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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亲兵一见莫启哲对李佑仁改颜相待,他们对肉人兄的态度立即也改观,搬过一把椅子给他坐,奉上了一杯好茶,还端来四盘果品点心放在李佑仁的桌前。
李佑仁唯唯诺诺地坐下,看着眼前的茶点,咽了口唾沫,没敢动。莫启哲笑了笑,端起茶杯,道:“太子殿下,请用,这是雨前茶,只不过不是新货,对付着喝吧,你可别见笑!”
李佑仁一见莫启哲让客,这才敢端起杯来喝茶,热气腾腾的茶水一入口,他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心道:“舌头啊舌头,我真是对不起你,本来以为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可没想到今日又喝到这般好茶,趁着有的喝,你就多喝几口吧!”他一口气把茶喝尽,不似品茶,倒象是喝白开水。这茶是去年的,已不算是上好,可李佑仁却如饮醍醐,似喝琼浆。他吁了口长气,只感到说不出的快美舒畅,放下茶杯,又拿起桌上的果品点心,大口咀嚼,吃得上气不接下气,噎得直打嗝。
莫启哲笑道:“慢点儿慢点儿,这东西有的是,太子殿下如果喜欢,让厨房多多准备便是,用不着这么个吃法!”他心道:“乖乖的,我手下那帮爷们儿到底是怎么对他的啊,竟让这位锦衣玉食的太子饿成这个样子,愣把普通茶点当成珍馐美味,让老子今日终于领教到什么叫狼吞虎咽了!”
李佑仁这些日子可真是受了不少苦,骠骑军虽然对待人质一向不错,但那是相对而言,别的军队在断粮和遇到因难的时候,最先遭难的都是俘虏,没吃没喝,没有冬衣,骠骑军倒是在这方面没缺了李佑仁的。既没饿死他,也没冻死他。可要象对待赵构那样对待他,也是不现实的,毕竟他跟莫启哲没什么亲戚关系,谁也不会把他当成大爷般的照顾。因为从小吃惯了好东西,一旦吃起平常食物,李佑仁当然受不了。这也算是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
莫启哲对亲兵道:“太子殿下喜欢这口,你们还不多多奉上。”转头又问李佑仁道:“太子殿下,吃这些也吃不饱啊,这样吧。我叫手下给你下碗面如何?”
李佑仁这时也没什么自尊了,一听莫启哲肯赏饭,赶忙点头,他每天只有两个冷馒头,都好久没吃到热汤面了。想吃点有油水的东西,都快想疯了。
莫启哲冲亲兵一点头,亲兵立即走出。去给李佑仁端饭了。不一会儿,韩企先进来了,亲手端来了三碗大肉面,热气腾腾,面上加了不少香油。面还没进嘴,李佑仁口水就淌出来了。
韩企先把一碗面放在李佑仁面前,另外两碗他和莫启哲分了,可两人却谁也没动筷。其实这两碗还是给李佑仁准备地,但却不能一起给他,要让他开口向两人要才成。他们坐在一旁陪吃,都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李佑仁稀里呼噜地吃得满头是汗。
李佑仁把一碗大肉面吃了个碗底朝天。放下了碗筷,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莫启哲。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面碗,嘴唇张了张,却没敢说话。
莫启哲端起了碗,用嘴吹了吹,道:“这面太热,晾了一段时间,现在吃正好,太子要不要再来一碗?”
李佑仁急忙点头,道:“谢谢,谢谢!”
韩企先笑道:“竟劳动都元帅给太子吹面,太子殿下好大的面子啊!那连我这碗也一起献给太子吧!”说着他把莫启哲和自己的两碗面都端到了李佑仁的桌上。
李佑仁提筷便吃,端起碗来呼噜呼噜的喝汤。莫启哲和韩企先相视一笑,三碗面而已,就让这位太子爷威风扫地,看来饥饿真是能让人低头的第一利器啊!
韩企先心想:“这说明李佑仁不是绝决之人,古人说不食嗟来之食,他为吃一顿饭,就肯把太子地头低下,可见他是个不把投降当回事的人,都元帅的计策成了!”
