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南下天台

云无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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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六七万字的书,竟然承蒙编辑错爱被邀签约,实在有些自惭。无风无以为报,只有更加努力写稿,编出一个让更多人满意的故事来,仅此而已。】

    天台山,在天台县城北三里处。华阳隐士陶弘景《真诰》云:“山当斗牛之分,上应台宿,故名天台。”山为仙霞岭主干进入天台县之一段,乃是甬江、曹峨江和灵江分水岭,呈东北、西南走向。山有八重,“周回八百里”。由赤城、瀑布、佛陇、香炉、华顶、桐柏诸山组成。最高峰为华顶,高三百余丈米。多悬崖峭壁、飞瀑、云雾和奇峰,历来为人们所称道。晋代孙绰在其《游天台山赋》序中,对天台山的赞叹很富有代表性,他说:“天台山者,盖山岳之神秀者也,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有四明天台,皆元圣所游化,灵仙之所窟宅。夫其峻极之状,嘉祥之美,穷山海之瑰富,尽人神之壮丽矣。”主峰有赤城山、华顶峰、石桥山、琼台山、双女峰和铜柏山等。

    萧逸风生平第一次出游,虽然不是梦想中的携美而来,也依然威胁三个老道陪他全程饱揽美景。

    赤城山一名烧山,高一百余丈,石皆赤色,望之壁立如城,故为此名。因岩岫连沓,状似云霞,又称为“赤城栖霞”,乃天台胜景之一。此山有“悬溜千仞”、“飞流洒散、冬夏不竭”的瀑布,及“峥嵘无底,幽蔼其上”的“山谷绝涧”,美不胜收。山有石洞十二,散布各处,各具一格,其中最为著名的有玉京洞和紫云洞。还有二岩,一名“释笺”,一名“结集”。绝顶有七级佛塔一座,为南朝梁岳阳王妃所建。萧逸风笑说这塔跟他其实有亲戚关系,换来三个老道一脸鄙夷——虽然事实如此。

    然后去了华顶峰,高达三百多丈,为天台山最高峰。从山顶望去,众峰环拱如莲瓣,唯此山孤峭中立,正当花心,故名华顶。有拜经台,乃是智者大师拜读《楞严经》处。有王羲之墨池,相传王羲之与支遁和尚游天台山,临池取水作书,故名。华顶又称“望海尖”,天气晴朗时,登其顶可遥望东海。华顶峰也是观日出的理想之地。由于地势高峻,这里夏犹积雪。天气少晴多晦,故华顶常笼罩在虚无飘渺的云雾之中。萧逸风游兴大起,作诗云:“天台众峰外,华顶当其空。有时半不见,崔嵬在云中。”山上松杉扶疏,草木薰郁,如仙境一般。

    瀑布山,山如其名,乃有瀑布,悬流数百尺,落于万仞之崖,远望洁白如练,悬挂隐映于苍崖翠壁间,恍若天河倾泻。

    之后又看了石桥山的“石梁飞瀑”胜景。琼台山的“琼台夜月”,这山山台上有石形如椅,相传每年中秋月明之夜,太上老君后来收的八仙首徒李铁拐没飞升之前,最爱坐在这把石椅上观月,故石椅称“仙人座”。明月当空,影落潭底,使人不免心旷神怡。萧逸风边看边道:“这里不错,不如晚上再来看看。”三个老道虽然觉得此处既是铁拐李的成仙处,想必确实是个妙处,但既然萧逸风说要来,他们自然不干,于是坚决反对。

    至于双女峰,萧逸风一听名字马上决定要去。此山以桃源洞而著名。相传东汉永平中,刘震、阮肇入山采药至此迷路,见二少女笑迎至洞,留半载始归,时家中已传至七代。洞因名桃源洞,而洞旁两峰亦称之为双女峰,两峰间还有一溪流过。后来人在沿溪两岸广植桃树。每当春天到来,桃花红艳,流水沉碧。于是“桃源春晓”便成为天台胜景之一。萧逸风一边看,一边叹。为什么人家一来就能见到两个美女,而我在这里就只看到石头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冬天来啊——要是春天来,就算没有美女,至少还能赏赏桃花不是?

