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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婷一副得逞的小狐狸模样,趴在耿润峰耳边道:“刚才我觉着我哥吃醋了其实,刚才逗你玩呢,全好评,五分。”听了苏曼婷这话,耿润峰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还差不多,叫句良心话。”
两个人记不得几点睡实的,但至少五点开外,这一觉,俩人就闷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耿润峰觉得身上麻酥酥的,低头一看,苏曼婷正在用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乳头。耿润峰哭笑不得:“你这坏孩子”看耿润峰醒来,苏曼婷立刻翻身压到他的身上,一记狼吻,直接封了他的嘴。
激吻过后,耿润峰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和压在身上的苏曼婷上下易位,用文学点的说法就是,他正准备颠鸾倒凤,结果手机响了,手机一响,耿润峰立刻断了打炮的心思,胯下一物迅速表达了谦逊的美德,低下了高傲的头来。
这个问题绝对不能怪老耿,换任何人,听到他这手机铃声都不会有打炮的兴致。因为这铃声太暴躁了,足以让人听过之后打人毁物。说起这个手机铃声,绝对是个漫长的话题,这个得从耿润峰为人处世的习惯说起。
耿润峰一直是个喜欢装屄的人,对于装屄这件事,他向来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用他的话讲,装屄是种生活状态。让他不装屄,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耿润峰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装屄,是要装给懂的人看的,给不懂的人看,那就是对着瞎子抛媚眼,白费劲。
在耿润峰的认知里,装屄这个事,很讲究层次,也很讲究格调。通俗地讲,这个事叫屄格。耿润峰一直很强调这个问题,对于耿润峰,和他类似的人来说,屄格的高低,将直接决定在社交场合中,心理优越感的强度。若干年后,网上出现一红人,名曰花总。他笔下的“装屄指南”与老耿的理论不谋而合。
老耿看完拍案叫绝,恨不得立刻将其引为知己。此为一则闲话。当装屄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所有细节都将成为屄格的构成。衣着用度,自是不用提,那都是必须关注的要素。娱乐爱好,也要能值得一提。就连手机铃声,耿润峰也不放过。
他一直认为,这是个彰显高屄格的好手段,所以,自己必须得有区别于旁人,对于满街的凤凰传奇,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于是,他弄出了一个只要响起来。
就会引来一片回头率的手机铃声:朝鲜卫星上天时播报的电视新闻,随着朝鲜电视台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曼婷顿时浑身一激灵,惊出一身冷汗来。看到耿润峰接起电话,苏曼婷才明白,那古怪的声音,是老耿的手机铃声。
这让她觉得好像吃了蘸酱油的雪糕,味道怪得很。给耿润峰打来电话的,是老鬼。老鬼大名乔永为,不过他们那圈儿朋友里,没人叫他本名。这外号到底取自谁口,早已无从考证,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叫在他身上,异常贴切。这“鬼”首先就是赞乔某人的高智商和高情商。
用文词儿形容,叫多智近乎妖。用民俗老话说,叫粘上毛就是活猴。另外,就是说他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和常人不大一样。
确切的说,他遇到事情,总能以独特的视角切中要害,直指本质。相传,乔永为被叫成老鬼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曾经住过离文官屯殡仪馆不远的地方。
耿润峰素来牛屄闪闪,轻易看不上谁。乔永为,在老耿心目中绝对是个例外。能让耿润峰高看一眼的人中,首推这家伙。别的不为,就为老鬼那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知识眼界。
耿润峰本身就是个曾经沧海,身经百战的家伙,而老鬼,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耿润峰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却否认不起来,西红柿曾有一任做过公安局长的副市长。这厮名气极大。
在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曾对下属说出过一句极为霸气威武的话。茶余饭后,耿润峰和他的朋友们讨论过这句话。大家一致认为,这话换成老鬼来说,才别样的贴切。那句话是:我看过的书足够把你们火化了。
