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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绝世高手,宿醉醒来,一样头疼欲裂.
狄飞低低呻吟着撑起身子,手按在额头,老半天,才慢慢松开.散漫的目光触到身下毫无动静的身体,才倏然一凝.
昨夜发生的一切,遥远得似若梦幻,却又清晰得可以记清每一个细节.
他与他之间的争执,愤怒,痛苦,如火如焚,至今想来,犹觉心痛.
只是恨至极处,依旧不忍心对那人动手,太知道他的骄傲,清楚一旦用强,粉碎的东西,就再不能拼回.太清楚他的体弱,虽有拔山之力,却又断断不忍伤他一指.
只是这满心恨火,满腔痛愤,却又往何处去发泄.
狄飞无意识地皱起眉,低头看看不醒人事的阿汉.
似乎有些吃惊,又似乎理所当然.
在那借酒浇愁至理智崩断的一刻,来到这里,似乎是唯一正常的选择了.
在他的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象那人一样,如此漠视自己,也只得这么一个人,象那人一样,仿佛从来不曾在他的掌控中.
他毫无怜惜地把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发泄在阿汉的身上.但是此刻醒来,看着阿汉那扭曲的手和足,看着他全身的青紫淤伤,看着他满身未净的体液,还有那满床的鲜血就算是狄飞,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虽素来心狠手辣,但阿汉毕竟曾救过他的命.这样待他,似乎太过份了一点.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昨夜有多么疯狂,以他的身体,今晨醒来,都有一阵虚弱地感觉,可见有多么放纵,一夜之间,他不知道疯狂地发泄了多少次.而方式又极其粗暴.换了身体稍弱一点的人,就是死在床上,也不奇怪.阿汉仅仅只是晕过去,已经算是身体非常好了。
狄飞一边胡乱抓起还算干净床帐,擦了擦自己的身子。在床上四面寻觅,发现他自己的衣服也在昨夜被撕开了,没办法,只得从中找了两三块大一点的布片,暂时围在身上。
他以前没有真正在这和阿汉上过床,没有准备他的衣服,而阿汉身形比他小得多,阿汉的衣服他没法穿。虽然理论上,他在自家男宠的房里撕破了衣服不算什么大事,但不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让外头的下人,来为他更衣,来看到,他这一刻的样子。
这时耳边忽听到一个轻松的声音唤:\\\\\\‘主人,早上好.\\\\\\‘
狄飞一怔抬眼看去,见阿汉正眼神明澈地望向自己,脸上的笑容和刚才的招呼一样,自然亲切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不是没有过醉酒胡为,他也不是没有过残暴对待姬妾男宠的。次日醒来,对方不是面目苍白,有气无力,就是敢怒而不敢言,眼泪汪汪,纵然有几个强颜欢笑,也明显看出笑得有多牵强。而阿汉的笑容和招呼,却和以往没有一丝不同,落落大方,仿佛日升月落一般自然。
然后,下一刻,狄飞又听到一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话。
“我象不象娃娃?”
“什么?”狄飞觉得自己应该用力掏掏耳朵,以确定耳朵没坏。
“看来是不象了?”阿汉点点头“即然连娃娃都不象,我身上又没有布,所以自然更加不可能是破布娃娃了?”
狄飞抬起手,想敲敲脑袋,确定自己真的已经酒醒,刚才听到的莫名其妙的话,并不是幻觉。
阿汉有些费力的撑起身子,打量自己到处青紫,无数淤痕,外加带了许多白色体液的身体,闻闻空气中的异味,再看看床单上的血,然后,又试着抬了抬断骨的手和脚,没啥问题啊,基本上和无数故事中描写的场面没什么不同啊?的确没什么可以让人联想到破布,外加娃娃什么的,那么为什么一百次里有九十五次会看到这个词呢?明明身上连块布条都没有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按理说,联想到死尸或是刚出生的婴儿,或是什么烂泥,理论上更象一点点吧。
阿汉用没受伤的手,继续托着下巴,研究学术问题。
狄飞没想到,这受了一夜折磨的家伙,竟好似没事人一般,把自己干晾在这了,他愣了愣,才懂得咆哮一声:“阿汉!”
