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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叫花听了萧逸风的话,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怔怔地望着萧逸风。萧逸风这时候才酸是看清楚了他的脸,有一双大大的眼,挺好看的一个小孩,就是衣服实在太烂了点。爬出来以后,就那样看着萧逸风,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逸风站起身,离开桌子朝小叫花这边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住,有些奇怪地道:“喂,小……呃,小兄弟,吓傻了还是怎么着?说句话啊?”
那小叫花道:“说什么呢?”他的声音很奇怪,有一点沙哑,但却十分好听。、
萧逸风笑了起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嗯,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啦、比如你是哪里人啦、比如为什么要去偷……去拿那跟天台乌药啦……”
那小叫花“哦”了一声,道:“我叫柏安宁,宣城人。”他紧了紧怀里抱的天台乌药,皱了皱眉毛,道:“他们眼光不好,浪费药,所以我就去偷了。”
萧逸风闻言怔了一怔,然后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们浪费药?怎么个浪费法啊?再说,他们浪费也是他们自己的,你急什么啊?”
柏安宁倒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问道:“你知道天台乌药的功用吗?”
萧逸风摇了摇头:“医书我看得少,哪里会清楚它的作用。”
柏安宁却正色道:“乌药者,叶为革质,椭圆形,有三大脉,下面灰白色,被毛。春季开花,花小,呈淡黄色。雌雄异株,伞形花序。果实黑色。分布于我朝东南,叶和果可制出香油。根可入药,性温,味辛,功能适中、行气。主治胸腹胀痛、疝气等症。”
萧逸风想不到他一个小叫花子居然还懂这个,不禁怔了一怔,随口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知道这乌药的功用,用错了地方?”
柏安宁摇头了摇头:“他们要制乌药散,此药乃用天台乌药、木香、小茴香、青皮、高良姜各半两,槟榔二个、川楝子十个、巴豆七十粒制成,用法是先将巴豆微微打破,同川楝子用麸炒黑,去巴豆及麸皮不用,合余药共研为末,和匀,每服一钱温酒送下。功用为行气疏肝,散寒止痛。”
萧逸风听得有些头大,闻言道:“那他们不是这样制的?”
“是准备这样制。”柏宁安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萧逸风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肯定,但见他如此说,还是不由得睁大眼睛:“既然没错,那你还说他们浪费药?”
柏安宁皱了皱小鼻子,面带一丝不屑地道:“说他们浪费药还是轻的了,很可能他们制出来的这副药还能吃死人。”
萧逸风更迷糊了,干脆道:“你还是一次说清楚吧,我都听迷糊了。”这句话一说出来,旁边三个端坐不动的老道士都面色一松,看来也被弄迷糊了。
柏安宁点了点头:“这方子里,天台乌药,木香,小茴香,青皮,高良姜行气疏肝,散寒止痛。槟榔下气导滞,川楝子行气止痛,与巴豆同炒,去巴豆而用川楝子,既可减少川楝子寒性,又能加强行气散结之力……”他说到这里,却见萧逸风脸色不善,连忙接道:“好了,不说药理……总之可以看出,要服这药的病人,病机应当是寒侵肝脉,气机阻滞。”
他说得兴起,竟然自己爬上一张椅子转头坐好,这才继续道:“可是他们眼神不好,或者眼光不够,这株‘天台乌药’其实根本就不是通常所说的天台乌药!”他从怀里摸出他偷来的那根“天台乌药”,问道:“你们看,这一株,跟我方才对你们形容的可有什么不同么?”
萧逸风仔细看了看,奇道:“没有吧?我看跟你说的一样啊。”三个老道也来了兴致,每个人都接过去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不由得想,莫不是这小子偷药还要找理由,依仗自己懂些医术,故意糊弄咱们外行人?——其实老道们也不算医药外行了,炼丹之人,岂能对医学太外行?楼观道派虽然不是以炼丹见长,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柏安宁却大摇其头,道:“不同,不同,大大的不同。”也不理会三老一少的眼神,自顾自地道:“这一株非是凡株,乃是整个天台山的乌王。”
萧逸风楞了一楞,忽然哈哈一笑:“小……小柏,我说,你还真有天赋。我自懂事以来,从来都只有我哄别人哄得团团转的,想不到今天小巫见了大巫,竟然被你哄了这么半天,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看来今后我要努力咯,不然就要输给你了……哈哈哈哈!”
柏安宁见他不信,急得脸一下子就红了,一手把那“乌王”拽了回去,道:“真的是乌王,你们看上去是一样的,但是我一望就知道不同——我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萧逸风失了兴趣,天色又已经不早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道:“好,好,是乌王,行了吧?可就算是乌王,它不还是天台乌药么?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柏安宁道:“关系可大了!天台乌药补中顺气、开郁止痛、温肾散寒的功效,能上理脾胃元气,下通少阴肾经。可这乌王的效果却刚好与那平常乌药相反,乃是阻气、凝寒、淤经之剧毒之物,若是当成寻常天台乌药制成散剂,一旦服下,此人三刻之内必然经脉尽堵,全身寒气凝结不散,奇冷无比,最要命的是,他还偏偏死不掉!此后,此人每天必须吃大量油腻发热之物以维持性命,但因为全身冻得僵硬,又不能运动,结果拖到最后定然肥胖如猪,于是引发一些其他的病症而死,死的时候根本就是一具肥僵尸——此毒曾经有前辈医师制成,名字很不错,号称‘富贵催命散’,你们说说,这乌王和寻常乌药差别可够大了么?”
