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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卫国是怎么和徐瑞祥说的,顾明珠就不知道了,反正在两天之后,也就是星期三的晚上,徐瑞祥带着温婉和徐梓宁一起,到了顾明珠家。
“明珠姐姐——”徐梓宁一看见顾明珠就开心地叫道。
“梓宁?”顾明珠回头一看,笑道,“叔叔阿姨,你们来了,里面坐。”
顾明珠还是和没事人一样,见到徐瑞祥带着温婉和徐梓宁来,也和往常一样,热情相待。倒是徐瑞祥的脸色,有些不清不楚。至于温婉,脸上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顾明珠甚至怀疑,徐瑞祥是不是压根儿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不过想也不大可能的,要是不告诉温婉这件事,那还带她们两个来做什么?不过徐梓宁应该是不知道了。小孩子嘛。
“叔叔阿姨你们坐,我带梓宁去厨房洗手,阿嬷刚切好的西瓜,很甜呢。”顾明珠笑道,同时又大声喊道,“爸爸妈妈,徐叔叔他们来了。”
徐瑞祥这次上门,本就是顾卫国和连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顾明珠顺气。所以,一听到楼下的声音,两人就出了卧室,沿着旋转的铁艺楼梯缓步下楼。正听到了顾明珠的喊叫声。连盈顿时就皱眉。这孩子,实在是……
顾明珠带着徐梓宁去洗过手就又回来坐下。徐梓宁也喜欢吃西瓜,顾明珠单独拿了一个碟子,堆上了好几块西瓜,放在她的面前给她单独吃。
徐瑞祥正在和顾卫国他们说着什么,一见顾明珠过来,就住了口。顾明珠嘴角噙笑,只看着徐梓宁,眼神莫名。
“明珠,你看看这份文件,你徐叔叔准备的。”顾卫国叹了口气,拿起手边上放着的一份文件,递给顾明珠。
顾明珠很自然地接过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徐瑞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明珠的动作。没有说话,脸色也很正常,只是那目光,实在是让人琢磨不清。
顾明珠当然不是走过场,而是一项一项认认真真地看。文件不长,就两页纸,是手写的。一看就是出自徐瑞祥的手笔,徐瑞祥的字,顾明珠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顾明珠的速度不慢,只看了一遍,用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她就微微一笑,合上了文件。
“怎么样,明珠?”徐瑞祥还沉得住气,倒是顾卫国忍不住先开口了。
顾明珠笑而不答,转头看向徐瑞祥,问道:“徐叔叔,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商言商?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些东西,我认为还是清清楚楚的好。也免得以后有什么啰嗦的事,影响我们两家的感情。您说对吗?”
“自然是。”徐瑞祥点头,“现在我们这也就是交易。明珠肯跟叔叔做这个交易,就已经是在救叔叔了。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
顾明珠微笑,道:“嗯,爸爸,现在那块翡翠如果是在香港拍卖的话,能拍到多少钱?”
顾卫国略一沉吟,说道:“这个不好说。如果宣传上做的好的话,至少能过亿。主要是那么一大块,着实难得,只怕是景氏家族内部,都不一定有这么好品相的翡翠。”
看着徐瑞祥的脸色起了变化,顾明珠在心里冷笑。切不说这块翡翠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就算是有一亿,想买也不是能买到的。且就按照这一亿来算,他徐瑞祥何德何能,要让她顾明珠送他一亿?
“那爸爸,瑞祥珠宝,总价值能有多少?就按照最高的标准来算。嗯,当然了,债务要减除掉。”顾明珠扎起一小块西瓜,放着口中细细地嚼着。
顾明珠此话一出,徐瑞祥顿时就冷汗直流。他直到现在,才承认,他小看这个丫头片子了。原以为只是小孩子的耍赖思想,却不想她竟然是要来真的!
“这……”顾卫国迟疑道,看向徐瑞祥。他心里当然有数,瑞祥珠宝的所有产业,再加上流动资金,在减除掉债务之后,全部价值不会超过一千万!可是这话他不能说。
徐瑞祥倒是大方,直接开口,“减除掉债务,现在瑞祥珠宝的所有产业,加上那些库存货品以及房产,总计在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呢……”顾明珠呢喃着。
“可是明珠,这块翡翠卖给景氏之后,绝对能买到一亿……”徐瑞祥忍不住说道,“卖来的钱,还是明珠你的!公司一分钱都不会拿。”
“可是我为什么要卖呢?”顾明珠冷冷地说道,“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卖。这是外公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这是他老人家给我的嫁妆,我要为了钱卖掉它?我真怕晚上做梦的时候,外公会骂死我!”
