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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四阶妖兽方才必然拥有内丹,也只有四阶妖兽内丹才可以入药用来炼制筑基丹。
否则的话,就要消耗使用药龄上千年的几种特定灵药。
四阶以下妖兽,一到叁阶有些有内丹,有些没有内丹,这是由妖兽本身的根基决定的,甚至同一种族之内也是有些拥有有些没有。
非常幸运, 张烈等人联手捕杀的这头叁阶云梦妖狐拥有内丹。
在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李雄等人扑上去,你是扒皮,我是拆骨,这个则是切开心脏收取精血,就连一向爱干净的白灵也从妖狐体内取出一颗软软的叁阶妖丹。
如果这只妖狐晋升四阶,就可以在死斗关头把这颗妖丹吐出去打人了。这也是高阶妖兽最后的搏命手段, 勐恶异常。
可是现在还是叁阶妖丹,本身质地不固,只能用于加厚本身根基,最后便宜了在场这些修仙者。
“可惜不是熊、虎、牛一类的雄性妖兽,否则的话,大阳之物,有一些修士非常喜欢,往往愿意开出很高的价钱。”
徐飞甲略有一些遗憾的言道,却让队伍里的几名坤修红了脸颊,纷纷的啐他。
“狐狸的大阳之物就差很多了,不过有总比没有来得好。”
这个时候黄石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了,这个家伙分好处的时候从来都来得特别及时。
让人不禁会怀疑,这厮是不是早就已经到了?
只是隐藏在暗处, 不到战胜的时候不肯出来。
而斩出自身入道以来至强一剑的张烈, 此时此刻虽然土属飞剑玄浑已然倒飞而回落入他的手中,但依然闭着双眼,思索琢磨着之前的战斗感悟。
之前在与云梦妖狐激战最酣之时, 自身已然能够感受到血脉激烈奔流之下, 体内汹涌欲出的法力了, 但是那种感觉终究还是犹如潮汐一般消退下落。以至于虽然成功击杀了妖兽,张烈却还是有一种不痛不快的感觉。
“还是,不够痛快!”
丙区十二队的任务完成了,四周原本浓烈的白雾也随之消退。
当天夜晚,石仪镇的镇长孙季衡,把石仪镇的家底都搬出来了,汇集镇中名流宴请这些有德仙师。
然而这几位仙师除稍稍喝了几杯酒水以外,基本上是没人品尝那辛苦准备的满桌珍馐的。
甚至连黄石老道也是这样,他们吃惯了灵米灵酒,再吃这些凡间的食物,获得的元气裨益未必会比事后清除、炼化杂质的消耗更多。
孙季衡为仙师们准备的那些奇珍珠玉、翡翠玛瑙,也只有几名女修士各自挑捡了几件精巧别致的,其它的也多是没有动弹。
仙凡有别,尤其是这种就在宗门势力笼罩下的凡人镇子,修仙者能从凡人手中得到机缘的概率,恐怕只有亿万分之一。
即便有一些灵物,也早就已经被砺锋山搜刮走了,若非大家需要住在石仪镇内稍作调养休整,丙区十二队甚至会直接选择离开, 而不是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修仙者寿元漫长却也时间宝贵, 这两者并不矛盾。
稍作数日休整之后, 一行十人消耗半个月直接返回砺锋山。
过程中他们吞吃炼化了一些妖兽血肉,这种灵肉的效果要比灵米更好,剩下的叁阶妖兽血肉也卖出了两百块灵石。
本来这些妖兽血肉不是那么好出手的,然而张烈等人身家清白、带来的灵肉也新鲜,再加上那头云梦妖狐吃得肥大,因此才卖出远超预计的价格。
队伍里的炼丹师傅昂雄自己花一百灵石低价收购下妖兽精血,又找门路把妖兽心脏卖给一位宗门叁阶炼丹师,收入两百灵石。
其它杂七杂八林林总总的东西算下来,除去妖兽的兽皮、灵骨、内丹之外,也卖出几十块灵石。
狐鞭则是被黄石老道买去,花五十块灵石。
“剩下的兽皮、灵骨、内丹就不要卖了,留给我吧,我出五百块灵石。”
张烈考虑到这头云梦妖狐兽皮、灵骨、内丹叁者间的高度契合性,觉得把它们拆开卖掉实在太可惜了,考虑一下这样言说道。
之前的六百二十块灵石再加上这五百块灵石,丙区十二队的十人除了这次的任务所得以外,还能再额外分到一百多块灵石。
