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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迁站在铁栅栏之外,叼着烟,并没有吸,任由烟烧了长长的一截,烟灰被风一吹,飘散开来,他的神色冷淡,定定地望着宁飘飘离去的方向,沉默。
总算解决了心头大患,宁家再也掀不起风浪。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大夏天的,好像感觉不到热,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直到烟头燃尽了,一个指头将烟头弹到了垃圾桶,转身准备回医院。
正午,阳光刺眼,他背对着监狱,脚步沉稳。
医院里仍然人流拥挤,吵闹不休,似乎是有病人不治身亡,将过错怪到了医护人员身上,妥妥的医闹,他们好巧不巧的挡住了电梯。
顾北迁闻所未闻般,绕过了众人走向楼梯,宁愿步行上去,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顾南镜捡回了一条命,其实医护人员很不容易。可是家属伤心也是人之常情,他轻轻叹息一声,感慨人世无常。
他走到了病房门前,里面很安静,和他走时一模一样,慢慢推开房门,陆朝齐不在,大概出去了,他轻手轻脚走进去,站在病床前,盯着被子里的小人发呆。
顾南镜的脸色十分苍白,一看就是病态的白,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一双弯弯的眉,稍微蹙着,眉心有褶皱,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
顾北迁走过去,蹲在床边,伸手握住了被子边上的小手,缓缓摩擦,力道很轻。
一天过去了,她只醒来过两次,而且都是他在的时候,期间他处理宁家的事,回来的时候询问过护士,都说她睡的很安静,昏睡中也不吵不闹,从不会造成谁的负担。
从什么事情起,从前那个动不动就想撒娇,各种找借口的小丫头,竟然成长到如此懂事的模样?
他还在想着心事,房门忽然被推开,他这才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护士推着车走进,看到他惊讶了一番,随后柔声说道:“顾总,到了给病人输液的时间了。”
顾南镜一直昏睡,已经有一天半了,院方其实更为着急,顾陆唐三家,谁都不能得罪,而且今天上午余艺还亲自过来探视,院长才知道,原来她和余家合伙开公司,自然更不敢怠慢了。和本城四大家族都有关系的女孩,一点都不能怠慢。
“是什么药?”顾北迁淡然问道,让开了一些,方便护士打针。
护士一边挂好点滴瓶,一边调解枕头,“营养液,要不然病人身体会虚弱不堪。秦医生说,病人大概下午或者晚上就会彻底清醒过来,昨天的检查结果,刚才已经出来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吓坏了,精神面临崩溃,所以病人才会一直昏睡。”
顾北迁认真听着,单手放在西裤口袋里,面上辨别不出喜怒。
护士一走,他重新坐下来,守在病床边。
傍晚的时候,陆朝齐才回来,他去看望阿宝,毕竟唐默是外人,总让人家帮忙照顾,也不大好,结果阿宝看到哥哥,怎么都不放人,后来想到顾南镜,非要过来探视。他想起顾北迁在医院,当然不希望他们见面,所以在那里陪了半天。
结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顾北迁睡着病床边的样子。最近两天,他在对付宁家,还要跑医院,陆朝齐一清二楚,他比自己还要疲惫,见此没有打扰,将门带上,转而去了医生办公室,准备问一下顾南镜的检查结果。
房门开了又关,声音其实也不是很小,顾北迁在陆朝齐走之后,已经转醒,打了一个哈欠,眉眼十分憔悴,可手还握着一只小手,舍不得松开。
他正犯困之际,手里握着的手指忽然动了,瞬间就将瞌睡虫压下去,他看向躺着的人,有些激动,轻声叫道:“南镜……”
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些许动容。
顾南镜微微睁开眼,看到熟悉的俊脸,可是等她看清,才发现他的脸黑了又瘦了,还带着胡茬,十分颓废,但是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眼眶有些湿润。
“你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她费力的说完,发觉手指被人攥住,有些疼,但是可以忍受。
他带着倦意,语气虽然兴奋,可是劳累显而易见,“我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哪怕要我连续不睡都行。”
“别说胡话。上午我醒过来的时候,护士就说你一直守着我,身体重要,我已经醒了,你快点去休息,最好打个点滴。”
顾北迁不同意,可是奈何顾南镜非常坚持,“你要是不听话,那我这就让朝齐哥过来换你。”
他听到陆朝齐的名字,脸色立即变了,“我去还不行么。小丫头,现在学会管我威胁我了。”
声音很淡,但是目光宠溺,俊脸十分温和。
顾南镜看着他,跟着笑笑,双手都握着他的大手,撒娇:“去打一针,我在这里等你。”
她说完伸手按了铃,对着话筒说道:“麻烦过来一下,有人需要打些营养药。”
“不用,就在这个病房打点滴,还能看着你。”
对于他的坚持,她虽然无奈,却也没有继续干涉。总算不用拽着他过去了,她觉得省事不少。
不过,他们手握着手,彼此对视的模样,落在了门口那人的眼里,只觉得刺目。
陆朝齐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听护士说她醒了,还要求打针,立即赶回来,结果门只推开一条缝,就看到他们深情凝望的样子。
他的脚,顿在了门口,再也迈不动一步。里面的人亲密无间,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他心里泛酸,默默的退了出去。
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响,不大,却足以惊动病房内的两人。
顾南镜好奇的看向门板,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些纳闷,“是护士来了吗?怎么没有进来?”
顾北迁闻言眯眼,他好像有些猜到了,八成是陆朝齐,可是他去不打算出去,反而柔声哄着病床上的人,“不要瞎操心,乖乖躺着,一会儿我在你这打针,我们互相照应。不将你放在眼皮底下,我不放心,乖,听话。”
既然被陆朝齐撞到,他正好继续诉说对她的情意,顺便让陆朝齐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