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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9日凌晨2点,韦斯特峡湾口,风浪终于出现减弱的迹象,只是海面上还时不时有零星的雪花飘落。由于天空中仍布满阴云,海面上的能见度依然不高,即便使用探照灯,肉眼也很难看清4、5海里之外的物体。
在德国新式战列舰、第1战斗集群旗舰“沙恩霍斯特”号上,随舰的维修技师们终于赶在这时抢修好了在风浪中出现故障的雷达。即便这种昂贵的设备在恶劣天气尤其是暴风雪天气下往往不那么灵敏,但加上“格奈森瑙”号,两舰雷达同时出现故障的几率便要小上许多。
“在东北方海域发现5艘舰船,它们也许想阻止任何船只进出弗斯特峡湾,将军!”
身形修长但相貌平平的航海官向张海诺报告这一情况时,第1战斗集群已经到了一个海上十字路口——往东北方便是通往纳尔维克的韦斯特峡湾,舰队沿着这条峡湾前行差不多20海里就能看到纳尔维克港外的灯塔,往北便可离开挪威沿海深入到位于北极圈内的挪威海,往西偏南方向大约450海里则是英国本土舰队最著名的驻泊地也是德国海军挥之不去的伤心地——斯卡帕弗洛。
张海诺走到大幅海图旁,此时代表舰船方位的红色符号已经到了他们的战略目标点纳尔维克附近,而再有3个小时又15分钟便是“T”时,“威悉演习”也将全面打响,此时此刻德国的另外4个战斗群基本上也都驶近了各自的预定登陆点。
很显然,本特麾下那10艘满载步兵的驱逐舰想要在纳尔维克,就必须进入韦斯特峡湾,区区5艘舰船显然无法封锁整个峡湾入口,但它们的存在必然给德军的预定登陆计划带来麻烦。这,也是威悉计划制定者所考虑到的问题。
如今不论是挪威舰船还是英国军舰皆已成为德国舰队打击的对象,张海诺当机立断:
“战列舰分队进入战斗状态!发电报给本特将军,一旦我们诱开敌舰,他立即率领登陆部队进入峡湾,格拉夫.齐柏林号全速向北前行,注意利用雷达搜索海面并规避敌方舰船!”
伴随着舰内战斗警报的发出,军官、水兵住舱里的和衣而睡轮休人员个个以最快的速度跃下床铺,拉开舱门便奔向各自的战斗位置,军舰上那如同迷宫般繁多而曲折的通道里立即被脚步声所充满,只过了几分钟,便又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广播里仍在重复发布的战斗警报。
甲板上,巨大的主炮塔缓缓移动起来,炮口一致指向发现舰船的方位,这一动作做了不下百遍,但每一次仍让人感到热血沸腾。在甲板下方深深的弹药舱内,水兵们随时候命将穿甲弹或者高爆弹装入扬弹机,扬弹机的另一端,炮手们也时刻准备着完成这一接力比赛的后一棒。
两艘德国战列舰从离开威廉港时就以标准的战斗队形航行,这时无需调整便可直接进入战斗。稍稍改变航向之后,它们径直朝弗斯特峡湾口附近的那支英国舰队驶去。
随着和目标舰船距离的不断拉近,舰上的雷达指挥官通过屏幕上回波大小和形状作出判断:那支舰队由一艘大型舰船和四艘小型舰只组成!
