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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行社职员的苦苦哀求与疲劳轰炸下,方缇黎终究是接下了这个棘手的团。当天她就去旅行社拿资料,还在那边核对行程细目,弄得满晚的。
回到家,翟邑振才看了她手上印有旅行社图案的资料夹一眼,就再也不开口跟她说话了。
出团的当天,虽然是晚班机,但因为要提早到机场,所以她没能等到翟邑振下班,就只好出发了。她留了封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去几天,哪一天回来,包括班机号码,还有这九天住宿的饭店资料都留给了他。她知道这回出团惹得他很不高兴,所以她在信中也简单地解释一下事出突然,并说希望等她回来后好好跟他聊一聊。
带着沉重的压力跟落寞的心情,她接下了一个并不轻松的工作。人还没飞出台湾,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当时她真想当一次卑鄙无耻的小人,临阵脱逃算了。但是陆续集合的团员打消了她的念头,忙碌的工作马上淹没了她。
一直到现在,行程已经走了一半了,她坐在布鲁塞尔的街头喝咖啡,团员都去购物了,她有了短暂的两小时休息时间,她的脑子还是常绕着他转。
出团以来的这几天,她简直是内外煎熬。由于小吴当初胡乱许诺人家,行程排得很紧,导致整团都像在出国比赛一样,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出发,晚上弄到十点多、十一点才进饭店。等她查完所有房间,确认大家都没问题时,都已经十二点左右了。天天搞得她睡眠不足也就罢了,因为时差的关系,她一通电话也没办法打。因为这时段,他恐怕还没起床。
或许是这阵子的不愉快,还有分开时的气氛僵硬,让她一有空脑子就只会想到他。这些天,她时常想起他为她做的点点滴滴,才发现自己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从那些细节的回想,她以往的恐惧与不安消退了不少,或许他真的很爱她,或许他不会像她担忧的那样,哪一天醒过来忽然发现自己过去的盲目,然后决定跟她分手。
强烈的思念差点淹没了她,她坐在街头,吹着已经带有冷意的风,手里捧着温热的咖啡,心里却只希望能飞回去他的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他纵容她自由地飞,累了、倦了就回到他身边,他就照顾她、呵护她,用源源不断的热情滋养她。然后她就有了力量,再度去飞,再度去冲刺。
可是她是多么自私哪!
从来不曾想,当她飞出去的时候,他是否有人关心,他是否需要人照顾,他是否快乐。
她对感情跟婚姻的不确定还有不安,让她盲目;而他的纵容,却让她更为所欲为。
“天哪,好想回台湾喔!”她皱着眉头,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看了下手表,她迅速地换算着时差,发现此时台湾大约晚上十点。她赶紧掏出手机,直接拨按了他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响,他才接起电话,这短暂的几秒,她已经快要停止呼吸了。想想真好笑,居然比恋爱时还要紧张。
“喂。”
属于他的那熟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她的眼眶就迅速地泛了红,差点就哭了出来。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有办法说话。“翟邑振是我啦!”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撒娇的味道。她不知道这些她以往不屑做的小女人姿态,居然会自然地在她身上展现。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有事吗?”
不知为何,她宛若听到了他的叹息声。不过眼前她被这一问,差点答不出话来。当他淡淡地反问“有事吗”她真的说不出“我好想你”的真心话。
“那个我在布鲁塞尔,你想吃哪种巧克力?要当地手工制的,还是国际知名的品牌?这边也有godiva,要不要买一盒?”她举目所见,四周不少卖巧克力的店,情急之下就胡乱问出口了。
她也知道他不特别爱甜食,居然还问他要哪一种巧克力。
就在她觉得他会挂她电话的时候,他缓缓开口了。
“那帮我买一盒godivp的黑巧克力。”他低声地说。
那是她偏爱的巧克力霎时她眼眶里的泪水毫无预警地滚下来。
“好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要记得吃饭,不要太忙了喔!”她闷着声音说话,怕自己的哭声传了回去。
“我知道。”他回答。
“那我挂电话了,掰。”她听到他低哑着声音说再见,这才挂掉电话,然后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喔,她好想回家喔!呜呜
谁想到连哭也不能专心,她的怪异行为先引来服务生的关切,接着还被她的团员看到,纷纷跑过来。
“大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这老外欺负你?”团员热心地问,一脸准备干架的模样。
缇黎赶紧胡乱地抹去眼泪,把团员拉过来,然后用英文告诉服务生自己没事,谢谢他的关心。
“我没事,你不用紧张。”她又抹了抹脸。
“没事干么哭?一定有事的嘛!”