“……”徐瑞祥的脸色登时又难看几分。
“明珠你别急!好好说。你徐叔叔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外公知道这块翡翠可以救人,也会同意让你拿出来的。”顾卫国连忙安抚道。
顾明珠只是冷笑。
“是,明珠,这次是我太鲁莽了。都怪我……要是我只是一个人的话,那我宁愿坐牢,也不会让明珠把这老爷子给的嫁妆拿出来。”徐瑞祥低着头,声音低沉沙哑,“可是还有你阿姨和梓宁妹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们啊!我要是进去了,她们可怎么办?你梓宁妹妹本就胆小,再摊上个坐牢的父亲,那在学校还不被看不起欺负死啊!我不忍呐……”
不得不说,徐瑞祥的表情动作,以及目光语气,都非常的传神。如果顾明珠不是实现有提防,只怕在这眼泪攻势下,也会动容!可是现在,看着徐瑞祥潸然泪下,她就好像是在看戏一样。心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尽管心里厌恶,但是表情上却还是露出了不忍,“徐叔叔,我……我也只是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么草率地决定。至少也要先把毛料给解开看看,等翡翠明料确定了之后,才接单子才好。可是你……唉!”顾明珠埋怨地看着徐瑞祥。
“是叔叔的错。”徐瑞祥叹气。顾明珠注意到,他在听完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就松懈了几分。这也就是她观察细致心思敏感才能发现,否则根本就注意不到。
“徐叔叔,要不是爸爸和我说,这块翡翠就只有他和我妈,以及我外公知道。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实现已经知道有这么块帝王绿,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呢!”顾明珠似笑非笑地开玩笑。目光更是紧盯着徐瑞祥,一动不动。
徐瑞祥的脸色很正常,在听完顾明珠的话后,一怔,接着就是恼怒:“明珠,你怎么能这么想!徐叔叔怎么可能会打这样的主意!就算是真的知道,叔叔也决计不会这样的。明珠,叔叔对你怎样,你还不知道吗?”
很正常,不管是恼火还是什么都很正常。顾明珠正在疑惑,难得徐瑞祥真的不知道?怎么可能呢!难道说他另有后招。她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就在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徐瑞祥的脚上的时候,她目光一凝,微微笑了。
徐瑞祥,你果然是知道的!
因为顾明珠看到了,从她坐着的这个角度,正好能隔着茶几中间的空白,看到徐瑞祥紧紧并拢的小腿,和局促不安的双脚!
就在他脸上恼火,说出那些恼怒的话时,他的脚,同时在一刻不停地小幅度并拢散开再并拢!而与此同时,他的小腿下面接近脚踝处,紧紧地并在一起,甚至似乎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何至于如此紧张?
不过徐瑞祥也真是厉害,他的脸色很正常,因为刚才就发白,这会儿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又白了,而表情设计的很是合理。听完这些话之后,如果他真事先不知情,那么恼怒的表情就是最合适的。而更难得的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动都没动,看起来和先前一样!上半身,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动作。
“徐叔叔你急什么!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了,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太鲁莽了。也不肯为自己找条后路就横冲直撞的。现在可不酿成大祸了!也就是恰好有这么一块可以做替补的翡翠,那要是没有可怎么办?徐叔叔你这关可要怎么过才好!”顾明珠摸了摸身边徐梓宁的头,狠狠地瞪了徐瑞祥一眼。不过这看起来倒像是在怪罪,同时也是她亲近的表示。
徐瑞祥顿时就面色一喜,“明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一定好好地跟着大哥学习,宁可不买,也绝不乱买。再或者,我以后就专门搞明料加工,不赌石了。”
“那可不成,加工的利润可太低了。再说了,你不想赌,我还想赌呢。”顾明珠说道,“嗯继续刚才的问题。关于瑞祥珠宝公司的发展,我们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才讨论。”顾明珠见话题有些超出控制,连忙又拉回,同时,她口口声声地说瑞祥珠宝公司,而不提徐瑞祥本人,就是想把他摘开。混为一谈的话,那最后的一定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果然,看顾明珠还没有忘记刚才说的东西,又要绕回去,徐瑞祥立刻就又变了脸色。
“爸爸,如果是拿这块翡翠的话,怎么跟景氏算呢?”顾明珠问道。
“嗯,我看了你徐叔叔和景氏的协议。说的是只要色种能达到要求,并且重量在五公斤以上的话,就算是合格。具体的价格,当然是翡翠越大,价格越高。景氏的说法是,到时候协商解决价格问题。以景氏族长的信誉,价格上不是问题,甚至不会比真正拍卖要低多少的。”顾卫国答道。
“那爸爸的意思呢?是要把这块翡翠全部出售,还是切开……”顾明珠缓缓说道,一脸的留恋不舍。
“明珠你的意思呢?”顾卫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块翡翠整体形状就像是一块怪石,很美。”
顾明珠也沉默了,许久才答道:“全部卖吧,我舍不得切开它。切开容易,再聚,可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如果不切开的话,说不定我有一天,还能再把它拿回来……”
顾卫国点头,遗憾道:“到了景氏手里,再拿回来,只怕是难比登天。那样的翡翠,要切开,谁都不忍心下手的!”
