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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紧接着一年,就在岁数渐长后,苗杏果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老怕诸葛极承嫌弃她的心态。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她已扣开情关,释出情愫。
“下次不准你再老赖着我东奔西跑的。”策马疾行,他口中念念有词。
“我哪有。”她昧着良心反驳。
“你没有吗?”诸葛极承嗤声讽笑。“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坐在我身后。”
“呃,反正便正顺路嘛。”
“顺你的大头路,我到山上是要猎兽,你呢?”吃喝着胯下的马儿跃过小土拗,眼尖的将她险些滑落马背的身子兜到前头,大手紧盘在她腰上。“每次我去哪儿你都爱跟,你跟不累呀?”
“你这话不是白搭吗?若是累了,又怎会再跟?”想到再一次的成功,将脸埋在地胸前,她笑弯了眉眼。
她说的没错。闷闷的吁着气,他不厌其烦的再次声明。
“待会儿别老挡着我的路,滚远一点。”
“放心,我今天已经想好要怎么消磨时间。”扬起脸,苗杏果面带邀请的对他渠笑。“今天,我不跟着你进林子了。”
“哦?”“阿茂说上个月大雨,前方的崖边有处小溪流意形成了个瀑布,挺美的。”
“瀑布?”诸葛极承不觉拧起两道浓眉,心有犹豫。
小杏果若玩心一起,玩得天昏地暗是常有的事,万一,没有警觉到危险
“别紧张,阿茂已经去过了,他说水流并没想像中湍急,可鱼虾颇丰。”本来阿茂自告奋勇要带她一块儿来玩,但,身边的人若不是诸葛,她倒宁愿自个地独玩、独享。
“那好吧,如果看情形不对,你就给我滚远一点,少赖在水里。”瞧她摩拳擦掌的雀跃模样,若不让她去,恐怕她冒死也会偷偷溜去。
“当然,我又不是白痴。”觑着入目的目的地.她在他怀中坐得笔直。“到了,到了,就在前面,瞧见没?”
“你哟,说到玩,你比谁都来劲。”
“那当然步。”有谁不喜欢玩乐吗?她就爱得很呢!
“是呀,你不但来劲,玩到兴起时,甚至连自己姓啥名啥都会忘记,跟个白痴没两样。”望着她眸中闪烁的神采、不为所动的坚持神情,揽在她腰际的手忽然不愿放开。“要不,这样吧,今天你跟着我一块儿狩猎,等有了斩获,咱们再来你说的这处溪流逛逛。”
她爱动,平时有愈大愈憨实的阿茂跟在一旁牵制着她,他倒挺放心,但今天阿茂没跟来,谁看着她呀?
“不要啦。”哼了哼,苗杏果完全不给面子的拒绝。拜托,她哪会不知道他的拖延之计。“等你打完猎,天怕不早就里黑透了,乌漆抹黑的,再美的瀑布也没啥看头。”更别提她的主旨是,趁着天光大亮,拦个小泥坝,多捉此鱼虾犒赏自己,才不枉走这么一趟路。
说不定,等诸葛回来接她时,她还可以请他吃顿烧烤、邀邀功什么的。
“你为何今天非得要留在这儿玩?”
“我怕下次你想打猎的地点又不挑这儿了嘛。”听他问得懊恼,她挑明了原因。
“你哟!”无奈,真是败给她了。
“我发誓一定会极小心的顾前顾后,这样总行了吧?”诸葛的担心,她看在眼里,暗喜在心。
“如果我说不呢?”
“别让我为难,还是要不你干脆今天也别去狩猎了,陪我一块地留在这儿逍遥个一天?”想到这个恍若神仙生活般的提议,她又笑弯了眉眼。
“休想!”想也不想,诸葛极承挑起帅眉,给了她一记极酷的闭门羹。
“哼!”见苗杏果又气嘟了脸,他无奈,住由她七手八脚的挣扎着滑下马背,然后赌气的别过身,像是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他努努嘴,勉强扬起精神在她身后叮咛着。
“记得你的承诺,别玩得太忘神了。”
“知道了啦。”
哟,小杏果真这么容易就又生气了?突然他脑中霎光一闪“还有,记得要早点回去。”
“啥?’她倏地旋过身。“你待会儿不来接我?”