阿汉这么迟钝的人,听到这声音,也知道不对劲了,他茫然抬眸:“主人,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狄飞面沉似水,从牙齿缝里挤出字来:“你说呢?”明明刚才他还觉得对不起阿汉,怎么一转眼,他感觉分明是阿汉欠着他了。
阿汉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抓抓头:“这个,我知道,我做得不太好了。男娼馆说,男宠应该取悦主人的。应该抱着主人不停得摸摸亲亲,让主人开心,就算感觉索然无味,也要不住地哼哼唧唧,叫几声,我要,我要,我的心肝,我的主子,我的祖宗,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你干死我吧。这样主人就会快活了。被打被折磨的时候,要娇滴滴,欲绝还迎得喊,不要,不要,要坏掉啊,什么的。这些我昨晚都没做好,不过,真的不能怪我。我很努力想摸你亲你,可你折断我的手,又把我压得动不了。我也很用力地想要叫给你听了,可是,你不停得在我耳边吼吼吼,吼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不管叫什么,都没你的声音压得听不见。当然,我昨天睡过去,是有些不应该,可是,整整四个时辰,你都不停得在一上一下,一撞一撞,不断重复同样的动作,真是太单调了,虽然是生命不止,运动不休,但是,太无聊了啊,我睡着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随着阿汉的忏悔,狄飞的脸越来越沉,到最后,基本上比锅底还要黑了,阿汉几乎每说一个字,他头上的青筋就要用力那么跳一跳,该死的,刚才他居然会觉得内疚,他居然会觉得对不起这个家伙。
“你是说,你根本没有晕,而是睡着了。”
狄飞慢吞吞一字一字地说。
“是啊。”诚实的阿汉,诚实的点头。
狄飞也点头,他一边点头,一边抬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捏得咯咯作响,他非常确定,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得想要抓着这家伙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慢慢地把他的笑容一点点撕碎,亲手把他挫骨扬灰。
也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大了一点点,他刚刚披在身上的几块破布,很自然得就滑落下去,立刻一片清凉。
阿汉看看他全裸着挺立在面前的身体,笑道:“主人,你的身材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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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自从狄飞夜闯而入,阿汉身边的下人们,就一直守在门外,以防庄主呼换。从晚上守到大白天,日上三杆,骄阳高挂。只听房门砰得一声打开,一阵疾风旋过。有人两眼发晕,有人被劲风带得一跤跌倒在地上。
眼花的揉眼,倒地的站起,大家面面相觑,那个影子是庄主吗?太快了,看不清,应该是吧?
那个,这个,为什么……庄主,好象没穿衣服……
这这这,这肯定是看错了,绝无可能的。
咱们庄主虽行事出人意料,作风有异俗流,可从没听说过他有裸奔的爱好。绝绝对对没可能。就算他轻功好得我们都看不清他的身影,也绝不至于不穿衣服到处跑的。
肯定是咱们看错了。
大家用眼神做完交流和推理之后,由阿汉贴身服侍的两个小厮进去看了看,等再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同情。
众人围过去,同样用眼神问,怎么样?
