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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塑企业集团的总公司位于台北市中心,而执行长的办公室则占据了二十五楼的一半,另外一半则是中型会议室。
下午三点,一个高大的男人推开会议室的门,带头走出会议室,直接往对门的执行长办公室走去。而这男人的身后,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瞧。
翟邑振可以说是全原塑集团最红的男人。三年前,当他以专业经理人的身分被聘至原塑集团之时,原塑集团还是个负债不少的混乱集团。经过他大刀阔斧地改变一番之后,原塑已经成了企业界有名的当红炸子鸡,不仅股价稳定成长,就连员工每年领的红利都呈可观的比例在增加。
而身为一个出色的企业经营者,且仅仅三十二岁的他作风稳健而内敛,跟着他工作的人,莫不被他的能力给折服。除此之外,翟邑振那好看的外表更是让公司的女人将他视为猎夫的最佳目标。
扁是此时,看他大跨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那模样、那气势,那沈稳的大将之风,就让身后一堆眼光舍不得移开,连口水要滴下来了也舍不得分神去擦。
沈沛筠就是那群执行长迷恋者之一,只是她平常都自制得很,从不曾在翟邑振面前失态。
“执行长,会议纪录什么时候要呢?”沈沛筠善尽一个秘书的职责,追上正要走进办公室的翟邑振。
“这个不忙,你等一下进来一下,我要调整一下下午行程。”翟邑振头都没抬,直接下令。
“是的,那么我五分钟后进来。”沈沛筠不卑不亢地回答,态度从容合宜。
这两人身后,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同事却还不急着散去,不忘多欣赏一下执行长飒爽的英姿,就算是背影也好。
“你们看,执行长今天穿灰蓝色衬衫配上灰色领带,真的很锐利,很有气势耶!”公关部的赵美华忍不住露出着迷的眼神。
“口水擦一擦,你看一下,还是沈秘书跟他比较匹配,你这只花蝴蝶站在执行长旁边太刺眼了。自古以来老板跟秘书的恋爱故事层出不穷,你现在改行还有几分机会。”总务部的李起英副理忍不住吐槽。
“谁规定只有秘书能配老板?”赵美华不服气地说。“可是我以前听说过一个传言,说是翟执行长已经结婚了,会不会是真的?”
“拜托,那种谣言你也信?你喝过他的喜酒吗?”李起英边问,赵美华边摇头。“那你见过他老婆来公司吗?员工旅游他带过家眷吗?”一连串的问题之后,是一连串的摇头。“那不就对了,一切都是谣言。”
赵美华偏着头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可脑普穴来风,但也无法反驳。“既然他没结婚,那就人人有机会,为什么我就不行?”
李起英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你有沈秘书细心吗?你有沈秘书有气质吗?你是天天都在执行长身边的人吗?我劝你少浪费时间了。”
“哪有这样的?既然沈秘书那么好,为什么执行长到现在还没有跟她发生暧昧关系?”赵美华看似个花蝴蝶,可是脑筋也不是太笨。
李起英愣了一下。“这个那个翟先生做事向来低调、沈稳,想必是需要多一点时间考虑”
“考虑了两年?沈秘书调上去当执行长秘书不是两年了吗?”赵美华瞄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走开了。
李起英愣了一下,也赶紧搭上这部电梯离开。
既然沈秘书那么好,为什么执行长到现在还没有跟她发生暧昧关系?
全世界最想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应该非沈沛筠莫属了。
“翟先生,请问一下下午的行程有哪些需要调整?”沈沛筠拿了本子走进执行长办公室,盯着那个甚至没有抬头看她的男人。
从这角度看翟邑振,只看得到他浓密的头发,还有那英挺的鼻梁,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下午还有什么行程?”翟邑振一边敲着电脑键盘,一边还翻了下手上的薄型腕表查看时间。
“下午四点半,跟香港的柯先生要开视讯会议,后面就没有行程了。”沈沛筠一边报告,一边猜测执行长会不会取消这个行程。
香港的柯先生提了一个合作计划,最近执行长似乎常跟他开小型会议,只是并非是正式的会议,所以要取消也不是不可以。
“帮我打个电话取消它,改约明天早上十点钟。”翟邑振毫不犹豫地说。
取消?