“当然不。”倚在马儿脖子上,他斜眼瞧她,慢条斯理的以指腹搔着耳后细沟。“想玩,就得付出代价。”
就知道这句话绝对能勾起她的精神与反应!
“可是,这儿离村子挺远的!”
“所以说,你最好早些打道回府,免得天黑了还回不了家。”拉起马缰,他作势起程。“水流如果变大了,就走远些,不准留连、贪玩。”
“你当真不来接我?”见他笃定的神情,她有些慌了。
“你有看到我在笑吗?”
就是没有,所以,她才会开始心慌呀!
“你是说真的?”
“当然。”诸葛极承微一使劲,驱驭着胯下马地缓缓踱离。“别玩得忘了时间,还有,你给我早点地回家。”
“你别又吓我了。’见他当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的声音追在他身后。“我会在这里等你来的!”
“那你慢慢等吧。”
他的话教漫漫长日变得难熬。
她等着、犹豫着,因为心不在焉,‘她虽杵在溪流里戏水玩耍,却玩得很痛苦,捉鱼、捞虾的动作也显得迟缓,尤其当日头缓缓偏西时
诸葛是讲真的吗?
想到他的存心抛弃,苗杏果的眼眶逐渐泛红。
轻拂的林风柔柔的划过她的颊,似乎是带着不舍的安抚,就在风扬之际,仿佛听见踏踏的马蹄声朝这儿奔近。
他来了!
他并没有狠心的舍弃她!
胸口一僵,继而急促的抽起气来,她倏的回过神,释然的笑意在唇畔绽放,下意识的将身子转向溪面,一滴涌得过疾的泪水自颊际滑落溪流,来不及激出涟漪便溶入清澈的水波中。
呼,他总算是来接她了!
诸葛极承的心情郁卒得像刚被沾了污水的扫帚扫来扫去,闷得很。
因为一整天下来他毫无斩获,尤其教人不敢置信的是,巡了半晌,竟然连只最常见的樟子、雉鸡都没瞧见,这让他胸口鼓着呕气,这会远远的又瞧见她光着脚丫子站在溪里,幽幽落日中,只见她干巴巴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像随时就要遭水流结卷走心口一紧,他大惊失色。
“小杏果!”他暴吼一声。
这小表头当真是将他的叮咛视为耳边凉风,听听就算了!
“嗯?”听出他口气中的紧张,苗杏果倏然旋身“怎么了?”
“你别乱动!”
别乱动?什么意思呀?
他不喊,她站得倒还算稳,他一喊,心生纳闷的她,微慌的脚下误踩了颗布满青苔的松石,身子晃呀晃的,好不容易一脚踩定,正待拍胸庆幸,忽闻天外传来充满惊骇的暴吼,研发不知打哪儿扑来一大团的里影,精准的撞上来不及闪躲的她
卟通!
下有溪床、上有诸葛极承,苗杏果夹在其中,还倒霉的喝了好几口冰凉的溪水。
“你没事吧?”一跃而起,诸葛极承拽起她的衣襟,将她提得高高的,神情骇然。
“咳咳咳好冰的水哟”
“你没事吧?”
“还还有一口气啦。”狠狠的吸了口气,苗杏果双手搭在他强健的肘上。“如果你的手别揪得那么紧,我想,再活个三、五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一会儿灌水、一会儿惨遭窒住气息,她这是招谁惹谁呀?
愣了愣,他这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不早讲。”压在胸口的紧张尚未完全褪尽,叹了叹,反手一兜,人像背了袋粮谷,将她牢牢的压制在肩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才刚能喘口气,她又教他这番行径给闷得脸红脖子粗。
“回家呀。”诸葛极承应得理所当然。“难不成你想在这儿夜宿?”
