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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泛亮,沈秋楠便悄悄起床。另一头的艾尔肯还在呼呼沉睡,他呼吸平和,昨晚的惊险在他身上褪去,寻不着任何痕迹。沈秋楠换上以前的旧衣,带上棉袄,捎上火柴,在一张纸上,匆匆留下几句话,算是作为不辞而别的原由。
院内,沈秋楠打点好行装,背上弓箭,牵着白马刚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笑盈盈的古兰。古兰一身牛仔装,亮发覆肩,粉嫩灵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艳。她一指安迪背上的两个布包:“路上的吃、住、穿都在这,欢不欢迎?”
“你也想去?”沈秋楠满面惊愕。
“当然,黑头他们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岂能袖手旁观。”
“雪山之路险患无穷,凶多吉少,稍有闪失,,我咋向你阿爸阿妈交代。再说,小安迪咋办,它没了妈妈?”
“嗨!我都安排好了,小安迪没事,上路吧!”古兰不由分说,她跨上马,哼着小曲一路向西逸去。
中午,在阿克陶县的一个小镇,沈秋楠和古兰稍作休息,饭后又驱马赶路。
“我说,古兰,上午我们走了两百多公里路吧!”
“当然有。”
“到目的地有多远?”
“快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赶到吧!”
“你刚才说那雪山叫啥名?我又记不住了。”
“公格尔山。”
“公——格——尔——你能肯定那雪山有这三种药?”
“应该有!昨晚回家后,我向阿爸问起这几味药的产地,他当时很惊讶,不过,他还是告诉我,此药在公格尔雪山能采撷到。”
“你阿爸知道这三种药?”沈秋楠难以置信,“胡木老爹做了这多年的学问,这三种药匹配的药理,他也是最近在一个古文献中解读到的。”
“我阿爸是一个精通古西域文化的人。想必这三种药他偶尔知道或听到的,但也不排除他有此方面研究。”
“哦!你这个阿爸,平日里不苟言笑,实是神秘莫测。就拿昨晚来说吧,他不在家陪亲友,却在清真寺与巴格阿訇一起举行一种受托仪式。”
“你说昨晚我阿爸去了清真寺?”古兰驻马回头,不堪困惑,“怪不得阿妈找他不得,何事如此重要,非得在清真寺郑重其事。”
“昨晚,我去清真寺报水警时,不料,寺门紧锁。以为没人在,我爬到邦克楼,刚要敲钟时,突然发现你阿爸与巴格阿訇在寺院内,念清真言时,你阿爸将一个珍贵木盒交给巴格阿訇,让此木盒在寺里沐浴一周,并嘱咐他要妥善保管。”
“我阿爸的确是个神秘兮兮的人,就拿我们家后院的那间屋子来说,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那屋里是啥样子。有几次,听到阿爸在那里面教塔西讲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后来我问塔西,他却不讲。”
“这可能是你阿爸私相独传的秘密,只传男不传女,不然,你阿妈咋也不能进去。”沈秋楠推测,“我猜想,放置在清真寺里的木盒,定出自你们家后院的秘室,两者不无关联。”
“经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了。我阿爸最近举止怪异离奇,患得患失不说,有时还百结愁肠,闭门塞聪。他辞掉村长一职,专心在家做他想做的事,其意义对他来讲,不言而喻。我不明白的是,阿爸这些理念究竟为何呢?”
经过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攀上一条布满石砾的山脊,日头耀眼的午后,从山脊放眼望去,身后的戈壁烟雾茫茫,水气涟涟,犹如置身于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海上。而身前出现的一座座如刀削斧凿过的小石山,更是扑溯迷离,变化万端。不毛之地的石山上,怪石嶙峋的岩块经风吹日晒,泛出红、黄、灰、蓝四色,仿佛把人带入一个五彩缤纷的极乐世界。
就在这个山脊上,借着微微的西北风,沈秋楠掏出虎骨,举在头顶,让微风送走虎骨清馨绵长之气。
“你在干嘛?”古兰下马,不知不觉陶醉在眼前旷达旖旎的大自然之中。
“等下你就知道了。”
不多久,天空出现一个小黑点,慢慢,黑点越来越大,古兰兴奋地大声叫喊,“秋楠,快看,有只好大的鹰!”
“是我的朋友,它叫猎鹰,给我们送食物来了。”
“哇,圣灵之物!”望着猎鹰慢慢滑落在白马的背上,古兰由衷地赞叹,“它捕了只野兔哎!”
沈秋楠上前取下猎鹰口中叼住的野兔,轻抚它宽大的羽翼:“辛苦了,猎鹰,带我们的祝福回去吧!”
猎鹰低鸣展翅,凌空而起,在头顶盘旋了一周后,倏尔就消失在茫茫云际。
古兰双眸趋趋,冲猎鹰消逝的天空摇手作别,难掩顾恋。她从安迪背上的皮囊里拿出两块油馕,递给沈秋楠一块:“先吃吧,兔子留着晚上烤,时间不早,得走出这片小石山。”
“你带地图了吗?”沈秋楠接过油馕,边吃边问。
“有,我拿出来看看。”古兰放下手中的馕,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新疆地图,铺摊开,仔细地辨认起来。
“看,公格尔山!”指着地图一隅,沈秋楠有几分亢奋,“哇,海拔七千七百多米!”
“我们还有一半的路程,再说,我们又不是去登顶”
“好吧,接着赶路!”
一路上,沈秋楠把所经过的地方用形图和文字标注下来。偶尔,遇到放牧的维民时,他总要详细询问当地的风貌和西去的线路,并把它记录下来。
走出了山脊岩,越过了几条长满青色芦苇的小河,前面出现了一道幽深的峡谷,峡谷两边巨涧垂落数十米,且岩层分明,线条流畅,蜿蜒曲折至远方。
“想不到这天然雕饰的岩层也工巧绝伦,睹其身容,怎叫人不感叹、不心醉于这大自然的神来之笔。”古兰放慢了马,抬手遮阳,欣赏起两边的壁岩。
“别看它废秃贫瘠,细细研究起来,挺多学问呢。”沈秋楠想起胡木老爹曾教授给他一些地质上的知识,“我断定,这峡谷两边的岩壁在久远为一体,后来由于地壳运动,才将它们分开,以至形成现在的样子。”
“何以见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