莫启哲倒不是这么想的,要是换成他自己,他也必定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等吃饱喝足,再翻脸不迟。所以他并没小看了李佑仁,心里正打算着要怎样才能让李佑仁乖乖的听话!
好不容易等他解决了肚皮问题,莫启哲这才说道:“太子殿下,我倒是很想送你回国,可现在却有一件事不好办啊,我要是一送你回去,你们国家地人会不高兴,说不定反倒害了你的性命!”
李佑仁忙道:“怎么会呢,都元帅要是肯放我回国,我国臣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了我?”
“是吗,都会很高兴吗?那拓跋道顺也会很开心啦!既然太子这么说,那我就送你回去好了,我也不用直接送你回国,就先送到拓跋道顺的军队里好了,他们就驻在离上京不远之处!”莫启哲今天倒好说话得很,一改常态,不再刁难,李佑仁说愿意回去,他马上就答应了。
李佑仁一听是送到拓跋道顺的手中,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之所以被莫启哲抓住,又受了这许多苦,全是因为当初拓跋道顺放弃了他,一切苦难由此而起。如果莫启哲把他送到这位元帅的手里,那拓跋道顺为了让他在回国之后无法报复,必会在途中就害死了他,这岂不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再也不敢和莫启哲平起平坐,李佑仁卟咚一声,就给莫启哲跪下了,哭道:“请都元帅救我,万不可把我交到拓跋老贼地手中!”
莫启哲脸上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怎么太子殿下和拓跋元帅有什么误会吗?我早听说二位有些不愉快,没想到竟是真的!太子殿下万不可和朝中领兵大将产生误会,那对你日后登基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地!”
李佑仁哭道:“绝非小小误会,我叫拓跋道顺为老贼,是原因的!他明知吴乞买想杀我,还把我交给了那个暴君。吴乞买总是想杀我,可一直没腾出手来,直到直到都元帅把我解救出来。我才安全了!”他不敢说莫启哲抓他,只好把吴乞买说成是暴君,把责任都推到死人的身上去,反正吴乞买确实有过杀他的念头,这么说也不算是愧对良心。
莫启哲点头道:“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可拓跋老贼这样做,岂不是要绝了西夏的皇嗣。你们国家以后不是就没有皇帝了吗?”说着,他起身把李佑仁扶了起来。
李佑仁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都元帅有所不知,我父皇有众多皇子,我只不过是长子而已。母亲家族又无势力,父皇虽然喜欢我,可朝中大臣却都在另寻新太子,他们要是把别的皇子拥上太子之位,等以后新君登基。他们这拥立之功可不小啊,自然也就可以把持朝政,呼风唤雨了!”
“原来如此!看来生在皇家也是烦恼颇多啊。要是母亲家族没有势力,这太子之位也是难以坐牢!”莫启哲点头道:“我明白了,拓跋道顺支持地是二皇子,对不对?他想把你推翻,扶你弟弟上台!”
韩企先在一旁插口道:“拓跋道顺现在就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可他还想着以后要有更大的权力,这就证明他想做司马懿,控制住国家。等时机成熟他就篡位,或者是让他地后代做皇帝,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莫启哲还未等接着挑拨,却听李佑仁道:“拓跋老贼倒是不会拥立二皇子的,他哪个皇子都不喜欢。说我们没有先祖之风!”
“哦,原来他不掺和这种事啊!”莫启哲只愣了一下。便又来话了,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他的真实想法了,好毒辣啊!”李佑仁吓了一跳,问道:“有什么毒辣的想法?”
“他是想立一个还没出生地皇子做太子!”
“啊?还没出生的皇子?可既然还没出生,怎么会被立为太子呢?”莫启哲地话太深奥,李佑仁听不懂。
莫启哲道:“你想啊,你们这些长成的皇子,大多都已成年,有了自己的想法,也都有不少支持自己地人,对吧?”
“对啊,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势力,他们合在一起,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想把我扳倒!”
“可还没出生的皇子是没有党羽的,如果拓跋道顺从小培养感情,那么这个皇子必会把他当成心腹,而如果他助皇子登上皇位,那岂不是变成了他一人独揽朝纲,这可比同其他人一起分享权力要好得多啊!再说你父皇身体康健,恐怕一时之间还不能驾鹤西游,所以他现在要找个怀孕地皇妃,以便为日后篡位做准备也是来得及的!”