顾明珠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块翡翠,一旦到了景氏,那就等于是再没有拿回来的希望了!可是要切开这上帝自然完美的杰作,她又怎么忍心?她知道她现在不理智,现在最正确的决定应该是,把这块翡翠给切开。给景氏一半,自己留下一半。就算是卖钱,在十年后,这一半的翡翠也能卖到过亿。可是,她实在是不忍心……
如果是前一世的顾明珠,那肯定会二话不说,就选择切开翡翠的。可是现在的她,或许是因为眼睛的原因,总觉得和翡翠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现在是由衷地喜爱翡翠!很爱。
她甚至在想,凭着自己这特殊的眼睛,说不定能够再找到一块不输于这块的翡翠!唉,知道是在自欺欺人,她还是在心底做了这样的选择。但愿无悔吧。
“那就全部卖。不过到时候和景氏谈的话,我想参加。”顾明珠良久才说道。
“……好。”顾卫国答应着。
“好了徐叔叔,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第一,在卖掉翡翠之后,一千万,我完全买下瑞祥珠宝,从此公司跟你再无关系。”顾明珠说道。徐瑞祥的脸色,顿时就冷如寒冰。看向顾明珠的眼神,也异常凌厉。不过他没有动,因为他听出来了,还有第二或者更多。
“第二,卖掉翡翠之后。我拿出八百万投入瑞祥珠宝。同时,我要求入主瑞祥珠宝。嗯,我要占到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到时候具体的数额我们再算。当然,我不懂管理公司,也就是做个大股东玩玩,总经理还是要徐叔叔来做的。”顾明珠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记重磅炸弹,把一屋子的人都给震住了。
徐瑞祥脸色铁青,不可思议地看看顾明珠,又看向顾卫国,嘴巴几度张合,却始终不曾发出一个字来。
顾卫国的脸色要比徐瑞祥稍微好点,因为之前的时候,顾明珠话里已经有这个意思了。何况,这相对于第一个条件,卖掉瑞祥珠宝公司,可要好多了。
“没有其他可能了吗?这两个条件,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徐瑞祥慢慢地说着,看向顾明珠,“明珠,瑞祥珠宝,尽管不怎么样,可是,这是叔叔的心血啊!叔叔想要自己守护它成长……”
“可是叔叔,你在接下景氏的单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样做,有可能直接毁掉公司的未来?甚至是直接把公司给垮掉。”顾明珠冷笑一声,迎上徐瑞祥的目光。这会儿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可是……叔叔真的舍不得……”徐瑞祥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叔叔——”顾明珠顿时就红了眼眶,“你现在的心情,就和我想到要失去那块翡翠的心情,一样!可是我觉得,我要比你痛。因为,瑞祥珠宝,只要以后你发展的好,我可以把股份重新卖给你。而且,我也就是做个幕后老板,事实上,公司还是你在管着。可是我呢?你不会相信,这块翡翠到了景氏的手里,我还能再有机会拿回来的吧!我这一失去,那可就是永远……”
“……”徐瑞祥哑然。
顾明珠吸了吸鼻子,又恨恨地等着徐瑞祥道:“徐叔叔,我就是恨你。别的什么都好,钱也好,失去了还能再赚回来。可是这块翡翠,外公留给我的嫁妆啊,听妈妈说,还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拿命换来的翡翠!我却连见都没有见到,就要永远失去了!我怎么能不怨你!就是怨你怨你……都是你的错,你的错……”顾明珠已经再也忍不住了,亦真亦假地哭出声来。