沈沛筠忍不住讶异地看着自己的老板。翟先生究竟要去哪里?还是有什么新的、更重要的行程,要取消这个其实还满被重视的合作讨论。
“翟先生,明天早上十点半还有个主管会议,这样时间上恐怕会冲突。而如果把时间往前挪,恐怕翟先生要比较辛苦了,得早点进办公室。”
“早点进办公室”翟邑振修长的指敲了敲光滑的桌缘。“九点半好了,视讯会议改到九点半。”
“那么翟先生今天的行程要怎么更改?需要我帮忙做安排吗?”其实沈沛筠是比较想知道,他为何要改动行程,就她所知似乎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会议或合作案子需要接洽。
“不用了,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你今天可以准时下班,我今天也不会再进办公室了。”他边说着边起身,将桌上的手提电脑收好,真的就像没看到她存在似的,自顾自地行动。
沈沛筠先是愣在当场,然后才赶紧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或许该感恩她的老板没看到她小小的失态,但是想到自己在翟先生眼中还是个单纯工作关系的属下,就觉得有种伤心失落感。
而翟邑振根本没看到她眼底的失落,迅速收拾了需要的物品,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不到十分钟,一辆深蓝色的房车就开出原塑大楼,往桃园机场的方向开去。而途中,他还停下来买了杯葡萄柚绿茶,才又继续上路。
不到一小时,他顺利抵达机场入境大厅。
眼睛盯着出口,心里头已经有了不同的颤动。那是一种期待感。即使已经来接机过无数次了,但是他那种亟欲见到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减弱过。
这次甚至更强烈了。
他得想个法子,将她留在身边多一点天数,不然怎么熬得过分离的日子?虽然他从不曾将那些思念的煎熬说出口,但是私心底,他是无法否认的。
感觉像是等了千百年,那熟悉的身影才推着车子走出来。
她依然是一头帅气的长发,直直的没有任何装束。身上的衬衫跟牛仔裤都是旧衣服,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特殊的、属于她自己特色的味道。
她一边跟旁边的人说着话,一边还大动作地挥着手加强语气。那说话大剌剌的模样半点都没有变。翟邑振的嘴角浮起了一抹不自觉的笑,完全柔化了他脸上僵硬的线条。
“你干么行迹诡异啊?我不是跟你说要自自然然地走出来,你看你,一脸心虚。”方缇黎忍不住对着身旁的团员唠叨,虽然身为一个劣谟,把团员带回机场就算完成任务,但是她能帮的还是会尽力地帮忙。
“啊我就是怕他发现我带太多瓶酒咩”团员还在辩解,一抬头就发现有个人直盯着方缇黎瞧,嘴角还含着笑。“大方,那个男的是不是认识你?来接机的,男朋友喔?”说着还暧昧地推了推身边的方缇黎。
“我又没叫人来接机”方缇黎才说完,脑袋里马上就浮起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好吧,确实有个人很爱来接机。“翟邑振,不是跟你说我会自己回家吗?”
看到方缇黎嘴里虽抱怨,眼底却含笑的模样,团员又推了推她。“介绍一下你男朋友,快点。”
方缇黎目光接触到翟邑振那含笑的眼眸,脸还微微红了。“不是男朋友啦!真的不是”
只见翟邑振挑了下浓眉,走过来接过她的推车,然后一把将她搂到身边来。那动作极具占有意味,让她的否认显得很不可采信。
此时她此番带的团员有几个见到了,还拥过来凑热闹。大伙儿还真的起哄了起来,硬要她介绍这个沈默寡言的男人。
“唉呀,你真讨厌。”方缇黎拧了下兀自笑得春风得意的翟邑振。“他真的不是男朋友,他是”
“是什么?追求者?还是情夫?”众人忙起哄。
方缇黎猛翻白眼。“对啦,他是我专属的猛男,嫉妒吗?”
没想到众人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猛男、猛男、猛男”大家居然鼓起掌,开始吆喝起来。
方缇黎赶紧猛挥手。“闭嘴啦,等一下被警察赶出去。他是我老公啦!”