用时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可以说是赚得极多了。
“什长这次担任最危险的、吸引妖狐的任务,最后又是您亲自斩下的妖狐头颅,我们又怎么好多收您的灵石……四百块吧,我们各自少收一点,不能让您白辛苦一场。”
李雄在说这话的时候,心疼的脸颊上的肉直抽抽,宗门内门弟子一个月不过十块灵石的月供,不过他还是这样说道,在场的其它人也都没有反对。
张什长做事一向公道,个人能力卓越为人也很不俗,因此李雄让大家让出些利益的时候,所有人也都没有意见。
“哈哈,那我就占大家这个便宜了,不过一会去聚仙楼宴饮买醉,你们谁都不能不来。”
聚仙楼是砺锋山城区内消费最高的店了,张烈这般做既承了所有人的情,也花出几十块灵石让大家都能够开心,不会觉得真的吃亏了,却是他上一世的为人处事经验:
从事这种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工作,就不要太过吝啬。
当天夜晚,聚仙楼内,醇酒美食,宴如流水,同时还有年轻窈窕的女修士身着纱衣,抚琴起舞。
云雾飘飘间,令人觉得宛如仙境。
大家感情加深、气氛热烈,张烈喝得酒酣耳热,觉得房间里有些气闷了,就来到楼阁亭台的边角处,站立窗口呼吸冰冷新鲜的空气。
聚仙楼高层的视野非常开阔,因此,张烈就看到远处湖泊、城区港口之内,停靠着一艘暗金色的巨大楼船。
明明是木质结构的,整体却犹如小山一般,并且描龙画凤,华贵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有聚仙楼的侍女结伴在一旁娉娉婷婷的经行走过,同时两人的话语,也在不经意间传入到张烈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在那艘灵舟楼船上,宗门的十二名剑手无一得胜!后来幽夫人在船下摆下剑擂,宗门但凡会几手剑术的都上去了,却无人可以走过一半。”
“是啊,真的好丢人。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是繁华之地的上宗大派,我们不过是边荒之地的修士,比不上人家却也是寻常的事。不过那些铁衣卫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现在却是这般狼狈,嘻嘻,真的是让人看后发笑。”
“喂,你小声一些,那连还有人呢,嘻嘻。”
两刻钟后,见离开酒宴的张什长始终都没有回来,李雄与庞缈两人找了出来,然而他们俩找遍了整个聚仙楼,也没见张烈。
…………
浮空宝船之上,风度翩翩俊美如玉的绝世佳公子楼鸿羽,正在挨着训斥责难。
身为剑使,幽夫人随着他的指向前来了,结果砺锋山上上下下所有剑手的水平,让幽夫人大失所望。
连一位稍稍高明一些的都没有,这下子不仅仅是楼鸿羽要挨训斥,就连夫人身边,那名为他说话的婢女也要受到一些牵连。
“早些听我的,离开这穷乡僻壤之地就好了,你非要说这里有一个人颇有些趣味,我就听信你的了,现在连累着我也要被夫人嫌弃,真是恨死你了。”
那名青裙婢女这样说着,同时还伸手点了点楼鸿羽的额头。
楼鸿羽苦笑着拱手赔罪,他哪里能够想到,明明已经闹得这样大了,之前那个自称“张重”的家伙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个时候,舱门开启,一身紫色华贵衣裙的幽夫人,独身一人轻握着青玉色的酒盏莲步走出。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再互相埋怨指责了,白来一趟就白来一趟好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启程离开,再去其它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是,夫人。”那清秀小婢盈蹲身行礼。
“多谢夫人宽宏。”楼鸿羽也是持礼躬身。
“噫?”