    最后一站乃是铜柏山,萧逸风再作一诗,云:“千山盘鸟道,十里入猿声。草木飘香异,云霞引步轻。”见三个老家伙越发不耐烦,便想弄首诗糊弄糊弄三个老头,笑道:“愿言解缨绶,从此去烦恼。高步陵四壁,元踪得三老。纷吾远游意,学彼长生道。日夕望三江,云涛空浩浩”。三个老道从小修道,要说道法玄理自然有那么一套,要说诗,那就有些难为他们了,一听这诗里说到“三老”,又说要学他们的“长生道”,自以为萧逸风是在夸他们了得,虽然面子上不为所动,其实心里还是不禁得意,居然难得的没出言催促,而是等萧逸风玩累了才带他走人。其实萧逸风从第一句起就是胡扯,他不过六七岁,更没有官职在身,所谓“解缨绶”之言,不知从何谈起,不想就这样居然都能把三个老道哄住,不禁心里暗笑。

    不过他也有不高兴的事。原本萧逸风以为吕老道得到太清玄气心法肯定要一个人独吞,因为所谓快乐要大家分享云云,萧逸风是从来不相信的。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吕老道还真的让他大吃了一惊:他在得到萧逸风口述的“心法”之后,连忙把两个师弟叫来一同参研,倒叫萧逸风一阵腹诽,直骂这老小子脑袋进水,所谓秘籍者,自然要足够的“秘”才行,大家都会了,那还玩个鸟?可惜他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自己会了,再多一个是多,再多三个也是多,不就那么回事么,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靠捡便宜得来的,倒也不必太心疼,这样一想,心里终于平衡多了。

    不过萧逸风小朋友实在不是个好孩子,他决定把口诀分成几分,然后颠倒了次序告诉他们,根据萧小侠判断,这样的练法,散功死人应该是不会发生,但是修炼的速度那肯定要比正常状况慢个七倍八倍。当然了,从他口中告诉三个老道的话自然不会这么明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自己还没完全搞明白,所以自能是自己懂了多少就告诉他们多少——潜台词就是:同志们不要着急,这还没全本呢,大家等连载好了,我会努力更新的,当然大家也要记得多投票才好。

    三个老道虽然心头不爽,但也没法可想,估计其心态跟某个时空中一位名叫鸠摩志的大师抓到一位段公子,逼他说出某六霉神剑剑谱的心情差不多。当然了,区别还是有的,大概可以这么看:这两者,一个是强奸,一个是***强奸是犯法的,要坐牢或者砍头;而**者,通常只能算是道德问题,谴责谴责就好了——嗯?什么?你说女的要浸猪笼?哦,那是你们那里的习俗,我这里理学还不发达,问题没那么严重。

    萧逸风抓住了这关键的一点,倒也有恃无恐,居然楞拉着三个老道士把天台山逛了个遍,虽然最后假奉承了他们一番,但还是弄得三个老道士脸色极差,估计死亲娘那会儿的脸色都没差得这么夸张。这也成为萧逸风的一大遗憾,他心里暗叹,人家游山游得有水准的,都是携美游春,我倒好,携三个老牛鼻子游冬……

    待得萧少爷逛得尽了兴,终于想起来这里的正事乃是去天台宗“挑场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个老道对此倒是很无所谓,挑场子嘛,白天晚上有什么区别?但是萧逸风坚持要等到明天白天大家光明正大的去,理由是白天去上香听佛的人多,这样挑场子才有成就感。三个老道士原本不急,反正修道的人,时间是最不值钱的。倒是隋国的大军集结在那里,每天吃的可都是大隋的国库,既然眼前这个皇亲国戚都不急,他们自然也没有急的理由,于是决定今天晚上先休息一宿,明天再去。但是宿的地方又起了争执,三个老道士自从学有小成,开始下山游历之后,风餐露宿那是常事,所以准备就找个山峰在峰顶上将就一夜,但萧逸风死活不肯,说晚上睡在外面风大,万一冻到了怎么办,天知道他身体里七十多年的正宗太清玄气是干什么用的,于是抗议被牛鼻子们驳回,三个老道一致认为该观点不成立,不能作为理由出现。萧逸风一怒之下以自己万一受了凉,很可能脑袋变迷糊,导致那啥啥啥心法再也想不起来了做要挟,终于获得了胜利——最终三老一小来到天台县城,找了间客栈住下。