韩企先道:“有可能他会把已经怀有身孕的美貌女子送进宫去,生下地孩子其实是他的后代,这也是篡位的一种方法,历史上屡见不鲜!可他要想让自己的儿子登基,就要先把其他皇子都害死,太子殿下当然就是第一个啦!”
“不错,拓跋道顺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不就是要害死太子吗,事实就在眼前,太子不可不信!”
李佑仁虽然草包,可这种明显挑拨离间的话,他还是不会信的。wap.16k.可他现在急需一个借口,以消除他带给西夏的危机!他现在与莫启哲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李佑仁道:“不错,正是如此,我原本还不明白拓跋老贼为什么一定要发兵金国,和都元帅你做对,现在经都元帅一番指点,这才茅塞顿开,原来他是想借此机会害死我啊,以达到他篡位的目地!”
莫启哲点了点头,道:“太子聪明,举一反三,我刚刚还在猜想,贵国参与我大金内战,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想来想去,我认为你们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啊!可现在一听太子解说,我明白了,原来拓跋老贼是想要假我假完颜昌之手杀了你呀!真是卑鄙无耻之极,连这种下流招术他都想得出来,简直就是就是这样吧,他这么下贱,都是他老爸地错,而他老爸则是他奶奶教坏的。所以让我们来一起鄙视他的奶奶!等太子回国后,如果见到了拓跋老奶,你替我往她脸上吐口唾沫!”
李佑仁道:“愿为都元帅效劳,虽然他奶奶已死,我也定要赶到她坟前吐她!”他听莫启哲说了一堆废话,可里面却夹了一句至关重要的,就是莫启哲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拓跋道顺身上去了。这说明骠骑军和西夏要停战了!
李佑仁自认现在和莫启哲也能算上是哥们儿了,回国之后,他大可把发兵入金说成是拓跋道顺地主意,而开战失利后,却是在自己的竭力周旋之下。莫启哲才停战地,他立了调停之功,想必太子之位又可以坐稳!想到这儿,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莫启哲又道:“我倒是很想助太子一臂之力,可就是不知从何着手!要不然这样吧。我回到汴梁之后,发兵三十万,护送太子回国。顺便请你父皇退位,做个太上皇什么的,好好享受一下后半生,然后再由我扶太子登基,君临天下,你看如何啊?”
“不不不必了,多谢都元帅好意,只要父皇不废我。我称帝是早晚的事,就不用麻烦都元帅了!”李佑仁一听莫启哲要发兵西夏,脸都绿了,莫流氓几时发过善心,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自已兄弟。不用客气!”
“不是客气,是真不用了!”李佑仁只感到大汗淋漓。坐如针毡,深怕莫启哲好人做到底,亲自送自己回国。
莫启哲道:“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当太子也是一样,就是不知太子在朝中有何过硬靠山啊,有哪些大臣是支持你的?”
李佑仁神色黯了下来,他要是真有权臣撑腰,太子之位又岂能摇摇欲坠?
见他不说话,莫启哲又问:“那你母亲家族呢?可否对你忠心不二?”
李佑仁更难受了,他的母亲倒是名门之后,当然不是名门也做不了皇后,她是西夏有名的望族没藏氏之女。
没藏氏在西夏可是大大有名,曾有一位太后是毅宗的生母,毅宗是因为原来地皇太子杀了李元昊,而朝臣又杀了太子才得以即位的,登基时才一岁,由没藏太后听政,把持朝政,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没藏氏就是因为太有权了,所以在日后的斗争中才成了靶子,大臣们想方设法地毁了这个家族,到了李佑仁这代,没藏氏只是空有其名罢了。
而在西夏的皇帝中,毅宗李谅祚一岁即位,惠宗李秉常八岁即位,李佑仁的父亲即位时也只有三岁,都是幼时由母系家族地人执政,这才能保住皇位,所以在西夏的皇子中,能有个好妈,比什么都重要!偏偏不巧的是,李佑仁缺的就是这个,以至于其他皇子窥视太子之位。
见李佑仁还不说话,莫启哲道:“那就是说在西夏国中,没人支持太子啦,想必太子殿下能成为皇储,只是因为是长子的关系了!”
