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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住在以前爷爷奶奶住的别墅里面,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床单也都换了新的,平安将行李放下之后,就和方有利一起去跟方氏宗族的祠堂上香。
这里的乡亲都很热情,不过平安听不懂他们的方言,只能微笑地不断点头,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那些来认亲戚的才终于散去,方有杰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定了包厢,和几位年长的叔父一起到酒楼吃团圆饭。
吃饭的时候,那些不知隔了几代的叔父一直来跟方有利敬酒,这一整天,大家奉承都是方有利,把方有杰给忽略冷落了,所以此时方有杰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今日我只能以茶代酒,不好意思啊。”方有利最近有些头晕,想来是血压又高了,所以不敢喝酒。
平安还担心爸爸今日会放松自己,听到他这么说,放心下来。
“有利,跟自己的叔父怎么能不敬酒呢。”方有杰不会放过机会当着众人压方有利一头。
“最近血压高了,为了自己的身体,这酒我是一滴都不敢沾了。”方有利笑呵呵地道,并没有将方有杰的话放在心上。
“哎呀,二叔有高血压,那可真要注意身体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小心就过去了。”郭琴叫了起来。
平安听到郭琴的话,脸色就沉了下来,别说现在是大好时节不说晦气的话,就算是平时,也没人这么说的。
方旭皱眉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郭琴的衣袖。
其他人只是尴尬地笑了几声,都客气地说道,“身体重要,身体重要,那就以茶代酒吧。”
一番敬酒之后,才各自回了位置坐下。
方有杰喝了一口酒,对方有利道,“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有高血压,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别老是出去应酬,你还是听我的安排,让方旭去帮你,以后有他替你出去应酬,你也轻松很多。”
“对啊,二叔,方旭酒量很好的。”郭琴在旁帮口道。
“听说有高血压的企业家,都会先把遗嘱立好了。”方洁华小声地说着。
他们这一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除了平安,每个人都期待探究地看向方有利。
平安心里感到无比的失望,这些人和他们怎么也算骨血相连,可是他们心里想的算计的都是爸爸的财产,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在关心爸爸。
方有利心底有怒意,却知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含笑地看了自己的兄妹一眼,又温和地看着平安,在女儿眼底看到对他浓浓的关心和担忧,他的心变得柔软下来,“嗯,是应该立遗嘱了。”
“爸!”平安叫了一声,“您一定长命百岁,这时候不要说这些话。”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失去爸爸的那种痛苦,她不要听到爸爸说什么遗嘱,这比凌迟她更伤痛。
方有利欣慰地拍了拍平安的手,“爸爸当然会健康长寿,都还没看着你出嫁呢。”
“是啊,平安,遗嘱只是有备无患而已,你爸爸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方洁华的声音有压抑的兴奋。
都很想知道方有利是打算如何立遗嘱的。
方有利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招呼大家吃菜。
方有杰几人一口气悬了在半空,就这么吊着,哪里能吃得下去,但是见方有利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又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这顿团圆饭吃得顶心顶肺,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只有方有利一心一意地吃东西,还不忘让平安吃多一点。
看到爸爸这样,又察觉到伯父他们各人神情的微妙变化,平安的嘴角翘了起来,爸爸是故意说来唬他们的吧。
吃完年夜饭回到别墅,方有杰脸上的表情严肃地坐在客厅,“有利,你过来,我有话跟你商量。”
方有利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从来就是发号施令的人物,下属和他说话是小心翼翼,生意伙伴更是客气周到,哪里还有人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虽然方有杰是自己的兄长,方有利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他这样的语气。
并非他看不起自己兄长,实在方有杰除了端着大哥的架子之外,没什么值得让他这个当弟弟的尊重的。
“大哥,你有什么事?”方有利没有坐下,站在沙发旁边看着方有杰。
“既然你要立遗嘱,不如就趁着家里的人都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财产该怎么分配。”方有杰一副很凝重的样子,似乎要商量的是什么国家机密。
“不必这么麻烦,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方有利淡淡地道。
“二叔,那要怎么分配?”方旭急忙问道。
平安忍无可忍,终于冷声开口,“伯父,大堂哥,这时候不应该说这个话题吧,我爸爸还健康着呢,根本不需要立什么遗嘱。你们要关心的,应该是我爸爸的身体,而不是财产。”
方旭悻悻然地道,“谁说我们不关心二叔了,我们在心里关心着。”
郭琴笑着说道,“是啊,平安,我们大家都关心二叔的。”
方有利温和地看了平安一眼,示意她不必动怒,然后淡漠地看着他们,“将来我方有利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由我的女儿方平安继承,这就是我立下的遗嘱。”
“爸……”平安愕然看着方有利,她没想到爸爸对她的疼爱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其他人都震惊地瞪着他们父女,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方有杰脸上更是一阵白一阵青的,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方有利在开玩笑,可看到弟弟脸上那认真的神色,他心里的震惊渐渐变成震怒,大声吼了出来,“你说什么?你难道还想把方氏集团也留给平安?”
