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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丽凤坐在椅上,神色忿然地说:“真想不到,他们要你与黄堂主比扇,竟是张道天的阴谋。”天麟一丝也不觉惊奇,笑一笑说:“我当时即已料到这中间”
蓝天丽凤未待天麟说完,立即忿然说:“既然明知,为何还要答应?”她由于过分关心天麟的安危,不想话音中竟充满了斥责的口吻。
但她立时惊觉,于是又和声关切地说:“明天比扇之时,你要特别注意黄仲华扇骨中的三棱钉,一经发射,百发百中,无一幸免。”天麟连连点头,并感激地望了蓝天丽凤一眼,说:“是的,姐姐,我知道。”
蓝天丽凤喟然一叹,说:“俗语说名利害人,确实不假,想不到张道天自诩铁掌无敌,久已觊觎堂主之职。
上次因静安寺凶僧在本帮辖区内,作恶多端,我亲自率内三堂主,前去剪除,回到总坛,张道天听李堂主说我认识了一个用扇的弟弟,不久即要前来总坛。
张道天认为机会难得,立即唆使心腹,席前发言,借一睹绝学为词,求你与黄堂主比扇。张道天认为黄仲华败了。
自觉无颜在此,必负气出走,如你受了黄仲华的三棱钉,我势必不会放过黄仲华,黄仲华仍无法在此存身,这遗出的堂主一职,便非他莫属了,这种一石两鸟的诡计,不谓不毒。”天麟有些不解地问:“这些话姐姐由何处听来?”
蓝天丽凤忿然说:“听了你的一番问话,令我颇多怀疑,即至第四绝峰黑旗坛,想询问一下张道天,最近外间形情,怪得很,他竟不在坛中。
我巡至半峰,听到两个香主正谈此事,因室中无光,我无法看清是谁,其中一人,可能正是席前发话的香主。”
天麟心中一动,暗说:我何不也趁机至张道天处探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阴谋。于是问:“姐姐,黑旗坛是在你方才泻下的那座高峰上吗?”蓝天丽凤点点头说:“是的,本帮黄、蓝、白、黑四坛在四座高峰上,红旗与总坛位在谷中。”
天麟看了蓝天丽凤一眼,很想知道她对这件事如何处置,即问:“姐姐对张道天这件事,预定如何处置?”蓝天丽凤黛眉微竖,眼神一闪说:“明天在你与黄仲华比扇之后,我即当场将张道天击毙。”天麟摇摇头,说:“这样不好。”
蓝天丽凤由椅上立起来,忿然说道:“弟弟,我已经决定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着,径向门外走去。
天麟慌得立即起身相送,蓝天丽凤出室以后,径往上房走去。天麟回至内室,倒身床上,一丝倦意袭来,竟和衣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响亮的号角声,把天麟惊醒,睁眼一看,柔和的阳光已射在后窗上。
于是急忙翻身坐起,匆匆盥漱,立有一名清秀侍女送来一份精美的早点。进完早点,蓝天丽凤容光焕发,粉面含笑,已缓步走进室来。天麟立即起身笑着问:“姐姐早。”
蓝天丽凤朗朗一笑,愉快地应了一声早,接着问:“弟弟,昨夜睡得可好?”天麟望了蓝天丽凤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一觉好睡,竟不知天明。”
蓝天丽凤目轻睇,微微一笑,继续说:“时已不早,我们走吧。”天麟应声是,两人缓步走出,及至院门,想不到李、费、黄、三位堂主,竟早已候立门外。李沛然一见蓝天丽凤和天麟,立即笑容问早。
蓝天丽凤一见黄仲华,粉面立即罩上一层寒霜,仅微微颔首应了一声早,三人已看出帮主不悦,对天麟的热诚招呼,也忽略了,五人越过前厅,一直沉默无言,都有一份沉重心事,预感到今天会有惨烈不幸的事情发生。
除天麟一人外,其余四人心情无一安定。出了巍峨堡门,走上高出地面的石道,即听到较技场上人声鼎沸,夹杂着此起彼落的马嘶声。
蓦地,较技扬上倏然响起一声地动山摇的巨钟声,余音未落,又响二声,第三声的余音中五人已走进观武厅的屏风。
天麟星目闪电一扫全场,心头猛地一震,全场气势,好不雄壮,但见一片人头,厅前广场上,围满了五旗帮众,衣分五色,依次排列,最外数层,俱是马队。
大厅左右长约十丈的阅台上,已站满了五颜六色,衣着不一的帮众家属,老妪少妇,儿童成群。
场的对面,五旗并列,高悬空中,迎风招展,发出了噗噗响声。五旗之前,是一面巨幅蓝旗,上绣一只大彩凤,迎风微飘,栩栩如生。
大厅外廊上,四张空椅之中,独放一张金漆虎皮大椅,五旗坛主,十二香主,人立两侧。蓝天丽凤与天麟五人一入观武厅,场中数十号角,突然齐鸣,紧接着,人面闪闪,万头攒动,暴起一声如雷欢呼,声震山野,惊天动地,直上苍穹。
这种怒涛骇浪般的盛大场面,确实令人血脉贲张,神情激动,只看得天麟热血沸腾,豪气万丈。蓝天丽凤走至虎皮大椅之前,神色凝重,面带肃容,缓缓举起纤纤玉手,场中顿时静了下来。
