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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仁、白少云从偏殿到禅房一路巡视了一转,觉得并无可疑,就悄悄退出,回到大殿。金少泉、王小七已经先在,他们也投搜到什么可疑之处,四人就分头往后进而去。观音阁地方不大,一共只有前后两进。后进一排五间,有一个大天井,大门深锁,本来有两位长老在里面闭关,因此平时不准僧侣进入。
第二进左右两边,也各有自成院落的房舍,(等于前进的偏殿)必须由前进的偏殿进来。(中间五间因有长老闭关,把门户堵死了)丁天仁、白少云是翻墙进来的,这座院子里,小有花木,中间一间,石棂间还隐隐透出灯光。
丁天仁朝白少云打了个手势,迅快掠上石阶,闪到窗下,偏着身子朝里望去。这间禅房相当宽敞,陈设也古朴幽雅,一看就知住在这间禅房里的,一定是有身份的人了。
这时房中一共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是五十出头的灰衲和尚,个子不高,一张圆脸,中间一个鹰钩鼻,大模大样的坐在一张雕花太师椅上,大有踌躇满志,顾盼自豪之感。他边上一把木椅上。,侧身坐着一个俗家打扮的中年汉子,年在四旬以上,看去像个落拓文人,连身上一件蓝布长袍,都已有了油光。他手上还捧了两本厚厚的帐薄,敢情正在向灰衲和尚报告收支情形,原来他是庙里的管帐先生。
只见灰衲和尚右手轻轻抬了一下,说道:“简先生,不用说了,本座只是问你除了庙产之外,咱们存在城里银号里的现金一共有多少?”中年汉子欠着身道:“回住恃,两家银号加起来一共是八千六百三十二两”
丁天仁道:“原来这灰衲和尚就是智园大师。”灰衲和尚又道:“本座前天交给你的五千两银票,你给我存进去了吗?”中年汉子道:“在下已经存进去了。”一面从怀中摸出一个蓝色封套的摺子,双手递去,说道:“这是住持的存摺,请住持收好了。”
灰衲和尚伸手接过,收入怀中,一面含笑道:“你好好干,本座当上了住持,以后不会亏待你的。”中年汉子欠身道:“多谢住持。”灰衲和尚抬抬手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中年汉子刚刚站起身,灰衲和尚白中忽然“哦”了一声,立时脸色发白,双手抱头,连上身都弯了下去,中年汉子急忙放下帐薄,问道:“住持怎么了,那里不舒服?”灰衲和尚紧抱着头,嘶声道:“头头痛煞我了”白少云以“传音入密”说道:“丁兄,看情形是姓简的帐房下的毒了。”
丁天仁想到方才中年汉子把存捂递给灰衲和尚,大概在存摺上下了毒,不禁点点头道:“很有可能。”白少云又道:“他下毒一定有目的了。”丁天仁道:“我们看下去再说。”中年汉子道:“住持可有止痛的药物?”
“没有。”灰衲和尚依然弯腰哼道:“你你快出去”中年汉子踟蹰的道:“在下出去了,住持怎么办?”灰衲和尚急道:“你在这里,就就没人送药来了”丁天仁心中暗道:“看来不是中年汉子下的毒,为什么中年汉子在这里,就没人送药来了呢?”中年汉子并没有走,左手一摊,说道:“在下这里有一颗止痛丹,住持要不要试试?”灰衲和尚依然双手抱头。
但已痛得满头大汗,闻言倏地直起腰来,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朝中年汉子手上望去。一眼看到他手掌心托着一颗绿豆大色呈墨绿的药丸,正是自己头痛欲裂时有人送来的药丸一般无二,一时如获至宝,忍痛道:“就是这种药丸”
急忙伸出左手颤抖着一下把药丸取过,纳入口中,一面颤声问道:“这药丸你你从那里来的?”中年汉子收回手去,微哂道:“自然是任大总管交给在下的了,今晚子夜,是住持十天眼药之期,所以交由在下送来。”
这颗药丸真还灵效如神,药到病除,灰衲和尚在这一瞬间,霍然而愈,欣然起立,双手合十,说道:“简先生原来是任大总管的人,贫衲真是失敬了,你快请坐。”中年汉子也不客气,泰然坐下,这回和方才大不相同,方才的卑躬模样,已经不复可见。一手托着下巴,缓缓说道:“有一点希望住持明白,任大总管能够让你登上住持宝座,也可以让你从住持的宝座上摔下来,能够使你头痛立时就好,也可以使你脑袋痛得四分五裂。”
丁天仁听得一怔,付道:这灰衲和尚原来不是者当家智圆,他能当上住持,竟然会是任大总管的力量,这任大总管不知是谁?