“就算要接我回家,也没必要使这么大的蛮力吧?”
她不是反对赖在他身上,如果能就这么赖上一辈子更是她巴不得的事,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他有必要用这么难看的姿势驮着她吗?而且,刚刚那一撞差点没让她可怜的内腑异位,痛死人了!
“蛮力?我有吗?”眨眨无辜的眼,对她的嘟哝抗议视而不见,他直接将她搁上马背。“你该感谢我突然良心发现,特地绕这么一大圈来接你回家。”
他没放她鸽子,她当然感激,可是总觉得他除了紧张她的落水外,神情怪怪的。
“你心情为什么不好?”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说的,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什么时候心情好时会抿起嘴来哈,我没闻到血腥味哟!”似乎,她逮到让他心情欠佳的原凶了。
“你是野人呀,那么爱闻血腥味?”
“你今天得空手而回了?”
“关你屁事。”
“啧,真的假的?”打量的眼迅速的扫过空荡荡的马身。“不会吧,你甚至连獐子都没猎到!”
“奇怪,你干么那么乐?”捺着满心郁卒,他弓指往她的脑勺轻敲了记,动作纯熟的翻身上马。
“再罗唆,晚餐就请你喝西北风。”
丙不其然!
“瞎忙了大半天,觉得很丢脸哦?”拉住马鬃毛,她堪堪稳住自己的坐势。
“废话。”
“呵呵。”难怪他心情不好。
“猪呀你,想笑就大大方方的笑呀,干么笑弄得这么小家子气。”她略带遮掩的窃笑反倒让他的闷恼消褪了些。只手挽紧她的腰,他拨开她仍滴着水珠的湿濡发丝,笑着叹气。“怎么每次一靠近有水的地方,你都会搞得全身湿答答的?”扯扯马缰,诸葛极承驱着马儿快跑。
回去后得记得叫人熬个又烫又浓的热姜汤给她暖暖身子,还得亲自盯着她擦干全身上下,否则这懒虫玩了大半天,所剩余的精力绝对只撑得到换套干爽衣服,就算头发还可以擦出一大碗公的水也无心理睬,就这么窝进被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然后得到伤风感冒。
“这能怪我吗?如果你不要喊得吓死人,我哪会这么狼狈!”
“早就叫你离危险远一些,如果你别站在水里摇摇晃晃的,我也不会这么紧张!”这小表准是偷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怨他。
“有谁站在水流里还能四平八稳的?”更何况,拜他那一扑之势,她才会真跌了一跤。
可是,看在他是急着救她的份上,她当然是原谅他这次的无心之举。
“我是见你像要滑倒了”诸葛极承红着脸抢白。
原先的善意反成祸端,任谁也会觉得在面子上挂不住。
“你不来撞我,我站得还比较稳。”
“这么说来,害你差点淹死的罪魁祸首是我喽?”怒眼一瞪,他紧了紧揽腰的手劲。“也不知道上次是谁一跌坐在浅得连只狗都淹不死的溪流就拚命的挥着手,救命、救命的鬼吼鬼叫!”
“那只不过是在顺在练习啦。”
“练习?”
“对,那是在练习。”眼珠子一溜,苗杏果忽地笑得奸诈无比。“不是你说的吗?有备无患。”
“你还真会掰。”
“才不呢,是我有个好老师。”耸了耸肩膀,她不害躁的张口打了个哈欠。
碰巧。诸葛极承瞧见了这个透着某种迹象的生理动作。
“别睡着了。”他皱眉警告。
“晤。”不待他再吆喝,她自动将全身重量往他身上卸下。
“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小懒虫,每回死皮赖脸的跟他出来打猎,回程就是这副赖皮相。“再贪睡,我就把你丢下马。”
“不好吧”呓声应着,眼皮早就不听指挥的往下掩覆。
“小杏果!”
“让我睡一下下就好。”嘟嘟哝哝,咬字不清的声音自未掀开的唇缝中逸出。“一下下就好了。”
一下下就好!
