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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熊在牌桌上的合作大概进行了两个月,其间一直小心谨慎,也没出什么岔子。刚开始的一个多月基本上是输,一个月之后才开始赢利,也没弄多狠,如果下手太狠了的话,这些局不久就会黄的,得慢慢来,一点点地往外掏。
日子就那样过着,我心想,什么时候能去和大熊见见小礼。于是,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就跟大熊说,我能不能去见见那个小礼,交个朋友嘛。对小礼这个人,我是绝对的好奇,没有哪个老千会拒绝与一个真正厉害的蓝道高手成为朋友。
大熊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说小礼白天要上班,晚上有人来接班了才能出来逛,见面吃顿饭自然是免不了的,所以得人家有时间才行。这使得我头一回有逼着人吃饭的感觉。
我们的局那段时间也不是很紧,有的是时间。我说:“小礼不是在游戏厅上班吗?那咱就过去吧。”好久没去那种地方玩了,我那引以为傲的游戏操控技能都快给忘了。
于是两人屁颠屁颠地往游戏厅跑,挺远的,路上七拐八拐,我就问他是不是走错了,他说这是捷径,我说就不能走正路吗,转念一想,我也没走过什么正路。
那家游戏厅在一条很繁华的街上,门面挺大,招牌上写着“××游戏厅”,进去后我到前台买了点游戏币,那个收银员小姐长得很带劲,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让我十分有想法。
大熊看到了小礼,我们俩就上去打招呼。
小礼并没有传说中的高手派头,跟地球人长得差不多,当然不排除人家玩的是低调。他看上去年纪与我不相上下(其实比我大),表情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和稳重。我就在想,这便是高手?
打过招呼,小礼对我们也挺热情,大熊应该在小礼那里提到过我。初次见面我想给小礼留下点特别的印象,于是丢了一个游戏币对小礼说:“玩两局(玩游戏)怎么样?”小礼说:“不大会玩。”我说:“随便玩玩,玩个格斗的吧。”
大熊早就跑到老虎机那边去了,他跟那玩意是血亲。
好紧张的一次对决,三局两胜的对战,却玩了四局,两局平局,两局同归于尽,所以胜负未果。这个游戏我本来是很有把握的,莫非已到更年期?
“不赖嘛”,小礼说。其实我也想这么说来着。
小礼到前台跟人磨叽了一会儿,貌似是去请了个假,之后叫上大熊,我们就到街上去了。
第一次接触,印象的确深刻。以后我们也经常聚在一起,但是我只字不提要求小礼展示千术技法,我不想显得那么有目的性,尽管自己非常想看一些所谓高级技法是个什么样。
我认为说这事得找一个很好的契机作为切入点,这样才能水到渠成。最重要的是我想从小礼那里学到真正能够驰骋于蓝道上的技法,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大熊把从小礼那里学到的千术也教给了我,我一直在努力地练着,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单一千术,但真正要骗过人们的眼睛,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的。
日子就那样马马虎虎地过着,直到有一天在牌桌上遇到了一个搞事的。
那个牌局是老杨给介绍的。我一直没在院子里的赌局出千,让他觉得带我去其他牌局也没什么不妥当的。他交际非常广,牌局也多。我就把自己会一些千术跟他说了。老杨是个明白人,只是说把我带上桌是可以的,但是赢了的话得请他吃个饭。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滑不溜湫的。咱得这么理解这句话:介绍你去赌是可以的,赢了的话得分我一杯羹,要是输了跟我没什么
关系,要是出千被捉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把人往坏处想?不是。一旦发生什么异常情况,老杨绝对会按我上面的理解来做的,这便是江湖法则。
那个赌局是我和大熊一块去的,当时有六七个人玩。因为玩家会有变动,有时候有新人来,有时候约了人也没来,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几个人玩,玩的方法也有很多,诈金花、斗牛、三公、二八杠都有,不过不同的局,不同的人,玩不同的游戏。
那个搞事的人是在诈金花的局上,人家叫他冬哥,我管他叫瓜哥。给人取外号是我人生的一大喜好。
本来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就是一把牌让我产生了怀疑。是他发的牌,我拿了一个顺子,他是一对A,那时我还不会偷看牌的手法,只要是人家发牌,我不偷牌的话就凭运气玩(这种玩法行话叫“玩尖钢”)。是我赢了,这也很正常,但是他只跟一下就跑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牌,觉得他跑了也正常。
在我下一局准备序牌的时候,看到了他的牌是一对A,他是第三家,我很肯定这对A是瓜哥的,这就不正常了。
顺带讲一下,序牌有三种方法:一种叫弹牌洗牌法,一种叫抽洗法,还有一种是捡牌法。捡牌技术含量很低,但是在牌局中很实用。
我之所以能够肯定那牌是瓜哥的,是因为别人将牌打开的时候我会特别注意,第二家的牌我看见了,也记住了。我就想是哪里出了岔子,是暗号给破了?也不是,刚才明明没给大熊发暗号,那瓜哥怎么会知道我手里的牌比他的大呢?
