度很快,带着一个大夫回来,号着诸葛亮的脉道:“急火攻心,发热了,得要小心些。”
给诸葛亮施了几针,又将方子开了出来,长青赶紧的去熬药去。
给诸葛亮服下之后,诸葛亮沉沉的睡了过去,刘备见此再三的叮嘱长青要好好地照看诸葛亮,这才携赵云一道离开。
长青守在诸葛亮的床前,半夜的时候,诸葛亮醒来了一回,迷迷糊糊地道:“盼盼,再往前,你就没有退路了。天下群起而攻之,这条路,稍有不慎,你会万劫不复的。我护不了你,护不了。”
“公子。”长青轻唤了一声,诸葛亮像是一下子惊醒了,看着长青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长青于心不忍地道:“公子既然挂心夫人,为什么不去找夫人?”
诸葛亮看着长青怔怔地道:“你不明白,不必问。”
答完阖上了眼,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刚刚的话,只是背着长青,诸葛亮睁大着眼睛,双目充血……
十二月二十六日,洛阳城难得的风和日丽,曹盼头戴十二冕旒,身着十二纹章之冕服,上衣纹日、月、星辰、山、龙、凤,下裳以宗彝、藻、火,白米、黼、黻。一步一步地踏上洛阳城的正殿。
“曹盼,受死吧!”在曹盼迈出第一个台阶时,一声厉喊,有人拔刀而出,尚未近身,已经叫一旁的侍卫一刀给抹了脖子。
曹盼踩在那血迹往上,半步未停,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去。
那些已经等待了许久的人,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曹盼,握着手中的刀,前扑后继地往前冲,却无一人能近曹盼之身。
奏乐之声与那厮杀惨叫声交杂在一起,曹盼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走上了最后一处台阶,曹盼回过身,胡本扬声喊道:“跪!”
一字落,百官齐跪,山呼道:“陛下千秋无期,陛下千秋无期。”
待他们山呼过后,曹盼道:“朕,无畏人言,更无畏想取朕性命的人。话,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朕若有错,或于天下有利之言,朕必纳之。想杀朕的,杀得了就是你们的本事。”
“可是,不想说朕,也不想杀朕的人,愿意为朕所用的人,为朕之卿,拿着大魏的俸禄,就要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朕,绝不养闲人。”
闲人,这闲人的定义,一时半会的也不好细说,今日是曹盼的登基大典,既是登基,当以改国号,改元,还有追封曹氏祖先。
周不疑将早已经拟好的诏书拿出来,这是确立国号为魏,而明年元日之后,曹盼改年号昭宁。还有追封曹氏先祖的诏书,不过,除了曹操与丁氏,只有曹操之父曹嵩,祖父曹腾而已。
曹腾为高皇帝,曹嵩为太皇帝,曹操是为武皇帝,丁氏为肃皇后,卞氏进为太后。
曹家的祖宗该封的都已经封了,下头一群送死来的人,也都清理得七七八八了。
“曹氏祖先非是名门,不过都是泥腿子出身,先时诸卿曾议让朕寻个名门改认祖宗。世族,世人皆引以为荣,可朕不以出身寒门为耻,更不怕叫天下人都知道,曹氏,不是世族。尔等纵出于寒门又如何,为国尽心,为民尽力,还天下一个太平,你,也能开创一个世族。”贾诩在下面听着嘴角阵阵地抽搐,你才登基就要搞事好吗?
好不好的,曹盼把话丢了出去,多少人听进去了,又多少人从中窥探了曹盼的态度,暂且不提。
倒是孙权那头派了使节前来,无谓是真道贺还是假道贺,至少人家摆了那个样子。
使节叫礼部的人安排在了下头观礼,旁观了曹盼踏着鲜血登上了最高位,面不改色,还有那放的话,心中之震憾无法对外人道破。
曹盼,纵是女儿身,将来必为大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曹操更甚。
面对近身拜见的使节,曹盼冕旒下的丹凤眼轻挑,“孙侯派了使者前来,颇是让朕惊讶。”
作为让曹盼惊讶的使节,脸皮极厚地道:“魏王在时,我主孙权已与魏王联盟,今魏王后续有人,我主自然要派人前来道贺。”
“所谓道贺,真真假假各自有数,无谓真假。今日所见,想必使臣回去也能与孙侯好好说道说道。”曹盼意叶深长地说来,使节抬着头颇是的失礼地看向曹盼。
“咳咳!”墨问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提醒着使节逾礼了。曹盼道:“不过,既然你家孙侯派了你来,明面上,孙侯与家父称臣,也是与朕称臣了,那朕就孙侯一份大礼,一个王位如何?东吴孙氏,孙侯,便进为吴王。”
这下别说是使节了,一干人都看向了曹盼,贾诩心里那叫一个万马奔腾,用一个王位,把仇恨值分出去,当然也是让孙权表态,他到底是要一心跟着曹盼走到底,还是要左右摇摆,哪边能合作就跟哪边合作?