除了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和齐柏林,德国在这一海域再无第四艘大型舰只,挪威人的岸防装甲舰一来够不上大型军舰这个级别,二来也不会游弋到远离挪威海岸线的地方。迅速根据形势作出判断之后,张海诺下达了装填穿甲弹的命令,并让信号兵通过灯光信号将这一命令传达给位于后方的“格奈森瑙”号上。
“格奈森瑙”号如今正由德国海军最资深的水面舰艇指挥官奥斯卡.库梅茨少将指挥,这是一位能力出众且非常严厉的海军将官。在他的领导下,“格奈森瑙”号不论训练还是演习时,都在战术机动和射击上表现出色,但他最大的特点也是弱点,便是不善与人交际。作为上司和下属,他或许是合格的,但作为同僚,他却令人感到难以接近。
3时35分,射击控制室报告说对方舰队已经进入本舰射程,张海诺旋即令信号兵向僚舰发出做好齐射准备的命令。
3时48分,射击控制室再一次发来报告,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2万米以内;雷达室则报告说对方舰队中一艘小型军舰正快速向本舰队驶来。
张海诺端起望远镜,此时海面上依然黑沉沉的一片,视线中连半个船影也看不到,但他不能就此想当然的认为对方也没有发现自己,舰船大小、方位、噪音不同都有可能令双方发现彼此的时间出现先后。
3时51分,张海诺下令开火,目标直指雷达上最靠近己方的小型舰船。
气势磅礴的雷鸣中,炮口的火光一瞬间点亮了大片海面。即便在十数海里之外,人们依然可以清楚的听到这一打破沉寂的轰响。两艘德国战列舰的第一次重炮齐鸣略有间隔,紧接着,海面上几乎归于沉寂,恩懑耳边只剩下重磅炮弹划过空气所产生的特殊鸣响。
十数秒后,远处海面上传来一震更加强烈的雷鸣,那是炮弹坠入海中并发生爆炸的声音。张海诺可以想象到那艘小型战舰上的水兵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大口径炮弹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此时他更加关系的是更远处的那艘大型战舰,他脑袋里不断揣测着它的身份,声望?反击?厌战?亦或是另一艘大名鼎鼎的英国战舰?
对方很快以炮声作为回答,尽管从1.8万米之外射来的第一批炮弹有些欠缺准头,但张海诺和舰上的军官们依然能够从炮弹爆时的声势作出判断:那至少是14英寸舰炮所发射的炮弹。
在第二次主炮齐射之后,张海诺下令两艘战列舰以主炮攻击对方的大型战舰,而以副炮对付那些小型军舰。就在命令传达下去后不久,从雷达室传来一个好消息:他们最先攻击的那个目标正在急剧失速,如无意外,它已经被近失弹或者弹片击伤。
击伤一艘英国小型战舰并没有什么好庆祝的,虽然失速,但他们的修理人员完全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经过抢修令它恢复一定的作战能力,因而张海诺命令本舰左舷全部副炮集中火力攻击那艘近乎瘫痪的敌舰。
沙恩霍斯特级副炮采用4座双联装和4座单联装的55倍径150毫米炮,射速上基本和德意志级的副炮持平,在火力密度上却更甚一筹。渐渐的,张海诺已经可以通过对方军舰上腾起的火团看到它大致的轮廓。那是一艘典型的双烟囱驱逐舰,尽管面对的敌手强大无比,上面的单装120毫米炮仍在坚持不懈的开火,但每被击中一次,它便有一门或者两门火炮短暂的停止发射——非封闭式炮塔内的战斗人员在这样的战斗中损失恐怕远远高于封闭式炮塔,但不用多久,那看似哑火的舰炮便又重新开火,只是它们的炮弹从未真正威胁到两艘装甲厚实的战舰。
4时02分,就在交火开始后11分钟,那艘英国驱逐舰彻底沉默了,借着它上面正在燃烧的大火,张海诺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舰号:H.37。
成功消灭第一个目标,两艘德国战列舰上的军官和舰员们却根本没有时间稍作休整。在张海诺的指挥下,两艘战舰边打边走,始终和对方保持1.5万米的距离,这一是可以发挥舰上雷达的优势,更重要的是将那几艘战舰从峡湾入口处吸引走。通过雷达室传来的报告,张海诺高兴的看到对方正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从对方的攻击频率和一次落下的大口径炮弹上,对英国大型战舰十分熟悉的德国军官们判断那是一艘声望级战列巡洋舰——在英国皇家海军中,也只有“声望”号和“反击”号装备6门15英寸主炮,其他主力舰的主炮数量不是8门便是9门。