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不能就这么撤退。好在瓜哥也没有一刀切的意思,我只能小心点玩,硬着头皮玩。敌在暗,我在明,那种感觉很复杂,心里很不爽。
牌局结束了,我和大熊都小赢了点。两人吃了个饭,我把这事跟他讲了,大熊的程度与我差不多,跟他讲也是白讲。
回到家里那叫一个郁闷,一直都想不明白,一直睡不着,想着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谁家牌大的,几乎一宿未睡。
当你明白一些出千方法之后,看到了类似的效果,便会往那些方法上去想,这就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人很多时候都会受到这种观念带来的困惑,表面上看好像是缩小了寻找的范围或接近了寻找目标,实则却束缚了自己的思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此局限自己,当然只能失眠。
虽然没睡着,但对策总归是想好了。过了几天那个牌局又开张了,我一定要一探究竟!心里说着这番豪言壮语,说完了自己都打了个寒战,够冷,汗!
还是和往常一样,我一直在观察着瓜哥的动作,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以及场上每一个人。我想他应该有同伙,反正我有,所以我就想他也有。
看久了多少能够看出点门道,我小心地瞥视他,偶尔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就递支烟给他来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本来牌局四五个小时是会结束的,我将时间拖了一下,当然还是为了确认他有没有问题。没什么异常的牌局结束了,我小输一点,大熊赢了不少,瓜哥输了一点,我想这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知道对手的底却输了钱,我打心底里佩服他的忍耐力。不过我又有一点不明白了,有这种能力为何要在这种小牌局混迹,这能捞几个钱啊。
结束牌局的时候我偷了几张牌。说到偷牌,就算是把他们的眼睛凑上去估计也看不出来,没人会去在意那个瞬间的小动作。动作虽然不能无形,但加上合适的诱导动作,就不会被发现了。魔术界不是有一句话“没看到,就没有”嘛,有时候
没看到动作,就可以认为是没有。
我观察到在玩的时候瓜哥很注意别人的牌背,一旦被他看到牌背,那人的牌点他就知道了。没错,他是在认牌。我很庆幸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穿这种近乎白痴的出千方式。
但是怎么认的呢?拿到了牌之后,我饭都没吃,到家就开始研究了,那叫一个用心。
这副扑克是钓鱼皇后的,王牌是一个鱼美人站在地球上撒扑克,要知道他是怎么认的,得拿牌进行对比。看了约摸大半个小时的样子,终于……还是没看出来。
的确又是被那种思维定势给左右了。因为我知道有一种叫落焊的手法,就是在牌上做记号,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难道瓜哥有这种能力?如果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管了,大不了少个牌局。
过了好些日子没去那个局,一切正常。这事也被我忘得差不多了,有一次在饭桌上大熊说起了这事,我说没结果。他说:“不行就去找小礼吧,他有办法。”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去他那儿不仅能把这事搞明白,搞不好还能讨教个一招半式的,这可是个好机会。吃完饭也到了晚上,从垃圾堆里翻出那几张因惨遭我蹂躏而有点变形的扑克,就直奔小礼那里了。
到了小礼那儿敲开了门,我给他递了支烟,他还是不要。一到他房间,我就跟他讲这个邪门的事,他把扑克拿过去一看,淡淡地丢了一句:“哦,魔术牌。”
魔术牌是个什么玩意儿?
所谓的魔术牌就是落焊的加强版本,不是用手法做牌,而是扑克与生俱来就有的特性。扑克在出厂的时候就被印刷上记号了,我在灯下拿着扑克左边照照,右边照照,顺着光照,逆着光照,还是没有看到记号。好在本人对于此事并非那么执著,要不眼睛都会看出毛病来,因为本来就没有记号。
下面讲解一下魔术牌。魔术牌是魔术师的叫法,老千叫老千扑克,通称为密码牌,估计是哪个聪明的魔术师发明的,一不小心被老千给借鉴了。
以钓鱼扑克为例,要是连钓鱼扑克都没听说过,那你真的得好好恶补一下基础知识了。
问题出在扑克上那些三角形的点上(又好像是个菱形),具体是什么点我真不会描述,大家可以找实物看看。
扑克上有十六个小三角形,前十四个分别表示A到王,后两个,其实准确地说是四个,四个小三角形组成一个大的图形。前十四个下边也有两个三角形,不过没有用,后边的四个按顺时针方向分别表示黑桃、红桃、梅花和方片。
假如是一张黑桃5,那么从左边数第五个三角形会稍大,表示花色的三角形是第一个稍大,因为按黑红梅方顺序来的。
牌的花色和点数大致就是这么来算的,熟练的话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牌了,像条件反射一样,不用去数第几个第几个。赌桌上那样是行不通的,就好比人家说美女,那你的脑袋里就会出现个美女,而不是在脑袋里对美女的各个部分进行拼凑。
这种东西很初级,甚至可以说是低级道具,低级到只能在那个年代去小牌局上玩玩。瓜哥由于认牌方法不当或是记忆方式不对,也就只能看一家牌,知道场上还有我和大熊两个小老千,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输钱的原因了。
从牌背认牌的方法太多了,道具数不胜数,以后或许还会讲到,这里就不展开讲了。出千手法也不少,我说的不少是指对牌落焊的方位和方法不少,手法大致都是差不多的。落焊是古典叫法,我们这种站在千术前线的人将其称之为挂花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