当然,这样的表态跟没有没什么差别,但在这样玄妙的时候,还是挺有什么的。
“此事,此事……”使节也是万万没想到,曹盼全然不按牌理出牌,她才刚登基,立刻就封孙权为王,曹盼究竟想做甚?做甚?
“怎么,使节觉得这份礼不妥?朕原以为,以孙侯之能,一个王位还是低了。”曹盼越是出言,越叫使节越发的心惊,连王位都低了,那得是什么位子,皇位啊!
曹盼这才刚登基,刚登基啊!她,她怎么就敢道破孙权的野心?
大冷的天,使节后背渗了一身的冷汗,荀攸在此时出声道:“陛下,此事来使怕是做不了孙仲谋的主。陛下既然有心,何不派人将诏书送往江东。”
“瞧朕,一时高兴傻了,都忘了使节做不了孙侯的主,这件事,是得要亲自问问孙侯才是。谁愿往江东为朕传这第一份封王的诏书?”当着江东使节的面,曹盼问着诸臣。
目光扫过下头的人,司马末道:“臣愿往。臣也想学学陛下三进江东。”
此言一出,曹盼轻轻地笑了,“朕三入江东于孙侯而言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此言,不必再提。”
作为已经几乎叫人忽略的使节听着嘴角抽抽,不过,司马末出使江东之事却是定下了。
都已经腊月二十六了,曹盼这登基大典一完,曹盼封印,三省六部亦然,但是关于诸臣的赏封,哪怕是封印了,这件事也必须的要议。
“曹氏,夏侯氏等勋贵,那是随着先帝征战四方的人,陛下先时拿着尚未登基,不议封赏为由,只怕开年第一次朝会,必议此事。”荀攸很是苦口婆心地劝着曹盼,提醒着曹盼。
曹盼点了点头,“说起来,先时朕以一敌三代掌六部,眼下三省的长官也该变动变动了。”
荀攸说封赏之事,曹盼说三省长官之事,听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其中的意味都很清楚。
荀攸、钟繇、程昱、崔琰,这些都是老臣,除了程昱出身寒门,其余三人皆是世族之楷模。
未以封赏,就连这七相都没够,首相是何人,曹盼也一直拖着没有最后确定,此事,哪怕是这四位相位上的人也在嘀咕着曹盼何意。
眼下曹盼重提此事,一干人都看向曹盼,曹盼从一旁拿出了一份诏书,“这是对三省六部官吏的调动,诸位瞧瞧,有什么意见只管提。”
静姝将那诏书双手接过,呈于荀攸之手,荀攸接过一看,看得他颇是心惊,曹盼恍若未觉,意示荀攸把诏书传下去,待这四位相位上的人已经过完了目,这才到以周不疑为首的六部尚书。
“文和先生这般安排是否不妥当?”钟繇提了一句,这可是曹盼的师傅,仅剩的一位师傅,至于在六部里头穿插女官?呵呵,根本没办法抗议,曹盼不仅当过女官,如今更是直接成了女帝。
蔡琰也罢,郭夫人也好,都算是有名的人,而崔今这位女侯,算了,都别说了,说多了都是累。
曹盼道:“贾师傅说他就想要个相位坐坐,成毕生之愿,诏告了天下之后他即告老还乡,一大把年纪了,他只想好好地休息。所以在他之后,元直进为尚书右仆射。”
这实在的话,听得一干人都觉得牙酸,而周不疑,不能说他不好,可是,周不疑才多少岁啊,那才三十三呐,曹盼就想让他当相国,虽然不过是七相之一,那也是个相位,而且,还是尚书右仆射,这,还让不让别人活?