狈屎啦,她的一下下通常都能直接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诸葛极承无奈的叹起气来,见睡死了的身子渐渐滑下马背,又叹了叹,提起她慵懒乏力的身子转个圈,将两人胸贴胸,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脚下微使力,踏踏的马蹄声趋于规律
才刚踱进村落边缘,里头不寻常的喧闹声吵醒了好奇心比猫还大的苗杏果。
“甘心睁开眼啦?”
“人家真的好困。”揉着惺忪睡眼,感受到身前的温暖,她虽好奇,仍不舍地任由困倦的身子偎紧他的胸怀,像爱撒娇的猫儿般细细磨蹭着自己温烫的面颊。“是出了什么事情?”
好温暖,好叫人依恋的胸膛,真想就这么偎在他身上,两人一马的走向天涯海角看哪天,脑袋瓜的神经线一个没接对时,就绑了他,相依为命的度过下半辈子。
“村子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他打趣着。
微噘着唇,她偷捏了他一记,感受到他夸张的缩了缩身子,不觉咧唇无声窃关。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十汾的远房表姐来咱们村子里做客了。”
才一天,她竟然惹到远道而来的娇客头上了!
他知道小杏果虽然性急又暴躁,也知道当她被惹毛时,耍起性子是又臭又执拗的让人头痛,可她心地还算纯良,尚知进退。撇开欺负阿茂是积久成习的坏摊,所以说不得准,但对旁人,她向来是秉持明哲保身的态度,旁人不先存必挑衅,她也不爱兴风作浪的。
可这回却啧,事情大条了。
小杏果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跟十汾的远房表姐杠上。真是教人不敢置信。
“说吧。”他捣着眼,神态疲惫的朝她略挥了挥手。
屋子里数来数去,只有他们两个会呼吸,白痴也知道他在跟她说,可她不理不睬,忿忿难平的憎怨秋眸盯着墙角,死都不肯望向他。
“小杏果?”
“干么?”
“我在问你。”
“问什么?”_
“原因。”.拧眉瞪她,诸葛极承口气深沉的倾具压迫感。“我想知道你之所以会动手打人的原因!”
她动手打人!
当下,苗杏果的脸色更难看,眉眼间迅速掠过一抹不屑与鄙夷。
说她动手打人?呸,诅咒那姓许的女人迟早会烂舌头。
就知道那女人在战后马不停蹄的跑开,一定是跑去告状,也一定会将罪状都赖在她身上,看吧,果不其然。
没料到的是,那女人还真是敢说,竟诬她动手打人?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起战火的,啤,寡廉鲜耻的騒娘儿们。
“小杏果?”
“你以为我会无聊到随便找个人就挑衅?”
“她真这么咄咄逼人?”
就因为深知她不会,所以才会不嫌麻烦的找她求证,要亲耳听听她的辩词!
追根究底,这场女人间的纠纷是谁先蓄意发难,谁是谁非,不必花心思去猜测,他、甚至连拓跋及阿契也心知肚明祸首是谁,但,他要知道的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弭平战火。
他心偏向谁,他极力护短,这是一回事,但若无法揪出原委,叫他怎能理直气壮的替她伸冤。为她抚怨?
而且,就算小杏果她想棒打恶犬,好歹也得先掂掂主子的份量。人家许伶伶再怎么刁钻难缠,毕竟是十汾的远房亲戚。
“废话!”
“既然这样,你大可以理直气壮的跟我说出原因!”
“想知道原因,你不会问她去。”
“问谁?”又叹了声气,诸葛极承明知故问。
小杏果不说,他哪知道会引得两个初识女人大打出手的主因是什么?
那女人哭哭啼啼的冲到阿契面前告状时,他们三个正在大厅闲聊些有的没的,她一出现,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整得三个大男人面带尿样,可任凭他们头上冒烟、好说歹说,她仍旧是啥事也没挑明讲,只口口声声说小杏果使坏欺负她,还毫不知羞的展示身上的抓伤给他们瞧。
因为她实在是嚷得大震天响地,所以,那些个得用高倍放大镜才能瞧得一清二楚的小抓伤,他是也有瞧了一下,可却瞧得一头雾水。不是因为耗费眼力去瞧清她大腿及手臂上不假的细微伤痕,而是因为不解。
小杏果会欺负她这个外来客!
