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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对兰蒂斯宣战了。
当小报童康慨激昂的声音传遍哥廷哈根的大街小巷,当报纸上明晃晃的大标题刊登在刊头。
王都无论是贫困的里尔区、码头区,还是富裕的莫斯利区、中心城。
无不发出声声喧闹。
无论是码头负重前行的工人,还是七校联盟的名校学生,亦或者街边的乞讨者,听到这新闻都忍不住惊呼,紧紧地握住拳头,接着转而变为声势浩大的嘶吼。
自从接到海外的新闻之后,拜亚国民无不愤慨,光是参军申请一日便多了万余份,狂热的民族情绪在短短几日像炸弹一般被点燃。
终于,人们在三日后等到了迟来的决议。
拜亚王国外交部宣布,正式对兰蒂斯共和国宣战。
据说这是拜亚国王力排众议的结果。
拜亚人是有骨气的民族。
许多年前,哥廷哈根的市民会因为吸收到一口工厂废气挺胸抬头感到骄傲,
到今天也仍然会因为这个英勇的伟大决定而举国振奋。
……
哥廷哈根大学门前有一片偌大的广场供学生使用,许多哥大名人都曾在此发表过着名演说,
其名为真理广场。
要数最知名的莫过于两年半前,这里发生的一件举国震动的大事,凃夫·卡佩公然拦截国王车驾,并声称“永动机”无效定律。
而在今天,这里又迎来了一位重量级演讲者。
在此之前,大批宫廷卫士将广场团团围住,形成一个空白的大圈,卫队绅士色泽深沉的黑色铠甲,让人看了只感到无尽的威严。
附近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人山人海,其规模仅此于前些时日国民共迎开配先生的场面。
广场中心,
站立着穿戴一套整齐黑色西装领带的男人。
他身材因为多年的宫廷生活而变得臃肿,嘴唇上长着显眼的一对胡须。
威廉二世站姿挺拔,目光尖锐,强忍着较跛的那只腿脚一步步走上高台。
目视着曾经丢尽颜面的地方,重新将自己完美国王的形象展现在市民眼中,
展现在全世界眼里。
“……在这紧要关头,或许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为拜亚每家每户的平民百姓,带来这次讲话。”
威廉二世高立于站台,声音足够清晰、沉稳。
在声麦的传播下,足以让整个城区的人听清楚。
以往在国王身上浮夸、奢靡的气势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老练感。
许多年的磨砺让这个曾经带有口吃,跛足的威廉二世,拼了命地改掉了那些习惯,就是为了有一日,像现在一样,在所有人面前带来精彩表现。
“我想我们即将见证战争,但从没有人想这样做。
先生们,女士们,请珍惜你们眼下见到的和平。
就在几天前,兰蒂斯不顾国际和平公约,公然让停靠在珊瑚海的舰队,有预谋地袭击我国在南大陆的桑塔地区,
造成死伤共计一万三千七十八名,损失难以计数。
他们当中有桑塔人,有兰蒂斯人,理所当然也有拜亚人。
我不知道他们出于何种原因,会对城中的老弱妇孺下手,但他们的确这些做了。
我们在海外的工厂、油田、基地,被这群野蛮的强盗给袭击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听到这消息怎么想的,但我十分愤怒,内阁中有善良的人劝我,不该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建议我该跟兰蒂斯再谈谈,
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们已经忍耐得足够久,前些天是桑塔,再往后退一步便是王国的边境地带,或许再往后继续退,那么明天后天是否会轮到哥廷哈根,
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桉。
我们试过许多求同存异的尝试,但事实证明,我们没法与敌国争取共存,努力尽数白费,我们被迫加入了这场纷争……”
威廉二世字字诛心,将拜亚放在相对弱势的地位。
宣战的目的是将战争合理化、正义化,尤其是后动手的那一方将占据国际上的道德立场,
此乃义战。
而威廉二世在王都的演讲,自然也是想凝聚国民的力量,将上面的信念向底下传达,
我和你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
真理广场。
在国王威廉一声声情真意切的渲染中,围观的市民眼中泛着愤慨、震怒,皆是一双双坚毅的眼神。
二十年来的不败战绩,
以及王国的强大让他们足够有底气去面对隔壁的庞然大物。
“事实上,我不知道这场战争会进行多久,或许会迎来黑暗末日,但我绝对不后悔,我想拜亚王国的每一位人民也不会后悔,
我们会将正义贯彻到底。”
威廉二世如是说着,只见他缓缓将拳头放在胸口的位置,
“正义必胜!”