“元直过于年轻了。”荀攸隐晦地提了一句,曹盼挑了挑眉道:“满殿诸卿,要说年轻,谁能及朕?”
真是不客气的捅刀,直捅得荀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崔琰道:“只怕若以元直进相,而为众矢之的。”
“众矢之的,元直,你怕吗?”曹盼问了周不疑,周不疑出列道:“臣不畏。”
他与曹盼一路走来,经了多少风风雨雨,他出任为相对曹盼意味着什么,又对他自己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明白。
当皇帝的不畏人言,当臣子的不畏成为众矢之的,曹盼又是做主的人,周不疑除了年轻之外,根本没有能让他们挑剔的,故而,一干人都把话咽了回去。
“封赏?”荀攸再提了一句,曹盼道:“谁规定新帝登基就要大肆封赏的,难道在朕之前,他们所立的功劳,阿爹不曾赏赐了?”
这个意思直接让人傻掉了,崔琰一个最是公正的人,听着忍不住地吐道:“陛下,登基赏赐,这是常态。”
“常态,不过皆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却非当为之事,诸位以为然也?”曹盼这么反问着,崔琰都快变成大舌头了。
还是程昱这位素来少言的人道:“若不以封赏,陛下要如何与曹氏与夏侯氏族交代,这两族,才是最该封赏的人。”
“最该,也是最不该,曹氏,夏侯氏,朕打压世族,无意再扶起勋贵,否则,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这,于天下不利,于大魏不利,更于朕不利。”
周不疑没有吱声,余下的人,兵部尚书是夏侯惇,夏侯惇听着曹氏与夏侯氏都要成问题了,抱拳道:“陛下需要臣做什么只管吩咐,臣必配合陛下。”
如此态度,直叫曹盼欢喜,“惇叔叔放心,需要叔叔帮忙时,朕不会与叔叔客气的。此事,还是过了年之后再议。”
既然曹盼这么说了,夏侯惇也不再催问,倒是曹盼提道:“不过,七相,因朕之故,这尚书令是要不置了,那就变成了六相,朕得立一个规矩。由朕之始,设政事堂以供三省六部议事,政事堂就设在尚书省,而入政事堂诸相,必需要有两人知武事。”
“这,陛下,文臣治国,武将□□,以武将而入政事堂,甚是不妥?”表示反对的是钟繇,曹盼道:“谁规定的文臣治国,武将□□?朕与先帝都算是武将出身,论治国平天下之能,朕与先帝不成?”
又是把自己跟曹操扒了出来当例子,直叫钟繇无可反驳,旁的人,旁人的更想着曹盼列出的六相之名单,除了他们原有的四个,加上一个贾诩,另一个就是夏侯惇。至于还有一个是曹仁,当然,曹仁只能是候补的相位,非算正式的相位。可是,那也算是了。
这两位恰恰都是武将,但因为他们两个一个姓曹,一个姓夏侯,都算是曹盼的本家,谁也没提反对的意见。
毕竟这两位不仅能打仗,也算是儒将,不单单是粗人。
但是曹盼一但定了这个规矩,往后六相中减去两个武将的名额,那就只剩下四个了。曹仁作为后备,那是随时都可能会替上的,曹盼是不想撤下他们现在四个的任何一个,而又需要周不疑上位,这才不得不破例的将曹仁作为侯补的位置。
四个,竞争似乎挺激烈。
他们都要忘了,原先这相位那还是只有一个,曹盼一分为七,这才给了更多人的机会。
“政事堂诸卿中,不可尽是不知武事之人,纸上谈兵,不可否认文臣能打仗,但那又是多少人之一。”
“可武将多是大字不识的人,让他们入政事堂,这,这不是徒让人笑话吗?”曹盼说到了纸上谈兵,崔琰也提了一点,这也是文臣向来看不起武将的一点,粗俗,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羞与他们同殿为臣。
“崔卿以为蔺相如如何?”曹盼突然提了这么一个人,一个历史名人,接着又问了一句,“廉颇又如何?”
这样两个名人一抛出去,崔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与曹盼作一揖,“是臣狭隘了。”
“朕知你们忧思的是什么,不过是觉得治国之人当以你们文臣,以武将而入相,这样的人,你们担心的是他们只懂得行军打仗,于政事一窍不通,鸡同鸭讲,劳心劳力。”
“可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政事堂是什么地方,七相又是什么人,你们是百官之首,执掌天下大事,你们所下的决定关系着整个天下,若以大战临前,那更是关乎国之兴亡。不懂战事之人指挥战争而致惨败的事,诸位饱读史书,不知?”