老公
这答案让大家都呆住了。
方缇黎乘机赶紧拉着翟邑振往外跑。天哪,实在太丢脸了,她可是时常出入国际机场,万一以后还被认出来当众喧哗,那可真是
到了停车场,她把行李丢给猛男不,是老公处理,然后红着脸躲进翟邑振宽大的房车中。
翟邑振好整以暇地放好行李,然后坐进驾驶座中,不急着发动车子,转身朝着她看,目光灼灼。
“你怎么还不开车?”方缇黎才一抬头,脸马上红了。“你真讨厌。不是说很忙吗?不是跟你说我会搭巴士回家的吗?干么又跑一趟?”嘴里抱怨着,但她心底可是很高兴的。其实刚刚乍见到他的剎那,她真想奔进他怀中,好好抱一抱他。
她极为思念他。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承认的。
只是当他就在眼前,用那种炽热的眼神看着她,用那种似乎思念她很久终于得以见到的热切望着她,她连移动都忘了,那张喳呼的嘴也不说话了。
翟邑振那大掌穿过她的发,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他的唇在贴上她的同时张开,一张口就是一个深深的、纠缠不清的吻。
“翟”她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
她的每个细胞都记起了被他拥抱的快乐,记起了被他亲吻的快感。她平日就算再有意志力,只要这家伙一吻她,很多事情都会被她忘光光。她最讨厌自己这一点,但是从来都找不到方法克服。
当他那熟悉的气息围绕在她周身,当她每次呼吸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心里忍不住偷偷地叹了口气。这种感觉该死的让人怀念!
方缇黎只觉得周身舒畅,身体暖呼呼,然后整个人没什么力气,直到他放开她,她还是一脸神游太虚的表情。
放开她,让她靠回去座位上,翟邑振嘴角忍不住又是一笑。他的指滑过她的脸颊,看到她眼底下的阴影,还有她脸上的疲惫痕迹,他还是收敛了。
“你要的东西在饮料架上。”他说着将车发动,稳健地将车子开上路。
方缇黎这才醒了过来,盯着车上那杯饮料惊呼出声。“葡萄柚绿茶?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我未卜先知。”他得意而神秘地说。
方缇黎捧着饮料,开心地猛喝了好几口。“好好喝喔,真冰凉、真舒服。欧洲就是没有这种东西,真怀念。”
离开台湾十几天,她还真怀念台湾的食物。有些在台湾也不特别爱的东西,有时候在国外会发了疯似地想吃。这种时候,她就会乱传简讯去闹他,不过她这个习惯已经很努力改过来了,不知道他为何还猜得到。
“累的话睡一下吧,你在飞机上还是睡不着?”他轻声问。
方缇黎搭长途飞机无法入睡,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偏偏她常带欧洲线,一飞就要十几小时,只要想到这个,他就没办法不来接机。
有时候这女人就是太爱逞强,就算累死了,她也不会求救的。
“对啊,有几个小孩子在吵,都无法睡”她边说着就开始打哈欠了,一放松下来,眼皮都开始往下掉了。
“没有小孩你也睡不着,除非能躺下来。”他淡淡地补充,但并没有打算与她对话,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望着她那全然放松的睡颜,他转回去专心开车,但是嘴角的温柔久久不散。
早上十一点四十分,原塑的大会议室里面正在开主管会议。坐在主席位子的翟邑振鼻梁上戴着无框的轻质镜架,眼睛盯着大萤幕上的数字,一边还不断敲打着计算机,把正在报告的主管吓得紧张兮兮。
主管会议也是成果展示会,如果当月的工作目标没有达成,翟邑振不会提高声音骂人,只会低沈地问一句“为什么”还有“什么时候可以补上进度”但是那种无形的压力总是逼得这些主管冒冷汗,后来干脆平常拚一点,省得开会时无颜见顶头上司。毕竟跟着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自己的进度最好还是别差得太远,以免太丢脸。
至于已经报告完的女职员,也趁此机会多看两眼心目中的男人典型代表。喔,执行长戴着眼镜的样子好斯文,好有气质喔!
“所以这个月的达成率已经到达百分之一百零五,进度比预期的好。”台上的主管尽责地报告着。
只是翟邑振桌上的手机一亮,他那专注的表情一变,拿起桌面的手机,看了下简讯,居然就回起了简讯,这让一直在观察他的众女主管们好奇得快死掉了。开会向来很少带手机的执行长,居然把手机供在桌上,摆明了在等电话嘛!
到底是谁呀?