缇黎赶紧露出笑脸。“刚刚听到朋友说他家的宠物生病了,我替她难过,一时激动哭了出来。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快点去逛街。”
“宠物喔,啊是猫还是狗啊?”
是猫还是狗?
方缇黎的脸上差点出现了三条黑线。难道说随口掰的借口也要滚成细节详细的谎言吗?唉,她真的、真的好想回家喔!
终于熬到了回国的这一天了。
缇黎照例在飞机上都无法入睡,这一整路更是忙着兴奋。就快要可以见到他了!
说来人真是贱,当初会答应来接这个团,有一小部分理由是为了逃避翟邑振那冷冰冰的脸。没想到,人出了国,心却留在台湾了。每天忙得要死,晚上睡觉前都还想老公想到快哭了,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
她思考了很久,终于下了个重要的决定
她要辞职。
考量了之前小雪说的话,加上这些日子在这工作环境中遇到的困难,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唯今之计就是另觅其他可以安身立命的环境,至少让她能够坚持自己的坚持。
再说,她真的想多花一点时间待在他身边,即使只是跟他吃吃饭、散散步,她也会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就算当几个月无业游民,她的存款应该还够用,再不然翟邑振也会养她吧?不知道当她宣布辞职的决定时,能不能让他对她这次匆促出国消点气?
于是飞机就在她的期待心情中抵达台湾。她带着团员通了关,来到行李转盘拿行李,还不忘确认大家的行李都领到了。
“大方,你也住台北不是吗?我们这一团有含机场接送,你要不要一起搭车回台北?省得麻烦。”团员热心地问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们。”缇黎笑咪咪地说,她回来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哦喔,是有人要来接机喔!”团员开玩笑地说。
缇黎只是笑笑地红了脸,众人又开始取笑她了。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搞定了所有团员,她的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挥别了大家,她也推着行李往入境大厅走,心底不断希望能在那里见到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
她没有跟他说好要他来接机,但她确实有期待。不仅是因为他以前常常来接她,更因为这次的分离让她格外的感觉到相思难耐。
可是盼望的眼神在人群中来回,她寻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甚至掏出手机,确认没有任何来电未接的显示。再度回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两趟,她终于不得下接受内心涌起的强烈失望。
他没有来。
默默地拖着行李,买了巴士的票,她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感觉格外的孤单。
奇怪了,认识他以前,她每次出团回来都是自己搭巴士回家的,从来也没这么寂寞过,都怪他宠坏了她。而她以前竟然都没发现,能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他的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她怕接机耽误了他的工作,打搅了他的行程,每次都叫他不要来,但他每每都不听话,总是跑来接她。
“小姐,往台北的车来了,你还不上车呀?”站务人员朝她喊着,打断了她的冥思。
“好好好,谢谢你。”她赶紧拖着行李到巴士前面,看着司机帮忙将行李安置在行李箱,这才上了车。
她的思绪飘回上次回台湾的情景,想到她情急之下说他是她的专属猛男,惹来他事后的取笑。她笑了,回忆让她的脸亮了起来。
她还记得坐上车时,他是怎样热烈地亲吻她。将额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方缇黎开始害怕,他是不是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这种落寞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她回到家中,回到无人的家中,洗过澡,简单收过行李,人躺在床上等他加完班回家,还继续笼罩着她。
“翟邑振,你到底几点才要回家?”看着移动得很慢的手表,她欠动着身体移到他的床位上,还咬了口他的枕头泄恨。
她有耐心地等着,但是时间走了又走,他都还没有回来,而累积了九天的疲惫逐渐征服了她。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眼角还含着清澈的湿润。
她终于知道,等待一个人是多么煎熬的一种折磨了。
只是她是否已经体会得太晚了?
她还能再要回那个宠爱她的男人吗?
翟邑振回到家时,看到的情景就是酣睡在他床上的她。
放下手边的东西,他进浴室梳洗了一番,一直到他套上浴袍出来,她还丝毫没有移动位子。
伫立在床沿,他低头凝望着半趴在床上的她。她的发丝散乱,嘴巴还微微噘起,嘴角还含着他的枕头,现在那枕头套恐怕已经沾满了她的口水了。
出于反射地他伸手想拨开她的发丝,却在碰到她以前硬生生地收回。他知道这次他不可以心软了。
在她出国前,他忍着性子跟她冷战,控制着自己不要被她那种无言的求和眼神给打败。但是还是好几度,他都破了功。结果呢?就是她继续执迷不悟。
原本他以为她已经受了教训,应该会改变一下当人家老婆的心态了。是,她是有了一些改变,说他不开心是假的,但没想到,乐观不了多久,她工作一来就抛下他,直接飞了出去。
他从来没这么像个怨夫。
所以这次他决定,绝对不可以心软,一定要逼着她,非要硬下心肠逼她彻底觉醒不可。
天知道他今天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排开所有事务,跑去机场接她,而且下了班还逼自己留在公司加班。她是否失望了呢?