李佑仁低下了头,事实如此,他也无话可说。
莫启哲笑道:“太子不必担心,母亲家族没办法帮你,不还有妻子地家族嘛!只要你娶个家族势力大的女人做太子妃,不就得了!”
李佑仁道:“本来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不敢往下说了,他地未婚妻香宁公主被莫启哲给占了,两人结仇正是为此,他哪还敢虎口拔牙,说些让莫启哲发怒的话呢。
“呵呵,你回去之后再娶不就成了,或者说你娶一个和大金国关系密切的女子为妻,放心,只要你的妻子和我大金有一点关系,我就会帮你的,要兵有兵,要粮有粮!”
李佑仁道:“那好吧,我国中和大金关系好的家族有不少,我回去后就选一个做为妻族!可都元帅这样帮我,是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聪明,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莫启哲道:“汴梁人满为患,我想让一部分百姓迁到贵国去住,以减少人口压力,太子不会不答应吧?他们中有些人很会读书,要是想当个官什么的,太子不会不帮忙吧?啊,哈哈!”
李佑仁顿时摇头。这可不行,你这还是在入侵啊,只不过换了个方法而已,你派去地人肯定是卧底!
“不答应,那也没什么。来人啊,送太子到拓跋元帅那里去!”莫启哲一言不和,立马翻脸!
“好好。我答应了,只要我登上了皇位,随都元帅派多少人去我国做官!”李佑仁软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口说无凭,请立字为证!来人啊。笔墨伺这种事情还是歃血为盟比较正式,对不对啊?”
李佑仁一咬牙,成,立字就立字,如果现在不听莫启哲的。家都回不了,还谈什么登上皇位!他咬破食指,在韩企先递来的一副白绫上写下了血书!
待他写完。莫启哲拍了拍手,温熙应声而入,她收好血书,又拿出一个药瓶,放在了桌上,这才退出。
莫启哲心道:“有了血书,不怕你不听话,要是你敢起刺。只要把它往你父皇那里一送,这便是通敌卖国的大罪,你不但当不成太子,脑袋恐怕也得搬家。”
韩企先拿起药瓶,笑道:“拓跋道顺罪形未昭。就算回国之后太子殿下把他的诡计说给你父皇听,你父皇也不一定信。所以”
“所以,请都元帅帮忙,帮我把他先杀了吧!”李佑仁狠了狠心,说出了恶毒之话。
莫启哲和韩企先对视一眼,真狠哪,为了保住太子地位子,连领兵大将都要害死,这可是你先开的口,出了事别怪我们!
韩企先摇头道:“不,你应该和他搞好关系,你不是说还有很多皇子要和你抢位子吗,拓跋老贼又是想害死所有地皇子,那何不借他之手,除去其他政敌呢?你平常只要小心些不就行了!”
李佑仁却道:“可他要是不死,我压根就不能活着回到西夏!”诬陷拓跋道顺的话是他自己说的,当然不会当真。什么除去政敌云云,更是无影之事,还是在回国之前弄死了元帅才好,免得他去向父皇乱说话!
“此言差矣,你们还是和解吧,只有君臣和睦,才对国家好啊!我这也是为了让你能在日后顺利登基着想!”莫启哲假惺惺地道。
“可是,我肯同他和好,他却不一定肯啊!”“没关系,太子请收下这瓶伤药,听说拓跋元帅受了伤,我们送你回到军队后,你主动和他说些好话,给他上些伤药,他不会不感激你的,至于一些小小误会自然也就化解开了!”说着韩企先把药瓶递给了李佑仁。
李佑仁哭丧着脸道:“那你们还是要送我去拓跋老贼那里啊,那不是送我去死吗?”
