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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暴起一声刺耳惨嚎,疤面人闪身飘至三丈以外,萨格哈撒手丢刀,翻身栽倒。全峰群豪,各派掌门,俱都惊呆了,无不惊得面色如纸,冷汗油然,无人喊好,也无人喝彩,全峰一片死寂,数千道惊惧目光,一齐呆滞地望着疤面人。
只见疤面人一声狂笑,倏然转身,望着突岩朗声说:“对付各派掌门人,无需再用此剑,就请老英雄将剑代还贵友吧。”吧字出口,薄剑抖手投出一道刺目电光,挟着慑人啸声,直奔蓝天丽凤的俊面。
杜老英雄自知无此功力接住飞来薄剑,心中一慌,薄剑已到面前,只见蓝天丽凤上身微扬玉腕疾翻,伸手已将剑柄握住,迎空一挥,立即交至老英雄手中。
群豪一惊,不少人脱口疾呼,再看场中疤面人,双眉飞挑,目光如电,薄唇掠着一丝冷笑,已缓步走向各派掌门人前。
各派掌门一定神,呼的一声,同时立起,无不面色苍白,目露惊急,咬牙握拳,望着逼来的疤面人,俱都预感到死亡之神,瞬即降临。
洪元大师面色苍白,神情激动,望着嘴哂冷笑,面罩杀机的疤面人,朗声宜了一声佛号,接着肃容说:“善恶施主自择。”
疤面人听后,两臂微圈,同时沉声问:“在下有个问题要请大师据实答复。”洪元大师毫不迟疑地说:“施主请问,老衲知无不说。”疤面人沉声问:“三个月前,下柬少林寺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洪元大师立即说道:“下柬之人,并无人见过,柬是第二天被人发现的。”疤面人接着道:“那如果我告诉大师,当时我正再赶往三危山途中,并未下柬,大师肯信吗?”洪元大师尚未答话,武当、峨嵋、邛崃、崆峒和点苍派掌门同声喝道:“大师千万别相信他的鬼话。”
说着又望着疤面人道:“疤面人,你害怕了吗?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不敢承认吗?”疤面人双目冷电暴射,剑眉一挑,双目冷电暴射,怒目瞪视着他们道:“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们。”双目冷芒一闪,杀机立现。
突然仰面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愤长笑。全峰英豪一见,不少人惊得倏然站起身来,心情紧张,汗下如雨,均感气血翻涌,有些人的心已提到了腔口,顿感困难。
紧张焦虑,惶忧恐惧的气氛,立时笼罩在各派掌门人之间,使他们每个人都感到“死”瞬间就要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因而,他们已不自觉地浑身战粟,缓缓提起了双掌,凝聚了毕生功力,决心和疤面人一拚。疤面人倏敛厉笑,望天凄厉地说:“天神共鉴,上苍宽宥,弟子今日为铲除这些伪君子,不惜为万世罪人了。”
厉声说罢,双掌猛地一合,面色凄厉地瞪视着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魔魔天尊惊世骇俗绝学真诀,已闪电般掠过他的心间。
一团炽热如火热流,倏然流过双臂,疾快地达于两掌之间,这霸道绝伦的惊天雷,只要疤面人的两掌一翻,血肉如粉,鲜血飞溅,一片凄厉嗥叫,惨绝人寰的场面立时展现在天下英豪之前。
在这一刹那,整个摘星台的四周和台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就在这凄厉场面即将展现的一刹那,武林万世浩劫就要发生的一瞬间,一片死寂中,突然响起一个中年妇人的痛心凄厉哭喊:“不要”
疤面人闻声一惊,倏然循声看向西北突岩上,只见母亲飘风女侠,面色苍白,双唇颤抖,热泪像泉涌般滚下来,悲痛惶急,万般祈求地望着他。疤面人看得一阵心痛。
而双掌间铁浆溶岩般的热流已到了掌心之间,如不翻掌即发,势必轰然爆响,连他自己也要血肉模糊地死在摘星台上,万一发掌,他不但成了武林万世的罪人,也成了天下最不孝的儿子。
就在疤面人注视着母亲飘风女侠,心念电转,人天争论的一刹那,飘风女侠突然双手掩面,痛苦缓慢地摇着螓首,不由痛心地低声哭了,疤面人一见,心痛如绞,而他合并的双掌就像隆声震耳,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心中一惊,厉喝一声,倏然转身,双掌猛向西边那片畸形怪岩推去,只见一道火红般的刺目光芒如电一闪,西崖数十畸岩间“轰隆”一声骇人惊天的霹雳暴响,坚石破空带啸,青烟激旋弥空,在震耳欲聋,群峰齐鸣的爆响声中。
突然响起一声悲愤凄厉长啸。这声凄厉刺耳,惊心骇人的长啸就响自摘星台上,但是,这一次却是由近而远,直达山外。久久,一声宏亮深沉的“阿弥陀佛”有如天外传来的梵音,立即唤醒了全峰神志恍惚,目光呆滞,有如泥塑木雕的数万英豪。
