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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如果他们之中,只要有人看自己一眼,立可发现自己是假冒他们的入,混进来的了,自己只是查探他们舱中虚实来的,这舱中,除了两排铺位,一目了然,李帮主不可能被囚在这里,自己还是及早退出,免得打草惊蛇。
十号默默的走在前面,一直走到他铺位前面,往铺上坐,连鞋也没脱,就盘腿坐好,双手五指箕张,瞪大双目,运起功来。石中英跟在他身后,不用说,十号前面一个铺位,自然是九号的了。
但他心中已萌退意,因此在铺上堪堪坐下,就低“啊”一声,双手按着肚子卜急步朝舱外奔去。
只听一个森冷的声音喝道:“九号,你怎么了?”石中英听出喝问的“黑衣队”为首的那人,这就答道:“我肚子疼”急匆勿的冲出前舱,闪出中舱舱门,飞快绕到左舷,依然穿窗而入。
蓝纯青一直守在房中,看他回来,立即迎着低声问道:“事情如何了?”石中英迅快揭下面具,一面脱下身上“黑衣队”的服装,低声说道“他们练的果然是“煞手术”但舱中一目了然,爿:无李帮主的踪影。”
接着就把进入前舱之事,低低的说了一遍。蓝纯青沉吟道:“这就奇了,这船上所有地方,差不多咱们都已看到了,莫非李帮主真已遇害不成?”
两人在说话之时,已从铺下拖出九号,依然替他穿上了黑衣。石中英挟起九号,仍然穿窗而出,四顾无人,悄悄奔近后梢,然后把他依着船栏站定,取出准备好的解药,轻轻朝他鼻孔弹去,身形迅快往后跃退数步,正待悄悄退走。
突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石中英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心头一惊,急中生智,急忙蹲下身子,装作正在船舷上出恭模佯。那九号闻了解药,鼻孔打一个喷咂,立时清醒过来,用手揉揉眼睛,一脸俱是迷惘之色。
似是想不起他怎么会在这里的?石中英看池站着不走,心知要糟,就在此时,但见九号似有瞥觉,霍地转过身来,黑暗中,他那双目之中突然迸出两个绿阴阴的目光,直向石中英蹲身之处射来。
他本来那想不起自己如何迷迷糊糊走到后梢来的?但这一看到石中英,顿时想起方才是他戏弄自己。须知练成“煞手术”的人。
除了性格变得暴戾,那是因为精神受人控制之故,但神志并未完全迷失,此时看到石中英,不由激起凶心,双手缓缓提起,目露凶光,举步朝石中英逼来。石中英早已看出情形不对,赶紧站起身子,一面故作不知,低声喝道:“什么人?”
九号一声不作,右手五指如钩,突然朝石中英当胸抓到。你别看他行动缓慢,但出手一抓,竟然快逾掣电。
这一记真要给他抓上,就会活生生掏出你的心来,但石中英又岂会给他抓上?口中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怎么一声不响,就向在下施击?”喝声中,左手一翻,朝外格出。
这一格之势,掌沿正好扫上九号脉门,这一下是他含怒出手,暗中使了五成力道,存心要让九号吃些苦头。那是因为九号出手的招术,太毒辣了,那知掌沿扫上九号手腕,但听“啪”的一声,竟如击在铁石之上?两人同时觉得手腕刚震,各自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船尾后梢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幢幢的黑衣人,两道眼神,绿惨惨的,直射过来,沉冷喝道:“九号,你怎么无故出手伤人?”九号被石中英一掌震退,凶心更炽,脸上僵硬的肌肉,隐露挣笑,正待扑而止。
此时听到喝声,立即站停身子,答道:“是他”他们一直很少和人说话,口齿就显得有些滞钝。问况他们只是生性暴戾,方才突然想起了石中英曾经触怒了他,就心生杀机,真要问他为什么?他自然说不上来。那黑衣人冷冷的道:“公子一再吩咐,你们不准在船上滋事,还不随我回去?”说完,举步回身就走。
九号不敢多说,怒目瞪了石中英一眼,便自随着那黑衣入身后而去。石中英已然认出后梢这个黑衣人,正是“黑衣队”为首之人。
敢情他见自己匆匆忙忙的出来之后,好久没有回去,才出来查看的,说也真险,自己若是稍为慢上一步,就可能被他撞见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也就循着左舷,回转舱房。蓝纯青守在房中,看他走入,立即关心的问道:“你和谁动上手?”石中英道:“老前辈也听到了?那是九号,他醒之后,看到晚辈,就朝晚辈当胸抓来。”
蓝纯青道:“你怎么没及时退走呢?”石中英道:“晚辈听见有人走来,已经来不及再走,唉!这些“黑衣队”武士,果然十分厉害,晚辈用了五成力道,才把手腕震开,但只和他平分秋色,不分胜败。”
一面就把方才之事,说了一遍。蓝纯青等他说完,低声道:“方才你去了之后,老朽仔细想过了,李帮主不可能遇害,前舱既然并无可疑之处,咱们目前唯一的线索,还是在那小贼身上。”
石中英颔首道:“老前辈说极是。”蓝纯青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难得小贼和你一见投缘,这件任务,就落在你肩上了。”石中英道:“晚辈省得。”
第二天,早餐之后,石中英潇洒的朝楼船第三层上走去,这时,才不过清晨,但在大江之上,只要天色黎明,你就可以看到一轮红日,在东首天边尽头,缓缓的从水中钻出来,如今早就有三丈高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风来细细皱轻罗”的波纹上,反射出于万点耀目金鳞,几乎睁不开眼睛。
水天一色,风助船势,在江面上滑行如飞,使人顿生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壮概。石中英仰首向天,长长呼了一口气,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卢兄怎么不请进来?”那是假石中英的笑声。
石中英一脚跨进舱门,抱抱拳道:“石兄早。”假石中英早已站起身来,迎着笑道:“卢兄来的正好,兄弟早就起来了,唉,这趟水程,兄弟是第一次坐船,真是闷得发慌。”小圆桌上,还摆着四碟小菜,和吃剩的馒头,敢情他刚吃过早餐。
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对,只觉此人,目若秋水,明澈照人,脸上也神采飞扬,显然明知他经过易容,但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心中不禁暗暗嗟叹:“他不是贼党,该有多好?”