望着她憔悴的脸庞,还有那整整瘦了一圈的身形,他心底一阵不舍,真想抱住她,好好的呵护她、爱她。可是如果他再放任自己用这种纵容的爱情去养护她,那么她永远都学不会怎样当一个妻子。
当初为了怕有变数,半骗半哄地拐了她去结婚。婚是结了,但是该面对的功课还是跑不掉,他想要跳过那个阶段,没想到要付出更多时间跟代价。
“缇黎你这个折磨人心的小女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又带着宠爱的意味。
好了,问题来了。就算他为了坚定意志不伸手碰她,但她睡在他的位子上,他又能怎么办呢?
“缇黎,睡过去一点。”他轻声地说。事实上是太小声了,他看她累成那样,根本狠不下心吵醒她。
她在飞机上一定又没睡了,回到台湾还要自己去搭巴士,是不是连在车上也睡不着?
顿时间他实在后悔,今天应该去接她的。
弯身抱起她,他的动作极尽小心之能事,不希望自己吵醒她,但是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跟着拥抱一起来,还是唤醒了她。
“翟邑振”她含含糊糊地喊,声音软不溜丢的,煞是可人。“你回来了呀”说着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庞靠近他胸口,蹭了蹭,将浴袍都给蹭开,这才满意地贴靠着他光裸的肌肤。
她这纯真的动作却引发了他烈焰般的热情。
他低吼一声,低头攫取了她那微张的唇,想要用粗鲁的动作发泄自己的无奈。没想到她一点也没有抱怨他的粗鲁,反而将勾住他脖子的手圈紧,然后激烈地回吻着他。
“可恶,该死的你!”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溃散了他的意志力,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然而缇黎可没听见他的诅咒跟抱怨,就是沉浸在再度见到他的喜悦中。当他这样紧紧地拥抱她,当他的唇以如此熟悉的方式攻城掠地,她只想发出叹息,只觉得幸福得想哭。
“翟邑振我好想你、好想你喔!”她抱着他狂亲猛亲,牙齿还在他胸口、肩膀留下或轻或重的咬痕。
翟邑振完全被这句话给打败了。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原先的坚持,放弃了铁汉的形象,现在的他只愿意当她的专属猛男。
他的大手热烫地抚过她的身体,她还欠动着身子,低吟着配合他,搞得他浑身已经热到不行的体温差点化作烈焰烧了起来。
她的手胡乱地剥着他的衣物,嘴唇搜索着他胸前的小小突起,她学着他亲吻她的方式亲他,引来他浑身的颤抖。
“方缇黎!”他皱着眉头瞪她,知道自己快要失控了。
“右!”她抬起头来朝他甜美一笑,然后低头给了另外一边均等的待遇。
“可恶。”他低咒,翻身压住她,也不管她的衣服是否还在身上,三两下清开障碍,就让自己的硕大充盈了她的柔软。
“翟”她倒抽口气,双手掐住他的手臂。
她的腿被高高举起放在他的肩膀上,她只能咬着唇,任那火热滚烫的欲望穿进她灵魂的深处,将她的身与心都凿出新的通道。
紧绷。
炽热。
火焰般的红在她眼前散开,她睁着眼,宛若看到他从烈焰中走来,朝她低头邪笑着。她舔了舔嘴,感觉到喉咙的干渴。
他俯身,将他的唇与她交缠,解了她的干渴,然而这个动作也让他更为深入她。
她喘息,一边舔吻着他的嘴,一边散逸出破碎的呻吟。
随着波涛一样拍打着岸边,他的节奏渐次加快,浪花一波比一波高,体温白热化了,激情足以沸腾冰冷的海水
她紧紧攀附着他,像是生来就与他一体一样,随着他的动作震动,随着他的激情舞动。
“翟我不行了。”她的声音带着哭意,随着激烈的情与欲在身上奔流,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
这么多这么多,爱与欲并存。
这么多。
他的身子猛然拉直,浑身一震,在那个剎那丝毫不放弃最后给她愉悦的努力,终于,在黑暗的包围中,他带着她一起奔向了极致。
望着他那忘我的表情,她在飞向高空的剎那,心里有了一种领悟。
她也能让他忘我。
她也能让他快乐。
而她从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