“以史为鉴可知兴亡,后人当以鉴之,不以再犯,这不就是我们读史的最大目的吗?”曹盼脱口而出那李世民的话,一干人听着连连点头。
曹盼道:“朕知诸卿皆有私心,就连朕自己都不可避免存着私心,所以朕从不要求你们一心为天下,一心为大魏。然临大事,关乎国之生死存亡之大事,朕希望你们都存在一份至公之心。”
这是曹盼的希望,却不是强制的要求。一番话道来,一个个看着曹盼的目光都冒着精光。那是对曹盼的崇拜与敬佩啊!
“臣等铭记陛下教诲。”众人皆是与曹盼作一揖而同声说着。
曹盼道:“先朝初建,百废待兴,天下未定,东有孙权,西有刘备,想要一统这天下,非一朝可成。朕,希望由朕之始,再由你们扩散,众志成城,得以一统天下,还百姓一个安宁,不负朕与你们君臣一场。”
煽情洗脑什么的,曹盼用得得心应手,听着一个个皆是心生澎湃,墨问在心里默默地给曹盼点赞,杀人震慑了该震慑的人,对于这些可用的人,当以拢之,用之,曹盼呐,着实是样样算到了。
跟着这样的人混,简单是生平之大幸!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信任。”再也忍不住地跪下,与曹盼行以大礼,曹盼觉得到此差不多了,亲自将荀攸扶了起来,“快起,快快请起,快起。”
如此,四相之心叫曹盼给完全拢了,余下之六部尚书,除了周不疑这个吏部尚书,墨问这个工部尚书,另外的四个,曹盼也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反正,她给他们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住,且看他们喽,要换她的人,总要一步步的来。
眼下的曹盼,更是耐心,她很清楚自己如今该做什么。先时所改官制,只是改了三省六部而已,其他的问题并未落实,既是因为曹操并没有意识到那些小事带来的后果,也是因为曹操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但是,曹盼可以。孙权也罢,刘备也罢,此时的他们在历经接二连三的进攻而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这两个人之间还横着一个关羽的死,虽然关羽的尸体叫赵云讨了回去,看着他们又好像再度结盟了。
然而孙权可是派了人前来参加她的登基大典呐,曹盼为什么会在登基大典那当头提了给孙权一个王位,不就是想在他们之间加深裂痕吗?
王位,孙权未必不动心,动心了,孙权若是接受了这个王位,必是要叫刘备觉得他的心已经偏向了曹盼。
人呐,什么都不怕,就怕一个想当然。哪怕诸葛亮清楚如今的局势,与孙权结盟他们才能最大的得利,刘备,咬不动曹盼,面对两面三刀的孙权,他还能忍?又能忍得到几时?
曹盼目光微凝,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有别的主意了。不过想想曹盼先进了贾诩为相,随后以周不疑接替,这件事捅了出去,必是要闹腾起来了,幸好封印了,总能过个好年,年后再闹,那就闹吧。
新帝登基,值于岁末,除夕,辞旧迎新,百官聚于洛阳的宫殿前,纷纷与曹盼道贺,尤其是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他们那一脸与荣有焉的模样,又都是曹盼的长辈们居多,饶是皆知曹盼没酒量,那也让曹盼以水代酒,非要喝个尽兴。
因曹操有言在先,不令天下为之守孝,而且曹操逝去至今亦将近一年,歌舞已起,殿中饮酒作乐之乐不绝于耳。
曹盼清醒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高兴,他们的得意。待编钟声起,一曲奏毕,乐师要退下了,曹盼问道:“会奏思贤吗?”
