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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长贵到了那块地基地,他用铁锨挖了挖土,发现上面约有两寸厚,都是沙子石子,还有砖头和碎木屑,大概是那场大洪水带来的,下面的土质不好,种个苜蓿什么的,应该还可以。他决定,先把上面的那层铲起,再用牛车拉走。
想着早点把地收拾出来,就可以早耕种,长贵打算给二哥说一声,赶晚上到家。去请示东家是不是请短工。没想到长富也说有话给东家说,兄弟俩锁好大门,急急忙忙回来了。
鸭蛋茵茵见兄弟两个一起回来,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一脸惶急,长富却笑着说到:“我找到了一个挣钱的门路,赶回来告诉东家呢。”
鸭蛋这才长出一口气,跑进去给茵茵说去了。
马上就吃晚饭了,茵茵出来,坐在院里吃饭的桌子跟前。
“长富,你找到客户了?”
“不是!”长富有点忸怩,他抿了一下嘴,说到:“前阵大雨,县城的驿站漏雨了。驿站本来打算移到咱们渡口镇的,就一直没有好好修缮,朝廷这几年忙于战事,又没钱修新驿站,县里和咱们渡口镇的客栈,几个都又黑又小,那些路过的官家都没合适地方住呢。午饭我碰上一个官家打前站的下人,在街上骂骂咧咧的,我带他去咱们宅子了,保证给他收拾好,他还谢了我。他要咱们收拾十个房间,四间上房,六间下人房。他一走,我就赶回给你说来了。他家老爷五天后到,咱们不如先把陈家大宅收拾收拾做客栈吧。等朝廷的驿站修好,咱们估计能好好营业两三个月,弄得好,能收四五十两银子。”
“怎么可能那么多?”长庚长贵几个一起惊讶。
“那些大官家,他们只要好,不在乎价钱,连吃带住,一天都要花十两银子的,咱们难道一家不能挣几两银子?再说如果这里等候雇大船,那就不止住一晚上呢。”
“嗯,甚好,就是五天有点紧。”茵茵想了想,“小红,先把你的嫁妆贡献出来,下人住的,全部用粗布就是了,所有房间的褥子也都用粗布,上房用细布做床单,被子用缎子做面细布里子,现在是夏天,都做成夹被,另外做几床薄被应急。床,现做是来不及了,只得买了。”
“东家,下人房都盘炕吧,我们买一些现成的泥坯和青砖,多请几个匠人,一天就能盘好,然后烧火,两天就可以烘干。”陈长庚总是想让茵茵省钱。
“可行。陈师傅你明天就负责此事。”
“东家,咱家现成有些桌椅,我和海叔这两天也还能打出一点儿,上房到时可以有家具,可惜都是白茬的,来不及油漆。”长命有点遗憾的样子。
“没事,铺桌布、套椅套就行,鲁妈,你到我箱子里挑些红色底子的绸布做桌布和椅套吧,哦,还有,桂枝和鸭蛋都由你指派,陈师傅明天把炕的尺寸给你,还要抓紧缝被子呢。可以到村里找其他妇女帮忙,一天十五文。”缝被子比做果脯轻松,茵茵觉得给的价格,应该能雇来人的。
“嗯,小姐你放心。”鲁妈答应得挺干脆。
“长贵,你去村里的猎户宝生家看看,这个时候,能打到什么野味。到时我们说不定要负责膳食。鲁妈厨艺不错,再请村里的厨师继明爹帮手就行了。”
长贵见自己想说的,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就闭了嘴。倒是海叔说话了:“咱们需要一辆马车的。得把这里好些东西运过去,牛车太慢。”
“好的,明天,咱们去镇上的集市看看。有合适的,就买,没有,先借用,等下一集再买。”
桂枝见茵茵一副指挥若定的样子,心里佩服,禁不住拉着茵茵的手:“小姐,咱们明天去不去集市?”
“去呀,要买牲口,海叔他们有时还是不好替我拿主意的。”
镇上的骡马市,这天特别热闹,海叔一走到地方,脸色就变了:“这么多军马!”
茵茵和桂枝做小厮打扮,还戴了斗笠,半遮着面容,由长贵陪着,站在骡马市的路口,听见海叔的话,不由心里一紧,朝廷近几年战事艰难,前线节节败退,这里出现军马,那就是说,战火离这里不远了。朝廷现在在权臣把持下,整日粉饰太平,身处内地,很难知道前线的情况。
“海叔,你看这些军马,是让人偷出来的,还是军队淘汰的?”
“有淘汰的,还有好马,大概战场跑散了让马贩子捉住的。”海叔仔细看了看,“有三匹看着挺不错的。”
海叔过去和马贩子套近乎,聊了好一会儿,回来给茵茵说:“那三匹,一匹母马,要二十两银子,其他两匹,十七两。其他退下来的,有两个大概是受过伤,才八颗牙,要十两银子,其余,都要七、八两的样子。”
“海叔,你觉得有没很值得购买的?”茵茵问。
“二少奶奶若想省钱,有几匹退下的,齿龄还行,牝马,八两,我们可以作为**,养上几年,产几匹小马驹,这很划得来的。若肯多出些钱,那两匹十两的最好,都是牝马……”
茵茵的眉毛紧皱起来,过了一会儿:“我们现在不适合那么做,朝廷这几年不停得强征战马,咱们养好也是白费。为国效力本是国民本色,可惜咱们出了力,未必于国于民有利——”那些奸贼,说是为国,还不都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了?现在除了皇后的父亲赵国师还在前线苦苦支撑,浴血奋战,其他的,一个个后撤得比兔子还快,茵茵心里一阵难过,赵国师已五十多岁,还能支持多久呢?而那些不顾民意,强征马匹的,常常都是奸党一派。
“我明白了。二少奶奶,那我们挑几匹能做活的就是了。”
海叔又去交涉,最后,说定二十两买了两匹马,一匹骡子。
“二少奶奶,这匹骡子是驴产的,个子小,是军队里驼东西的。我看着还好,可以帮咱们种地。”海叔很高兴得给茵茵说着他和马贩子搞价的经过,最后说“战事离咱们这里一千多里,马贩子沿河下来,边走边卖,那边产马,卖不上价。”
茵茵脸色更是凝重:“京城和这里,刚好是一千多里,那现在国家岂不危在旦夕?”