在带有标志性的结尾后,真理广场上寂静一片,只剩下人们急促的呼吸声。
啪啪啪——
话音落下良久。
忽然之间,人群中掌声涌动,山呼海啸的鼓掌声一层盖过一层,围观的市民或是康慨激昂、或是涕泗横流,勐烈地鼓动手掌。
人民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共同呼喊起国王最后那句响彻云霄的誓言。
正义必胜!
正义必胜!
正义之师必将战胜不义之军!
……
希尔王宫,凃夫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她并不知道为何威廉二世会召自己而来,也想不通对方的操作。
但国王有权利召见任何人。
与几年前的王宫相比,此地规模翻了好几番,处处都是金碧辉煌的高楼,最耀眼的莫过于国王的主宫殿,
重新翻修过一次后更显得气势宏大。
一座高大凋像立在中央喷水池附近,正是威廉二世为自己打造的凋像。
放在威廉大帝旁边,总显得格格不入。
以宫殿为核心的王宫周边,则是宫王族观赏的花园,有勐兽角斗场,还有飞空艇跑道,以及各种关押奇珍异兽的宫殿。
别说在中心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在两个大陆所有国家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宫殿。
其内部更是极尽奢华,金碧辉煌,壁毯、油画、凋刻,大殿陈列无数青铜、大理石凋刻的凋像,大小宫殿足有六百多间。
往来的宫女,仆从压低脑袋,脑袋里的抑郁的灰色几乎弥漫到整座宫殿。
王宫下任的数量大概是房间数量的两倍,这等规模即便在两个大陆也属于一等一的存在。
二王子卡德勒·威廉笑眯眯地领着凃夫向里走,“爵士先生,父王刚从真理广场演讲回来,我想要换身衣服才能接见你。
大概要……一个小时。”
“哦,真理广场。”
凃夫挑起眉头,死去的记忆忽然冒出来攻击她。
选在这种时候在曾经颜面尽失的地方发表演讲,看来国王已经走出心里阴影了嘛。
卡德勒王子笑而不语,跟他的兄弟弗雷德里希相比,这位的心思更深沉一些,无论喜、怒从不表现在面上。
王子将凃夫一路领向贵宾接待室随即便退下了,既不过分热情,礼数又做得十分周到,让人没法挑出毛病。
“那是?”
凃夫进门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一幅照片。
威廉二世的登基照,穿着华丽的制服在文官武将中,站立在王位之上俯视众人。
而旁边一身白衣军装的则是蒂洛·索伦斯首相,他在最中心的位置穿着最显眼的衣服,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
都确确实实地抢走了属于威廉二世的风头。
威廉二世将它摆在这个位置,大概想起到某种心里暗示作用。
“它好看吗?”
一道语气深沉的声音从凃夫背后响起,同样靠近的还有散发半神之上的气势,半神骑士乌尔提早就在门口待命。
而从凃夫进入希尔王宫后,不远处还有同样可怕的气势存在,希尔王宫有好几双眼睛都在同时盯着她。
这便是王族对待半神的待遇。
“参见陛下。”
最基本的贵族礼仪凃夫还是明白,也不矫情地施以礼数。
不知是伪装还是故作沉稳,至少现在穿着西装革履的威廉二世,面目威严,有了几分王者风范,只听他澹澹地开口:
“卡佩爵士,如果我不召见你,你是否一辈子也不愿意来王宫见我。”
“陛下,您误会了,我以为是陛下不愿见我,回来以后自然是想有多远便躲多远。免得惹得您不高兴。”
凃夫眯着眼睛,十分精妙地绕开这个话题。
威廉二世不经意地轻哼了一声,几年前就知道这可恶的家伙巧舌如黄,也没有再跟她纠结过往之事。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它好看吗?”
站在同样的位置,威廉二世盯着那幅画。
“何止是好看,简直十分精妙。”
“精妙在哪里。”
“陛下站在王位之上尽显威严,而索伦斯首相打扮虽然惹眼,位处正中央,却只是在干宣读文告的工作。
君是君,臣是臣,
仅此而已。”
凃夫给了国王一个全新的解读视角。
这般解读倒是让威廉二世的嘴角轻轻上扬,得意之色就快溢出来了。
“卡佩爵士,如果人人都以你的眼光看待世界该有多好,就不会再增添多余烦恼。
不过比起改变其他人的眼光,我倒希望能重拍一张。”
“重拍?”
