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周郎顾(83)

音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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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萦怀!”嫩黄色襦裙的女子被捏着手臂从侯府里拽出来。

    拽着她的谢萦怀将她塞上轿子, “公主,天色不早, 你早些回宫去吧。”

    “我不回去,你去给我找人!”女子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她难得能再溜出来一回。

    谢萦怀听着她的声音都觉得头疼, 面前这女子是六公主南凤潋,说是半年前偶一来了临安一回,遇到了一个男子,半年之后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她就打着谢萦怀的名号,又来了临安,还逼着谢萦怀替她寻人, 只是这临安城何其大, 半年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怎么去找?兴许那人只是路过此地的儒生。于是他就骗了南凤潋说临安城一处庙宇香火很灵,想把这今天混过去,没想到这南凤潋如此缠人。

    “送公主去驿馆歇息一夜, 明日就送公主回宫。”

    南凤潋瞪大眼睛, “谢萦怀!你若不替我找人,我就和父皇说,你意图非礼我。”

    谢萦怀嗤笑一声,颇是无赖道,“那你去说啊,只怕皇上听了我非礼你,明日就下了圣旨让我娶你了。”

    “谁要嫁给你!”南凤潋最恨的就是谢萦怀这样的纨绔子弟。

    谢萦怀也懒得理她, 放下车帘就转身回了侯府。

    抬着轿子的轿夫怯怯问,“公主,我们回去吗?”

    南凤潋看谢萦怀将大门关上,又看了一眼天色,咬牙道,“回去!”

    她明日一早再来。

    若是找不到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轿夫听了公主这么吩咐,抬着轿子往驿馆去了。

    南凤潋坐在轿子上,实在无趣了,就玩着自己的手指,这时候轿子忽然颠簸一下,她伸出手扶住轿子才稳住,“怎么回事?”

    “公主,是,是令狐将军。”刚才真的是令狐胤带着一队精兵策马而过,他们闪躲不及,才冲撞了金贵的公主。

    南凤潋也听过令狐胤的威名,她掀开帘子一看,只看到一骑绝尘的身影,“算了。”她说着要放下面前的帘子,忽然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晃动了一下,她抬眼望过去,正看到从街边一个胭脂铺后面绕出来的周琅。

    周琅刚从将军府出来,忽然听到背后马蹄声,腿一抖下意识的就找了地方躲起来了,现在一看,果然是令狐胤追来了。

    南凤潋望着周琅,一双杏眼倏地睁大。

    “停轿!停轿!”是他!

    轿夫连忙将轿子放了下来,就看轿子里的公主扑了出来。

    “公子,你要不要买盒胭脂给心上人?”卖胭脂的女人见面前一个玉颜朱唇的公子,以为他是要买胭脂。

    周琅是随便找个地方躲的,现在令狐胤走了,他才探出头,听女人询问,他才看清面前是个买胭脂的铺子,他躲了一场,想着掏钱随便买一盒,就伸手入怀,却只摸到令狐柔给他的那一封休书,并没有摸到银两。

    周琅有些尴尬,身旁却忽然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手中躺着一片金叶子,“我替这位公子付钱。”

    周琅转过头,见面前站着一个秀美的女子,鬓间金钗玉饰,眉间还有一处花钿,他看着眼熟,却又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的。

    老板没想到会发这么一笔横财,面前两人都是无双的人物,就以为是一对佳偶,开口奉承道,“两位真是天生一对。”

    周琅连忙解释,“我并不认识这个姑娘,你不要瞎说。”

    南凤潋却忽然急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周琅转过头来看她,他相好的女子大多都是烟花柳巷里的,眼前女子穿着华贵不凡,像是大家千金。

    “半年以前,临安,你帮我找几个乞儿,要回了香囊玉佩。”南凤潋说完,从怀中将那块还收着的玉佩拿了出来,“你还记得么?”

    周琅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了,“是你。”

    南凤潋忽然垂眸露出一个羞涩腼腆的笑容来,“上回你帮我要回了东西,我还没有同你道谢。”

    那都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周琅弯唇一笑,“小事一桩,还劳姑娘记到现在。”

    南凤潋当然记得。

    “这盒胭脂,就送给姑娘吧。”周琅将老板递过来的一盒胭脂递给南凤潋。

    南凤潋将胭脂接到手中,她刚才来时,正好听到说胭脂要送给心上人,现在一转眼周琅将胭脂送给她,她面颊上就红的好似擦了胭脂一般。

    周琅看女子打扮,想来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片金叶子的人,也不缺这点钱财,就没有提出要还她,只是将胭脂给了她。

    周琅又望了街道一眼,他心中实在忐忑,生怕令狐胤再去而复返。

    南凤潋看出他神色不对,就主动道,“公子要去哪里,我可以送公子一程。”

    周琅实在是怕遇到令狐胤,就道,“姑娘若是方便,可否送我去城南街的周府。”

    南凤潋喃喃两声,“城南街……周府……”原来他住在城南街周府。

    周琅没有听到,“姑娘若是不方便,就不麻烦了。”

    南凤潋连忙道,“方便,方便。”她使了个眼色,轿夫就担着轿子过来了。

    “公子请。”南凤潋道。

    周琅弯腰进了轿子,随即南凤潋也弯腰坐了进来,“去城南街周府。”