然而,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站立楼船之上的幽夫人,在迎面吹刮过来的风中,嗅到了一股从远处飘来的剑气,这让她略有疑惑因此凝神望去。
金丹真人境的上修,阴神出游神识覆盖已然极远,因此心念一动,视野就好像飞出一般,遥遥注视到了那个摇摇晃晃行走过来,却引动自身心神的醉鬼。
“此人是谁?”
“谁,是谁在那里?”
因为幽夫人并未有意遮掩,而那醉鬼的看似大醉,精神心意却是敏锐至极。
本能般的就感应到了,此时此刻四面张望问询。
幽夫人当然不会答他。
然后,张烈便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走去。
“一口剑气,积郁于胸,不够痛快,不够痛快!”
带着这种感觉,提着酒坛,胀红着脸颊,不时仰头灌上一两口,张烈来到了那艘湖泊港口内的灵舟楼船一侧。
抬头只见自楼船之上,斜斜放置长梯为十阶剑擂,每一阶上皆有一名剑手,或是横剑膝前正在打坐,或是参悟剑典、静意深思,或是擦拭手中剑器、磨砺心意锐气。
然而随着下方那跌跌撞撞醉鬼的到来,最上首方的几人皆是心有所感,凝神望来。
“好雄浑深厚的神意法力,想不到在这样的偏僻边荒之地,竟还有这样根基深厚的有道修士!”
“夫人,这就是我为您举荐的剑材,虽然仅仅是练气境的修为,但不仅仅是根基深厚而已,对于剑道之理,也有很深入的领悟。”
看到自己等待多时的人终于到来了,楼鸿羽来到正在饮酒的幽夫人相对近处,恭敬施礼后这样言道。
“飞剑,是用来使的,可不是用来说的,待我们看看,他到底能走到第几层!”
这个时候,幽夫人也已然被激起了一些兴致,这样言道。
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挑战之人若是轻易间就败了。让一位金丹真人被败了兴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在这个时候,张烈已然摇摇晃晃地走上第一层剑台了。
下方的人,是听不到楼船上几人的话语的。
因此,第一层的那名剑手,看到眼前醉意醺醺的张烈,微微皱了皱眉,有一些不痛快。
虽然他自己并不是没有败过,但这是些日子以来,整个砺锋山就没有人能走上五层剑擂之上的,与有荣焉之下他也有些看不起南越的本地修士,只觉得自己虽然败过几场,但是未来还是大有前途可言,不像这里的修士,若无勇气挣扎脱困,就永远都被困在这里了。
现在又看到一个醉酒的酒鬼前来挑战,心中的不快积累到极点,锵然之间快剑出鞘,就想要将眼前之人直接赶下去。
然而一剑出鞘,对面却有一道惊芒般的白光骤然亮起了。
伴随着这名剑士出手,醉意醺醺的张烈同样也是毫无花俏地一剑攻出,这种反应让对面的剑士愣了一瞬:我先发剑的,你与我对攻?
可是几乎不及下一刻转念,咽喉脖颈之上,已然有痛感传来,因此还停留在张烈额前的飞剑蓦然就静止了。
因为这名剑士可以感应,若是自身飞剑再进一寸,对方的飞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切开自己的脖子。
“好快!”
当张烈走过守护第一阶剑擂的剑士时,那名剑士下意识地的轻声低语。
而第二阶剑擂的剑士,同样被张烈一剑击溃。
他倒是充分吸取了第一阶剑擂剑士的经验,不与对手拼剑速,在出剑的一瞬之间防护自身,形成森然的剑网,然而什么用处都没有,被那道赤红色的飞剑一击就撕裂防御,直接扫飞了下去。
第叁阶剑擂的剑士同样如此,一剑即溃。
他施展出森然缜密,变化无穷的剑诀,却被看似恍恍惚惚,醉意醺醺的对手刹那窥破破绽所在,一剑斩开扫飞坠落。
“好凌厉的剑术,快、准、狠,明明仅仅只是炼气境界,但这份剑术修为已然不逊色于大多数筑基境修士了。”
站立楼船之上,幽夫人举杯轻叹,眼神当中,光焰更炙。
“夫人,他的醉酒是不是装出来的,一种轻敌之术?”