“不会的,你就放心吧,说不定你还会控制住这支军队呢!哈哈,当然,这就要看你会不会把握时机了,不过我是相信你地!”莫启哲不再说话,挥手叫人准备衣服用具,要送李佑仁回去。
李佑仁这回又不想走了,留在这里好歹还能活命,可一回到军队,他没准儿立即就得被害死啊!他不想走,韩企先却连推带拥,把他送出了门。
刚出门口,韩企先忽然想起一事,对李佑仁道:“对了,太子殿下,刚才都元帅忘说了一件事,我也差点没想起来,好在现在说还来得及,告诉你一声,免得出人命!”
李佑仁吓得一哆嗦,什么要出人命,莫启哲是不是想要杀我?他问道:“什么事啊?”
韩企先一指他手中的药瓶,说道:“是关于这药的,这是最好的刀伤药,奇效无比,可说是生肌止痛。但太子也知道,是药就有三分毒”
“这是毒药?”
“不不不,这绝不是毒药,无论是什么医生也检查不出它是毒药的!”韩企先微笑着说道:“但它地配方很独特,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忌海鲜,其实也不用海鲜,就算是江里的鱼也不行,如果在用药的阶段,病人吃了一丁点儿的腥物,那这药就立成巨毒。但它不是在伤口处发作,而是走的咽喉,病人会喉咙肿大,喘不过气来,最终死掉。所以说你给拓跋元帅用了这药后,千万不要让他吃鱼,切记切记!”
李佑仁听得心头突突直跳。握紧了手中地药瓶,道:“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让元帅吃鱼的!”
“那就好,恭送太子回营,你一路走好!”韩企先拱手告别。
骠骑兵给李佑仁准备了一身亮闪闪地盔甲。又给他牵过一匹高头大马,还派了三千甲士护送他。这三千甲士推了成车地军粮,现在送西夏任何礼物,都不如送粮食,那帮士兵早就饿得快吃人了。要是送他们些军粮,李佑仁在军队中的地位便会突飞猛长,称其为救世太子也不过!
李佑仁骑着骏马。向西夏兵营走去,他向后看了一眼那长长的队伍,不出所料,其中有一辆大车上装满了新鲜的开江活鱼,养在水缸之中,莫启哲深怕鱼死了不新鲜,竟不嫌麻烦地连缸都让士兵推来,他还真有心啊!
路过金营的时候。李佑仁低下了头,他害怕金兵们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仇恨。金兵们都认为这次战争里最可恨地就是李佑仁,要不是他发神经,先带着军队进入金国。蒙古战争能拖那么长的时间吗,金国又何至于连上京都被叛军攻了下来。他们也不用迁去江北居住了!只是已经与莫启哲议和,这口气不能向骠骑军撒,只好转移目标,恨起李佑仁来。
完颜昌也知道了莫启哲放李佑仁回国之事,他没有出来观看,只是在帐中叹了一口气,莫启哲不肯上当,真是无可奈何,金兀术则一言不发,心里打算着日后定要报仇,绝不能便宜了莫启哲和李佑仁这一狼一狈。
李佑仁地卫队慢慢的开到了西夏军营前,只见营中士兵到处乱跑,号手已经开始吹号了,拓跋道顺亲自上马,指挥军队布阵,准备战斗。
拓跋道顺知道金国两方已经议和,现在的金国已是敌国了,西夏军要不是人无粮马无草,他早就带着军队回国了,哪能在这险地待得太久。拓跋道顺这时正想着是要打劫金国百姓,就地取粮呢,还是跟莫启哲乞和,求他放西夏军回去呢?正为怎么回国犯愁呢,却听卫兵来报,骠骑军有一队人马,正在向这里行军。拓跋道顺大吃一惊,该来地终于来了,莫启哲终是不肯放过我!
整军出营,却见骠骑军领头那人竟是失踪很久的太子李佑仁!拓跋道顺苦涩难言,他虽然想换个有出息地太子,可毕竟对李佑仁有感情,心里还是舍不得他死的。这时见他活着回来了,一时之间,拓跋道顺竟然欢喜多过愁苦!
他纵马上前,叫道:“太子,你回来了,这段日子你还好吗?”
李佑仁离得老远便翻身下马,给拓跋道顺跪下了,哭道:“老元帅,我悔不该当初不听你地话,结果落到今日这般下场,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远征地军队!”