    这间客栈很幸运的不叫悦来客栈,叫天台客栈。地方不大,但还干净,老板是一对老夫妻,约莫六十开外了,不过身体都很好,精神矍铄,手脚麻利。唯一令萧逸风不喜的是,这两个老夫妻似乎不怎么喜欢他,基本上都不挨近自己——这是件很古怪的事,萧逸风自懂事以来,基本上是可以称之为人见人爱的,尤其是这样年纪的老人,膝下无人的情况下,不喜欢他这样可爱的小孩子委实是一件古怪事。不过,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就住一晚上,一对老头老太而已。

    四个人坐在客栈大堂就餐——这话有问题,实际上三个老道都不吃饭,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些素酒,每人喝上一点。只有萧逸风一个人吃东西。他因为老夫妻俩对他不热情,也不在他们客栈点饭菜,却到外面买了些南方的小吃来尝新鲜。

    “哎呀,三位道长,你们真不尝尝?那,你们看这个——幸福双,我告诉你们,这个呢,是油包点心,因为这个是成对供应的,所以叫‘双’。这馅心乃是用赤豆沙,配以猪板油、蜜枣、核桃肉、金桔脯、佛手萝卜、青梅、松仁、葡萄干、糖桂花等。成品皮薄绵软,油润多馅,香甜美满。”他说着,自己先尝了一个,边吃边大声赞叹,又指着另外一样,道:“再看这个,虾爆鳝面,采用鲜活虾与粗壮大鳝,共面条烹作,保持刀切面特色,采用素油爆、荤油炒、麻油浇的‘三油’制作工艺。鳝片黄亮香脆,虾仁玉白鲜美,面条柔滑不糊,汤汁油润清香——你们不忌荤腥的吧?来尝尝嘛?真不要?切……不要算了,我自己吃。”

    三个老道面面相窥,看这小子不过几岁,怎么看都不像来过这里的人,可怎么连这里的风味小吃都这么熟悉呢?

    萧逸风正夹起一块鳝片往嘴里送,忽然听见客栈外面吵吵嚷嚷,萧逸风刚要凝神一听,却从客栈门口猛地冲进来一个小叫花子。

    这小叫花子蓬头垢面,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随便捡的几块烂布裹着身体。他也当真是当得起这个“小”字,满打满算都不到三尺高,看样子还没萧逸风大。他窥见萧逸风这边是饭堂,冲过来就往桌子底下钻。

    萧逸风瞪大眼睛,刚要说话,外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四个人,家丁打扮,不过衣服还算干净,看样子像大户人家的仆人,冲进来之后,为首的那人嚷道:“葛老头,看到那小杂种了没?”

    他嘴里说的“小杂种”自然是那小叫花子了,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逸风一听“小杂种”三字,猛地心头火起,差点就要“拍案而起”。却听见那店家老头应了一声:“哎……那小娃娃钻到那下面去啦。”说着朝萧逸风旁边的一张桌子下面一指,果然那小叫花子就躲在那里。

    为首那人一见小叫花子,张嘴就骂:“好你个小杂种!路都走不稳就敢偷东西?那么好的东西,可是你那臭嘴能吃的?赶紧给老子交出来,大爷我嫌脏,说不定就懒得揍你了……哈哈。”

    那小叫花躲在桌子底下,闻言紧紧了胸口,似乎那人说他偷了东西,还真有那么个事,正在他怀里揣着。

    那人见他不出来,又骂:“小杂种还不出来?真要大爷我过来抓人是不是?老子跟你说,你自己爬出来把东西交了是最好,起码留得下命,大爷我再数三声,你要是敢不出来,老子就……”

    “就怎么样啊?”一个懒洋洋的童音响起。

    “就揍死你个小杂种!”那人冲口就出。不过他忽然发现,好象这句话不是从那桌子底下传出来的?