“并不是,他是真没少喝。只不过,习剑多年,剑术剑意剑神已然浸入骨髓,因此此时此刻他可能连自己是谁都迷迷煳煳的,但是剑意剑术施展却丝毫无误,精准凌厉!”
在船上交谈的时候,已然又有两层剑擂的守卫者,被斩落下去了,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满眼震恐之色。
一至五阶,张烈均是一剑横扫,若秋风扫落叶般,前进速度毫无停滞。
同样是人,同样是修仙者,整个通玄修界的确是人才辈出,英杰众多,但是限于个人努力,天资禀赋,所学传承,后天培养,普通的、平庸的修士更多,且是十倍、百倍于前者。
当走上第六层剑擂的时候,张烈双手剑诀催动,金、青、蓝、赤,黄,五色剑光激射,恍若剑炮一般,一口气就将这一层的守卫者轰落下去了。
而直到这一刻,宝船之上的所有人方才知晓,原来这个家伙所使用的,并不仅仅只是一柄飞剑而已。
而在这个时候,高空当中,昏暗的天色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人影。
正是驻守砺锋山的两位紫府境修士,王婉仪与沉平川两人。
很显然,这段时间两位紫府上修也是感到很气闷的,毕竟任谁被人合情合理的堵在门口压着修理,也难以咽下这一口气。
而在此时此刻,张烈的人与飞剑,让两位紫府修士,都感到了……痛快!
“还不够,还不够,我还不够痛快!”
然而让两名紫府境修士感到痛快了,张烈却还是觉得,不够痛快,不够爽利。
此时此刻他与守卫第七层剑擂的修士,激斗交锋于半空之中。
两人都练到了剑光卷动,身形随行的地步,因此人随剑走,剑光交错间,恍若长龙相搏于苍穹。
可是,此时此刻张烈的心思,却大半都不在斗剑之上,他仅仅只是本能的与之对剑相攻而已。
“到底什么是金行法意?”
“典籍当中所说的,是金性至坚、至固,不朽不化……”
“那么‘凌厉刚勐,无坚不摧’是不是金行?”
“那么‘无常变化,刚柔兼备’是不是金行?”
“那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是不是金行?”
两年以来,以铁器铺炼剑两千柄的所有积累,所有经历,所有感悟,在这一刻终于如火山一般爆发开来了。
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则浩大无边,就个体而言,其实无论怎样理解怎样认知都是正确的,对于修仙者来说,领悟的难点在于,这个法意是不是适合你,是不是有益于你的修行。
可能没有任何道理、法意,是对于任何个体都是适用的,因此悟只能引导,却无法直接给予亦或是传承,更多的还是要靠修炼者自身,所学,所悟,所持,渐进质变。
五色剑光闪烁之间,第七层守卫者与张烈对攻十四招,败,第八层守卫者与其对攻二十一招,败,第九层守卫者与其对攻四十九招,依然还是败。
败败败败败……剑擂连败,势如破竹,理由很简单,正常练气境修士哪怕修炼到十二层大圆满,同时控制与自己修为相若的叁件法器就已经是极限了,张烈同时控制五柄飞剑,并且每一柄的飞剑剑诀皆是变化灵动,犹如执握在一名剑修高手手中一样。
在这五色剑光之下,并非无人可胜,只是,在场无一名练气境修士,可以胜过张烈。
当剑擂第十层,那名练握十二层大圆满的修士出手时,他勉强支撑七剑就败了,因为原本五色飞剑当中,相对迟滞的金属飞剑惊鸿,突然变得灵动起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因此在极短的时间就遭遇惨败。
扫开那个家伙,终走上宝船,张烈脑海当中虽然还在沉浸思索着金行法意,但是他的身体,他的剑,却已经先一步领悟到了。
时至此境,五行圆满。
五柄各色飞剑绕体而飞,气机活泼,灵性盎然,恍若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啪啪啪啪……
“精彩,真的是精彩。你是何人,抵达此地后又想要何种赏赐?”
一名练气境的修士,居然连破十擂,仗剑横行成功来到自己面前,剑意剑气丝毫不退不消,意气飞扬。
幽夫人眼中闪动着异彩,如玉双掌轻击拍打后,这样问道。
“两脚任从行处来,一灵常与气相随。有时四大熏熏醉,借问青天我是谁?”