拓跋道顺一愣,忽然想到李佑仁之所以这般狼狈,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啊,为何他不恨自己,反而认错?心念一动,他便不怎么亲热了,走到李佑仁跟前,伸手要扶起他,道:“太子万不可如此,你是太子,我是臣工,你怎么可以给我下跪!”
“老元帅要是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李佑仁跪着不肯起来。
“咱们君臣之间,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太子,我是多希望你能长大啊,只要你不象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我哪能不原谅!”拓跋道顺使劲把李佑仁搀了起来,他看向身后地骠骑军,问道:“这是”
李佑仁道:“金国的内战打完了,都元帅不愿再起战火,想与我国交好,所以就把我放回来了,并送了一批军粮给我!”
拓跋道顺心道:“不会在军粮中下毒吧?”他目光中露出了怀疑之色。
骠骑军领兵的队长在马上向拓跋道顺一拱手,道:“太子和军粮一并送到,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这便告辞!”
拓跋道顺和手下将军相互对视,都没把谢字说出口,李佑仁倒是连声称谢,送走了骠骑军。等这些还搞不清是敌是友的人走后,拓跋道顺立即命令士兵去检查军粮里面是不是掺了毒药。西夏兵把每袋粮食都打开了。仔细地检查,直至确定没问题,这才放声欢呼,齐叫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李佑仁这回倒是挺谦虚,不象以往那样一听赞美,便找不到东西南北,拱手向士兵们连道这是应该的。身为太子理当为兄弟们着想。拓跋道顺心想:“太子受了不少苦,变得成熟稳重了,没了以前那种轻佻的举止!不过,当皇帝的人越阴沉,底下地臣子便越难做。唉。他变成这样,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拓跋道顺拉了李佑仁地手,把他带进帅帐,说道:“咱们的帐篷损失了不少,现在能用的没几顶。以后太子就暂且住在这里吧,我搬出去住。”
李佑仁摇头道:“我年轻力壮,哪能用你的帐篷。我可以出去和士兵挤一挤,老元帅不用担心我。对了,我听说你受了金兵地暗算,不知伤势如何?”
拓跋道顺道:“也不知金兵用的是什么暗器,伤口虽然细小,但却始终无法愈合,每日流脓,痛楚不堪。看来要彻底医治,得等回国了。”
李佑仁从怀中掏出了那瓶伤药,道:“我这里有点伤药,前些时候受伤一个老郎中给地,效果奇好。我没舍得用完,剩下地这些就送与老元帅吧。不要拖到回国之后再治,要是伤口恶化,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我年轻不懂事,以后还要请老元帅多多扶持,你要是有了意外,那我可怎么办哪!”
听李佑仁说得动听,拓跋道顺倒产生了怀疑,太子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他在莫启哲手里当俘虏当得久了,也学会了那套甜言蜜语?接过药瓶,拓跋道顺道:“受伤的兄弟不少,我身为元帅,哪能把好药只留给自己用。走,咱们去看看伤兵。”
李佑仁知道这老家伙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他也没说什么,跟着拓跋道顺走出了帐篷,去慰问伤兵。来到伤兵休养之地,李佑仁快步上前,对伤兵挨个问候,拉手拍肩,夸奖众人,之后又忏悔这都是自己犯下的过错,连累兄弟们受伤。伤兵们感动得热泪盈眶,都说太子这般爱护属下,真是自古以来少有地好首领,他们为了太子上刀山下火海都行,至于现在这一点小伤,根本就不需放在心上。趁着李佑仁在那里收买人心,拓跋道顺取出伤药,让军医检验,看看是否有毒。好几个军医检验完都说不但无毒,而且还是疗伤良药,拓跋道顺还是不放心,他做事从不马虎,又命给一名伤兵用上此药。伤兵上了这药后,虽然伤势不见得立即好转,但伤口周围的红肿却迅速消了,军医均称此药大妙,效用与普通伤药不可同日而语。
拓跋道顺这才放心,他伤口实在疼痛,也确实需要良药医治,于是就把李佑仁带回来药给涂上了,果然是立感清凉,痛楚减轻。拓跋道顺心中欢喜,太子不是存心害他就成。
两人又重回大帐,拓跋道顺传令设宴,这些日子可把肚子饿得瘪了,今天要大吃一顿。
西夏兵在外煮饭做饼,李佑仁和拓跋道顺则在帐中欢饮。李佑仁举起一杯酒,道:“老元帅,由于我的过失,让我国屡陷危机,蒙古之难后又遭骠骑军入侵,这都是我一人的过错,回国之后,我当引咎退位,向父皇辞去太子之职,另选贤能,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向你敬酒了,请老元帅满饮此杯!”