灰衲和尚也怔得一怔,连忙双手合十惶恐的道:“是,是,小僧明白,任大总管的恩德,小僧报答不尽,任大总管有什么指示,小僧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中年汉子点头道:“这样就好办,在下是庙里的管帐,长年都在庙里,今后有什么事,住持不妨和在下商量商量。”这就是说,他是任大总管驻观音阁的代表了。
“一定,一定。”灰衲和尚连连合十,欣然道:“这真是太好了,有简先生在这里,小僧正好随时可以讨教。”中年汉子站起身道:“在下告退。”
灰衲和尚慌忙站起,躬身道:“小僧恭送简先生。”中年汉子回身道:“住持不用客气,在下身份不宜泄漏,以后在人前千万不可如此。”灰衲和尚连声应“是”躬身道:“小僧自当谨记。”
他话声二落,直起腰来,不过眨眼间事,那里还有简先生的影子,心头暗暗一惊,付道:这简先生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在庙里管了五年帐,自己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禅房中的简帐房一下失去踪影、丁天仁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影。丁天仁的反应也不慢,倏地转过身法,简帐房中年汉子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暗道:这人好快的身法。简帐房不待丁天仁开口,忽然朝他笑了笑,左手抬处,捏了个雷诀,连点三点。
白少云直到此时才发觉,一个旋身,就闪到中年汉子右侧,手握剑柄正待拔剑。丁天仁看得又是一怔,急忙以“传音入密”朝白少云道:“云兄且慢。”
拔剑必然有声,就会惊动禅房中的住持。白少云不明白丁天仁何以要自己不用拔剑,自然要回头望去。丁天仁刚朝白少云说道:“云兄且慢。”简帐房已经回身走去,耳中听到对方“传音入密”说了句:“随我来。”
丁天仁就朝自少云打了个手势,急步跟了上去。白少云看得惊疑不已,也以“传音入密”问道:“丁兄,他是什么人?”丁天仁回头道:“我们且跟他去,看他怎么说法?”
出了小有花木的院子,循着石板路,来至一排矮瓦房前面,简帐房右手抱着两大本帐册,左手朝左右连点了几点,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放下帐册,打着火石,点起油灯,才朝两人笑了笑道:“你们且请稍坐,我去把钱、王二人叫来。”
不待二人开口,身形一闪,就已掠出门去。这间房乃是简帐房的卧室,房中除了一张木床,一张帐桌和两把木椅,就别无一物。丁天仁在他木椅上坐下,说道:“云兄请坐。”白少云道:“丁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天仁笑了笑道:“等他把钱兄、王兄叫来了,自然就会分晓了。”白少云果然跟着坐下,说道:“好吧。”
不过一会工夫,简帐房已领着金少泉、王小七二人进来,回头道:“这里只有两把椅,你们只有在床铺上坐了。”接着含笑道:“左右房里的人,都已被我点了睡穴,不用顾忌有人听到我们说话了。”
他在推门之前,曾朝左右点了几点。金少泉疑惑的问道:“尊驾究是何人?”简帐房笑了笑道:“这里的帐房,叫简子兴,现在我就是简子兴,至于我究竟是谁,你们问丁小兄弟就好。”
金少泉三人不觉都朝丁天仁望来,丁天仁含笑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错,他该是石老哥哥了。”石破衣曾经朝他说过:“记着。
此后你不论遇上什么人,左手捏雷诀向你连点三下的,就是老朽了。”金少泉、自少云不由同时惊咦出声:“你老真是石老前辈。”简帐房耸耸肩道:“如假包换。”王小七道:“二叔,你老真把我们瞒得好紧。”
丁天仁道:“你老把我们叫来,一定有什么指示了。”二人依言在床沿上坐下,白少云起身,和二人坐到一起,一面说道:“你老也坐下来再说。”简帐房就在让出来的木椅上坐下,说道:“川西失踪的武林人物,如今总算有了眉目,但幕后主持的人,至今还查不出来”
丁天仁道:“他们幕后,好像是一个叫教主的人,我在昨天曾遇上一个叫温如春的,是岭南温家的后人,他就口称奉教主之命,来请桂花庵主的”简帐房道:“不错。
但在川西主持劫人计划的却是一个叫任大总管,嘻嘻,小兄弟,你当这任大总管是谁?”丁天仁道:“江湖上人,小弟认识的不多,不知道他是谁?”
简帐房笑道:“但这人你一定认识。”丁天仁奇道:“那会是谁?”简帐房笑道:“你再想想,认识的人中有几个姓任的。”
丁天仁不觉一怔,他认识的人中,姓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乐山山庄总管任贵,难道“任大总管”会是任贵?心中想着,一面迟疑的道:“任大总管会是乐山山庄的任总管?”
“嘻嘻。”简帐房笑道:“就是他,你没想到吧?”丁天仁问道:“那么擎天手金赞臣”简帐房道:“目前还不大清楚,金赞臣是被劫持了?还是幕后主使的人?”白少云道:“石前辈”简帐房没待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