在大厅和他一起的拓跋跟阿契也只轻瞟了下她的伤处,便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向他,眼中有着与他相同的疑惑与浅浅的失笑及无奈。这么几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哪会不了解小杏果贪玩的要赖性子,但也清楚的知道,没发生什么事,她绝不会失了分寸的去占娇客便宜。
包何况,小杏果跟十汾素来交好,许伶伶再怎么说也是十汾的表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气极了,好歹也会留三分情面才是。
但,败军之将都已经冲进门来寻求支援了
看在小杏果是自己监管的份上,他四处翻她出来;还没找着她时,胸口只有疑惑没有怒气,待亲眼瞧见了她脸上及臂上的抓伤,他心里开始有些恼怒。孰是孰非,他尚不知详情,可确定小杏果在下手时,绝对有顾虑到与十汾的交情。
凭她素来可圈可点的身手,若非手下留了情,又怎会伤得比许伶伶还难看呢。依他研判,两个女人交手时,她铁定是只挡不回得多。
“小杏果,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不知道!”眼露怨色,她应得字字铿锵有力。
“小杏果,你不说,我们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将小杏果的脸抓花了,虽然这无减她的妍丽面容,可毕竟是神经密布的血肉之躯,这么抓抓咬咬的,还是会痛的。
妈的,坦白说,见小杏果伤成这样,他的心酸了、疼了,若不是看在阿契夫妇俩的面子上,他真想亲自替她讨回公道。
“那女人当真没说?”她才不相信。
怎么可能?像许伶伶那种心机深沉的狐狸精,打死她她也不相信那张善于搬弄是非的嘴巴半点消息也没露。
“奇怪,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骗你有好处可以收吗?”眉眼一挑,想到哭哭啼啼的许价价呜呜咽咽的告完模糊不清的状,终于被强行请走时,阿契脸上又红又白的尴尬神情,他心情蓦然转向。
“无妨啦,我们可一点都没有指望过她能为我们开疑解惑的。”神色一软,诸葛极承带着哄笑的催着她吐实。
看得出来,若不是因为十汾,连阿契也无法忍受许伶伶的矫揉作态,更别提平素就不善言笑的拓跋一瞧见她的来势汹汹,早就不动声色的踱向角落的椅子,坐得像个老太爷般,存心来个不应不理,当个不沾是非的旁观者。
听出他话中的感觉似乎是较偏到自己这一国来抿抿唇,苗杏果不甘的启开唇瓣,咕哝出争斗的原委。
“她把我的箍箍踩烂了啦。”都是那女人的错。
可诸葛极承又是听得一头雾水。
“菇菇?”什么菇菇?
“你给我的那只固定发丝的箍箍啦,她不但故意将它自我手中撞落,还一脚将它踩成三截。”
一愣,他失声叫了起来。
“就这样?”
“不只是这样而已。”他的惊诧苗杏果哪会不懂,可是,连三岁小孩都该明白,会惹得她如此愤慨的原因绝对不可能是这么单纯。“如果她是无心所造成的错,我可以原谅她,可是,那个坏女人是存心这么做的。”一想到那一幕,她咬牙切齿,愈说愈快,胸口未灭的火气又扬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是蓄意的?”漫不经心问着,但他心里已信了一大半。
“因为,她踩坏了那只箍箍后,还贼贼的对着我笑。你说,她这种举动不过份吗?如果她真是无心、真对自己的行径心生愧意,干么冲着我笑得这么奸诈?”就因为她明白的表现出她的心存不善,苗杏果才会气成这样。
原来如此。低吁着气,诸葛极承边听边摇头晃耳。
“她这么坏呀?”真伤脑筋,看起来村子里来了个真正的麻烦精。
小杏果虽爱闹、爱吵,可她单纯,而他也制得住她。但那许伶伶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啧啧舌,苗杏果半眯起眼。问得很是酸涩。“对你们,她的心眼大概收敛不少哦?”虽然还摸不着头绪,但,凭女人的直觉,她几乎可以肯定那狐狸精淬了毒物与火葯的尖锐箭头是冲着她来的。
问题是,自己连她的眼睛鼻子都还没瞧清楚,又何德何能有这本事去惹火她?