    果然,萧逸风猛地站了起来,冷笑道:“不错啊,不错啊,不过一个狗奴才,也敢这么嚣张?哼哼,你们家主人就从来不管管的么?”

    那人楞了一楞,见是个小孩子,当下大怒,张口就要回骂,忽然又省悟过来,看这小子穿得这么华贵,口气又这么大,身边还坐着三个冷面老头,莫不是哪家的公子爷?那三个老头难道是管家?可如果是管家,哪里有三个管家一起陪着少爷的道理?他忽然迷糊了,一时竟忘记了回话。

    倒是他身后一人连忙道:“这位少爷,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不过咱们的话可不是冲着您去的,咱们骂的是那桌子底下的小子。这小子刚才溜到咱们府上偷了老爷的药,咱们是奉了老爷的命来抓他回去问罪的。”

    萧逸风哼了一声,道:“不就是拿了点药么……嗯?拿他回去问罪?你家老爷是什么人呐?在家里就能治人家的罪?”

    说话那人嘿嘿一笑:“看来这位少爷是外地来的呀,我家老爷乃是当今宰相施文庆施大人的表兄,且不说这区区天台县,便是郡守大人来了,也当不得多大个事儿……这位少爷,为一个小叫花子,何必动这些不必要的干戈呢?看您的打扮,想必令尊也是台面儿上的大人物,我们家老爷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有些面子,大家都是大人物,何必为这一个区区叫花子闹得不开心呢?您说是吧?”

    萧逸风笑道:“你说得倒还像是人话,我看这样吧,这小家伙拿了你们什么药,值多少钱,本少爷这里给他兜下了,你们直接拿了钱去告诉你们老爷吧!嗯?”

    那人犹豫着,像开始说话那人询问:“张头儿,你看?”

    那张头儿眼睛珠儿转了转,朝萧逸风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萧逸风心思一转,把眉毛一挑:“怎么?还要查查户口籍贯?本少爷姓陈,名……嗯,这个不能跟你们说——诶,本少爷说的办法,成是不成,给句明白话来。”

    张头儿一听姓陈,额头都冒了汗,这陈姓可是帝姓,而他们家老爷不过是宰相的远房表兄,那地位可是差了远了,尤其是萧逸风还弄了句“名字不能跟你们说”,那不是摆明了是皇室宗室么?那还了得!

    张头儿腿上使劲,生怕那两条腿子抖了起来丢人,有些献媚的道:“是,是,陈少爷,您说的是……本来这点小事就是当做没发生也没关系……只是那小哥儿拿的乃是一株天台乌药,乃是这天台山的特种,这个……价值上面就……”

    “就什么呀?”萧逸风知道牛皮已经吹成了,不由得气势更盛:“你直接说多少钱,怎么着?怕没钱给你们?”

    张头儿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是,哦不是,不是,呃,小的是说……他拿的这一根……这个在市面上……”他偷偷的望了萧逸风一眼,见他面色丝毫不变,下定决心,暗中一咬牙,道:“大概要三千两……”

    萧逸风“哦”了一声,笑了起来:“三千两?”

    张头儿头上汗越发的多了起来,他身后的三人面色也都有些古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坚定地道:“不错,三千两。”说完之后,终于还是觉得有些悬,又补了一句:“当然陈少爷您可以给……”

    “没关系,没关系!”萧逸风笑得相当灿烂:“不就是三千两么?本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三千两而已,太便宜了……喏,拿着,收好了,看清楚了,不论隋陈都可通用的五湖宝钞。”

    那张头儿接过宝钞,面色大喜,连连称谢。萧逸风挥一挥手:“好了好了,去吧去吧,本少爷微服出行,行踪不得泄露,若有差池,你等跑不了是个夷族之祸,知道了吗?”

    那张头儿的腿终于忍不住有点抖了,但最后还是控制住,拉起后面三个跟班一个劲保证绝对不会泄露,说最多只禀告老爷一人云云。

    萧逸风见他们走远,对着那桌子底下的小叫花子笑道:“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