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二

凯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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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清醒,却见枕边已经没人了,只听到浴室传来水流声。

    她爬下床捡起衣服,发现内衣裤都毁了,上衣变形了,裙子拉链坏了,天啊,昨晚那男人是有多激动,非得这么搞破坏不可?虽说他们柯家很有钱,如此浪费也太不像话了。

    这时浴室门被打开了,柯启堂赤裸裸的走出来,指着桌上两个纸袋,是他先前通知佣人送来的衣服。“你的衣服破了,换这些新的。”

    “谢谢!”她忽然发现两人都没穿衣服,有点尴尬、有点害羞,怪哉,做夫妻都五年了还紧张啥?

    表面她仍维持镇定,抱起自己的那一袋衣物走进浴室,迅速的冲了个澡,当她看到镜中自己的身体,不由得苦笑了,像被蹂躏过一样。昨晚她丈夫可真神勇,应该是因为恼羞成怒吧,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任何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想着别的男人。

    当她打理好自己,走出浴室却不见半个人影,桌上倒是有张纸条,简单写着——司机在门口等你,我有工作先走一步。

    星期天还有工作?应该是冷战的借口吧?也罢,现在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从皮包拿出手机,她打了通电话给好友陶静妍。“不好意思,昨晚我落跑了也没跟你说。”

    陶静妍一接起电话就大声嚷嚷。“你跟你老公到底怎么回事?我打你手机也不接,真是的!大家都在瞎猜,还有人说你们等不及了,跑去开房间呢!”

    “唉,一言难尽,不过你们猜得也八九不离十。”李辰瑜简单说明了喝醉以前的事,至于喝醉以后发生什么惨案,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陶静妍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哇哇大叫。“前男友和现任老公对峙,然后你被抓去开房间逼问,哇靠!为什么没让我亲眼目睹?太刺激、太强悍了!”

    “别幸灾乐祸了,当时我只想去撞墙。”

    “现在怎么办?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对叶仁峰只想祝福和告别,但是我老公好像真的火大了,说他不想跟我说话,还自己先走一步,我看他是要冷处理,摆脸色给我看。”以往柯启堂总是平平淡淡的,不曾让自己的脾气失控,只有在吃她的时候比较激动,但昨晚的逼问和灌酒,说明了他也是个人,还是个会吃醋的男人。

    “这也难怪啊,碰到这种情况谁会高兴?只有看戏的才会笑。”

    “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我没有出轨,他要怎么臭脸就怎么臭脸吧。”

    “我说应该以柔克刚才对,你老公条件那么好,又没在外面乱搞,这种宝贝你去哪里找?你可别闹得最后收拾不了。”陶静妍对于贵妇生涯非常羡慕,不想看好友变成离婚妇女,说不定还得放弃两个小孩。

    “嗯,我会小心处理。”李辰瑜也知道,这场婚姻是以她丈夫为主,就算她自认没做亏心事,还是不应该惹恼他,看来只有戒急用忍,看着办了。

    挂了手机,她不禁叹口气,只是参加一场婚宴而已,怎么别人顺利结婚了,她的婚姻却出现了危机?

    周日中午,李辰瑜回娘家吃了午钣,接两个孩子回家,陪他们玩了几样益智游戏,很快又到晚饭时间,然后画画图、唱唱歌,就哄他们洗澡睡觉去了。

    忙完一切,看时间才九点,她丈夫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尤其是在这种不和谐的情况下。

    于是她慢吞吞泡了个花瓣澡,又仔细做了护发和护肤,才拿本书坐到客厅等人。

    一开始还算心无旁骛,随着时针缓缓前进,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以往丈夫要是晚归,会请司机或秘书打通电话回来,但现在都十二点了,这男人当真想抛家弃子?

    她忍不住打电话过去,迟疑问:“你还在外面?没事吧?”

    “有事要忙,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柯启堂的语气很冷,背景声音是一片沉寂。

    “喔,那你自己小心,早点休息。”她不敢问他人在哪儿,他的态度很明显不容质疑。

    “嗯。”他把电话挂了,干脆俐落。

    当晚,李辰瑜一个人睡在床上,忽然惊觉到这是结婚后第一次独眠,以往柯启堂无论出差或出国,总是把她随身带着,就在今天早上他也还把她当抱枕,怎么才过了十几个小时,就变成各自一方了?莫非他受到太大刺激,干脆跑去花天酒地?

    想到这儿她真的紧张起来了,如果他在外面惹出风流债,对他们的婚姻、家庭甚至公司都不是好事,人家说有钱的男人就会作怪,他忍了五年莫非已经是极限?改天会不会有狐狸精上门来争产要人?

    越想越惊恐,她居然作起恶梦,平淡平顺的日子过太久了,一旦变动就让人心慌不已。

    第二天,早餐桌上不见男人,小主人柯弘杰疑惑问:“爸爸呢?”

    “爸爸有工作,很忙。”李辰瑜一整夜没睡好,护肤效果大打折扣。

    柯弘杰已经四岁了,自从他有记忆以来,父亲虽然每天很晚回家,但隔天一定会一起吃早餐,父亲如果出远门,母亲也会跟着一起去,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太能理解。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吃葡萄柚?”柯若兰对父亲的行踪倒是不太在意。

    “你吃一半就好,另外一半妈妈帮你吃。”李辰瑜哄着女儿,表面仍是微笑,心中却在皱眉,柯启堂到底打算怎么样?孩子是敏感的,父亲即使不亲仍有存在的必要,他应该不会那么愚蠢的想放弃吧?