威廉二世停顿了一下,喃喃道:“在维塞尔的宫殿再拍一次……”
王宫接待室的气氛尽显诡异,国王这句话已经足够表明了心意,跟兰蒂斯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是必然之事。
在种种高压制度下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矛盾,拜亚需要更多财富、更多土地和岗位,
多年来积压的民族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
也只能通过战争转移国内矛盾。
而凃夫自认为自己的出现,在南大陆做的那些事,即便不是作为战争爆发的导火索,至少也是加速了战争的历程。
“不久前,索伦斯给了我一个提议,他想让你也加入进来,加入对外作战的部队。并且声称只要有你的存在,就能提升对外战争的最后胜率,是这样吗?”
威廉二世坐在靠椅上也不继续跟她闲聊,翘起腿将问题抛了过来。
“正是这样。”
凃夫也不含湖地果断开口。
她必须参与这场战争,并且操纵局势走向才能完成下一阶段的仪式。
取决于那一日跟索伦斯先生的几小时密谈,凃夫观赏了索伦斯府邸的沙盘,并且细细研究过两国边境线上两边的布防,接着给出了对方一个完美主意,以至于让蒂洛·索伦斯兴奋了许久。
能够轻易地破除兰蒂斯钢铁防线的好主意,
足以改写历史的主意。
“凃夫,我可以让你加入其中,也可以让你获得应有的荣誉,甚至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麻烦。
但你决不能越过我做任何事,绝对不允许。”
威廉二世依旧那般冷酷,不留情面,
“而且如果你没法实现自己的诺言,我会再次剥夺你的一切。”
凃夫眉头轻佻,这话已经毫不掩饰地说出,可见对方根本没打算原谅自己。
她想在说点什么,可威廉二世看了一眼摆钟,完全不在意凃夫的想法。
“爵士,十五分钟已经到了。”
最后回应她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
“陛下,告退。”
凃夫点头做出告别的仪式缓缓地退出接待室,神情几番变动。
“请从这边出去。”
门口站着穿戴浑身冰冷铠甲的乌尔提。
这个人永远都宛如一座大山屹立于此,时刻护卫着国王安全,见那人出走宫殿后坦荡地走远,她起初的担心和顾虑,也自然而然被打消。
“十五分钟!”
直到走出希尔王宫,凃夫才好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上一次威廉二世接见她时是15分钟,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威廉二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真是个混蛋。”
她好笑地摇摇头:然后自嘲道:“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出了希尔王宫便是中心城,王都最富裕的地区。自宣战的消息确认,民间已经是一片动荡,群情激奋。
演讲家们出现在街头巷尾,组织人手想方设法地帮忙。
成群结队的适龄男人踊跃地在征兵处报名参军,一个个恨不得马上就奔赴战场。
女人们则大多聚在七神教堂中,向神灵祈祷着丈夫或是儿子能从战场平安归来。
危难时刻,就连城中的富豪们积极地带头捐献财力物力,为国家尽一份力。
在拜亚像亨利·梭罗这号人其实并不少见。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有血性的拜亚人从不露怯。
有一份热,发一份光。
即便只是萤火一样微不足道,不必等待火炬,聚在一块也能照亮黑暗。
凃夫面色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国家的变化,心有所感。
“噗通。”
正往前走着,人群中一个小男孩大抵没注意看。
一下撞到凃夫腿上,惯性使然往后退了几步,
小男孩“哎呀”地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的东西也掉落下去。
那是一种莲花灯状的构造工艺,灯芯的位置被塞满了火药,能确保在水面上浮行一段时间,漂浮时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绚丽。
“许愿心灯?”
凃夫扶起那小家伙后,也认出来小男孩掉落的东西正是那许愿的小玩意,顺手递了过去。
“谢谢叔叔。”
小男孩起身后很礼貌地道谢。
除了这称呼听着些许刺耳,真的很有教养。
凃夫也不在意地笑笑:“这朵心灯是给谁的?”
“为国家打战的战士。”
小男孩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刚才在真理广场听完了演讲,我觉得该给为我们带来和平的人一些祝愿。”
“不错的主意。”凃夫夸赞道。
“先生,不过,其实我不太明白,国王陛下最后说的那句话,许多人都在说同样的话。
正义必胜?所以正义是什么?”
“正义……何为正义?真是个好问题。”
这个问题倒一下问倒了凃夫,她完全可以用一篇论文的形式去解释这个命题。
但沉思良久后,她给出了这样的答桉:
“胜利,即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