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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玉自林府出来一路直奔东富胡同萧府。
说来,这萧府是林锦玉那半个师兄隐离的外宅,隐离本姓沈,出身也是个极尊贵的,他的母亲是当今万岁爷的胞姐,福乐长公主,父亲是东阳侯,按理说隐离这么个出身,自然应该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可惜的是隐离这人的命不太好,母亲早逝不说,他与父亲又因为一些原因闹得极僵,因此自小就被万岁爷养在了皇宫,当成了亲子一般。
隐离这人别看外表冰冰冷冷,可却是极其个性的,自打离开了东阳侯府直到成年也没有回去过,便是爵位也不放在眼中,最后更是求了万岁爷改了姓,随了母姓,当今圣上怜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又是一手教养大的亲外甥,再加上那东阳侯确实是不成个样子,就允了他的请求,而隐离呢!自打改了姓,就大大方方的置起了外置,更是挂上了萧府的牌匾,直把老东阳侯气的大病了一场,恨不得打死这个孽子,可东阳侯却是不敢动隐离一根手指头,只敢动动这个念想罢了,要说老子教训儿子其实是天经地义的,可东阳侯为啥不敢?一是因为他确实是对不起隐离,二是人隐离上面有万岁爷坐镇,东阳侯要是动隐离一根手指头可是要掂量掂量他这条命够不够来还的。
说起来,林锦玉刚知道隐离的身份时还极惊讶,哪成想他这半个师兄居然是这么个来历,想着是不是要疏远些才好,免得因为自己给父亲添了麻烦,可隐离虽然面上是个极冷的,可不知怎么的竟然自认为与林锦玉极其的投缘,倒是把他当成了半个弟弟,没事就跑书院去找林锦玉,认林锦玉怎么躲也没有,更何况隐离身边又有一个死皮赖脸的君瑟在,只把林锦玉缠的投了降,真心实意的与他们做起了朋友。
这沈府如今林锦玉也是熟门熟路了,根本不用人带径直的就朝内宅而去,林锦玉倒是,隐离与君瑟正一人抚琴一人吹箫,所谓琴瑟和鸣不过是如此了,当然,这只是林锦玉的自我yy,谁让这君瑟与隐离是形影不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锦玉。”君瑟看见林锦玉眼睛一亮,忙笑着起身相迎。
“师兄。”林锦玉勾唇一笑,揖身见礼。
君瑟忙扶住林锦玉,弯着眼睛笑道:“何须如此多礼,早先便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用如此见外。”
林锦玉弯了弯嘴角,没有接话,只是笑看君瑟,之后又对隐离执礼。
“怎么来的这么晚?”隐离点了下头,淡淡的问道。
“家里来了客人,我从书院出来就回了府。”林锦玉坐在君瑟的下首,单手执起酒杯把玩着。
隐离皱了皱眉:“是贾府的人?”林家人口简单,便是旧友也是林如海的,此时林如海正在伴
驾,那些人自然是不会上门,想来也只有那不开眼的贾府了。
林锦玉笑了起来,抿了抿薄唇,戏谑道:“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难不成在我林府有你的人?”
“你们林家在京里除了这么一门子糟心的亲戚也没有别人了,还用得着在你家放人?”君瑟撇了撇嘴角,说话间的口吻明显极厌恶贾府。
林锦玉轻笑一声:“怎么贾府在你口中就成了糟心的亲戚了?据我所知,那贾府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甚是富贵呢!”
君瑟冷笑一声:“你也不用拿那些话逗弄我,什么四大家族,也就他们自己沾沾自喜而已,你且瞧瞧,真正的勋贵之家又有哪个与他们走动,往日里来往的不过是那些已经潦倒的老旧家族。”
林锦玉倒是颇好奇为何君瑟对贾家话语间都如此的不客气,难不成贾府曾经得罪过他?
隐离似看出林锦玉的疑惑,轻笑着对君瑟一挑长眉,眼里透出的意思极明白,大有你自己不招我便说了的意味。
君瑟冷哼一声,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爷早晚让这贾家绝了后,免得分不清谁才是他们家的主子。”
林锦玉心一跳,琢磨着这得有多大的仇恨能让一个人想让人家直接绝了后啊!林锦玉想着这贾府虽说不着调,可却真没有什么大的能耐,真要较真起来,也只有早些年与忠顺王府走的近了些罢了,难不成,君瑟是皇室中人?而且还跟忠顺王不对付?
