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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两岸都是密密麻麻的军营,双方数十万大军对持在直没有什么冲突,朝庭的军队因为将领摇摆不定根本没有发起进攻,而叛军则是因为造反,也没有多少士气,主将尉迟惇又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军作战,完全没有经验,也只得维持守势。
只是高颎和杨勇两人到达前线的第二天,官军开始动了起来,整个泌水西岸一改往日平静的氛围,在军队的命令下,无数工匠乘坐小船,运送各种木料,开始在河上架设浮桥。各个行军总管争先恐后,谁也不敢怠慢,泌水之上,同时有六条浮桥在架设。
此时正是七月天,河水清凉,一些兴奋起来的工匠直接跳到河水中,看到官军架桥,东岸的叛军顿时大吃一惊,连忙组织人马对河中工匠射杀,却被早有准备的官军射了回去,每座正在架设的浮桥后,都有上百具弩床和上千弓手严阵以待,制式的弩床射程高达三百多米,精钢为锋、熟铁为羽,可以轻易撕开盾牌,将人钉死在地上,仓惶组织起来的叛军弓箭手根本不是对手。
在架设浮桥时,官军也没有闲着,这些天收集到的上百条渔船开始装着士兵,向对岸渡去,泌水最宽处只有二百来米,窄处只有数十米,不到一盏茶时间,第一批官军已经渡过河。
河东岸有叛军修建的简陋工事,用木桩挡住官军上岸的去路,不过,防守的叛军被官军箭雨驱散后,这些木桩就成了摆设,很快就砍倒,官军纷纷从砍倒的缺口涌上了河岸。这些木桩反而被官军用在前面修建工事,准备应付叛军的反攻。
叛军太麻痹大意,以为对面的官军这些天没有进攻就一直不会进攻,西岸这边一大早就调兵遣将,如此大地动静叛军竟然忽略过来,被官军一攻,马上就措手不及,官军的先头部队几乎毫无阻挡就过了河。
尉迟惇还在营中高卧不起,听到喊杀声。连忙爬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数名亲兵涌进帐中:“元帅,不好了,对面正在进攻我军。”
尉迟惇大骂道:“慌什么,派人将他们赶下去就是了。”说完,他才匆忙披衣。
在离泌水数十米远的地方,官军搭了一个高台,这是韦孝宽用来指挥渡河所用,平台上挂满了旗帜,何军前进。何军后退,韦孝宽都靠这些旗帜来指挥,杨勇和高颎两人就站在韦孝宽身边,见韦孝宽对数万人进攻指挥的如使臂指,互相望了一眼,也着实骇然。
在这个高台上,泌水两岸的敌我调动都清清楚楚,见官军先头部队已过河,高颎和杨勇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取得立足点。渡河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等尉迟惇赶到前方时,官军已渡过二轮,登岸的士兵总共有二千多人,尉迟惇暴跳如雷,大声喊道:“把他们赶下去,赶下去。”
数万大军从后面调了上来。象一群蝗虫一样黑压压的向上岸的官军压了过来,双方立即在对岸展开一场血战,天空中到处是箭支在飞舞,双方交接处更是人头滚滚。
韦孝宽闭上了眼睛,滚出数滴泪水,叹道:“这些都是我大周忠勇地士卒,如今却在此自相残杀,老夫又于心何忍。”
杜庆信安慰道:“大人不必自责,这都是尉迟迥狼子野心,自不量力想要反抗朝庭。才会如此。”
“狼子野心,到底是谁狼子野心,或许是我错了?”韦孝宽喃喃的道。
杜庆信惊出一身冷汗,韦孝宽这话岂不是直指向丞相,不由抬头望向杨勇,杨勇却只是注视着对岸的战斗,仿佛并没有听到韦孝宽的话语,杜庆信放下心来,不敢再接韦孝宽的话。
叛军仗着人多。东岸的官军渐渐立足不住,被叛军一步步压向河边。河面上的官军拼命划船过去增援,而西岸的官军也组织强弓手尽量对叛军进行压制,只是双方混战在一起,弩床敌我不分,根本不能用,弓箭手的效果微乎其微。
趁着叛军注意力都在过河地官军上面,水面上的浮桥一点一点的向前伸展,最快的一座浮桥已经完成了数十米。
叛军也终于回过味来,同是大周军队,他们也有不少床弩,叛军开始将床弩推到官军架设浮桥的地方,无数的利箭射进河中,粗大的箭支甚至可以直接将工匠用来搭建浮桥的船只射穿,一些弩箭将射中的人体带飞到半空中,直接砸向另一人,一支弩箭往往穿过数人的尸体才啪地一声掉进水里,河水迅速被染红了起来。
叛军的弩箭打断了官军浮桥的建造速度,许多工匠看到自己的同伴死的如此之惨,马上失去了继续呆在水里的勇气,拼命向岸上划去。
“继续造,不准停!”岸上地官军毫不怜悯,尽管是自己人,只要有工匠敢上岸,一样用长枪刺死,工匠们只能心惊胆战的继续停在河中造桥,祈祷弩箭不会射中自己。
“弩车,反击,反击。”岸上的军官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上百只弩车立即朝着叛军的弩车方向射去,只是叛军早已算好了距离,双方用的弩车规格都是一样,他们只需对准河内的工匠射击就行,根本不在岸上官军弩车的射程范围之内,只有少量的巨箭能飞过去,大部分的弩箭只能落在叛军弩车地前方。
眼前己方的弩车不能保护自己,那些强压下来的工匠再也忍不住心中恐惧,哭着喊着无论如何也要上岸,与期在水中被弩箭射死,还不如死在岸上,至少尸体不会被抛到水中喂了鱼鳖。
官军只能无可奈何的放开缺口,让工匠们暂时上岸,总不能将这些工匠全部杀死。五座浮桥的建造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在东岸官军护着的那座浮桥却是顽强的一点点前进,只要东岸的官军还没有被肃清,叛军就拿这座正在建造地浮桥无可奈何。
韦孝宽令旗一指。命令其余五桥撤出来地
加入到正在建造的那座浮桥上去,加快浮桥建造速度
官军虽然人数并不比叛军少,无奈运输地小舟有限,一次只能运一千余人,一个时辰过去了才输送了七八千人,这还是叛军大意,先运了二场的原故,面对叛军潮水般的进军,过河的官军已死伤大半。每次运输过去的人连消耗都不够,成为最忌讳的添油战术。
幸亏官兵士气旺盛,又深知身后有援军,方能死战不退,否则早已经崩溃,只是如果这个局面不改观,早晚过河地官军都会被叛军赶下河,到时这次的渡河行动就算彻底失败。
梁士彦、宇文、元谐、宇文述、崔弘度这五人都来到了高台上,只有杨素还在指挥军士渡河。修桥,看到这种情形,所有人都是一脸紧张。
“元帅,怎么办?”元谐问道。
韦孝宽紧皱着眉头,一时也难以回答,正当此时,对岸却传来了铛铛的鸣金声,正在进攻的叛军竟然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
“叛军有什么阴谋?”