除了空中六面大旗,发出迎风的噗噗声,再听不到一丝声音。蓝天丽凤缓缓将手放下,秀目精光电射,一扫当场,清脆高声道:“今天,卫小侠与黄堂主比扇,目的是要全帮在这尽欢的三天中,有个瞻仰绝学的机会。”说话至此,全场又暴起一声欢呼。呼声落后,蓝天丽凤继续说:“双方比扇,点到为止,今日任何一方不得使用暗器,违者当场处死,现在比扇开始。”说罢,缓缓坐在虎皮大椅上。
刚刚平息的欢呼,再度暴起。神态自若的卫天麟,立即向着幻云铁扇黄仲华,含笑抱拳说道:“黄堂主请。”黄仲华也面含微笑,说了声:“卫小侠请。”
欢声雷动中,两人并肩走下台阶,向场中走去。蓝天丽凤粉面苍白,樱唇紧闭,一双玉手,紧紧捏在大椅上的扶手上,鼻尖、鬓间已渗出了丝丝香汗。
黑旗坛主张道天,洋洋自得,两眼望着走向场中的两人背影,嘴角不禁掠上一丝阴险诡笑。卫天麟与黄堂主两人缓步来至场中,黄堂主首先举起双手,全场恍如雷鸣似的欢呼,立即停了下来。
卫天麟向着场外帮众,笑着抱拳朗声说:“在下卫天麟,末学后进,甫离师门,今日有幸得与诸位在此会面,倍觉荣幸,本人所学至为有限,实不敢与黄堂主比试,所幸旨在切磋,在下也就斗胆献丑了。”
天麟话声刚落,全场再度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就在这时,一声破锣似的沙哑声音,由厅后传来:“停手,停手,千万使不得。”说话声中,一道矮小人影,径由厅后越过前廊,直向场中疾奔而来。卫天麟一看,正是身小头大,鹅卵眼,大海口的宋大憨,心说:“这位憨哥,又从何处钻出来?继而一想,怪,为何至今未见他妹妹苓姑娘呢?”
心念未毕,宋大憨已来至场中,这时,全场一阵骚动之后,立即又寂静下来。蓝天丽凤心急如焚,她仍希望这场比扇,设法变为对掌,而不使用兵刃,是以虽看到宋大憨奔向场中,依然未加阻止。黑旗坛主张道天虽想干预。
但帮主不加阻止,他自是不敢有所行动,这时,宋大憨来至大麟面前,摇头眨眼,神情惶急,既焦急又关心地说:“公子老弟,千万使不得,你可不能与黄堂主较技,你不是他的敌手。”
天麟知憨哥是一番好意,真诚关心他的安危,心中甚是感激。于是,含笑抱拳说:“请宋大侠不必为小弟担心,今天与黄堂主比扇,旨在相互切磋,以增见识”
宋大憨愈显焦急,未待天麟说完,立即又说:“公子老弟,如你不信,我先与黄堂主走上几招你看看。”说着。
伸手腰间,哗啦啦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根亮银索子鞭,银光闪闪,耀眼刺目。黄堂主哈哈一笑,神色泰然地说:“宋大侠,既然愿与在下先走几招,在下自是不便推辞。”说话之间,手中折扇,一阵开合,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天麟知宋大憨自恃身具外家横练工夫,不怕黄仲华的三棱钉。
但他岂能让宋大憨与黄堂主先动手?于是,急上一步,伸手一拦,笑着说:“宋大侠请速退下,时间无多,待小弟不济时,你再出手不迟。”
这时,场外近千帮众,立即又掀起一阵骚动,似乎在窃窃私议这位卫小侠,看来定然不是黄堂主的对手。宋大憨见天麟定要出手,于是只得关心地警告说:“公子老弟,你要小心,他扇子里还有花样”
宋大憨的话还未落,蓦地一声大喝,由场外黑旗坛中响起。“既然宋大侠愿意为卫小侠先试试黄堂主的功力,我神拳孙昭言,也来先试试卫小侠的功力如何?”
话声甫落,一个身材高大,浓眉环眼的黑衣劲装大汉,已驰至场中。蓝天丽凤立即由虎皮大椅上站了起来,但有了宋大憨出场在先,这时似乎觉得再出口阻止,也觉不便,因此对方才宋大憨出场未能立加阻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宋大憨鹅卵眼不屑地看了神拳孙昭言一眼,大嘴一咧,一晃大脑袋,说:‘既然你叫神拳,我想你在拳脚上定有相当造诣,今天卫小侠与黄堂主的比扇,就由我们两人开锣吧。”说着,将亮银索子鞭系在腰间。
卫天麟一看,又是黑旗坛的人物,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于是对宋大憨说:“宋大侠且慢,这位大头目声言是要会会在下,如果宋大侠定要出手,小弟岂不被人耻笑?”
如此一说,宋大憨自是不便再争着出手,一双鹅卵眼,只是气虎虎地瞪得又大又圆。黄仲华似乎也想先看看这位魔扇儒侠的高徒,有何路数,是以,也未出言相阻。卫天麟向着神拳孙昭言,一抱拳说:“时间无多,就请孙大头目赐招吧。”
神拳孙昭言也不客气,立即拉架子亮门户,但看了天麟脚不下丁不八,渊亭岳峙地立在那里,心中不免对昨夜坛主张道天说的话,顿时起了怀疑,心想:看这小子的神气,分明是个高手,坛主为何说是武功庸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