声音不大,但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乐师是一男一女,听到曹盼的问话答道:“回陛下,会的。”
“那便奏吧。”曹盼这般吩咐,乐师连忙应声下,编钟之声而起来,女声起扬地喝起那首短歌行,那是曹操作的诗,曹盼谱的曲。
原本喧哗的大殿随着这一曲思贤而起,不知为何都安静了。倾听着这一曲思贤。
一曲毕,乐师与曹盼福身,曹盼却道:“再奏。”
众人都不禁看向曹盼,曹盼长发束起,叫人看得清清楚楚她那容颜,曹盼面容平静,至少在他们看来很平静。但是殿内的气氛却凝重得可怕,乐师应声地再次奏起。
周不疑与墨问都是当日近身听到曹操临终所言的人,曹操,是听着曹盼弹奏的思贤而去的,曹操说过,若是曹盼想他了,便听听这一曲,就好像,曹操还在。
自曹操去后,没有落过一滴泪,似乎并没有因为曹操逝去而悲伤的新帝,却在为帝的一年除夕大宴上,让人奏了一夜的思贤。
随着子时的钟声响起,烟花在宫中绽放,胡本恭身与曹盼道:“陛下,子时已过。”
曹盼怔了一会,待听完了最后一遍思贤才扬起手,乐师这才停下,“子时已过,从现在开始,就是昭宁元年了。”
这一刻的曹盼,似乎再不是那个让人重复弹着思贤的人,而是真正的帝王。
“这是属于朕的王朝,也是你们的。”简单的一句话,却挑起了他们隐藏的热血,这将是一个新的王朝,这个王朝的灿烂与辉煌,都将由他们一起来书写……
激动澎湃,开启的昭宁元年,初六过后,昭宁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一大早的百官已聚于正殿之内,正殿名为太极殿,是为朝会之正殿。
曹盼一身朝服走了出来,群臣参拜,笏板平举,待曹盼叫起再执立。
“昭宁元年的第一场朝会,诸卿可畅言,这一年,大魏该做什么事。”曹盼跽坐于上,透着冕旒看着下面的群臣。
“陛下称帝,当议武帝诸子册封,还有于社稷有功之臣,也当论功行赏。”不如他们所料,上朝的第一件事,一个个都提起了封赏。
曹盼听着应了一声,“平原侯以为,诸兄弟何以册封?”
平原侯正是曹植,曹植乍被曹盼点名还愣了下,说到诸兄弟的册封,那不是也包括他吗?
曹植想了想道:“先时父王已经册封了,今对社稷无功,还该再赏?”
这要不是确定曹盼绝对没找过曹植说过这样的话,都要怀疑这是曹盼让曹植说的了。
面对这样捅刀的曹植,有人瞪向了曹植,首当其冲的就是曹洪了。
“陛下登基,本就该封赏,不说你们兄弟二十来个,朝臣亦当如此。”曹洪直白地道破他的意思,瞪着曹植,很是不满曹植竟然觉得不该封赏的态度。
“可是,封官加爵,皆以功论,往日父王并非拖功不赏,因陛下登基而又再次封赏,那不是赏了两回,一份功劳赏两次?”曹植一脸惘然地提出这么个问题。
曹盼差点都要笑出来了,她从来不知道曹植还能有这样的想法。目光一下子看向了墨问,墨问道:“平原侯说的哪里话,曹将军岂有此意。”
被墨问戴了一顶高帽的曹洪一顿,墨问继续道:“既是论功行赏,当以新功而论,曹将军一生征战无数,又怎么会念及昔日之战功而与陛下讨赏,那不是让人笑话,以为陛下亏待了曹将军?”
曹盼在上头很严肃地问了一句,“朕曾亏待诸位叔叔?”
这回不用曹洪说话了,夏侯惇已经出声道:“不曾!”
就连曹仁也应和地道:“不曾!”
余下的人都力证,曹盼不曾亏待他们,曹洪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曹盼亏待了他啊!
如此,封赏一事,随着曹植之论,墨问一顶大帽子,再有曹盼那一句问话,直接掀过了。
之后朝中开始颁布人事调动,荀攸进为尚书令左仆射,是为首相,贾诩为尚令右仆射,崔琰与钟繇为中书省中书令,程昱与夏侯惇为门下省侍中。
因尚书令一职由曹盼出任过,今不以再设,七相变成了六相,当然还有曹盼颁下的和特许曹仁入政事堂议政的资格,这,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曹仁的地位。
入三省的官吏,还有六部的官员皆有调动,杨修直接进为御史大夫,掌御史台,这可是专门打嘴仗的地盘,杨修垂下眼眸,曹盼这是信他呢?还是不信他呢?