徐瑞祥无言以对。只能愣愣地看着顾明珠。眼睛中有着怀疑,却也多了几分释然。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徐叔叔,我对公司其实没什么兴趣的。就是要让你尝尝这种心疼的滋味。我最宝贝那块翡翠了,而你最宝贝的就是公司了吧。我不管,以后还要不要现在先不说,至于现在,我一定要。非要不可!”顾明珠冷着脸,一脸倔强。
徐瑞祥愣了好久,才缓缓说道:“其实明珠,叔叔最宝贝的可不是公司……”
“徐叔叔,等晚上,我让爸爸重新拟一份文件,就按照我能接受的最低条件。”顾明珠打断徐瑞祥的话,直接说道,“其实徐叔叔,我觉得这次,未必不是瑞祥珠宝的一个契机。卖掉了翡翠,我别的没有,钱还是不少的。有了资金,瑞祥珠宝未必就不能成为连氏第二。等到我玩够了,气顺了,公司还一直都是徐叔叔的。”
这一餐饭吃得很是沉默。徐瑞祥就算是不同意还能怎地?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也只能在股份上多争取一点了。好在现在公司还只是普通的公司,不过是要该组成股份制的。更没有上市,在股份方面的分配也好计算。
连夜,顾卫国就草拟出了一份文件。第二天,又有专业的会计财务人员进行计算。最终达成协议,顾明珠占到瑞祥珠宝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则是徐瑞祥占据,还有百分之十,是给公司一些元老员工的福利,由他们认购。当然,之后如果公司再上市的话,就另说了。反正顾明珠这白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是占定了。
顾明珠也知足,这样的话,徐瑞祥占有较大份额的股份,他要使坏的话,也会掂量一下。而她,又占有着绝对的股份,也是公司最大的老板。
在签好了文件,并且由公证处公证之后,瑞祥珠宝的大老板,就算是彻底换人了。当然,顾明珠现在尚未成年,还是由其监护人,也就是顾卫国夫妇代为管理这些股份的。
不过这些都要等到和景氏的交易完成之后,在瑞祥珠宝进行改组之后,才能生效。不过已经进行了法律公证,又有律师代为管理,这份协议,法律效力已经注定。
现在已经六月中旬了,到七月初,就是顾明珠的期末考试,因为是要跳级,所以这考试耽误不得。于是,香港之行,已经迫在眉睫。
又因为前往香港的手续问题,最快也要四五天才能办完,因此,时间就定在了下星期二。顾明珠一家三口去是必须的,另外就是徐瑞祥了。
这个星期天的时候,顾明珠又跑去了何记。
徐清致还是坐在门口处看书。不过奇怪的是,顾明珠一靠近,就被他发现了。
“咦,今天怎么看书不专心?我还没有说话呢就被你发现了。”顾明珠笑着说道。
“你今天脚步重。”徐清致还是笑的云淡风轻,不过眼中的笑意,一点不少。
“嘿嘿,我再过两天可要去香港咯?怎么样,羡慕吧。”顾明珠得意地说道。
“谁要去香港了?”徐清致还没说话,何敏正好从屋内出来,听到了,就接口道。
“何老……啊何阿姨,当然是我了。我要和爸爸妈妈还有徐叔叔一起去香港呢!”顾明珠笑着说道。
“是吗?那好啊。香港肯定比这里漂亮得多。”何敏眉头轻皱,眼神也有些飘忽。不过目光在落在顾明珠身上的时候,明显很特别,有点黏糊的感觉。想必,何敏已经知道了,她即将成为瑞祥珠宝的大股东了吧!
“那是,嘿嘿,到时候我一定多拍点照片带给你们看哦。”顾明珠笑嘻嘻地说道,又看向徐清致。这会儿徐清致正侧着脸,看向别处。
顾明珠呆呆地看着徐清致的侧脸,忽然惊奇地说道:“何阿姨,你快看,何清致现在这个侧脸,是不是和徐叔叔很像?嗯嗯,我家里有一张徐叔叔以前的照片,实在很像呢!真是好神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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