假石中英看他只是望着自己,似有惺惺相惜,缓缓移开目光,淡然一笑,抬手道:“卢兄请坐。”石中英和他一起在椅上坐下,还没开口。
只见里间门帘启处,一名小童手提食盒,走了出来,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里面一间,明明是他卧室,他刚吃过早餐。
而且早餐是在小圆桌上吃的,这小童怎会提了食盒,从他房中出来?假石中英轻轻皱了眉头,说道:“琴儿,快把桌上收拾一下,我要和卢兄下棋呢。”
小童答应一声,急忙揭开盒盖,把碗筷一把收入食盒之中,盖好盒盖,含笑道:“后梢正在烧着开水,大概开了,小的替公子沏茶去。”说完,转身朝外行去。
石中英心中既已启疑,小童揭开盒盖之际,他自然更加注意,目光一瞥,就已看到食盒中,除了碗碟,好像还有三付竹筷。难道他房中藏着三个人?里面那间卧室,地方不太大,除了一张床铺,一帐小巧的书案,再也没有旁的东西,如何容得下三个人?
假石中英已经取出一副象棋,在小圆桌上摊开棋盘,含笑道:“来,卢兄,咱们下棋。”石中英心中惊然一惊,笑道:“兄弟对下棋一道,会而不精,只怕不是石兄的对手。”
假石中英朗笑道:“卢兄又客气了,咱们只是在船上消磨时光,聊逍岑寂,兄弟也并不高明。”话说之时,小童琴儿沏了一壶上好香茗上来,替两人倒了一盏,放到小桌之上,就站在两人后面观棋。
假石中英挥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快下去吧。”琴儿笑着道:“公子和卢少侠下你们的棋,小的看小的,只要不作声就是了。”
假石中英道:“不行,站着看棋的人,没有j个不说话的,你快出去。”琴儿哪起小嘴,无可奈何的道:“好,小的出去就出去。”
懒洋洋的走了出去。石中英心中暗暗一动,忖道:“看情形,这小书童似是和他十分熟络,不但也是贼人一党,而且还一定是他的心腹,自己如果从书童身上着手,他年纪较小、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口风来。”
他心中想着心事、下棋自然只是虚应故事,下棋一道,如同用兵,调兵逍将,必须静下来,知已知彼,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心里有事,那就是草草应战,既不能拒敌于疆土之外,等到敌骑深入,又不能布成坚强阵势,聚残于既入之后,自然非败不可。三局下来,石中英两败一和。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假石中英在棋艺上,似乎不止高他一着。
石中英取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石兄果然高明,兄弟败得心服口服了。”假石中英胜而不骄,闻言笑道:“卢兄,你我一见投缘,欲邀卢兄秉烛夜谈,不知卢兄意下如何?”
石中英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机会探听情况,闻言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好,咱们一言为定。”假石中英目光凝往,淡淡一笑道:“我看卢兄好像有什么心事?”石中英道:“兄弟那有什么心事?只是棋下得蹩脚罢了。”琴儿坐在舱门前面。
忽然探进头来,嗤的笑道:“卢少侠心里大概是在想他的意中人。”假石中英叱道:“你胡说些什么?”琴儿吐吐舌头,果然不敢作声。
石中英起身告辞道:“已经快吃饭了,兄弟要下去了。”假石中英道:“卢兄在这里吃,不是一样么?我叫琴儿去多拿一份上来就是了。”石中英道:“不用麻烦,兄弟还是下去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