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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甫落,南间立即传来天麟愉快的哈哈大笑,丽蓉、杜冰也跟着略咯笑了,杜冰偎着丽蓉坐好,低头细心看着丽蓉翻阅两本薄薄皮书,两人首先看的是“无上心法”
丽蓉看得黛眉紧蹙,粉面凝重,但一双澄激的凤目中,却不时闪射着兴奋的光辉,显示出内心的喜悦。
杜冰看了一遍,觉得索然无味,词句枯涩,读来极难,但为了避免影响蓉姐姐阅读,只得耐心地坐在一侧,这时,想起方才丽蓉对天麟说的话,内心由衷折服,的确自己不能一时悟透。四人计议既定,第二天就动身,四人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借宿的农家,翻身上马而去。
天麟在前,一马当先,骅骝疾奔逾箭。四马放蹄疾驰,沿着绕山大道疾行,中途在一个小镇上进过午餐,日落时分,已绕至终南山的西南麓了,这时,前面山脚下,已现出一座大镇。
由于镇中距进入太华峰最近的山口尚有半日行程,四人决心在前面大镇上宿下来。进入镇口,已是掌灯时分,街上商店酒楼,行人来往,倒也十分热闹。
四人在一座较大客栈门前下马,由天麟向店伙要了一座独院。店内各房俱已燃起灯火,多数客人正在进食晚餐。四人跟在一名店伙身后,直向后店走去,经过一座上房时,房内灯火通明,席筵正盛,十数武林人物围坐着一桌丰盛酒菜。
正在猜拳行令,高呼干杯。饭后,四人再度计议一阵,大憨至前店结帐,丽蓉、杜冰即时换回女装。丽蓉身着素绢,背系伏魔剑,肩披银缎大氅。杜冰穿粉红劲装,背插长剑,罩艳红毛绒披肩。
四人匆匆走出独院,分别拉过马匹,道声后会,直向庄外驰去。官道以左是终南山的西南麓,远处峰岭连绵,矗立如林,太华峰高耸夜空,宛如鹤立鸡群。
天麟四人,俱乘快马,飞驰在绕山官道上,风声呼呼,蹄声如雨,遐迩可闻,右侧山区中,传来铁蹄得得的疾奔回应声。再驰一阵,东南方十数里外在朦朦暗淡的月光下,已隐约现出一片宽广黑影,闪烁着数盏红灯。
天麟一见,知道那是干州城楼上的红灯,马上转身,望着大憨大声说:“大憨兄,那就是干州城了,前面有通向东南的官道,我们就要分手了。”
大憨望了望干州城,咧着大嘴,黯然点了点头。丽蓉接着叮嘱说:“沿途小心,不要招惹事端,要尽速赶回大荆山。”大憨再度黯然点点头。
说话之间,前面已是岔路,一条宽广大道,直奔东南。天麟立即大声说:“大憨兄,再见了,沿途珍重。”大憨举起小手,沙哑地说:“再见了老弟,不要忘了大荆山的人都在焦急地等你回去。”
天麟、丽蓉、杜冰同时举起手来,在这一刹那,三人的心中同时泛起一丝戚然欲泣之感。到达岔路,大憨一拨马头,两腿一夹马腹,猛力一抖丝缰,大声吆喝一声,赛雪似乎知道就要分离了。
立即昂首发出一声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长嘶。赛雪一嘶,骅骝三马齐鸣,终南山区中,立即掀起一阵隆隆雷声。一声嘶毕,赛雪已在数十丈外,昂首竖鬃,四蹄翻飞,掀起一道滚滚尘烟,在朦朦柔弱的月光下,马影宛如一道白钱,直奔干州。天麟三人,马不停蹄,继续绕山飞驰。转瞬之间,三人转首再看大憨。
只见远处一点扬尘,赛雪和大憨的背影,已消失在黑暗中。杜冰看后,不由黯然赞声说:“除麟哥哥的骅骝堪与丽凤姐姐的赛雪并肩齐驱外,黄骠,青聪,都不足以与赛雪放蹄同驰。”
丽蓉望着消失的一点白影,也有同感,缓缓点了点头。飞驰间,蓦闻天麟自语说:“就是这座山口了。”丽蓉杜冰闻声转首。
只见山麓枯草乱石,远处两座奇险岭湾之间,现出一道狭窄山口,传出呼呼的山风。天麟首先拨马,驰下绕山石道,直向山口驰去。丽蓉、杜冰紧跟天麟马后,昂首一看山区,峰岭衔接,巍峨峻拔,深处数峰,俱都高耸入云。
三人驰入山口,再进一段山路,俱是苍松翠竹,古树参天,到处散卧着狰狞怪石,峰上飞瀑,脚下流水,深处一片黑暗,三马几无进路可循。
骅骝昂首竖耳,毫无疲色,但青聪、黄骠已经微微见汗了,天麟首先停下马来,说:“此地有草有水,就将马放在竹林内吧。”丽蓉、杜冰同意颔首,三人相继下马,丝缰系在鞍头,天麟一声轻喝,骅骝当先向一道流泉处奔去。
天麟略一辨认方向,与丽蓉、杜冰三人齐展轻功,宛如三道脱箭流矢,直向山区深处驰去。三人展开轻功,较之乘马快多了,片刻已达半山。半山上,峰岭衔接,白云飘动,松柏浓处,隐约现出不少闪着琉瓦光辉的寺庙观院。三人停在一座峰顶上,游目四看,一阵迟疑,全山除了松涛风声,和一两声野兽低吼,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仰首一看夜空,三更已经过了,杜冰看罢,柳眉一蹙,说:“山里这么多寺院,谁知哪座是排云观?”丽蓉望着高处的浓云,说:“顾名思义排云观一定高居云上,我们不妨再上一层看看。”
天麟、杜冰俱觉有理,于是,三人展开轻功,沿着一座斜峰,再向深处驰去。三人飞驰一阵,冲出一层浮云,举目再看,只见前面百丈以外的断崖上果然现出一角殿脊。杜冰立即兴奋地说:“那恐怕就是了。”说罢,三人继续向前飞驰。
升上断崖,是片宽广约有数十亩的平地,十数丈外,即是一座红砖绿瓦,气势雄伟的道观。观墙高大,上覆绿瓦,黑漆大门,门环精亮,墙内苍松间,现出三道琉瓦殿脊,看来占地极广。三人来至观前五丈处,凝目一看,只见门上高悬一张巨匾,上写三个金漆大字排云观。
丽蓉、杜冰停身上步,望着天麟急步向观门走去,只见天麟走上石阶,举手在门环上轻轻拍了两下,铮铮之声,传出极远。久久,不见有人应门。
杜冰看得有气,琼鼻一哼,怒声说:“如此大的一座道观,至少也有老道数百人,竟然没有一人值更守夜,岂不是笑话”话声未完,门楼暗影中,立即发出一阵轻蔑冷笑,接着沉声问:“两位女施主,何事深夜要入道观?”