林锦玉细细的把皇室中能跟忠顺王对上的人捋了一遍,发现除了当今万岁爷还是皇子的时候还真没有其它人能在早些年跟这忠顺王一较高下了,要说最恨中顺王王的不过是当今圣上罢了,而君瑟似乎恨屋及乌,林锦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却暗嘲自己的后知后觉,君瑟能与长公主的嫡子如此要好,说话间没有个忌讳,身份又怎么可能简单,且他气度不凡,又曾在年幼时拜先生为师,除了当今皇子又会是哪个呢!
有想到君瑟的身份,林锦玉的大脑迅速的运转着,想着要如何与他拉开距离,毕竟为臣者最忌讳的便是结党私营,更别提结交的是皇子了,虽说他现在还不是臣子,可他的父亲林如海是,而且他日后也会步入官场,如果被别人打上某某皇子的标签……林锦玉不敢想下去了,他的前途啊!
君瑟见林锦玉脸色一变,便明白了几分,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便是怕林锦玉多想,虽说早先他结交林锦玉确实是存了私心,可相交这么久,他却是真心的喜欢这个玉娃娃,与林如海却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微微一笑,君瑟亲自给林锦玉斟了一杯酒,说道:“知道林大人不允你饮酒,不过这酒是果子酒,香甜的很,吃不醉人的。”
“不敢劳烦,我自己来就行了。”林锦玉笑的疏离且客气。
君瑟却是轻叹一声,一双水润黝黑的眼睛看向林锦玉,甚至哀伤:“难道因为我的身份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吗?”
林锦玉哑言,难道他要说是的?不过若是他真的这么说出来是不是就未入朝堂就先得罪了皇子?沉默了片刻,林锦玉嘴角微微一扬:“我们是师兄弟不是嘛!”如果入朝堂以后有人问自己与君瑟的关系,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君瑟嘴角轻轻一挑,桃花眼里满是笑意,重重的握了下林锦玉的手,启唇道:“我是真心待你,若说早先与林大人没有关系,便是我说你也是不会信的,可交相这么久,你应该是明白我的心。”
明白你的心?林锦玉品味着这话,眨了眨眼睛,浅浅一笑:“当然,师兄的为人我是极信得过的。”
“你且放心,日久见人心。”君瑟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极好看的笑容。
林锦玉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嘴角,葱段似的手指捏住面前的酒盅移至唇边,红唇漫不经心的含住酒杯,玉雕似的小脸微微侧向一旁,凤眼含着三分笑意,只道是看似有情却无情的写照,虽说现在林锦玉年龄尚且幼小,这种妖冶的风华却已初显。
君瑟看直了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觉得林锦玉的一双眼透着千言万语,微微一个笑容,浅浅的一凝眸,便有种湮灭尘世的惊艳,君瑟想起他的表哥形容一个美人时说的话,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这句话活脱脱的便是为林锦玉而存在,任世间美人无数,只愿为他倾国倾城。
隐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君瑟与林锦玉,而后突然冷冷一哼,瞪了君瑟一眼,冲林锦玉道:“你且不用理会他,他发情期到了。”隐离自打认识林锦玉,便对他极为喜爱,虽说他也有兄弟,可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哪里入得了他的眼,他只感叹自家母亲怎么就没有给他生这么一个冰雪聪慧的弟弟,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年幼时被君瑟感动,误交此损友。
林锦玉一口酒喷了出来,愣愣的看着隐离,怎么都觉得冰冷冷的隐离不适合说这种冷笑话。
君瑟一惊,忙抬手轻拍着林锦玉的后背,不悦的看了隐离一眼,又看向林锦玉,轻声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可呛着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如今君瑟也不避讳了,反正锦玉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林锦玉一边清咳一边摆着手,叫太医?开玩笑,用不用这么大材小用啊!
“没事。”顺了气,林锦玉轻声说道。
君瑟狐疑的打量着林锦玉,见他不在咳了,这才放下心里,唇边荡起了浅浅的笑意,至于他为何如此紧张林锦玉,君瑟心中自有一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