    周琅往旁边靠了一些,这女子帮助他,他可千万不能轻薄了人家,“多谢姑娘。”

    南凤潋却悄悄的靠近了他一些,她当年从宫里溜出来,和侍卫婢女走失,丢了玉佩香囊,却遇到了这么一个公子。她本来又是怀春的年纪,这么一个斯文俊秀的公子,她一记就记到了现在。

    周琅全部心神都在外面街道上的动静,没有注意到南凤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公子怎么称呼?”南凤潋一直想问,只是从前太过羞涩拘谨,以至于错过良久。

    周琅颔首,“我姓周,名琅。琳琅的琅。”

    “周琅。”

    又说了几句闲话,外面的轿夫忽然道,“小姐到了。”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不能再叫公主。这是南凤潋叮嘱过的。

    南凤潋才只觉得过了一会,她还没与周琅说几句话呢——

    周琅掀开帘子准备出去,忽然见周府外围着一队骑兵,他脸色一僵,令狐胤这是——又去了他家?

    南凤潋看周琅又坐了回来,心里一喜。

    “姑娘,我家中有事,现在不便回去。可否——”周琅还在想,要不要去谢小侯爷那里借住一宿。

    现在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回去自投罗网。

    南凤潋见他不能回家,就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回去,我家中也有几间空房。”

    周琅听女子这么热心,想着这个时候去侯府也不好,听说公主去了侯府,他去了怕是要扰谢小侯爷好事,“那叨扰了。”

    南凤潋一双美目盯着眼前周琅。

    从前临安见到周琅的时候,就觉得这公子仪态出尘脱俗,今日近了瞧,更觉得好看到了心尖儿里。

    “回驿馆。”

    这一路的路程就长了些,周琅看女子热切,也就和她攀谈起来。

    南凤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回提到自己没有婚配,周琅本来没觉得奇怪,但听了几回,也起了心思——他说要替燕城找个媳妇。他再看南凤潋,腰细如柳,明眸皓齿,虽然不是绝色,但已经是极为动人的。若只是普通的官家女子,和燕城也是可以撮合一二的。

    南凤潋当然感觉到了周琅的目光,她嘴唇都咬的绯红。

    等到了驿馆里,南凤潋给周琅安排住到了自己隔壁,又亲自送他去了房里。

    “若是缺什么,周公子说一声,下人就送过来了。”南凤潋道。

    因为这驿馆是专程招待王公贵族的,所以每一处都精细的很,比外面客栈不知道好多少倍,周琅还在想,这驿馆里的院落摆设为什么会这样华丽。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南凤潋就是再是不舍,现在也要回房间去了。

    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周琅的住处,心里就已经大定——他刚才旁敲侧击的问了周琅,已经知道他并没有婚配。只是她还不知道,周琅喜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南凤潋满腹心事的回了房间,周琅也满腹心事的关上了房门。

    他如今被令狐柔休了,令狐胤连这一层顾忌也没有了……

    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要是令狐胤真的要娶他,他又该怎么样。到时候令狐柔又要怎么看待他……

    这一日太累了,周琅倒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我还觉得稀奇,南凤宇来这临安做什么。”南凤辞将自己的袖子卷了卷,一双笑唇微微翘起,“哎,那令狐胤也真是自找死路,竟然还真的将虎符交出去了。”

    “三皇子。”跟着他身后的人低着头,“如今将军府里全都是二皇子的人。”

    “嗯。”南凤辞知道他那个没脑子的兄长又要玩什么把戏。

    只是令狐胤……

    可惜了。

    “那我们该如何?”三军虎符都被二皇子拿走,实在堪忧。

    南凤辞将自己衣服的褶皱也扯了扯,“不如何,看戏就是。”

    “可是……”那人还要再说什么。

    “我那个二哥,我知道。狠毒有余,脑子不足,跟个白痴似的。”南凤辞还真的没把南凤宇当回事儿过,说话间都带着一股子嘲弄的味道,“他拿了虎符又能怎么样,令狐胤手下的大将都是心腹,他害死了令狐胤,能讨到什么好。等吧——令狐胤一死,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是——”

    “既然来了临安,明日就备些厚礼,看看谢小侯爷去。”南凤辞倒还真有点欣赏谢萦怀。

    驿馆里的人看到南凤辞身旁的人出示的御令,当即弯腰行礼。

    王公贵族皆有这个御令,此乃入住驿馆的凭证。

    南凤辞径自去了自己长住的院落——驿馆虽然是接待王公贵族,但这王公贵族又分三六九等,凤子龙孙住的,就是最好的凤溪院。只是等南凤辞走到凤溪院门口的时候,带路的奴才忽然道,“官家,这里已经有人入住了。”

    南凤辞挑眉。

    有人?

    “凤溪院隔壁还有一间。”这人刚才是带着南凤潋进来的,刚才是一男一女,他就只以为两人住在一间里。

    南凤辞也不是计较的人,“那就去隔壁吧。”

    奴才领着南凤辞到了隔壁的房间,替他推开了门。

    屋子里有人专门打扫,干净的很。

    南凤辞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烛台早就点上了。

    屋子里一层朦朦胧胧的光。

    南凤辞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就放下茶杯去解腰带。床幔垂着,里面有一道隆起的影子,南凤辞只当是叠起的被褥。

    他脱了衣裳挂在屏风上,伸手撩开那层层叠叠的纱幔准备就寝,却发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