当大家神志清醒,又跌回到现实,想到他们立身之处,以及前来的目的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射向摘星台上疤面人方才立身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双耳却凝静听着群峰“隆隆”如雷的爆石回响中,径由山外传来的那声悲愤痛心的凄厉长啸。
这是疤面人嵩山大会后的第三个夜晚。天,黑的像墨涂的一样,乌云漫天,翻滚飞腾,宛如万马骋驰在疆场上。雄伟,巍峨,万峰罗列的衡山,被漫天狂奔的滚滚乌云吞噬了,山风劲疾,吹得古木苍松,枝摇叶舞,平昔如咽如诉的松涛。
这时已变而为凄厉,刺耳的风啸了,谷峰间,乌云低垂,一片漆黑,常人目力无法分辨出何处是危崖峭壁,何处是崎岖山径,也无法分辨出是何时辰。
就在这时,一道宽大黑影,挟在滚滚乌云之中,飞驰在谷峰危崖之间,身法之快,捷逾飘风。这道宽大黑影,目光如电,闪闪烁烁,宛如黑暗中的两盏明灯,一直盯视着耸入云端几不能见的紫盖峰顶。
这道宽大黑影,正是怀着悲愤心情离开嵩山少室峰的卫天麟。他身上依然穿着那袭宽大黑衫,脸上仍覆着人皮面具,在如此凄风如墨的深夜里,令人看来更显得奇丑怕人。
如非最受他敬仰的蓬头丐和秃头僧舍生拦在各派掌门人的身前,以及他的母亲飘风女侠适时发声阻止,两百年前魔魔天尊造成的武林浩劫,势必重演了,他百口莫辨,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昂首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倏长怪啸。
啸声,沙哑悲壮,响彻万峰,直上夜空。啸声一起,只惊得树上宿鸟鼓翅纷飞,洞中猛兽低声怒吼,啸声随着山风直向山区以外飘去。在疾劲的风啸中,隐约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天麟凝神一听,风声正向松林驰来,于是大袖一拂,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继而一挺腰身,宛如掠空大鹏般,循声向前扑去,只见前面危崖上,电掣驰来的竟是一道娇小人影。
两袖一抖,立坠身形,倏然落在地上,望着飞来的娇小人影,不由厉声大喝:“什么人?”这声大喝,是天麟泄怒而发,不啻平地暴起的焦雷,只震得飞来娇小人影,身形一晃,险些跌下崖去,只见娇小人影一举手,接着传来一声凄婉惊喜桥呼:“麟哥哥,麟哥哥。”急呼声中,娇小人影,身形骤然加快。
天麟一听,身躯不禁一战,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人竟会是孙兰娟。心念间,对方娇小人影,已飞身来至不足五丈了,天麟凝目一看,心中大喜,果是温柔恬静,秀丽脱俗的娟妹妹。
只见娟妹妹,依然一身黄衣,上着云裳,下穿长裙,肩罩黄绫小披肩,背露金丝剑柄金剑穗。柔软如云的秀发,长长拖在肩后,衣裙飘舞,身形如飞,宛如临风鸾凤,直向天麟扑来。
一双晶莹秀目,宛如两池秋水,清亮透澈,闪闪生辉。人影一闪,兰娟已至面前,一声忧凄娇呼,飞身扑进天麟怀里,纤手抚面,香肩抽动,已是泣不成声了。
天麟心中一阵难过,星目中不禁落下两行泪水,立即亲切地低声问:“娟妹,快不要哭,告诉我,你怎知我在此地?”说着,举手轻理着兰娟被风吹乱的秀发。
兰娟心情忧戚交集,这时已忘了羞涩,依然偎在天麟怀里流着泪说:“我刚刚升上峰巅,正感不知如何找你,便听到你的怪啸”说着,仰起泪痕斑斑的粉面,秀目望着天麟奇丑骇人的面具,神情一呆,心痛如割,双目中泪下如雨。
兰娟想到这张奇丑面具,正是父亲自己的被毁面皮,忍不住痛心地放声大哭了,声如杜鹃泣血,令人闻之鼻酸。天麟看了兰娟一眼,心头不禁大吃一惊,三月未见的娟妹妹,粉面削瘦,神色憔悴,再看不到以往青春绚烂的光彩了,他惶急地揽着兰娟的纤腰,焦急地关切低声说:“娟妹,此地风大,快到这座大石下来。”说着。
手扶兰娟,直向不远处的一座大石下走去。就在她低头之际,麟哥哥已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英挺俊逸,洁如美玉的面庞来。
只见麟哥哥,微轩入鬓剑眉,星目朗朗有神,薄而下弯的嘴唇,斜挂一丝愉快的微笑,正望着自己的粉面,不停点头。兰娟内心有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兴奋,忍不住脱口一声欢呼,说:“麟哥哥你”呼声来毕,喜的伸臂将天麟抱住,泪水,由她的秀目中,簌簌地滚下来,她太高兴了,天麟见娟妹妹快乐的像只可爱的小鸟,忍不住哈哈一笑,立即举起宽大衣袖,为兰娟拭着喜极而泣的泪水。天麟见娟妹妹高兴,心中一畅。
顿时想起不知娟妹妹为何如此肌黄面瘦,于是,亲切关怀地问:“娟妹,三月不见,你为何如此憔悴?”兰娟见问,不禁羞得红飞耳后,倏然低头,佯怒嗔声说:“你坏,不告诉你。”
天鳞听得一愣,接着愉快地哈哈笑了,他知道娟妹妹为念他而削瘦,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快要做父亲了,兰娟见天麟笑得厉害,芳心噗噗直跳,羞得只想飞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