“小表头,我知道你还在生她的气,可气归气,别压低了自己的格调,更何况,这种冷嘲热讽的嘴脸实在跟你不配。”倏地抒眉,诸葛极承又想起另一桩叮嘱。“还有呀,以后别动手跟她打架了。”
“可是可是,她真的是欺人过甚。”
“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平时不温驯倒也算了,还老爱动力动枪的,教人看了就怕你。”努努嘴,他甚表不赞同的摇着脑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吸口气,看在十汾的份上,忍一忍嘛。”
“为什么要我忍耐?”
“因为她是客人,而你好歹也算是个小小的主人,懂吗?”调笑的浓眉一勾,他忽然手扯了扯她的发丝,俯身凑近她的耳畔,语带暖昧。“别老斜着双眼瞪我,你被她的利爪抓伤,我也心疼。”
闻言,苗杏果脸一红,原先的气焰蓦然减弱。
“谁咳咳谁,谁理你呀,全村里的男人就属你最油嘴滑舌。”诸葛最讨厌,明知道他只要摆出一副满是万缕柔情、心疼成一团的神情,她纵有再重的气恼也会延续不下去。
“如果她不是十汾姐姐的表姐,我一定剥掉她一层皮,顺便将她的骨头剁一刹,赏给阿茂他们家的狗狗打牙祭。”说不定,连阿茂他家那只从不挑嘴的狗也不屑啃那狐狸精的骨头。
“这么狠?”听得出她的怒气开始消褪。
“是她自找的,以后,她就算是被人绑去浸猪笼也是活该。”看那騒样就知道她骨子里一定挺淫荡的,迟早也会跟村里的某个男人一拍即合勾搭上的。
她敢摸着心口发誓!‘
“喂喂喂,替自己留点口德行吗?”长臂一揽,诸葛极承兜过她的身,往那个干扁扁的屁股上赏了记火锅。“她不像样,你也别学到她的丑样。”
“我也不想这么咒她,可谁叫她踩坏了我的宝贝箍箍。”一想到绝无仅有的一只箍箍就这么没了,苗杏果的心又在抽痛
“坏了就坏了,要不还能怎办,将她吊死以下报复?”兜回她的身子,他略带厌烦的拧了拧她一的小鼻子,见她忿忿的将小脸一别,不觉一失笑。“笑一笑,不过是个饰品罢了,有必要那么大仇恨吗?”
“那不只是个饰品!”苗杏果不满的强调。
什么不过是个饰品”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虽然是她强讨来的,但毕竟曾经是属于他的物品。
“哦?”诸葛极承一愣。“它还有什么功用?”这倒是挺叫人玩味。
当时是因为那个夜市摆摊的女学生强力推销,他才勉这其难的挑了个发箍,本想顺手送给小小,但来不及转送,他们两人就被拓跋带回这洪武年间,可怎么它功用良多而他不知道。
包甚至,它陪着他跨越漫漫时空,来到这古里古气的时代,辗转送到了小杏果手里,竟教她发掘出它的别有所长?
“它还可以呃还可以将头发全都套在额头上。”
“哈哈,这就是它唯一的功用。”
“所以说,它不只是个普通的饰品而已。”嘴一撇,苗杏果强辞夺理,见他眼中闪着促狭,不觉脸泛潮红,不肯再言。
诸葛是男人,又是个放浪不羁的浪荡子,要他了悟那只发箍的重要性是难了,可她就是该死的在乎那个硬讨来的小礼物。
总而言之,她决定要开始憎恨许伶伶那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