“砺锋山七煞道人门下真传张烈,拜见夫人。”
在修仙界,低阶修士是必须要对高阶修士保持足够的尊重的,否则被人直接按死了,也没有道理可讲,没人会为你出头。
张烈喝的酒本就不是很多,只不过积累足够、福至心灵,受到剑意牵引来到此地,连战连胜。
以积蓄多年的基础,领悟到了属于自己的金行法意。
此时此刻,他却是逐渐的收敛狂态,向面前大道之上的先行者,恭身行礼。
哪怕不尊敬对方,也要尊敬对方对于大道求索的坚持。
“别无他求,只请一战!”
言说着,张烈将自身的目光、剑意,逐渐游移到幽夫人一旁,那位若翩翩浊世佳公子般的楼鸿羽身上。
“你引夫人至此,特意准备下这般局势只是为我积蓄剑意剑气,所为求者,便是此时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夫人,剑鬼楼鸿羽,请与砺锋山真传张烈,纵意一战……不论生死!”缓缓抬起了头,当转过身形一身白衣的楼鸿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那一身白衣,都彷佛变成了血色。
在这一刻,就算是从半空中正在缓缓飞降而下的王婉仪与沉平川两人,也是神色微变。
这两人都已经是紫府境修士了,哪怕是在整个通玄修界,也称得上是小有所成,见识阅历能够辨识出:
这个楼鸿羽是大派真传,此时此刻正在游历天下,寻找机缘,筑就更强的道基,为日后追寻大道打下更好的基础。
圆坨坨,光烁烁。一颗摩尼珠,刀枪伤不着。也能善,也能恶,眼前善恶凭他作。
善时成佛于成仙,恶时披毛并带角!
此时楼鸿羽的修为不如他们,但是道心之坚,意气之盛,却超过王婉仪与沉平川两人不知几何。
寻常紫府境修士苦苦修炼,还在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金丹九转境前,不得其门而入,而楼鸿羽现在虽然是筑基修士,但他却已然在为金丹境界打基础了,誓要完成大道筑基。
如此人物,仅仅只是其心性气魄,就是当世天骄豪杰,超过通玄修界百万修士。
此时此刻,摘取果实的时候到了,因此,楼鸿羽根本就不等幽夫人的回答。
他全身肌肉膨胀,白衣笼罩之外的皮肤变得血色胀红,再下一刻,他身上的那件白色法袍直接就被胀破了,让其显露出精赤强壮、肌肉虬结的雄健上半身。
这一幕画面,惊得幽夫人四周的婢女们,都下意识得掩口惊呼。
她们实在是想不到平日里最喜欢的这位剑使,竟然有着这样的一重变化。
剑使?
不。
剑鬼,方才是此人,真真正正的本来面目。
故老相传的奇闻轶事,妖怪传说当中,真正高明的妖怪,平时变化成人形,斯斯文文一团和气,连妖气都没有显露,但到贪婪饥饿的时候,却会突然之间显化出真形外貌,那个时候,也就是要吃人的时候,杀人吞心,恐怖绝伦。
“哼,你这个坏小子,自己想做坏事却让我来兜底,我真该现在就按死你。”
“但是也罢,这次就允了你了。”
嗜好观人斗剑的幽夫人,这一刻已经被激起了兴致。
虽然有些不满于自己被小辈拿捏计算,但若是能让自己开心满意,却也是无所谓的事了。
“杀!”
犹如狂滔怒浪涌来一般的剑意剑气,扑面攻到了。
人尚未至,气机意味已然先到。
那是一股腥味……血的腥味。
以及一句意味深长的低语: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锵锵锵锵锵锵锵……
冲击而来,对剑而攻。
楼鸿羽的剑遁速度、短距离爆发力,甚至超过了张烈见过的许多筑基境修士,尽管以五行飞剑环绕周身,但周身依然充斥着对方鬼魅般的身形,以及连绵不绝,似是无穷无尽的快剑抢攻!