官军所有将领都莫明其妙,眼看着只要继续进攻下去,官军投放的兵力跟不上消耗。过河的官军支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元帅,为什么停止攻击?”河对岸也有许多将领不解,向尉迟惇发问。
尉迟惇得意洋洋的道:“为什么停止攻击,如果我们消灭了过河之人,也不过消灭不到万人,周军主力未损。如今我放过他们,就是要等到他们搭好浮桥,过了一半人马再将他们的浮桥毁去,兵法有云,此仍半渡而击,到时一举就可以确定胜势。”
几名将领听得恍然大悟,齐道:“元帅英明!”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的提出异议:“元帅,如果敌人过半,如何能毁去他们地浮桥?”
尉迟惇道:“我早已准备好了火船等物,到时直接在上游点燃冲下去。周军浮桥岂有不毁之理,传令,全军后退五里,将地方空出来,让周军渡河。”
虽然还有人隐隐觉得不妥,只是尉迟惇的命令还是忠实的执行了下去,二十多万大军一起向后移动,许多普通军士都摸不着头脑,顿时谣言四起。莫不是要败了。可怜尉迟惇完全不知,还得意洋洋。沉浸在将要击败周军的喜悦中。
没有叛军的干扰,加上工匠全力以赴,浮桥很快架好,韦孝宽令旗向前一指:“传令,全军过河。”
元谐谨慎的道:“元帅,对方突然退兵,谨防有诈。”
韦孝宽晒然一笑:“何诈之有,尉迟小儿想来个半渡而击,老夫又岂会不防。”
一队队周军快速从浮桥上奔过,半个时辰,已经有数万人过河,远处尉迟惇的士卒顿时骚动起来,只是没有主将的命令,暂时不敢乱动。
“元帅,是否该下令进击?”一名将领忍不住发问。
尉迟惇却毫不在意:“再等等,对方才数万人,等过了十万人再出击不迟。”
一人急道:“元帅,不能再等了,士兵们都已不安。”
尉迟惇转头向远处的士兵看去,果然,除了他的亲卫外,其他士兵都不明白主将地意图,脸上都已是惶惶然,他暗道扫幸,这些士兵太蠢,连他如此简单的计策都不明白,只得点头:“好吧,击鼓,进军。”心中付道,能消灭周军数万,也勉强算大功一件。
鼓声一响,叛军总算恢复了一点信心,数十万大军一起向官军扑去,官军也毫不示弱,双方呐喊着,狂叫着,很快碰撞在一起,官军士气如虹,杨坚上位以来,虽然只不过短短二个多月,却着实做了不少事,停建洛阳宫一项,就让所有军士免去了一年四十五天的劳役,重新实行均田制,让士兵们又无后顾之忧,大家都愿意为朝庭死战。
而叛军本来士气就不高,又莫明其妙的退军数里,使士兵心中充满了疑虑,被鼓声激起的士气一碰到官军强力反击,迅速瓦解,何况叛军人数虽多,但交战的区域有限,在韦孝宽地亲自指挥下,官军常常在局部以多打少,叛军二十多万大军反而被压得步步后退,若非督战队拼命压制,恐怕许多叛军马上就会转身逃跑。
看到战场形势不妙,尉迟惇大吃一惊,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纵火船上,大声呼喊道:“给我顶住,给我顶住!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河中的火光冒了出来,尉迟惇安排的纵火船总算点燃,向周军搭建的浮桥冲去,周军早作好了准备,在离浮桥数百米远的地方设下许多木桩拦截,纵火船被木桩搁住,只能在离浮桥数百米的地方燃烧,除了产生一点烟雾,对大军过桥毫无影响。
看到河里熊熊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尉迟惇还以为已经烧到周军的浮桥,顿时大喜过望,向身边将士大喊道:“周军要败了,周军要败了。”
尉迟惇的喊声传到前线,还真起了一定作用,正要崩溃的叛军勉强又聚起一点士气,将官军的进攻顶了回去。
只是等了半响,官军还是源源不断增援上来,而且越战越强时,叛军激起地那点士气顿时瓦解,前线的数名周军灵机一动,也大喊起来:“叛军败了,叛军败了。”
喊声一下子就传遍了战场,正在苦苦支撑的叛军不辨真伪,许多人马上转身就逃,顿时整个战场乱了起来,叛军兵败如山倒,再也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