    一天又在锁事之中度过,李辰瑜没让任何人看出异状,她是柯家的女主人,这角色不容出错。

    晚上十点,柯启堂终于返抵家门,一脸疲惫。

    “你回来了,要先洗澡还是吃饭?”李辰瑜心头怦怦跳,两天一夜不见,她除了担心受怕,还有一点想念他。

    “洗澡。”柯启堂把公事包交给妻子 ,他这两天都待在公司,虽然有休息室可以睡觉、洗澡,但是当然不比在家舒服。

    “要我帮你洗头吗?”她主动问。

    “不用,帮我准备睡衣就好。”他不知多久没打开过衣柜,结婚后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一落千丈。

    二十分钟后,柯启堂洗过澡走出来,头发湿淋淋的,腰间只围了条浴巾,像个无辜的大孩子站在那儿。

    李辰瑜拿着毛巾和睡衣,微笑道:“快穿好衣服,我帮你擦头发。”

    他乖乖听话,在这方面他一点也不大男人,他喜欢让她照顾他,即使两人正在冷战中,或许只有他这么想吧,瞧她神色自然,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

    李辰瑜的想法却是,不管丈夫在外面瞎搞什么,只要他还愿意回家就好,家和万事兴。

    夜深了,夫妻俩一起躺上床,肩膀贴着肩膀,距离并没有多远,但就是觉得疏离。

    “启堂,那天晚上的事,对不起。”她心想还是自己先求和吧,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睡觉,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你问我是不是还爱着他?我可以告诉你,我爱过,但已经过去了。”

    “我已经睡着了。”别扭的男人说着别扭的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即使女人已经放下那份恋情,她仍然没有爱上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

    女人默默在心中叹气,她已经尽力了,丈夫听不进去她也没辙了,也罢,男人若真要偷吃,就算把他绑在身边都没用,随他去吧,只希望这份表面的和平还能持续下去。

    从那天起,柯启堂心情一闷就睡在公司,心情更闷就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如此恶性循环,让他染上了喝酒的恶习,当其他员工一一离去后,他独自坐在办公室看着夜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啤酒。

    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妻子,那女人是个没心肝的,不管他回不回家,她始终是那张平静的脸,好像他只是饭店客人,而她只是柜台员工。

    放下啤酒罐,他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为什么她不打通电话来问问?就这么不关心他的死活?

    桌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一看是封简讯,里面写着——早点休息,照顾自己身体。

    多么贤慧的妻子啊,他自嘲的想,她温柔体贴、落落大方,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只怕她也只会叮咛他不要过度纵欲吧。

    一想到她就有气,气到了就觉得非见到她不可,于是他打了通电话通知司机,脚步蹒跚的走出办公室,来到大门口就见车子在等着。

    “董事长,您还好吧?”司机先生瞪大了眼,老板喝醉酒的模样可不常见。

    “我没事,回家。”柯启堂坐进汽车后座,打了个酒嗝。

    “那我给太太打个电话。”司机坐到驾驶座,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拿起手机。

    “不用!”柯启堂及时阻止,他有意发动突击,想看妻子会有什么反应。

    司机当然不敢抗令,就在沉默中送老板大人回家了。

    不到半小时,柯启堂下车走到家门口,拿钥匙开了半天却不成功,最后司机看不过去主动帮忙,轻松解决了问题。“董事长,请早点休息吧。”

    “谢了。”柯启堂点个头,身形不稳的走进屋里,随手把钥匙和公事包丢到地板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内造成了一阵回荡。

    李辰瑜很快就冲出卧室,愣愣的望着丈夫。“启堂你喝醉了?”

    “对,我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哈哈笑了两声,觉得这笑话挺有趣。

    她没吭声,上前扶他回房,让他躺到床上,倒了杯水给他喝下,又脱了他的衣服和鞋袜,拿毛巾沾了热水替他擦身,照顾得无微不至。

    柯启堂默默凝望妻子的脸庞,其实他并没有那么醉,只是喜欢让她为他做点事,至少在这样的时候,她的心放在他身上。

    当她完成动作,要替他穿上睡衣,他抓住她的手问:“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跟我吵架?”

    她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

    她在胡说什么?除了她大姨妈来访的时候,他几乎天天都会抱她,怎么可能有力气去搞外遇?就算最近比较少回家,但他想都没有想过要偷吃,外面的女人哪有他老婆好?

    然而,别扭的男人是不容易改变的,他只能继续别扭的说:“如果我说有,那又怎样?”

    她低头沉思起来,表情转为凝重,他几乎想收回自己的谎言,她却抬起头以坚决的口气说:“希望你能小心点,不要得病,也不要让人发现,免得大家难堪。”

    好一番理智又得体的宣言,说她是模范大老婆也不为过,他冷哼一声道:“就这样?”

    “难道你要跟我离婚?孩子都还那么小,至少等到他们长大以后再说吧?”

    不用多说了,他明白这是鸡同鸭讲,不会有结果的,于是他抓起睡衣自己穿上,冷冷丢下一句:“我去书房睡。”

    当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是缓慢的,希望她能追上来,希望她能抱住他,但是她没有。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分房而睡,这样的夫妻该怎么做下去?该放彼此自由吗?但孩子是无辜的,他的心也在她手上,除非她能爱上他,否则最终仍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