不过,御史大夫为正三品,杨修还是升官了,倒是周不疑依然还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杨修看了一眼,并不以为曹盼会由着诸相之中,没有一个是她的人。
不出所料,那已经年迈连这大朝会都不上的贾诩,在得知自己被封为相后,爽朗地笑了,第二天上朝拜谢曹盼,接着把辞官的折子呈上。
“臣已老迈,为相者,调和阴阳,臣无力而为之,故陛下虽委以重任,臣不得不辞。”贾诩穿着那崭新的朝臣,与曹盼一拜,郑重地推辞。
“师傅为朕多年镇守北地,为弟子者,本不该多忧师傅,然天下未定,望请师傅出仕,思及师傅年迈,不当以为国事奔累。今进封为师傅为太子太傅,朕望乞师傅长命百岁,将来为朕以教导太子。”
下头的人听着曹盼竟然连孩子都没生就给贾诩弄了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可见对贾诩的看重,但是何尝不是让下头的人心思都动了。
曹盼,不仅是膝下无子,就连枕边之人,那也没有啊!
至于诸葛亮,两人立场敌对,曹盼今更是称了帝,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妻子不仅做了窃国之贼,更一跃成了女帝。
所以,诸葛亮与曹盼是再无可能,而曹盼,她既为帝,她的婚事跟以前就不一样了,曹操在的时候有曹操顶着,再者一个女郎,嫁不嫁人都无妨,皇帝就不一样了。
绵延子嗣,关系承继,曹盼心里肯定也有数。
因着提起了太子的话题,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曹盼的婚事头上,以至于都忽略了曹盼在册封贾诩为太子太傅之后,颁下的周不疑进以为尚书右仆射的事。
杨修瞧着周不疑那沉静的面庞,那样年轻的一张脸,尚书左仆射是为首相,右仆射,便是首相之下,崔琰、钟繇、程昱、夏侯惇,甚至是曹仁这个候补的都没意见,杨修不得不认,曹盼驭下有能。
吏部尚书的职位,随着周不疑的进位空缺出来,曹盼提原吏郎侍郎之郭孚为吏部尚书,此人年已四十,是当初郭夫人推荐的人之一,吏部,可谓是六部之中,曹盼最为省心不意变动的一部。
曹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目光微敛,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接下来,该用哪个开始呢?
勾起一抹笑容,杨修一直都注意着曹盼的,她那样一笑,杨修整个人一凛。曹盼敏锐地看了过去,杨修连忙地低下头,曹盼微微一顿,似是在想着什么。
贾诩这个刚进为相,接着又辞官的人也算是历无前例了,偏偏作为曹盼唯一活着的师傅,之前曹盼那宠师傅的模式都是有目共睹的。
看看郭家,再看看荀家,哪一个不叫曹盼重用之。
对于郭夫人与蔡琰一个入了门下为侍郎,一个入了中书为侍郎,皆为正四品的官吏。不是没人犯嘀咕,然而政事堂的几个都不说话,他们又怎么敢多提,曹盼登基前后杀了那么多人的,震慑意味十足。
况且曹盼原以女郎身份出任尚书令,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崔今也早入了中书省为中书舍人,女官,这两位算不是第一个。
加之因崔今承女爵开始,女部,女官,世女,女王,再到女帝之事已经把该吵的都吵完了,再要反对,没能拿出新的理由,而且保证能吵赢曹盼,甚至把曹盼从皇位上拉下去,一个个还是安份点吧。
不得不说,几次因曹盼而起的争论,已经很多人意识到,从曹盼提出了崔今承爵开始,曹盼准备得太多,一步一步的实施,一步一步的安排,润物无声,滴水穿石,在百姓们的心里,他们已经适应了女子当兵保家卫国,女子承爵,再有女官,为百姓之心。
曹盼这个珠玉在前,她为百姓都做了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只怕没有人比曹盼更清楚。
这个天下,世族瞧着了不起,但是,真正作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百姓,曹盼坐拥天下之民心,凭世族们负隅顽抗亦于事无补。
不过,攘外必先安内,曹盼,需要将朝廷内外都安定了……
御史大夫,其实还是挺有用的,尤其这个御史大夫还是杨修。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有读者会觉得太长了,有的又希望更长,对此作者渣只能说,作者渣会把这个在我心里的故事写完,半截砍了不行,水长不好,真正写完了也就要敲上全本完了。所以,喜欢的谢谢继续支持,不喜欢的点叉。然后呐喊一句,加更不起,莫提加更,实在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