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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小镇,车站。
徐正明满脸悲哀之色,正襟危站,远处,摇摇晃晃驶来了一辆大巴车,这辆车是从省会梧桐市驶来。徐家镇只不过其下属的一个县级市下辖的十八个小镇之一。
“刘前辈,您终于来了!”大巴车缓缓停下,乘客鱼贯而出,当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面目有些阴鸷的老者从车上走下来时,徐正明立刻就迎了上去,十分恭敬且略带几分悲痛地说道。
青衣老者瞟了徐正明一眼,山羊胡子一抖,厉声喝道:“你就是徐正明?我那记名徒弟胡天到底是如何死的?”
徐正明连忙道:“刘前辈,事情是这样的,胡天老弟手下有一名小乞丐,这名乞丐不知怎么发了疯,于一个风雪之夜,连杀两人,胡天老弟侥幸逃过一劫,后来,他不听我劝阻,非要亲自去追捕小乞丐,然后,呃,然后警方便带了他的……尸体回来。”
青衣长老脸色数变,十分恼怒,又喝道:“莫要这般笼统,你将详细的细节说与我知!”
“刘前辈,您看天寒地冻的,要不先去我家里,我招待前辈住下,泡两杯热乎乎的香茗,咱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如何?”徐正明悲伤之色不减,似乎真的死了亲兄弟,但又不失热情地邀请道。
“好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青衣老者看了看四周,不少人都被自己刚才的一声大喝给吓着了,纷纷往这里偷窥,令他很不爽。
徐正明心中暗喜,嘴角不经意翘起,忖道,胡天死的还真是时候啊,他要不死,估计这青衣长老都不一定会来这徐家镇,久闻这老头子有神秘手段,本领非凡,我这次可一定得把握住机会,争取拜他为师!
当即,徐正明邀请青衣长老坐进了他才买不久的小汽车,往自己家中的别墅驶去。这栋别墅造价不高,也就五六十万,在农村里来说,也相当赞了,乃是徐正明一个人的住所,其父母及其他家人均不在这里。
茶过三巡,青衣长老也知晓了刀疤天死于非命的详细经过,不由一拍茶几,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好个小乞丐,断脚都这么嚣张!简直不将老夫放在眼里!”
徐正明心中暗笑,心说,一般人哪晓得你这老家伙的名头啊,即便那个聂冰晓得,估计也还是要报仇的!
“唉,可惜,可叹!胡天兄弟真是福缘浅薄,听说前些阵子才入前辈门下,想不到这么快就魂归九天,呜呼,哀哉!”徐正明十分“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哀悼,有意无意往“弟子”那方面引。
青衣长老也叹道:“是啊,胡天这孩子根骨还可以,我本想考验一番,再收为关门弟子,传我真传,继承老夫衣钵,可惜了啊,今后要再找这么一个有天份的弟子恐怕不容易了!”
徐正明立刻话头赶上:“不知前辈觉得小子如何?”
“你?”青衣长老上下打量了徐正明一眼,见其印堂饱满,剑眉星目,倒也一表人才,又联想到这小子的身份和背景,不由眼睛一亮,手抚着山羊胡子而笑。
徐正明也非蠢人,当即福至心灵,纳头便拜。
…………………………
聂冰吃了一点牛肉干,喝了几口雪水,打坐练气一下午,感觉内力反而又有精进,及至黄昏,便收拾好了衣服,举着一个松枝火把往镇子上赶去。
他想过了,犯下了命案,这冰雪小镇是不能待的了,只有远走他乡,避避风头,但就此离去又有些不舍,好歹也要跟佟雪姐姐告别一声。
翻了几座山,竟然来到了先前过夜的那个山洞,心中不由一动:“不知那小东西还在否?”
便走了进去,查探那条缝隙,拨开掩在上面的松枝,只看到一两根遗落的白毛。
“呵,是我想多了,它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小东西有什么去处!”
“不过,这大自然就是它的家,想来比我总过得好些!”
聂冰摇摇头,继续前行。
夜深人静,冰雪镇上除了几盏孤寂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见不到一个行人。沿着墙角,阴暗的小巷子,聂冰如狸猫潜行,很快就来到了佟雪的服装店下面,里面还有灯光,想了想,转到后门,单手在院墙上一按,翻身而进,轻飘飘落在雪地上,悄无声息。
“寒梅傲雪诀”之“踏雪寻梅”,也是梅花拳里的一种身法,聂冰筋骨被改换,又领悟了其中精义,已然略有小成。
但走到后门边上,刚刚伸出手去,又犹豫了。
是推是敲?见抑或不见?见了又说些什么?她想见我吗?万一她不高兴怎么办?……聂冰感觉有些头疼,这种感觉只有在努力回忆妈妈容颜时才会出现!
“嘎吱!”
屋子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很快,厨房里便亮起了灯光,聂冰站在暗处,透过窗帘,便看到里面一道窈窕的身影,拿出两个水果,洗净,在砧板上切起来。
“又在为橙橙深夜榨果汁吗?真是贴心的妈妈!”聂冰心中感动。
“喵~”一只野猫突然跳上院墙,可能要进来,但被站立不动的聂冰惊吓,就嗷叫着飞快逃走,与此同时,野猫的叫声也将失神的聂冰吓了一大跳。
“谁?谁在外面?”佟雪拉开窗帘,聂冰闪身躲开。
“……聂冰,是你吗?”佟雪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发颤,小声问道。
“……”
“是吗?……我知道是你!”
“……”聂冰只好走了出来!
佟雪吓了一跳,她刚才虽然有种直觉,但并不料定,哪晓得,真把这小子给叫出来了!
“你怎么还敢回来?快走快走……”佟雪推开门,来到外面,紧张得不行,这要是万一让人发现,那可怎么办。
“我想看你一眼。”聂冰一句话,就让佟雪嘎然而止。
……
小镇外,石桥头。
“这些东西你拿在路上吃,还有,这里有一点钱,你省着点用,姐姐也不宽裕。”
“我知道。”聂冰点点头,接过佟雪递过来的背包,转过身来,快步离去,他怕再晚一些,眼中的泪水万一掉落出来,恐怕会让姐姐取笑。
殊不知,身后的佟雪,热泪早已盈眶而出,从粉嫩白皙胜过新生儿肌肤的脸蛋上滑落,宛如晶莹剔透的珠帘。
当佟雪离去时,从一栋屋子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剑眉星目,印堂饱满,翩翩公子哥儿,正是徐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