老鬼打来电话是要找耿润峰钓鱼。耿润峰心合计,我这也不能放着妞跟你钓鱼去啊,正犹豫着怎么跟老鬼说,冷不丁觉得后脖子一阵湿润,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苏曼婷恶作剧式地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让他刚刚降温的欲望,重新升腾起来“我这边还有点事,钓鱼哪天再说吧。”敷衍了两句,耿润峰赶忙挂断了电话。
“你这孩子,居然敢撩闲”放下电话,耿润峰便把苏曼婷按翻到了床上,接连的娇笑声,很快便变成了喘息声和呻吟声,正当耿润峰雄姿英发,昂首挺胸,再一次准备扬枪跃马的时候,他那败家的电话又响了。
“我肏!这日子不能过了!”耿润峰边爆着粗口,边接起了电话。拿起电话,小耿润峰自然而然的低下了头,随着电话的持续,耿润峰暴躁的表情越发沉静。电话结束后,耿润峰深呼一口气,怔怔地坐到了床边,双眼茫然的往着窗外,涣散而无神。
“哥,你有事?”苏曼婷怯怯的问了一句“有事你就先忙吧。”耿润峰没有答话,转问苏曼婷:“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走。我这次是出差。”“能呆几天?”“四五天?最少四五天,多的话可能一星期左右。”苏曼婷答复道。
耿润峰嗯了一声,又道:“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晚点回来陪你。”苏曼婷乖巧的应了声,便摊开手索取拥抱,挺拔的胸脯上两颗乳头傲然,仿佛寄托了欲望的向往。
耿润峰无心缱绻,草草拥抱,浅吻一记便离开了皇冠假日酒店。出了酒店的门,耿润峰叫了台出租车,便绝尘而去。催耿润峰放下妞离开的电话,是他一个朋友的妻子准确的说,是遗孀打来的。
他的这位朋友最近才去世,虽然耿润峰面如平湖,心中却波澜滔天。他怎么都无法想象,人会走得如此突然。他甚至能记起最后一次碰面,过午的阳光,和好兄弟那憨厚的笑容。
那次碰面好像是去年入冬。一晃半年了啊时间好快。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带着这个疑问,耿润峰迈进了戴平原的家门。
戴平原的妻子孙虹,依然是那副拘谨、怯懦的模样,不因熟识而有任何改变。脸上黯淡的表情,昭示着她未亡人的身份。
耿润峰知道,孙虹那拘谨的模样,绝对不是真实的她,不过她最真实的一面,耿润峰也没有见过,只是一个偶然,从侧面知道。
屋子里的冷清,隔离了初夏的燥热。写字台上的黑白照片,记录着戴平原曾经的模样。他的人生已经定格,尘埃落定,看着老友的遗照,耿润峰久久无言。上过香,耿润峰问孙虹:“平原什么时候走的。”
“快一个月了。”孙虹低头嗫嚅道。“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耿润峰有些不高兴,虽然语气中没有表达。
“他不让。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要我晚一些告诉你。”听了孙虹这话,耿润峰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他记不得,白事钱能不能补,脑子一热,直接从兜里掏出钱来,就要递给孙虹。钱临出手,他想了下,把零头剃了出去,只留了八张红色老头票。见耿润峰拿了钱出来,孙虹像个恐慌的孩子样,忙背起手,小步后退着。
耿润峰一把抓住孙虹的胳膊,掰开孙虹的手,把钱硬塞到了她的手里:“平原走时候没告诉我,这事我就应该挑你们理了,这个钱你再不接,就是打我脸了。”孙虹拗不过,只得接过那皱巴巴的八百元,低着头闷不作声。
到底还是耿润峰打破了沉默,他问:“平原到底是怎么走的,怎么这么突然?去年冬天我还和他一起吃饭,那时候还挺好的呢”耿润峰问了好一会,才从孙虹嘴里问出戴平原的死因:尿毒症。
“检查出来,就来不及了,三个月,人就去了”说完,孙虹的眼圈红了,见了这场景,耿润峰只能好言劝慰。待孙虹平定了情绪,她找出一本老式的日记本,和一个u盘,递给了耿润峰。
“这是平原临走前让我给你的。他说,让你替他做个见证,证明他没有错”这两样东西本不重。
可是耿润峰拿到手里却觉得沉甸甸。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书卷气极重的男子,坚定而自信的诉说耿润峰知道,如果他不那么执拗,也许他的人生会通往一条辉煌大路。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所以他过得异常窘迫,并不如意。如今他已化作一剖黄土,却仍旧念念不忘自己的信仰,这是怎样的一份执念?耿润峰一声叹息。凭吊完老友,耿润峰准备离开,这时,一贯拘谨的孙虹却热切起来,非要挽留耿润峰在家里吃饭。
认识戴平原好些年,在他家吃饭,就从没见过孙虹下灶。厨房里的活计,向来是老戴亲自捉刀。
用老戴生前的评价来说,孙虹做出来的东西,仅仅是吃不死人而已。耿润峰自是不想吃那吃不死人的东西,于是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