当然,另一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那便是英国战舰上面有1座主炮塔无法使用,但德国军官们并不认为英国人会派出这样的战舰前来执行作战任务。如果在失去两门主炮后继续作战,对方舰长如果不是过于自信的话,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在主炮射速方面,一艘英国主力舰通常是1.5发每分或者2发每分,在“俾斯麦”号服役之前,德国的沙恩霍斯特级三联装280毫米主炮以2.5发每分的射速傲视欧洲各国主力舰,但采用半自动装填的“俾斯麦”号尽管主炮口径比沙恩霍斯特级高出几个等级,却拥有3发每分的超高射速,这一特色也随着“沙恩霍斯特”号提前装备“提尔皮茨”号主炮系统而得到传承。即便算上炮手熟练度的因素,如今的“沙恩霍斯特”号依然能够达到每分钟2到2.5发的射速,与“格奈森瑙”号协同作战时,两舰编队能够以每分钟两次的齐射速度压制对手6门15英寸炮的火力。
不过,这一理论射速并不意味着交战10分钟两艘沙恩霍斯特级战舰就进行了20次齐射,事实上,在战斗中指挥官们通常会在一到两次齐射后通过观察重新修正射击数据——双方都在不断规避对方的炮火,因而这样的调整也是必须的。
4时09分,久违的火球终于打破了黑暗对海面的统治,那腾起的火团照亮了一大片海域,也令使用司令塔内固定式高倍望远镜进行观察的张海诺第一次看清了与自己交火对手的真面目:高高的三脚桅和类似于圆筒的高大舰桥,前二后一的硕大主炮塔以及两座又粗又高的烟囱,即便舰体舯部中弹,那艘以右舷朝向这边的战舰依然在奋力的发射炮弹。
“击中了,好,就这样保持!”齐里格迫不及待的通过舰内电话褒扬射击指挥官。
此时此刻,在“沙恩霍斯特”号的双联装15英寸炮塔内,正汗流浃背的装填炮弹的炮手们也从负责指挥和通过炮塔测距仪进行观察的炮长那里得到了命中敌舰的消息,虽不见得就是自己炮塔发射的炮弹所谓,但炮手们还是振奋的欢呼起来。
“下一发,穿甲弹!”
在又一发炮弹被扬弹机送入炮塔之后,负责运送的年轻炮手提醒伙伴这是一发穿甲弹之余,还向那枚光弹体就长达1.672米的炮弹送上一个飞吻。不一会儿,这枚几乎有一人高的炮弹便被填入炮膛之内,随着发射药包也被填入,炮手合上炮门,高声喊道:“2号装填完毕!”
数秒之后,炮长通过舰内电话向射击指挥官报告:“安东(A)炮塔准备好!”
又隔了大约三四秒,从话筒中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开火!”
在震耳欲聋的轰响中,新一轮齐射气势磅礴的进行着。炮弹发射之后,炮手们照例打开炮门,随着炮膛中发射药残留的气体涌入,狭窄的炮塔内温度迅速上升,炮塔内的排风扇一刻不定的转动着将炮膛预留的废气排出,再将外面新鲜的空气灌入,即便如此,炮手们工作的环境依然是舰上最为艰苦的几处战位之一。
然而就在这时,舰上猛的一震,炮塔内的炮手们几乎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板上,不到两秒,一阵更加强烈的震动传来,炮手们个个目瞪口呆。经验丰富的炮长喊道:“我们被击中了,但用不着担心,英国人伤不了我们!”
炮手们显然是信任炮长的,只持续了片刻的惊慌被先前的乐观所取代,当又一枚炮弹通过扬弹机从底部弹药舱提上来时,炮手们便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当中去了。
司令塔内,不论是编队指挥官张海诺,还是舰长齐里格以及大副、参谋官等人,无不为停留在刚才一幕的震撼中——电光火石之间,一枚大口径的英国炮弹击中了布鲁诺(B)炮塔,但被这座炮塔360毫米厚的正面装甲弹开,炮弹紧接着落入海中爆炸,它的威力是如此之大,令轰起的白色水柱升入数十米的高空,水柱顶端甚至超过了舰上的最高点。这种近失弹虽不至于给“沙恩霍斯特”号厚实的水线主装甲带来太大的麻烦,但在刚才那一瞬间,确实有许多人都认为自己要完蛋了,若是那枚380毫米的英国穿甲弹击穿360毫米的炮塔装甲,轻则令这座炮塔哑火,重则非要让这艘3.5万吨的战舰报销不可。
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张海诺,亲自跑到话筒那边,“布鲁诺炮塔报告情况,损管报告损失!”
B炮塔炮长的声音令张海诺很快宽下心来,虽然猛烈的撞击可能给那座主炮塔带来一点麻烦,但主要人员和设备均安然无恙。舰上的损管还没传来报到,十数秒之后,反倒是射击指挥室打来电话:“再次命中敌舰!”