方旭和林绵冰都嫉妒地看着平安。
“没错,平安是我的女儿,我的财产留给她,有问题吗?”方有利淡淡地问,根本没将方有杰的怒火看在眼里。
“她将来就是个外嫁女,你要拿方家几百亿的身家贴给一个外人?”方有杰脸腮抖了起来。
“大哥,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方有利面无表情地问道。
“二叔,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方家的财产怎么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郭琴咋呼叫道。
“方家的财产?”方有利冷笑一声,“当初我创立方氏集团的时候,并没用过家里一分钱,何况我和大哥早已经分家了,公司什么时候成了家族企业?你们做过什么贡献认为公司理所当然要分给你们?”
这么多年来,方有利对他们都是采取容忍的态度,可不管是谁,容忍都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就是平安。
“你现在成功了,变成有钱人了,所以要跟我们这些穷亲戚分彼此了是不是?”方有杰气呼呼地叫道。
“大哥,这根本是两码事。”方有利皱眉道。
“这是一码事,你是姓方的,怎么可以把财产留给别人。”方有杰怒声道。
“平安是我的女儿,难道不是姓方?”方有利压着火气问道。
“她将来是要嫁出去的,在方的前面还要加上别人的姓,如果是将公司给你儿子就算了,竟然都给了一个外嫁女。”方有杰拍桌叫道。
方有利笑了出来,“大哥,这件事没有讨论的必要,我自己的财产自己知道怎么分配。”
“你……你对得起方家的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吗?”方有杰一手指着方有利,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弟弟起码会分一半的家产给他的儿子,没想到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教他怎么可能不怒火攻心。
“如果今日换了你是我,大哥是不是也愿意将公司留给我的孩子?”方有利冷声反问。
方有杰却答不出来,如果方氏集团是他的……他怎么甘心和别人分享?
方有利看着他笑了笑,“平安,早点回去休息吧。”
“爸!”平安走过来挽着方有利的胳膊,她脑海里思绪复杂,今夜发生的事情,完全在她料想之中,上一世……爸爸根本没那么快立遗嘱,也没在今夜和伯父他们说要将一切都交给她,她记得爸爸和伯父的确因为公司的事情吵架了,可今天爸爸看起来很冷静,反倒把伯父气得快心脏病了。
“方有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方有杰气得眼睛直冒金星,咚一声倒坐在沙发上。
郭琴惊叫了起来,“老公,你没事吧。”
方有利摇了摇头,尊重是双方的,他回来的这两天,方有杰又什么时候给过他尊重?除了算计他的财产,还将平安视作外人,如果他真的将公司交到大哥和大侄子手里,将来平安一定被他们赶了出去。
平安送了方有利回房,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别担心爸爸,将公司留给你,在你妈妈还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的,并不是爸爸的一时之气,你伯父和两个堂哥就是太依赖公司了,所以根本不求长进,如果你两个堂哥是求上进愿意奋斗的,我也会给他们机会的。”方有利低声道,大侄子太过急功近利,而且虚荣心过重,亲情也淡薄,并不是可以倚重的人,至于二侄子……还太稚嫩了,需要观察。
“爸爸,你早点休息。”平安知道爸爸心情不好,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楼下的方有杰还在愤怒大声骂着,郭琴也附言责怪方有利不念兄弟之情。
方洁华和丈夫面面相觑,心中忍不住庆幸,好在这些天她只顾着和平安打好关系,不像大哥天天逼着二哥带方旭去总公司。
如果方氏集团将来在平安手里,只要她拿捏住了平安,公司不等于就在她手里吗?方洁华有些得意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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