萧逸风和三个老道被他说得一楞一楞的,呆了半晌,萧逸风才道:“真有这么古怪?”见柏安宁神色变了一变,连忙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有点夸张而已——那照你这么说,这乌王实在乃是剧毒不祥之物咯?所以你才偷出来,免得害人?”
柏安宁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
“不是。”柏安宁很正经的点头。
“那为什么?”
柏安宁两眼发光,仿佛眼前出现了黄金万两一般,神往写在脸上,道:“我要用它炼药!”
萧逸风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置信,道:“老弟,你这才几岁啊,就想着炼这种天杀的剧毒之物,你……也不怕折寿!”
柏安宁一脸惊奇,也睁大眼睛:“怎么会折寿?我看你人好,帮我赶走那些恶奴,才准备炼一副好药给你吃呢!”
萧逸风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指着他到:“你……你这小子,我好心花了三千两银子救下你来,你可知道三千两银子可以买多大一块好地了么?……好,就算我是多管闲事,你连个‘谢’字也不屑于说,这也还罢了。可我对你就算不说有恩,起码是无怨无仇吧?你怎么就黑下心来非要我死不可?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哪里惹你了?”
柏安宁被他指责得怔了一怔,忽然又扑哧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哈,你真是傻蛋……我还奇怪你怎么就说这是天杀的剧毒之物,还说什么要折寿呢?敢情你以为用毒药炼出来的就一定还是毒药咯?”
萧逸风也一怔,然后气他说自己是傻蛋,但自己对药物倒实在没什么见识,只好强撑门面,道:“不是毒药还能是补药么?哼,哼哼。”他哼了一声,发现心里舒服了不少,居然又哼了两声,心说这下好,以后心情不好,小爷我就在那哼到爽为止……嗯,这主意不错,就是傻了点——不好,他不就是骂我傻么?我怎么还要继续傻?
柏安宁哪知道萧逸风心里什么,解释道:“便给你这外行解释解释:譬如夹竹桃,其叶、茎、皮都有剧毒,若熬成汁,人畜误食皆可致命。但也就是此物,只要均宜慎用,入药煎汤或研末。能强心利尿,定喘镇痛。用于心力不振,喘息咳嗽,癫痫,跌打损伤肿痛等都有不错的效果。又譬如蛇毒、蝎子、蜈蚣……哪一样不是剧毒?可哪一样又不是妙药?怎么能说毒物就不能炼出好药呢?”
萧逸风心里想,好象真有这么个事,只好抓抓脑袋,坐了回去,讪讪道:“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嗯,对不住啊,这个……嗯,我也是因为……”
“知道就好。”柏安宁横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道:“现在看起来,给你这样的人做补药,只怕真的会折寿。”
萧逸风错误在先,听了这话,也只好讪讪地赔笑着,三个老道士见萧逸风吃瘪,倒是高兴得很,孙老道问道:“你说拿这乌王做补药给他?方子可以说来听听么?”原来他是楼观门中对医术比较有兴趣的门人,见柏安宁年纪虽小,但很显然对医术颇有造诣,所以才“不耻下问”了一次,这甚至是萧逸风见到他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口。
柏安宁道:“乃用切过的夜交藤四钱,真珠母八钱,龙齿二钱,醋炒柴胡一钱,薄荷一钱,生地六钱,归身二钱,酒炒白芍一钱五分,丹参二钱,柏子仁二钱,夜合花二钱,沉香五分,红枣十枚,最后便是切下这乌王三钱与上述药物一并煎服。”
孙老道闻言,略一思索,沉吟道:“不计那乌王的话,此方便是甲乙归脏汤。乃是调和坎离、安神定智、通脉营血用的。”他看了一眼柏安宁,继续道:“但却不知加了那乌王之后,效果可有大的变化?”
柏安宁笑道:“老先生说得甚是,这方子中不加那乌王,便是一副寻常的安神药。至于加了这乌王之后……功用没有大变,只不过效果更好一些罢了。”
孙老道倒没料到说了半天,效果仅仅是安神——最多不过是效果比平常方子好一点而已,不由得有些失望,问道:“就只是这样?”
柏安宁点了点头,肯定地道:“对普通人就是这样了。”
三老一小四个人都是一怔,这一次吕老道插话了:“什么叫对普通人就是这样了?难道还有其他人服下这药效果却不同的?”