女主管们彼此交换眼神,甚至有人指使坐得较近的人去偷看一下,偏偏被指使的人没种,不敢偷看老板的简讯。
“还有谁没报告的?”翟邑振在某主管报告完之后朗声问。
“是我,公关部还没报告。”赵美华的声音好温柔,咬字很清晰,连平日那张扬的打扮都收敛了不少。
“给你五分钟。”翟邑振简单地抛出要求。
“五分钟?可是我、我”准备了很长的演讲稿呢!赵美华那修整得很漂亮的眉毛差点都起折了。但是见上司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上台,简化报告,努力达成五分钟的限制。
好在主管报告是自己打的,不是请属下写的演说稿,赵美华终于在第六分钟完成报告。接着翟邑振简单抛出几个问题,要她下周把书面提案送到他桌上,就宣布散会了。
翟邑振率先走出会议室,直接按了电梯就打算回到二十五楼。
沈沛筠抱着电脑追上来,差点搭不上电梯。最近她觉得执行长的行为常常会有异常的状态产生,有时候会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像现在就是,翟先生走那么快,她差点就追不上来了。
“沈秘书你在,刚好。”翟邑振按下电梯,只转头看了她一眼。“我下午可能会晚一点进来,如果三点前有行程,帮我往后挪,急件公文先放我桌上。”
“翟先生要出去午餐吗?需要我帮忙订位吗?”奇怪,今天没有约干部或是其他公司的主管餐叙啊!沈沛筠有点不解。
“不用了,谢谢。”翟邑振只丢了这么一句话,电梯一开,就大跨步走进自己办公室。
不到三十秒,沈沛筠都还来不及回位子坐下,就看到翟邑振走了出来,直接搭上电梯。
翟邑振边走边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主管会议进行得比他预计的还久。今天早上还真是忙碌,由于昨天把跟香港方面的视讯会议挪到今天早上,所以整个早上都在开会,可以说他从进办公室那一刻开始,没有休息过。
十五分钟后,他踏进公司附近一家五星级饭店的义大利餐馆。稍微找了一下,他笔直往其中一桌走去。
“去了欧洲十几天,还想吃西餐?”翟邑振在方缇黎对面落坐。
“你来啦!”方缇黎从菜单中抬起头来。“我这次在义大利时吃到一顿超级难吃的义大利面,决定赶紧吃一次好吃的洗清不好的记忆,以免以后不敢吃了。我刚传简讯给你,没吵到你吧?我怕你在开会,不敢打电话。”
方缇黎虽然不是什么贤慧的妻子,但这点体贴她还有。她知道他很忙碌,会议常开个不停,自然不方便直接就拨电话过去打断他的工作。也就是因为这样,结婚半年以来,她极少与他的工作有所牵扯,也不曾去过他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她连自己几点睡着的都没印象,时差让她在客厅看了大半夜电视,但是早上醒来却在床上,只有他留下的纸条,要她来找他吃饭。
“你想打的时候就打,不能接电话时我会关静音。”他淡淡地说,没有显露出自己急切的心情。其实他收到她简讯时,多么希望会议能缩短一点,好早点过来见她。
说来可笑,一个男人为了多点时间跟自己的太太相处,居然得这么汲汲营营。而他这个神经超大条的老婆,一点也没体会到他的用心,以及他眼底那奔腾的热情。
两人点了餐,主餐也很快地被送了上来。
方缇黎很专心地吃着面,吃到嘴角都是奶油。“还是这个口味比较好,适合我。真的好好吃喔!”
“真那么好吃吗?吃到嘴巴都是酱了。”他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过分的灼热。
方缇黎看到他眼底的火焰,有点扭捏地在位子上动了一下,然后无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还有。”他伸出手去,在她嘴角轻轻一抹,指尖在她唇上逗留的时间过久了一些。
但真正刺激人的是他下一个动作,他收回手指,放进自己嘴里舔了下,那目光还很故意地一直盯着她的眼。
方缇黎倒抽口气,赶紧拿起餐巾胡乱抹了一把,怕他再做出更夸张的动作。这男人怎么这样?以前不是很内敛的吗?现在怎么这么露骨,好像他现在就想把她逮去做邪恶的事情。
“吃饱了吗?”他的声音依然沈稳,丝毫听不出异样,唯一的改变就是他看她的眼神变了。
所以她再也不肯与他四目相接,以为这样就可以没事了。
“饱了啊”她若无其事地说。“你几点要回去上班?”
“那我们走吧!”他起身一手抓起帐单,一手牵着她的手。
“去哪里?我们还有甜点跟饮料”她这下不得不抬起头了,但是才一接触到他那掩饰不住的火热眼神,她就后悔了。
他让她浑身都开始热了起来。
好歹让她喝杯冰水吧?
这是方缇黎被拖离餐厅时,脑袋里最后的意念,接下来她就脑力有限,记忆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