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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将“恐惧之源”转移到另一个体上的能力是帝利亚斯的招牌技能,这玩意儿其实本身没什么危险性,不然的话帝利亚斯读取他人的恐惧之源时岂不是自找麻烦。体验他人的恐惧之源事实上是一种对自身精神的磨砺方式,只要你本身与该恐惧之源没有直接联系、且精神量足够,那么不但没有坏处,反而是有好处的。
但……若是与抽取出的恐惧之源有直接关系者被注入该信息,那就谈不上好事了,说到底这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一场年限不等的噩梦,联系越深、真实感越强、对灵魂的撕裂感也随之越严重,人类的精神力处理这种瞬间爆发的信息量时若是承受力不足,很有可能精神崩溃。
黄浩现在就正处于崩溃边缘,他体验的恐惧之源直接指向他,瞬间涌入他脑中的绝望、怨恨和痛苦又将他撕裂成受害者那一方,他根本无法像王林那样站在第三者的立场保留理智冷静对待,在他妹妹黄婷那漫长的噩梦中,他深深体验了一遍他自己制造出来的恶意。
黄浩从来不知道慈爱的、无底线溺爱他的母亲转换了面孔后会是如此地让人战栗,永不休止的谩骂、冰冷露骨的轻蔑,每分每秒都如同难熬的地狱。
与母亲的暴虐相对的是另一个“自己”给予的绝望,那张熟悉得让黄浩灵魂发颤的脸无时无刻不在用他优越的待遇打击着黄浩,高兴或是不悦,甚至只是觉得无聊,都会以言语挑动母亲对“他”施加暴力;看到“他”被殴打得不住求饶,那个“自己”就会愉快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好体验。
终于,他的世界里出现了第三个人,那是父亲,疼爱他、宠溺他、对他从来没有吝啬过的父亲,黄浩仿佛看见了希望,他的意识深处告诉他父亲能够拯救他逃脱地狱,毕竟在他们家里母亲根本没有什么地位,母亲一向是靠着讨好父亲和他过活的。
然而……他所经历的是黄婷的噩梦,黄婷的世界中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的。黄浩拼命呼救、奋力伸出手,那个名义上是父亲的男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快速将视线移开。
“不……不……”黄浩如同身坠冰窖,寒意从脚底上升。
忽然,他感觉到胸口的胀痛,低下头,他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发育了,他正在成为少女。
绝大的恐怖骤然降临到他头上,黄浩战战兢兢回头,黑暗中正慢慢伸出一双少年的手,比“他”强壮得多、只是存在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手臂;这双手搂住了黄浩,笑意更浓、恶意也更浓的熟悉的脸自黑暗中浮现,让人作呕的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上,那双有力的手在“他”的身体上上下游动;黄浩疯了一般奋力挣扎,那张笑脸变了,仿佛看垃圾一般地看着“他”,粗暴的拳脚雨点般落到“他”身上――那个“自己”也发育了,身体孔武有力,已经不再需要母亲从旁对“他”进行压制。
犹如醒不过来的噩梦,强壮的“自己”不住地、重复地、越来越变本加厉地对他施加让人作呕的欲|望,黄浩的意志渐渐崩溃,他的精神世界在绝望中化为碎片,真实感强到极致的恐惧之源击碎了他的理智……黄婷累积了多年的恐惧即使有时间的间隔疗伤也让她痛苦不堪,骤然间爆发出来又如何能是黄浩这样意志并不坚定的人可以承受的?
