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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长得意地大笑起来,习惯地向部下晃动着一根手指。
“我要是不了解你们,就是不了解我自己!你们的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我?”
魏汉微笑不语,把整支A队留给安念蓉是钟阡陌的授意,什么原因钟阡陌没有说,但他表示,很快安念蓉就会需要A队去做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魏汉当时和现在都没有说什么,对钟阡陌的信任让他无法拒绝钟阡陌的要求,但一想到那个冷艳时髦的年轻女郎,魏汉就忍不住要问自己,她真的有能力驾驭A队这么一伙桀骜不驯的特战专家吗?
但有一个名字大家都没有提起。
钟阡陌曾经就罗门的状况说过这样的话,“他是我们训练出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为我们制造问题的”,所以罗门自己应该也必须能够照顾自己。换作任何人都是一样,个人的问题绝不能拖累团体。让魏汉不理解的就是,事实上罗门有很多种办法解决自己的危机,但他偏偏要选一种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方式。
他的自行其是让人大伤脑筋,也是危险的苗头。魏汉已经在这一行中浸淫多年,他知道一名间谍在工作和生活中都承担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到最后,所有人的心理都会崩溃。他们中最优秀的人能够自动、或者在外界帮助下能够被动地完成心理重建,但即使再优秀的人,他们的心理重建都是一个危险的过程,都有可能颠覆自己过去的人格,而且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先例。而让人担心的是,罗门正在表现出这方面的征兆。
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越来越叫人捉摸不定,这说明他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心理对抗期,这是厌倦的先兆。先是孤独,后来是厌倦,再后来就是愤怒,如果处理不当,愤怒就会毁灭其本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魏汉看了看许成龙,犹豫了很久才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他看到的东西,钟阡陌一定早已经看到,而钟阡陌没有过多地关注,只能说他认为罗门自己能够摆脱困境,要么就是他认为罗门还有使用的价值。罗门是钟阡陌一手带出来的人才,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情若父子,但魏汉也很清楚,这种感情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只有当罗门有价值的时候,这种感情才有附着的基体。
在罗门的使用上,部队内部一直有两种意见,除了钟阡陌外,所有人都认为,以罗门的个性,需要有大力度的监控,而钟阡陌却认为,能力突出者就是要让他放手去做,所谓的大力度监控,一来未必有效,二来会让人在行动中掣肘,所以他总是不顾别人的反对,放手让罗门去做,罗门也的确争气,出手绝不落空,因此反对的声音一直都有但却不高。
包括魏汉在内,都不喜欢罗门的风格。他没有直接反对钟阡陌绝对信任罗门的做法,而是委婉地提示他,归根结底,罗门都需要被掌控在部队手中,不然的话,如果到了钟阡陌都控制不了他的时候该怎么办?
现在罗门失去了行踪,但魏汉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因为钟阡陌终于肯考虑魏汉的意见,他把A队转给安念蓉,把B队转给安全部,这样无论哪一支都可以和罗门保持距离而制衡他,同样,已经游离于128系统之外的罗门也随时能够联络两队中的一支而制衡另一支。唯一的瑕疵就是,罗门已经跟A队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这个计划是在这之后才仓促成型的,但仍然可见这个老东西已经精明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他不倒下,魏汉愿意做128部队的副手,不管多长时间。但他倒下后,反而是**飞成为指挥官,这一点让他感到无法理解。尽管人人都知道**飞在自己的岗位上干不了多长时间,但魏汉心中仍然充满了愤懑。这里是第一线的战斗部队,在这里从来就没有和平的概念,这里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可为什么连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都要受到人情关系的影响?
幸运的是,**飞在职时没有出过什么纰漏,而许成龙也默许把抓获阿伊古丽当做是**飞的成绩而在他的履历上加了浓重的一笔,这很无奈,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清高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坏了很多事,与其愤世嫉俗,不如默默忍受并运用自己的智慧在这些人情世故中腾挪出一条道路来,这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应该去做的事情。
魏汉理解许成龙那些向世俗妥协的做法,妥协其实是一种迂回的策略,它不会让人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但它能够保证你到达目的地,有的时候,能够“到达”比“尽快到达”更有意义。
带着对接下来工作的迷茫和对现实的信心,魏汉离开了副总长的办公室。就像许成龙说的,任何地方都需要他的经验和能力,而他也有意愿把这些奉献给有需要的地方。
送走魏汉,许成龙来到刚才机要秘书的办公室。
安念蓉正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夹着香烟若有所思地盯着墙上的一幅水墨画看。许成龙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安念蓉还要比现在有光彩得多。这个工作本来就不是女人干得来的,就算这个女人强硬到通过了所有只有男人才能够通过的测试也不行。这项工作带来的压力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要求一个人甚至在二十四小时内保持思维的高速运转,这会加速任何人的衰老,连安念蓉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不例外。
许成龙无声地示意她进来自己的办公室。
安念蓉站起身来要走,机要秘书微笑着提醒她要把皮包留下来。安念蓉这才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这些日子来,她没有时间打理已经长长了的头发,只好从包里拿出一个发夹把头发别了起来,匆匆走进许成龙的办公室。
“怎么样,这些天有没有跟江南约会?”
许成龙把茶具端到客人坐的茶几上,摆摆手制止了要帮忙而起身的安念蓉,并且给她倒了一杯茶。
“从那次见面后还没有时间,他倒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安念蓉勉强笑了笑。“一开始就不顺利,我可不希望别人认为我架子大,不爱理人。”
许成龙挥了下手。“你不要担心,念蓉。楚家早就认定了你这个儿媳妇,我也几次三番向楚家说明了你的工作情况,江南可别指望一个能够安安静静地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乖媳妇,反过来可能倒要他做这样的事情。楚家早有心理准备了。”
安念蓉羞涩地笑了笑。“这成什么事了,倒好像我专门过去欺负江南一样。”
“解除第一线工作同志的后顾之忧一向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嘛。”许成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现在说说你的系统工作得怎么样了。”
安念蓉也点点头。“我们已经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工作到了这一步,就得请示您了。”
许成龙的目光忽然亮了一下。“这个范围有多大?”
安念蓉半天没有说话,而是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她的指甲也有很久没有修整过,上一次的图案还剩下一半。
许成龙等了一会儿,立起了一边眉毛。“你是要我猜?”
安念蓉犹豫了一下。“也许是我们弄错了,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向您汇报。”
许成龙冷笑。“除非你汇报中的内容包括我,否则你必须向我汇报,另外,做最后决定的那个人是我,所以你不用担心搞没搞错。搞错了,也没有人去责怪你。”
安念蓉听得出许成龙的烦躁,尽管他极力保持克制,但安念蓉已经表露出的,“神谕”终于是像大家所怀疑的,出现在总参的高层的事实已经激怒了副总长。
安念蓉念出了几个名字。每念出一个,许成龙脸上的怒气就增加一分。等安念蓉念完名字,许成龙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在办公室中大步地踱来踱去。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许成龙发出郁闷的低吼。“如果连这些人都不能信任,那我们的党已经腐化堕落到了什么程度,我们的事业还有什么前途?!”
还有话许成龙没有说出来。这其中最可恶的是,安念蓉指出的这些人,除非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罪,否则许成龙甚至不能对他们进行调查,因为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对‘神谕’的调查就会被中止,而“神谕”也会发觉自己被调查而隐藏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