此时此刻楼鸿羽的形态,又发生了变化。
在他的背后,出现一双由长剑组成的剑之双翼。只是其中有些是断剑,残剑,剑锋之上布满缺口的弃剑。
张烈仅仅只是御剑五柄而已,而这个楼鸿羽,这个家伙,他能刹那间攻出超过百剑的攻击。
势若流星飞坠,一往无前。
“一局真正的对决,需要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对于剑修而言,拥有一名合适的对手无比的重要!”
双方剑器对攻之间,以剑说话,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错与碰撞间,张烈逐渐理解了楼鸿羽。
天灵根修士,出身名门,天纵之姿,不到二十岁时就已然是练气九层境界。
为求大道筑基,行遍天下,寻找适合的对手,他背后的剑之双翼,便是由无数被击败剑手的飞剑祭炼组成的。
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家伙,正在眼中贪火燃炽的,盯着自己身边的这五口飞剑。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忙了十几年才找到了机会,归我了!”
一剑冲天,如虹掠起。
体内法力,自然而然涌动进入到练气十二层大圆满的境界。
以夜空圆月为背景,张烈周身五色剑光飞舞,将各自剑气转输入剑主体内,而后随着剑诀指向,化为一道道杀伤性强绝的绝影杀剑,攻落而下。
楼鸿羽的剑翼遁速惊人,攻击高频狠辣,然而最可怕的是他身上那种身经百战、不败不死的剑修气魄,直迫人心,可以令绝大多数对手,在他面前都根本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
很明显,这个家伙也修炼过类似于神元化煞一类的秘法,并且更加高明,不仅仅是无损根基甚至反而有益。
可惜的是,张烈也修炼过。
他的战意,在以强击弱时效果一般,但每每遭遇强敌,却可以极大激发剑主潜能,令自身在斗剑过程中遇强越强。
锵锵锵锵锵锵锵……
剑气对冲交错而过,面对眼前高达二十一道的凝紫色绝影杀剑,五道五行飞剑,楼鸿羽虽然不断切换角度快剑抢攻击破,但其攻势还是不可避免的稍稍一滞。
可是再下一刻,踏云绝影当中的踏云剑式发动。
稍稍缓过一口气来的楼鸿羽,只觉得眼前骤然出现一道赤色的巨虎,勐恶无比地向自己扑来。
双方错身而过,楼鸿羽在最后一刻侧移,避开了要害,但是一侧剑翼被硬生生得撕裂开来。
赤光闪过,凝聚现形。
宝船甲板之上,四周修为不够的修士方才看出:那是执握着一柄充满血腥气息、暗红飞剑的张烈,这,是他的第六柄剑。
“开玩笑吧,他的神识是无限的吗?为什么他同时御使六柄飞剑,还能用得那么好?剑道不是贵精贵纯的吗?”
“强大剑修长于剑阵的也并不是没有,七十二口,一百零八口,古代剑修据说还有唤万剑齐飞的,这才哪到哪里。”
“领悟五行法意,这样一来五行飞剑对他的神识负担顶多比一口二阶上品飞剑稍多了。七煞的这个徒弟,真的是厉害啊!”宝船之上同样也在观战的紫府修士沉平川这样低语轻叹着。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身旁同伴注视向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已然变得奇异而……贪婪!
“你是我第一次使用踏云剑式却未杀死的人,不错,继续保持。”张烈手执血杀,缓缓转过身形注视向楼鸿羽。
而楼鸿羽右翼一展,再次有大片的残剑涌出,只是不如之前,那般密集深厚了。
“你在吓唬谁啊?刚刚那种剑式人剑相合,对于施展者身体的负担必然大的惊人,你还能使用几次?”
“生在这穷苦荒僻之地,你能学到多高明的剑诀?除了刚刚那一剑以外,你还有什么杀招?”
将自身面容身形遮掩于两边的剑翼之下,两翼残剑交错涌动,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这也让张烈的心神不断提升凝聚,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除了这些残剑以外,楼鸿羽必然还暗藏着一柄独属于自己的剑,这一剑必然惊艳至极,可怕无比。
否则,又哪里来得这些残剑?
只不过这一剑至极,对方不会轻易出手罢了,而在其出手的那一刻,便是双方分出胜负甚至于生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