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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大人这一手,不仅逼得我老帅必须弃守自保,更是占据了我的半壁江山,恐怕我这半盘棋,都被您这一下,给完全的弄死在了这半边的棋盘上!”“呵呵!”刘子峰对着书办浅笑一声,目光陡然间转向了谯城的方向。
“我倒是希望,我这招一箭双雕的棋,可以让那个人也真的感受到切肤之痛!”黄河的哨卡前,一艘插满了谯城漕运的漕船,径自的被一群军兵用巨木做成的闸门拦在了外面。
“各位军爷,小的这船,是谯城的漕船啊,要是耽误了宁大人的事情,小的可是吃罪不起啊!”一名身穿土黄色短褐,一看就是船主模样的男子,一脸苦笑的看着守河卡的官兵说道。
“急什么,你的官文给我,我们长官检查了之后,才能够放你过去,去,一边呆着去!”两名守卫的官军一边大声地嚷着。
一边将那船主用长枪轰到了一边。“官爷,行行好吧,要是耽误了谯城那边的军爷,小的我可真的吃罪不起啊。”船主苦着脸,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可怜的铜板,递到了守门官兵的面前“几位官爷就行行好,这些钱,送您买些茶水喝!”
“去!”守卫的官军,伸手用长枪将那些钱打入了水里“你打发要饭的呢!”看着入水的铜钱,那船主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哀戚的神色。
“喂,你倒是快些啊,我们这边,也等着过关呢。”眼见得那名船主吃了瘪,在他身后的一艘同样挂着漕运棋子的官船上,同样的响起了不满的叫嚷声。
“你们快些啊,天黑要是还不能走,我们要是遇到了水匪该怎么办!”“对啊,快点,我们这边,都还急着回谯城呢!”船上的人,大声的朝着关卡的军兵吵嚷了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名身穿着军兵辫线袄的男子,正站在关卡的前沿,用手里的狼毫笔,耐心的记录着一些什么东西。男子记录完毕,身形转而走入了军船的船舱之中。
在船舱里,有着一只铁笼,铁笼之中,几只毛色雪白的信鸽,正安静地呆在笼子里,一双双灵巧的眼睛,吃惊的看着黑暗的船舱。
男子将熟练地从腰间取出了一只鸽哨,将那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捻成一个纸捻,小心翼翼的放入了鸽哨里,这才抓起一只鸽子,将那鸽哨,绑在了鸽子的腿上。男子走出船舱,伸手放飞了手里的信鸽,看着黄河白狗坟的方向,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白鸽振起自己的双翼,好似一道利箭般冲向了蔚蓝的天空,只在眨眼之间,已然完全的融入了天边的朵朵白云之间。“哼!”身着千户服饰的刘子峰,看着离去的信鸽,脸上陡然间挂上了一抹阴狠的表情。
“宁国玉,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在我刘老虎的口中夺食,我要让你看看,在我手里抢东西,到底是什么下场!”
白狗坟的聚义厅外,一直在傻呆呆的看着天空的众人,看到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入了自己的营寨中,脸上不由得挂上了无比喜悦的笑意。
“诶,弟兄们,咱这次,可是要提前过年啦!”黑熊蹙着嗓子喊了一声“弟兄们,跟我走啊,等做完了这笔买卖,咱们至少可以一个月,都吃白面的馒头,再也不用天天啃咸鱼了!”
“你就知道吃是不是!”白文虎用力的在黑熊的脑袋上打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马庄的方向,好像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刘老虎,刘子峰,这一次,白爷倒是要看看,你要给白爷玩什么花把式!”
天色黄昏的时候,一支巨大地船队,缓缓地走到了黄河之上的某个礁石丛生的小岛附近。之所以说他们是一支船队,无非是这些船排成了一队,并且都在船头挂着谯城漕运的旗帜。
至于这些船的船主,却彼此间并不相识,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他们都曾经拜过宁国玉这尊大佛,都从宁国玉的手里,以货物半成的代价,买过一批漕运用的旗子。
可是,他们花重金买来的这批护身符,如今却成了随着一声号炮的响起,无数的蚱蜢小舟,好似游鱼般的从芦苇丛中飞窜而出,箭一般的冲向了这些茫然无助的货船,将这些货船团团的围在了当中。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随着一阵熟悉的切口,一只小船,载着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飞也似的涌向了众货船的跟前。“大大大当家,咱是水水里的,这切切口不”
“切口不能这么说!”站在老结巴身后的黑熊,实在听不惯他说话的风格,不耐烦的接下了他的话。“老熊,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连大当家我的不是都敢说了!”