柏安宁道:“嗯,童身未破的炼气士服后,可保七七四十九日内心魔不侵。”
萧逸风闻言一怔,而三个老道则同时在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吕老道沉下声来,道:“柏小哥儿年纪虽小,却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呐,竟然还知道炼气士!”
柏安宁见他语气不善,也不介意,反而一双大大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悲,低下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我的父亲,本来也是炼气士。”
萧逸风年纪虽小,但最善把握人的心思,一见柏安宁的样子,立刻就知道他父亲定然有一段故事,他甚至脑子里飞快地帮柏安宁的老爸模拟了一番:譬如他父亲原本出生某医学世家,却心向大道,于是潜心修炼。然而,还未得及修炼出什么成果,他所在的家族便被仇家杀上门来,于是一家老小全部被杀,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意外活了下来。一般来说,按这个剧情发展下去,那么日后柏安宁定然会成为一代大侠,柏大侠或者柏少侠历经千辛万苦学得绝技,最终一人一剑杀上仇家之门,报得家仇,从此快意恩仇、天下无敌……
一想到如此波澜壮阔的江湖英雄传奇即将在身边发生,萧逸风萧少侠不由得兴致勃发,连忙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
柏安宁一怔,抬起头来,奇道:“你怎么知道?”说着还把眼睛睁大,仔细打量着萧逸风,似乎要回忆一下自己记忆中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萧逸风一看自己初步猜测果然准确,兴致更是高昂,又问道:“那……是不是他却无心医学,反而醉心于道法,整日专心修道?”
柏安宁皱起眉头:“那倒不是,爹爹是我们柏家这几代最有天赋的医学天才。而他自己,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什么修道炼气——就算知道,也只当那是传说而已。”
萧逸风有些失望,怎么自己猜错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又继续问道:“那他后来怎么成为炼气士了?”
柏安宁脸上悲色又起,再次低下头,半晌才说了出来:“有一次,爹爹因为这天台山乃是极好的药材产地,便独自一人来这采药,路上遇见一个……”
“神仙?”萧逸风忽然一脸期盼的问道。
柏安宁却不理他,继续道:“一个酒鬼。当时那酒鬼正喝得醉熏熏的,一见着爹爹就问他有没有钱。爹爹问他要钱做什么,他说买酒喝。爹爹说酒喝得对可以养生,喝得不对则要伤身,劝他日后少喝点酒。那酒鬼说,有命就要有酒,无酒不如无命,问爹爹究竟愿不愿意给他点钱买酒。爹爹出门都是采了药卖钱做盘缠的,身边银钱不多,只有三两银子,但想着就要到天台山,马上就能采药卖了,就把那三两银子全部拿了出来给那酒鬼。那酒鬼拿了钱要走,爹爹忍不住又劝了一句,还是希望他少喝点酒,多注意身子。那酒鬼转过身看了爹爹很久,爹爹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那酒鬼才笑了,问我爹爹,如果有一个人,连自己的前世今生,曾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人活着还有意思吗?爹爹笑说哪有那样的人。那酒鬼便指这他自己,说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就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觉得太没意思了,所以每天喝酒,醉得迷糊了,也就懒得去管那些玩意。爹爹以为他喝醉了,懒得和他争执,见他不听劝告,自己也没办法,便告诉他一个解酒的方子,可以缓解醉酒后的不适,然后就准备要走。那酒鬼却忽然拉着爹爹的手说,你给了我三两银子,我告诉你你这一生将要发生的三件大事吧。爹爹自然不相信,但人家拉着自己,也不好甩手就走,便只好由着他胡说。那酒鬼说,第一件事,你此去天台山会遇上一个女子,并且会爱上她。第二件事,你日后的孩子将会是天医。第三件事,你会死在最爱你的人手里。”
萧逸风忽然一拍大腿,高声赞道:“高明啊!这故事实在比我设想的高明多了啊!”
吕老道猛地对萧逸风一瞪眼:“你小子闭嘴,安静点!”又转头对柏安宁道:“你继续说。”
萧逸风一撇嘴,本想反唇相讥几句,最后觉得还是听故事要紧,终于还是没做声。柏安宁道:“爹爹自然不相信,但样子上还是跟那酒鬼客气了几句,之后便要走。那酒鬼又说,你最后给了我一方解酒药,我虽然不需要,但我从不欠人情,便教你一套心法,你练了之后虽然不一定能改变最终的命运,但最少应该不会死的那么难看吧。于是拿了一张羊皮卷给爹爹,然后就走了。爹爹打开那羊皮卷,发现里面所记载的功法甚是深奥,才知道那酒鬼果真是高人,对他说的话不由得相信了几分。到了天台山之后,那酒鬼所说的第一件事真的发生了!”
萧逸风睁大眼睛,两眼星星直冒,嘴里“哇”了一声,无限神往似的,道:“难道你老爹真的遇到美女,而且一见钟情了?呀,呀,真是太浪漫了,太绚丽了,太……呃,对不住,对不住,你继续说,别理我。”原来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吕老道杀人般的眼光朝自己投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由得连忙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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