拓跋道顺叹气道:“你有这种想法,便证明你长大了,皇上见你如此懂事,必会老怀大慰。至于太子之位,你辞去也好,多多历练,等办成了几件大事,皇上必会重新立你为嗣,那时就没人再说你地不是了!”他有伤在身,本不能饮酒,但还是把这杯干了。
听了元帅这句话,李佑仁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拓跋道顺到底还是瞧不起自己,那你也就别怪我心狠了!他道:“老元帅伤势未愈,不要多饮。”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鲜鱼“这鱼很是新鲜。本来江面尚未解冻,是骠骑军特地破冰捕获的,送与老元帅尝鲜,就请你多吃几筷吧,两国休战,也是值得庆祝地!”
拓跋道顺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了口中。笑道:“味道果然好,不比黄河鲤鱼差,这时候想吃到鲜鱼可是不易啊,看来莫小狗对你还不错,不过他要是真想让咱们尝鲜。为什么不把他那身狗肉送来,那咱们吃起来才真的开心,哈哈!”
李佑仁干笑了几声,不再说话,低下了头。
拓跋道顺一生在阴谋诡计中打拼。完颜昌没害死他,莫启哲也打不死他,敌人都拿他没办法。可偏偏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持刀者,却是向他举杯祝福的本国太子,这才是真正能要了他命的人
耶律玉哥回来了,他找到了小皇帝和王妃,把他们带了回来。王妃一见到莫启哲便大发雷霆,说他们娘俩差点被江北金兵抓住,一路逃命,吃了许多苦。这都是莫启哲地过错。现在他又和完颜昌议和,承认了完颜亮的皇位,那他们娘俩怎么办,莫启哲这是造反,应该被凌迟处死!
韩企先听后。心中摇头,这女人是想权力想疯了。你如果不说这些,说不定还能保住富贵,再不济都元帅也能让完颜当个富家翁,可你这么一说,你就等着挨整吧!
莫启哲心中大怒,这女人存了过河拆桥的念头,想等儿子以后羽翼丰满再杀了他,他怎会不知!只不过自己先下手为强,把桥先给拆了,本来还感到有些抱歉,想好好待他们两人,可现在不这么想了,不好好整整你这女人,你还真不知道莫王爷几只眼!
他笑道:“我决定立你儿子为西夏皇帝!”
“啊?”王妃呆住了,怎么扯到西夏去了?
“不过他要是想当皇帝,你得先改嫁给李佑仁!等李佑仁日后当了皇帝不就会立你儿子为太子了吗!”
“你胡说什么,儿又不是他地亲生,怎会立他?”王妃只惦记着皇位不可能传给完颜,所以斥责莫启哲胡说,却没想到她得先改嫁这回事,她真是想权力想疯了!
莫启哲笑道:“我说的是立你儿子,可没说一定是完颜啊!你和李佑仁以后不会再生吗,多生几个当做候补!”
“你竟敢直呼皇上姓名,胆大包不等她骂完,莫启哲一摆手,道:“把新娘子送到李佑仁那里去!你们两个一般货色,都是想皇位想得发傻,却没有真实本事去抢,算是天生一对!”
令出如山,不管王妃如何挣扎,骠骑兵到底还是把他们送到了李佑仁那里,要他们当晚就得成亲。王妃虽然大怒,可李佑仁却是大喜,他才不在乎这女人改嫁了几回呢,西夏党项人向来不把女人的从一而终放在心上,他欢喜的是莫启哲竟把皇帝地老妈送给了自己,这回可跟金国拉上亲戚关系了,美哉妙哉,省得他回去再费力找老婆了!