白文虎没好气的白了老熊一眼“你既然这么聪明,那我问你,我们要怎么说,才能更贴切一点!”“这”黑熊被白文虎问的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黄河是他尿出来的吧。
“呔,你们这群混蛋,都给老子把船停好,东西给老子留下,然后,人都坐这些小船,给老子滚蛋!”
无语之下,黑熊索性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了那群倒霉的船主,将自己长满糨子的大手拢在自己的嘴边,大声的朝着那些船主嚷了起来,见到这些人手里明晃晃的刀枪。
看着那将自己的船重重包围起来的战船,这些货船上的人,知道遇到了盗匪,只吓得浑身打颤,一个个畏手畏脚的站到了船头,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盗匪冲上船头,哪还有心情去管船上那些货物。为首的黑熊等人。
对于打劫这种事已经说得上是轻车熟路,眼见得这些船上的帮闲和水手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束手就缚,满意的朝着手下挥了挥手,命令他们将这些人押到小船上待命。
“大当家,这艘船上没有插漕运的旗子!”一名小喽啰,大声的朝着站在船头的白文虎和黑熊等人嚷了起来,黑熊和白文虎,听到了小喽啰的叫喊,坐在小舟上来到了那只没有插旗的货船旁边,施施然的停了下来。
随着黑熊和白文虎二人的登船,早已被喽啰制服的船主和水手,毕恭毕敬的站在甲板上,看着凶神恶煞的众水匪。
“大当家,我们怎么办!”黑熊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白文虎一眼,转身掀开了盖在货物上的油布,露出了一大堆码放整齐的麻包。
“小宝,匕首!”黑熊喊了一声,伸手从自己身边小喽啰的手里取过了一柄匕首,相当利落的划开了自己身边的一只麻包,随着足有半尺长的裂口被划开,黑白相间的大颗盐粒子,好似流水般的从麻包里流了出来。
“盐!”在场的其他水匪头目,看着那从麻包里流出来的盐,眼睛里都流露出了一抹贪婪的神情。在中国的历朝历代,统治者都会把盐税作为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是以,市面上食用盐的价格极高。
而在元末,盐价的高昂,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老百姓吃不起官盐,无奈之下,只好用节衣缩食积攒下的几个钱去买私盐来食用。也正因为如此,一向以贩卖私盐为生的张士诚,才会在那个年代,积累了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财富。
即便以富可敌国来形容,也绝对丝毫不显逊色。也正因为如此,这一船的盐,对于这些盗匪来说,诱惑力是在不亚于满船的白银。
“大当家,要不”瘦猴的眼睛里闪耀着点点贪婪的光芒,探身低声的朝着白文虎耳语道,手上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王八蛋!”白文虎一脸嫌恶的打了瘦猴一个嘴巴,只把他打了一个趔趄,身体径直的倒在了甲板上“你们这群王八蛋,当我白文虎是什么人了。
我告诉你,我们是义军,只会对那些狗鞑子的漕粮下手,至于其他人的船,就是上面有一座金山,我白文虎,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头!”“大当家,可是,咱们的水寨里,盐巴的数量已经不足以维持一个月了”
黑熊对着白文虎嗫喏着,语气里充满了惋惜的意味。“黑熊,我的话是在放屁吗,你私自去查看别人的财物,已然犯了我们的军规,等回去后,自己去刑堂,领那二十大板吧。”
白文虎冷哼一声,转脸看向了站在船头,一脸惊惧的船主和水手“你们这些人,和这些漕船在一起凑什么热闹,赶紧走,别耽误了大爷们的买卖!”
白文虎说完,转脸看向了站在身后,贪婪的看着船上盐包的盗匪“你们这群混蛋,还不都给我下船,去把那些漕运的货物,都给老子搬回去!”
白文虎吩咐完毕后,自那满仓的货船上纵身一跃,已然好似抄水燕子般轻飘飘的落回了自己所在的小舟之上。“弟兄们,大当家都发话了,还都一个个跟柱子似的杵在这干什么,走,去收拾那些漕运的货物去!”
黑熊将白文虎之前带给他的气都撒在了这些跟随他前来的喽啰身上,朝着喽啰毫不留情的一通大吼。“黑熊,大当家做得对,都是我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啊!”猴子走到黑熊的身边,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无比沉郁的说道。
“猴子,你小子该不会是让大当家那一巴掌给打糊涂了吧,说什么胡话呢,放着这一大船的盐巴不要,他还有理了?”黑熊扯着脖子对猴子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