“不是,不是,战事在西边,离咱这儿和京城一样远。”海叔赶紧摇头。
茵茵手上还没有这么多银子,她过来时,已有心理准备,让鸭蛋把姑母送的那两个箱子连同里面的绸缎一起当了,筹集了三十四两银子。
“二少奶奶,你若有钱,还可以再买,我看当地的牲口价格,比较贵的,咱们可以后面卖出去。”
“今年咱们这里遭灾,当地人没钱,卖出有点难。”茵茵皱眉。
“那匹十两的,实在看着好,又比咱们当地的便宜……”海叔还是有点动心。
“那马肯便宜卖,到底是什么原因?”茵茵还是有点不放心。
“背上让砍了一刀,跑不快了,干活没问题,尤其是,可以当**。”海叔念念不忘他的繁育计划。
“也好,你去买吧。”茵茵忽然想起长富说过,用马车到渡口接人的事儿来,回头让长命做几辆马车,海叔、长贵、长庚都可以去渡口接人,陈家大院,既然做成客栈,少了客源怎挣钱呢?
海叔不明白茵茵怎么忽然改变心思,他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去了,
茵茵拿着陈长庚给的炕的尺寸,当天返回荒宅,鲁妈和鸭蛋已经挑好了布料,约了几个村里的妇女。
“这几个说不用给工钱,只要管饭就是,她们的孩子也跟着吃饭。我挑的人,最多三个孩子。琴琴妈也想来,她六个孩子呢,我没答应。”鲁妈汇报说。
“行,你安排好就是。”
茵茵带着下人忙了四天,终于把陈家大院铺的盖的都收拾好,还买来一辆马车,让长富赶着,第二天午饭后,去县城方向接人去了。
而陈妈则带着鸭蛋,在厨房忙碌,客人接来,是要吃晚饭的,这是那个下人一再叮咛的。
客人到的时候,已是戌时过了大半,已是人困马乏。
这里倒是什么都准备好了,马上有热水让他们梳洗了,然后熬得又香又糯的红豆稀饭,可口的小菜,才蒸好的热馒头立刻就送了上去,茵茵还突发奇想,饭后给内院送了一盘杏脯。
没一会儿,赏银就送出来了,足有五钱的一块碎银,接钱的长贵把钱交给鲁妈时,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地笑。
茵茵晚上和鲁妈、鸭蛋、桂枝住在西边厨房的那个院儿,长富和长贵住守门人的院儿,中间六间给了来客的佣人们住,主院当然是客人住,后罩房海叔、陈长庚住。海叔要负责养马,长命留在南落,看门,还要赶做马车。
第二天一早,那个和长富接洽的佣人就过来,悄悄问长富,那杏脯是在哪儿买的。
“我们自己做的。今年遭了灾,才有几十罐儿,去年我们做得多,就卖掉好多,你东家要是喜欢那个口味,我可以给我东家说说,匀给你些。”
那人似乎不相信,找个借口出去了,大概转到早饭的时候,他两手空空回来,最后,拉着长富:“你那果脯,一斤多少钱?”
“我们做好放在竹罐儿里,论罐儿卖。你等会,我拿给你看。”他把昨天茵茵打开的那罐拿了出来。
“你看,能给多少钱呢?”长富问。
“这有多少斤?”
“三斤吧。”
“那一罐给你一两银子行吗?”这人心思挺鬼的,昨天那一盘,他的主人都赏出五钱银子,这罐儿里还去不到四分之一呢。
长富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老爷不是要回家养老嘛,家里进项少了,夫人说今后就要节约着花钱了。”他咬咬牙,下定决心似得说到,“最多,我给你一两二钱。”
“你东家不是给你说,昨天那一盘,若能三四钱买下来就好了呢?”
这人脸红得厉害,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小姐说话,你们的人听见了?好兄弟,给你一两五钱银子一罐,这个价钱可顶破天了。”见长富不说话,他着急道,“你也留点彩头给兄弟不是?”
长富有点勉为其难得说:“你想要多少?”
“夫人说,要十斤。也就是你这三、四罐儿吧。”
“你把这个拿进去,让你们夫人看,若是四罐儿,我都能做主的。”长富一脸认真。
“行,谢谢兄弟。”
他提着罐儿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拿着出来:“我们夫人要五罐儿。她说,没想到你们还装在这么精致的竹罐儿里,你们主子一定是干净利落的人。”
他们第二天就等到了渡口的船讯,那个和长富接洽的人又过来了:“我们明天早上走,你们卯时一刻,送上早饭吧。哦,你把账算一下,明早,我给你结清。”
长富从茵茵那里拿过账单给了他:“二十五两银子。明早你们走的时候,我们东家,还送点茶叶蛋烧饼什么,以防你们赶路错过了饭点。”
“嘿嘿,小哥你东家人不错。你等着,我给老爷回一声。”
第一笔生意挣了钱,长富和长贵心劲儿很大,兄弟俩每天到县城的驿站附近游弋,很快又联系到一拨客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