拓跋道顺喉咙肿痛,却还一时未死,他也极力撮合,这个大便宜不可不占,少说废话,还是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才是正经。当晚,李佑仁便把王妃弄进了自己地帐篷,让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小妞,第三次嫁了男人!
乐极生悲,拓跋道顺正觉得占了金国莫大地便宜时,他却一病不起,只几天功夫便一命呜呼,驾鹤西游了!李佑仁“痛不欲生”地处理了他的丧事之后,立即起兵回国,带着新到手地老婆孩子跑回西夏去了!
见西夏大军撤走,莫启哲问韩企先道:“照你看李佑仁以后会怎样?”
韩企先道:“纸包不住火,他害死拓跋道顺之事早晚得暴露,虽然药是咱们给的,可咱们是敌人,想法除掉他们的大将无可厚非,可李佑仁就不同了,西夏人会深恨他害死元帅。哼,他这么狠毒,说不定对自己的父皇都会下手,以求早日登基。秘密咱们替这小子守到他登基之时即可,到时”
“他就会众叛亲离,大大有利我们啊!”两人相视大笑,心中却都在感叹,真是可惜了拓跋老帅,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上京之事足足处理了半月有余,等到完颜亮迁都五国城后,完颜昌这才带兵撤走,去了黑龙江北岸。而莫启哲则带领大军返回关内,他要赶在今年春季大考之前回到汴梁,好选拔官员,来治理他这广阔地领地。韩企先暂时留下来处理关外事宜,等全处理完后,再回转汴梁。
一路上莫启哲正大光明地以大金国的名义招兵买马,全力扩充军队,骠骑兵把上京的财宝搜刮一空,吴乞买抢了北宋,莫启哲则抢了他,长长地运宝车队延绵十余里,浩浩荡荡向山海关进发。路上接到萧仲恭的书信,他已从西夏撤军,带领骠骑军横扫山西和陕西,接管领地。
莫启哲这回可真是春风得意,一路上指点江山,胡言乱语,将军们则大拍马屁,把都元帅捧上了云端,飘飘然飞来飞去!
入关后,路过燕京,莫启哲又下令各地学子齐赴汴梁,参加大考,随军而行,路费由骠骑军支付,他现在是求才若渴,急需文官。这倒便宜了想当官的百姓,只要识得几个字的人就敢去汴梁赴考,反正路费有人出,就算考不上,当成旅游也好,去看看天下第一名都汴梁,长长见识。队伍越走越长,也越走越慢,等进入河南境内时,已是春暖花开,绿草铺地了。
这日正走得高兴,忽然前面跑来一名斥候,报告莫启哲说前方有公主銮驾!
莫启哲大喜:“銮驾到来,这是香宁公主接我来了!哈哈,她想我想得着急,竟然出京迎接!”
众将急拍马屁,说都元帅夫妻情深,还未正式成亲就这般如胶似漆,等正式成亲之后,还不一年生一个小都元帅!
莫启哲仰天大笑,得意非凡,却听那斥候道:“不是香宁公主的銮驾,是玲珑公主的!”
“啊,玲珑的?她也来了!很好,正好让我左搂右抱!”
那斥候尴尬地道:“只有她一人的銮驾,而且”
见斥候吞吞吐吐地不肯说,莫启哲问道:“而且什么?”
“公主銮驾之后,跟着一支军队!”
“啊,军队?哦,她是出城围猎,正巧碰上了我!”
“好象不是,她后面的那支军队全由女子组成,手持扫把和擀面杖,在銮驾后面穷追不舍,好象是在打架!”斥候忍住了笑说道。
莫启哲脸色发绿,心道:“不会是两个小妞儿打架吧,竟打出了城!这可不妙,她们一火并,肯定要祸及与我,我要不要先躲一躲啊!”他问道:“后面那支娘子军是不是由香宁公主带队啊?她的銮驾在后面吧?”
“不是,带队的是一员小将,手持一对判官笔,好象叫陆游,只是年纪也太小了,嘴上连毛都没长出,不知怎么就当上了娘子军的首领!”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