张海诺迅速转过身,在遍布暗红色“流星”的黑暗空间里,一团比刚才还要大的火球正在升起。很明显,这一次命中它的是由“沙恩霍斯特”号所发射的威力更大的380毫米炮弹,1916年下水的英国声望级战列巡洋舰尽管在20和30年代分别进行了大规模改装,但是其主炮塔正面装甲却始终停留在巡洋舰级别上——228毫米,其炮座装甲更是只有不足180毫米,主装甲带亦不超过这个水平,这意味着一发380毫米德国穿甲弹足以击穿它的任何部位,当它被击中之后,英国人所能做的无非是祈求出现哑弹或者德国穿甲弹强到足以贯穿整个舰体在舰外爆炸。
然而,哑弹可能出现在每一场战斗中,却不至于发生在关键时刻,而爆炸确确实实发生在舰内,英国战舰的两座前主炮顿时哑火了。见此情景,三艘英国驱逐舰脱离队列勇敢的冲了上来,任由德国炮弹在它们附近猛烈爆炸,它们依然顽强向两艘德国战列舰逼近,它们的作战方式永远是德国大型战舰指挥官所厌恶和敬佩的。
为了避免在这视线非常差的海域被鱼雷击中,张海诺只得下令舰队一边用主副炮射击一边全速转向,在海面上转了一个大圈之后,那艘英国大型战舰便已在三艘驱逐舰的护送下向西撤离。虽未能击沉敌舰,但张海诺见诱敌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但率两艘战列舰重新踏上了北上的行程,伺机而动的本特将军指挥他的10艘驱逐舰和4艘辅助舰船高速驶入韦斯特峡湾,“格拉夫.齐柏林”号则在不久之后于挪威海东南部与两艘沙恩霍斯特级会合。
5时15分,天刚蒙蒙亮之时,德国陆海空军按照“威悉演习”的预定计划从向挪威发动全面进攻。
在纳尔维克,当德国驱逐舰分队驶近港口时,2艘1900年下水的挪威装甲舰试图抵抗,但本特将军的驱逐舰很快用鱼雷击沉了它们。纳尔维克港的驻军司令则是个同情和支持纳粹主义者,在迪特尔将军的劝说下,他同意放弃抵抗,饱受晕船困扰的山地兵们迅速从驱逐舰登陆,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港口。到天亮时,纳尔维克已经被德军占领。
在特隆霍姆,以“施佩尔海军上将”号为旗舰的登陆舰队在港口亮起了英国海军的莫尔斯灯光信号,蒙蔽了挪威人一把。趁挪威守军尚未反应过来,德国军队闪电般的夺取了这座港口,只有挪威的海岸炮兵连对德国人进行了轻微的抵抗。
在卑尔根,进攻港口的德国巡洋舰和驱逐舰与挪威岸防和鱼雷艇部队展开了一场激烈炮战,在德国空军轰炸机的支援下,登陆部队付出牺牲两百多人的代价后占领这一港口,而海军的“柯尼斯堡”号轻巡洋舰和几艘驱逐舰也轻微受损。
在斯塔万格和克里斯蒂安桑,德军登陆舰队遭遇的抵抗较为微弱,两处均在战役发起的几个小时内为德军所占领。
只有在挪威首都奥斯陆,德国军队才遭遇到了真正的顽强抵抗。在狭长的奥斯陆峡湾中,进攻的德国舰队遭到挪威军队的炮击和鱼雷攻击,重巡洋舰布吕歇尔中雷沉没,更名为“吕佐夫”的“德意志”号装甲舰受损。这一重创令德国人如梦初醒,他们不得已将舰队退出峡湾,陆军部队从峡湾入口处登岸,并在空军的掩护下攻占了两岸的挪威炮台,与此同时,德国空降部队也按计划占领了奥斯陆机场。然而,挪威军队的抵抗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令挪威政府将皇室成员、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等通过火车转移走,挪威银行的黄金和外交部的秘件,共装满23卡车,一并运出奥斯陆。
在丹麦,由于丹麦国王和政府官员的妥协,德军几乎未遇抵抗便顺利占领丹麦全境。在这整个过程中,丹麦海军一炮未发便全部缴械投降,丹麦陆军全部的战果便是在一场小规模战斗中击伤不足30名德国士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