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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唯设想过很多次跟她重逢时的情形,但没想到她的一句话就击垮了他的喜悦。
她说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以为她在说谎,只是为了逃避见他而抛下的烟雾弹。可是她的眼神不是伪装出来的,陌生就是陌生,波澜不惊,到最后甚至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差点让他都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可她分明就是陆筱婷,人有相似,但也不可能连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都恰好一样吧!
那么也许是电影小说里面所说的失忆?
严唯是外科医生,知道大脑的构造非常复杂,失忆在临床医学上也是客观存在的。陆筱婷经历了地震这样的灾难冲击,也许受了伤,大脑和神经系统有了损伤,丧失记忆也的确有可能。
可是很快他又推翻了这种可能性,因为陆筱婷对其余的人和事都表现得很熟悉,她并没有完全失去记忆,这不符合医学对这个病症的描述。
难道她仅仅是忘了他?是因为她的心理作用,想要永远地把他排除在心门之外吗?
严唯尝试着去找陆冠天,他工作很忙,长期派驻国外,能碰到他的机会也很难得。
严唯在他的办公室见到他,陆冠天似乎就明白他是为什么而来了。
他只肯定了一件事,就是陆筱婷确实回来了,其他的都是三缄其口。
严唯看着他欲言又止,不时摇头的模样,知道有的事不是他决定的,问题仍然是在陆筱婷身上。
“你早就知道她还活着是吗?”
严唯不是傻瓜,陆冠天看起来不惊不喜,应该不是像他一样刚刚得知她平安的消息。
“唉,我也知道不该瞒着你!”陆冠天重重叹了口气,他们陆家始终亏欠这孩子,“只是发现她的时候,她也的确是受了很重的伤。后来也是为了配合治疗,遵从她的意思,留在国外。我也是希望你能就此放弃的,毕竟筱婷临走之前说……她也不会跟你再有瓜葛了!”
严唯握紧双手,心里疼得一阵抽搐。
她就这么恨他?绝望到想用死亡来逃开他!
“她为什么会不记得我?”
“这也是她的意思,你就不要多问了!她只是缺失了关于你的那一部分记忆,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冠天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严唯的肩膀,就离开去开会了。筱婷是他唯一的女儿,当他知道她为严唯受了那么多委屈之后,也很生气,也想过要永远地把她藏起来。可是那样她就会永远快乐吗?
陆筱婷选择的方式在他看来是种逃避,但既然她坚持,就姑且试试。
前尘往事都放下了,严唯也许又重新有了机会,他是乐见其成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陆冠天这里虽然问不出细节,但起码肯定了筱婷仍然活着,这对严唯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只要不是阴阳永隔,他们都还是有机会能在一起。
陆冠天的话也给了他启示,陆筱婷忘记了他们之前的种种不快,他们之间就好像一张白纸,未来的蓝图如何规划,可以从零开始。
人生的前20几年,他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拖着、瞒着,无论筱婷还是冉冉,他都放了太多对家人的期待在她们身上,关于爱情这回事还是太生涩了。
等到他想要抓住的时候,谁都不会在原地等他了。
特别是筱婷的失踪,锥心刺骨的痛和惋惜让他实在是害怕了。
他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用一个男人的目光去欣赏筱婷,真心诚意地想对她好,想给她被爱的感觉。
可惜他没有多少追女孩子的经验,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手法。每天都送束花给她,想办法拿到了她的手机号、MSN以及一切可以联络到她的方式。
他想挤进她那个小小的世界,他已经不习惯那里面没有他的存在。
他也会在下班以后去她重新开张的潮流小店逛逛,不管她在不在,总会买下那么一两样认为她会喜欢的东西,当作礼物当面送给她,或是请店员转交。
久而久之,连店员都知道她有这样一个倾慕者,不是花花公子,却有情圣一般的坚持。
陆筱婷常被他的目光烧灼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潜意识里她是想要避开这个男人的,也许这跟她愈发敏感的直觉有关。靠近他,会有不可知的事情发生,也许还牵涉到她已经淡忘的某些过去,那些东西对她没有好处,在她接受治疗的时候医生是这么告诉她的。
所以她鼓起勇气站在严唯面前,迎上他期待的目光道:“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
“你不喜欢?”
“我觉得很困扰!”
严唯笑笑,不止是她,他也觉得困扰啊!他无数次地想要使劲晃一晃她,逼她说出为什么独独忘记他,想要唤醒那个温柔又坚定地爱着他的陆筱婷。
“你很讨厌我吗?”这其实是严唯担心的另外一个方面,她忘了他,重逢会不会心中放了别的男人而讨厌他。
陆筱婷本能地摇头,她不讨厌他,对于医生这个职业她本身就有很大的好感,加上严唯那种清冷孤高的气质很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好像很容易激发女人的母性关怀。
她认得出他眼底的忧伤,是沉淀已久的孤独,她拒绝不了孤独的人,因为她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苦涩滋味。
她想不出解决之道,只能打了跨洋电话,向最信任的人倾诉,而正是这个电话,让严唯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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