黄浩仿佛经历了一生,但其实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间,搀扶着他的女人还在娇笑着卖嗔,发小才刚把那个不带眼的路人骂走;意志崩溃的他暂时摆脱了噩梦、但也失去了控制能力,伴随着头部开裂般的疼痛,这个连自己作的恶都不能承受的家伙昏死过去。
王林出于义愤偷偷玩了这么一手,装作听不见骂声逃出老远后才敢悄悄回头看效果……似乎出乎意料的好,那家伙直接趴ktv大门口那了。
“活你特么j|b该!”恶狠狠骂了一句,王林毫不犹豫抬脚就跑……跟黄浩在一块的那个大块头男的一看就不好惹,他可不想呆这等人回过神了找他麻烦。
旧镇只有一家比较好的医院,王林躲到几百米外耐心等到救护车过来后招了辆三轮车悄悄尾随,确定黄浩被拉进了镇医院才心满意足离开。黑色种子里面储存的恐惧之源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他决定明天再来一趟……
随便找个小旅馆对付了一宿,次日王林一早起来先跑街边买了套衣服换了又在路边摊买了平光眼镜,稍作伪装后拎了袋水果装作看望病人混进了镇医院。这镇医院规模不大,人倒是还挺多,现在搞的什么医疗下乡、医疗优惠,挺多的老头老太太拿着政府发的免费体检跑来量血压,黄浩一路进了住院部忙得四脚朝天的医生护士都没人顾得上理他;而且这种小医院吧,病房都没几间,王林没咋费事就找到了黄浩住的地儿……要是市里的大医院,光找人就得把王林头疼坏。
六间住院的病房黄浩住的那间探望的人最多,王林装作打电话从病房前路过,偷偷朝里面瞟一眼,黄浩那家伙病歪歪地躺平在病床上,周围男男女女的围了十好几个,还有个妇女坐在床沿不住对黄浩嘘寒问暖。
只看了一眼王林就认出那个妇女正是昨天他跑去黄浩家探路的时候逼问他的人,不由得一愣,趁着最后的余光再扫了下其他人――王林发现病房里面起码还有两张脸是他昨天见过的。
现在的邻里关系能亲密到这个地步?走完短短的走廊拐到下楼的地方,王林磨磨蹭蹭地装作边看手机边下楼,脑子转得飞快;家里没人的时候住院了、关系亲近的邻居探望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好几个邻居一起探望,这就有点过了……所谓的人情其实就是那么回事,现代社会这么功利,没好处谁愿意起早?就黄浩那黑成碳的本性,王林再脑残几分也不信这样的人能把乡邻关系处得跟血亲似的。
“绝逼有问题。”心头一跳,王林越加笃定之前的猜测。封闭的地方排外王林能理解,但是把找错路的路人都当成贼防、迫不及待进行驱赶的地方,在现代社会这个流动人口比之前几千年都大的时代,说没毛病,谁信谁傻。
心里头打定主意王林就开始行动了,拎着手里的水果到兴安路附近转悠了半把个小时、找到了一间没牌照的黑网吧,进去看了看,果然有不少未成年人站在别人身后看别人玩游戏;这下王林不用再找了,交钱开机打撸啊撸,风骚的操作、玩的又是小学生最爱的剑圣,没几把他身后就挤过来几个小学生。
十几年前就常混黑网吧的王林太知道怎么跟这些没钱玩只能围观的小孩套近乎了,玩了会儿他装作要上厕所,随口问身后的小孩哪个帮他接下手,立马有个特别活跃的小孩主动举手;等他上完厕所回来,小孩恋恋不舍地把位置还给他,他跟这小孩就能跟熟人一样聊起来了……咳咳,套路,都是套路。
玩到饭点,他装作大方地懒得退钱把机子让给最活跃的那小孩玩,自己出去吃饭,等他在外面磨了半个多小时回来,正玩着他机子的小孩立即亲亲密密冲他喊哥……只要是周末,这些放假的小孩能找到让他们进门的黑网吧就能混上一天,王林跟这小孩混熟了以后请这个瘾特别大都不愿意回家吃饭的小孩吃了碗泡面,眼见铺垫得差不多了,王林就开始套情报了:“你家住附近的啊?知道兴安路吗?”
呼噜噜吃泡面的小孩道:“知道,那边那条街过去就是。”
“诶,兴安路那里是不是有点怪啊,昨天我找人走错路找到里面去,被人给骂出来了?不就找错地方吗,这里的人这么凶的?”王林装作无辜地道。
混黑网吧蹭机子玩的小孩都精,这小孩立即跟小大人似的翻了个白眼:“那里就是那样的啦,我们这些本地人都不敢靠过去的。”
“怎么说?”王林心中一喜。
小孩左右看了看,凑近点压低了声音道:“反正王哥你以后不要往兴安路那里走,那里和我们外面不一样……别说兴安路里面,我们来这周围玩家里都不准的。”
王林一看这小孩故意卖关子就知道有戏,也压低了声音,冲小孩挤眉弄眼:“你偷偷跟我说下哪里不一样,我不跟外人说,等下给你开二十块钱的机子随你玩。”
小孩乐得眉开眼笑,点着小脑袋悄声道:“我妈说那里面是卖人的,说是十几年前周围村寨的媳妇都从那里出,没儿子的人家找到他们,要哪样的儿子都能给你弄来……”
告别那小孩离开那家黑网吧,王林的脚都是飘的。他也不是说不知道社会黑暗,但是尼玛黑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太夸张了?连小孩都知道的人贩子窝点,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杵在镇子里、杵在光天化日之下?!