两个小厮一起摇摇头,唉呀,惨惨惨,怎一个惨字了得。
咱们自调到这位主子身边,还是第一次遇上庄主留宿,原来受宠信竟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宠爱来得果然不简单啊。
做下人的,当然不敢议论这种事,两个小厮急忙招呼着人,打水,拿药,给自家主子清理。
阿汉懒洋洋躺在床上,刚才狄飞不知道怎么,忽然气得脸色铁青,低头随便抓条大破布往腰上一围,转身夺门而出。他小小地为自己没有尽到男宠取悦主人的职责而内疚了那么一下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两个小厮小心地进来,看了看他的情况就又无声地退了出去,没过多久,装满热水的洗澡桶,干净舒适的手巾衣服,全为他准备好了。
然而,第一件要做的事,却是为他清理最隐密的伤口。
阿汉随意地趴好,负责为他清理的小厮看着阿汉那完全撕裂的伤口,脸色一片苍白,倒好象受伤的是他一样。他战战兢兢伸出手,整个人都哆索得不象话,好不容易按下去,就是不敢往里探。
庄主姬妾男宠都很多,不得宠的,无非是给块地方,一人一间房,包你吃住,一切由你自己打理,自生自灭,就象这位主子以前那样。
稍有地位些的,房子大些,有一个随身服侍的人。再得宠一些的,就会有独立的园子,三到十个不等的手下。
象这位主子和怡园那位,居然能有这么多人服侍,已是特例了。
他们都是从别的主子那儿调过来的。以前他也服侍过其他得宠的公子爷。也不是没有见过庄主因为心情不快,而被粗暴弄伤的时的主子。替主子处理善后,清理身体,是件大大的苦差。受过罪的主子,不敢对庄主有异议,火气发在他们这些小人物身上,却是绝无问题的。没错尚要找出错来打打骂骂,何况受伤后的身体,特别容易被触动痛处。
若是清理那一处,更是几乎要冒着被打死骂死的险,才能有过关的机会。
可是,以前从不曾见过哪位公子的秘处,竟伤成这个样子的,他已经不敢指望不触痛主人,但是要怎么样才可以做到,即为他清理干净,又不让他痛得太厉害。
想到这位主子受宠的程,想到以前那些服侍他的一干人等差一点全被活活打死,这个年少的小厮,脸上简直没了人色。
阿汉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回过头来,看到这少年苍白的面容,以及其他一干下人简直如同赴死般的表情。他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笑笑说:“我不怕痛的,你随便用力好了,弄干净就好。”
转过头,自自在在,安安心心,把脑袋搁在枕头上,又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他随口说一句“你快些啊。”
那小厮一凛,全身一颤,手指往内一探,然后,僵住,同一时间其他一干人等,一起屏住呼及,只用眼看,他们也可以想象,刚才那一瞬,有多么剧烈的痛楚。
然而阿汉连呼吸也没有丝毫变化,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怎么不继续。”
众皆愕然望着阿汉,负责清理的小厮几乎是机械化地开始动作,直到这一艰巨任务完成,他还是两眼发直,完全没有恢复思考能力。
阿汉是没当回事,其他人,全身衣服都被汗湿透了,正常人刚才那一番清理,那就如受地狱酷刑一般,不惨叫连天,骂不绝口,对身边的人连打带骂才怪,怎么这位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听说他就是因为被敌人抓住受尽酷刑也没出卖庄主,所以才有今日之地位的,果然是个特别能忍痛的怪物。
因为阿汉手脚断了,没法洗澡,大家只好直接把他抱到大盆子里,一边分出两个人去把整张床所有的床单被褥都换新的,一边为阿汉擦洗身体。
阿汉大大方方坦然地展开身体,随大家摆弄。更让众人生出极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们是从各处侍姬男宠那儿抽调过来的人,服侍过各种主子,为主子擦身换衣,打理欢爱过后的身体痕迹都是常事。但就算青楼出身的侍妾或男宠,对于这种事,多少还是会有一点点羞涩,对于自己身体的一切隐密处,由人拔弄擦洗,都会有点儿小小的不自在,让人看尽自己纵情欢爱后的样子,也不可能完完全全适应自如。
但阿汉不同,他是完完全全地不在意,好象让人这样服侍,这样擦洗,这样清理,就和平时服侍他吃饭穿衣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对阿汉来说,他们的时代,思想波可以自由地游离于身体之外,人类可以随意更换身体,肉体的一切神密性神圣性都已经不存在了。
来到现世,每一次入世,每一番轮回,所用的肉身,也不过是临时的皮囊,完成论文的工具,把弄脏的工具拿给别人清理,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