丽蓉、杜冰听对方说话意含轻薄,粉面一红,芳心不禁有气,正待怒叱,亮影一闪,天麟已纵身飞回,这时,观门楼上暗影中,已缓缓立起一个三十余岁的灰衣道人。
天麟凝目一看,只见道人面色灰黄,骨瘦如柴,有如大病初愈,但一双眼睛,却精光湛湛。天麟正待说明来意,杜冰已气得忿声自语说:“这个牛鼻子,明明隐身暗处,却故装不闻不问,实在可恶已极。”
瘦削道人似乎不愿多理杜冰,神态冷漠地看了天麟一眼,轻蔑地掠过一丝冷笑,沉声说:“三位夜半更深,直奔本观而来,必然图谋不轨,所幸三位未敢擅入本观,否则,嘿嘿”天麟听得心中有气,觉得排云观的老道有些不知理数。丽蓉黛眉微蹙,觉得瘦削道人,不像是个道家清修之人。杜冰早已不耐,不由怒声问:“否则怎样?”瘦削道人,毫不迟疑地沉声说:“否则定要擒住三位,跪见本观观主。”
杜冰一听,顿时大怒,只气得娇躯微抖,指着瘦削老道厉声说:“老道你下来,让姑娘试试你有何惊人本领,竟敢大言不惭,目中无人。”
瘦削老道立在门楼上,只是嘿嘿冷笑,动也不动。天麟顿时大怒,不由气得仰面一声怒极大笑,声震群峰,空谷回应,历久不绝。
瘦削道人似乎未料到天麟会突发大笑,惊得面色倏然大变,双目炯炯闪光,一声低喝,飞身猛扑下来,极似有意阻止天麟发笑。丽蓉黛眉一竖,立即嗔声说:“看这老道果是蓄意刁难。”
话声甫落,杜冰一声娇叱,已飞身扑向老道,纤手一挥,幻起一片掌影,直罩老道的面门。瘦削老道冷哼一声,停身跨步,闪跃欺身,挥掌相迎。天麟定抻一看,杜冰与瘦削老道,两人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
丽蓉望着场中激烈打斗的杜冰和老道两人,不由黛眉一蹙,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天麟说:“难怪这老道神态狂傲,有意刁难,原来掌上功夫确有几分火候,看来冰妹要想在二三十招内取胜,倒真不是一件易事。”
天麟不屑地看了老道一眼,嘴角不由掠过一丝冷笑:“不是老道掌上功夫火候足,而是冰妹不知抢制先机,发挥她旋回掌的威力”话未说完,不远处的一个峰顶上。
突然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啸。打斗中的瘦削老道,一听啸声,面色大变,不由怨毒地望了天麟一眼。天麟、丽蓉双眉一皱,转首望向啸声传来的峰顶,但看到的只是浓郁的苍松,和片片缓缓飘动的白云。
丽蓉立即低声说:“这人功力浑厚,可能是此山中的高手,大概是听了你的大笑,因而发啸寻来。”说话之间,那声厉啸,果然向着排云观飞来。
就在这时,断崖下面,突然响起另一声清越倏扬的长啸。这声长啸,音质高亢,清晰悦耳,凝神听来,同是向崖上升来,紧接着。
远处各峰间,也相继传来数声高低有异,声音质地不同的长啸。天麟听了,异常懊恼,不由眉泛杀机。打斗中的瘦削老道,这时已急得汗下如雨了,一声大喝,右掌横肘击出,直击杜冰的肋肩。
这时杜冰早收轻敌之心,香肩一晃,闪过老道横击的一掌,一声厉叱,纤掌倏分,一招“云漫星空”幻起一片掌云,直罩瘦削道人。
瘦削道人嘴哂冷笑,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掌将杜冰击退。于是,一声怒哼,滑步闪身,双掌一旋,左掌变拍为抓,右掌疾擒杜冰的左腕,这时,远近啸声已停,由不同方向传来的极速衣袂破风声,愈听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