当然……一个小屁孩子的话不能作数,毕竟家长吓小孩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再度去买了袋水果拎着对着镇医院过去,再度混进住院部,从黄浩住的病房前过时王林偷偷把镜子藏在袖口里,穿过走廊时那么一照――
探视黄浩的人换了一拨,这拨人没早上的多,就六、七个,昨晚那个大块头也在,而就是这么六、七个人,一照之下就照出五个灵魂颜色斑斑驳驳、不知道干了多少丧良心事儿的。
“……”王林有一句mmp现在就要讲。
淌着冷汗闷头跑出医院、又跑了两条街,王林一直跑到人比较多比较热闹的镇南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喘气,这会儿吧他的感受挺糟糕,有点恶心、有点暴躁、还有点愤怒;确实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还经常自嘲“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好处的事儿没心情就懒得沾手,看到路边残疾人乞丐一块钱都懒得丢那种;但是吧,小小的自私和干出生儿子没p眼的事儿是一回事,王林绝对不会主动去害人、他自己也见不惯那种害人的人。
现在,他就被黄浩家、被黄浩家周围那一圈自建楼、被整个“兴安路”给严重的恶心到了,难怪那一带的房子比周围的都要好、平均值偏高,难怪那一带这么排外、这么抱团――感情不是防贼,是特嘛怕被人发现他们就是贼啊!!
“现代法制社会怎么还能有这种事情?!”王林非常的不解,按理说我国对人贩子的打击是非常严厉的啊?怎么会容许这些人继续招摇?
一肚子的暗火没处发泄,王林掏出手机,不抱什么指望地搜索黄浩父子的名字,黄浩他爹叫黄振华,一个特别有时代特色的名字,这俩名儿在我国的重名率非常高,哪怕王林加了旧镇这个关键词也没搜出有用的东西,烦躁得他恨不能砸手机……心疼钱,倒是舍不得砸,想一想消消气也行。
“哎呀卧槽!”忽地这个家伙发癫一般猛拍大腿,吓了压马路的行人一跳,接着这货一跃而起、闷头找了个没啥行人的巷子钻进去,刷刷翻通讯录、找到个人名儿打了出去。
“干啥呀林子?”手机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对面传来个有气无力的男声,这是王林店里的员工付友清,一个挺有黑客本事的小伙子,就是人太懒、除了玩游戏干别的都提不起神,差点儿混到三和大神的段位,临掉下去的时候给王林捡了回来当网管。
“今天不是轮到你上班吗,你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王林狐疑。
“我是在上班啊~”付友清拖着嗓门儿道。
王林都不用猜就知道这货铁定躲吧台后面打瞌睡去了,现在也不是教育对方人生态度的时候,帝利亚斯的存在肯定不能跟对方说,他不想再制造谢三元那种悲剧:“你现在去开我经常上的那台机,就是包间最里面那台,帮我查点东西。”
“哦。”付友清应了一声,隔了好会儿才想起来问为什么,“啊?你要查啥?”
王林一时间千头万绪的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犹豫了下索性直接道:“我现在在h省一个叫旧镇的地方,听到了个挺让我恶心的事儿……这地儿有一伙人贩子,不确定什么时候搞过但肯定干过人口买卖,为首的是一个叫黄振华的人,他儿子叫黄浩,然后这个黄振华不知道为什么没给抓,不但继续在外面招摇,似乎在当地还挺混得挺好,有钱有势,本事挺大。”
对面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付友清的声音再传过来时比刚才清醒多了:“林子你是去参加什么综艺节目了?打电话调戏亲友那种?”
“跟你说正事!”王林大怒,“我要调戏我也挑人的好吗,挑你这种比我懒还比我邋遢的,糟心不糟心!”
“好吧……你等下。”付友清大约也觉得王林没兴趣找他闲磕牙斗咳嗽,只听键盘声啪啪响了一阵,“这个黄振华大概多大年纪?”
“应该是五十多六十不到。”王林道。
“籍贯h省旧镇,身份证编号年龄段符合、名字叫黄振华的有三个……儿子叫黄浩……有了,哦,大小还是个名人啊这人,xx年度乡镇企业家、名下有房地产公司、建材公司和驾校……这人没什么黑历史啊林子?”
“要能一下查出来我找你作甚?”王林急促地,“你再翻翻,既然他有这么多产业绝逼不能纯洁得跟白莲花一样,拿出你当年追踪撸啊撸联赛明星选手的气势来啊清子!或者你从他亲戚身上入手,他洗白自己不能也把周围所有人都洗得干干净净吧!”
“行吧……”对面的付友清嘟囔了句,“嗯……黄振华的妻子张爱芬……咦?!”
“是不是有戏?”王林急忙道。
付友清好像给吓了一跳:“这……张爱芬这个身份证号,关联的信息有一条……二十六年前的寻人启示,被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