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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讽见他剑招架势古朴,气势却是恢弘,亦知眼前少年不可小觑,正欲出极招以对,却听身后秦有书道:“住手!”
墨天痕这才见着,方才他与魏讽缠斗之时,秦有书配剑已有小片剑锋陷入陆玄音勃颈细肉中,沁出丝丝血痕!墨天痕大惊道:“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娘!”
秦有书瞥了眼焦急少年,冷声道:“只要你弃了兵刃自愿受缚,与我们同去面见庄主,我保她无虞,但你若再挥剑相向,雁偕剑下芳魂杳!”墨天痕见二人方才分明就不允许他人对母亲不利。
但他却不敢冒险,挣扎片刻,终是怒叹一声,将墨武春秋轻缓放在地上,满怀不甘的道:“来吧。”焦孟期这才上前,怒瞪着墨天痕道:“小子,你可以,一会有你的苦头吃!”说着一拳突出,狠击在墨天痕小腹!墨天痕被打的身子一弓,焦孟期一掌又至,抽在他脸颊之上,竟将他撸翻在地!
墨天痕只觉小腹剧痛,眼中金星直冒,耳内鸣响四起!焦孟期仍不手软,对着倒地的少年狠踢数脚,每一脚都运上内力真劲,踢的他几乎背过气去,这才稍觉解气,拿出绳索将墨天痕绑了。
对魏讽和秦有书道:“魏大哥、秦姐,这次多亏你们了。”二人正在查看众队长伤势,听他道谢,魏讽却严厉道:“你们这次,太丢人了。”
秦有书亦道:“难怪庄主会为这少年开出五千两的悬赏,他确有过人之处,只可惜,脑袋不太灵光。”焦孟期自知惭愧,低头道:“是。
若不是二位到来,神金八卫只怕要全数葬送在此。”魏讽却道:“他年纪轻轻,有如此修为,又岂会是愚鲁之辈?罢了,事情已过,暂且不提。小焦,我们来前,庄主吩咐,令小冷将此处女子与这妇人立马送走,不得耽误。
但眼下八卫队长就只有你还有战力,我便自作主张,让你走这一遭好了。”焦孟期道:“无事,左右也走过四五回了。路熟。”
魏讽点头道:“好,那你点好人马,即刻动身吧。”焦孟期当即答应,扛起昏迷不醒的陆玄音便往院外走去。墨天痕朦胧中仍有意识存留,听到他们对谈,虽是浑身剧痛,仍挣扎着虚弱道:“你们要带她去去哪?”焦孟期脸上连连抽动,似是在强忍怒意,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向外走去。
魏讽轻叹一声,俯下身在墨天痕颈后大椎穴上猛然一劈,墨天痕顿觉眼前一黑,彻底丧失意识!“相公,现在如何处理?”秦有书问道。
魏讽提起墨天痕,对她道:“我先带他去面见庄主,小书,劳你将他们先送去医所吧。”秦有书点头,柔声道:“好。”
随即又道:“相公,这孩子强的超出常理,你路上定要小心。”魏讽笑道:“无事,我还不至于连个孩子都斗不过。”说罢,拎着昏迷不醒的墨天痕,便往金成峰所在之地走去!
“痕儿,往后你独身一人,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慈母柔语,在耳边殷殷嘱托,关切声声,似飘似幻,渐行渐远,竟是正依依话别。墨天痕忽有所感,心头一抽,登时惊醒,大喊道:“娘!”
一睁眼,却见眼前闪耀刺眼,原来天已大亮,而自己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墨武春秋就安静的躺在眼前。他正要伸手拾剑,却发觉自己竟被条乌黑的铁链层层绑缚,动弹不得。
“你醒了?”一旁有人声传来。墨天痕回头望去,见魏讽坐在一块柱础(注3)之上,平静的望向他。“我娘呢!”墨天痕愤怒而道,他不远千里,一路北向,历经磨难,方才得见母亲平安,却又遭人强行搅局,将他母子二人生生分离,心中如何不怒,如何不恨?魏讽淡淡道:“我劝你最好收束下情绪,一会见了庄主,莫要激怒他老人家。”
“庄主?”墨天痕疑惑道:“你说的是金成峰?”魏讽却并不回答,也不再看他。墨天痕吃了个闭门羹,忿忿不语,先将真气运转阴阳周天,却觉脉络无异,功体仍在,并未受制,原本亏损的真气经阴阳天启养复一夜,也恢复的满当充盈,只是腹中有些饥饿罢了。
于是猛力运功,想要挣脱身上枷锁,然而却是徒劳,阴阳双劲冲到铁环之上,却仿佛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墨天痕不信邪,又连续冲击数次,只挣的额上热汗直冒,铁链叮当作响,却依旧难破它分毫,这时,只听魏讽道:“这链子是真魂钢所制,即便三教教主那一级数的高手也未必能挣脱,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墨天痕听了,只得作罢。这边铁链声响刚停,大殿中叮当声又起,墨天痕不由自主联想道:莫不是还有人与我一样?
难道是母亲?心中一喜,赶忙循声望去,却被闪了满眼金芒,华光之中,一名身形雄伟的男子披金戴银,满身珠玉,琅配环响,伴随狂傲诗号缓步踱来:“朱门天骄帝亨,银成岭,金成峰,堪问谁人敢争?翻掌覆手掀风涛,天财尽握!”
其身后跟随两人,一人作护卫打扮,手掌双头六棱长锏,身材高大,眼神狠鹜,另一人三十上下,与金成峰长得有几分相像,神态颇为玩世不恭,他斜眼瞥见墨天痕,竟是冷笑一声,似乎极是不屑。魏讽忙起身行礼道:“参见庄主、少庄主。”
来者正是金钱山庄庄主“天下第一商”干坤一掷金成峰!而其后跟随的年少者,便是他的独子金承干。另一人,则是金钱山庄“绝金四护”之一,金成峰的贴身护卫辟地钢练陈铁心!
“你就是金成峰?”墨天痕忽的挣扎坐起,怒视而问。金成峰只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到殿中金色龙椅前坐下,这才问道:“小魏,这就是陆玄音的儿子?”魏讽答道:“正是。”金成峰这才上下打量了墨天痕两眼。
突然笑道:“这就是呼延逆心口中的‘祸害’?哈,看来他最近真的倒霉,竟然连这不入眼的玩意也没法子对付。”“老贼!我母亲呢!”墨天痕怒上心头。
也不在乎金成峰的蔑视之情,高声质问道。金成峰却皮笑肉不笑的对魏讽道:“对了,他妈呢?”魏讽答道:“属下已按庄主要求,让小焦亲自送走。”
“小焦?”金成峰疑道:“老夫不是让小冷去办吗?”魏讽道:“回庄主,这小子不可貌相,神金八卫九位队长车轮围攻仍是拿他不下,还各自负伤,仅小焦无恙,连毕金护亦被他所败,若非属下与小书赶到,只怕神金八卫已全数覆没。”
“哦?”金成峰这才有点兴趣,问道:“张楚贤拿不下他也就罢了,毕狼腾那凶残的主也不是他的对手?”金承干也难以置信道:“大师傅,您可别骗我,几位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吗?”不等魏讽回答,墨天痕已不耐的吼道:“老贼休要啰嗦!
你们究竟把我母亲送到哪里去了!”金成峰睨着他道:“小子,不要觉得打赢我几名护卫就天下无敌了,想让老夫做出回答,你还不够资格。”接着对魏讽道:“小魏,你老婆呢?”
魏讽道:“小书应该正在医护所陪伴八卫队长。”金成峰点头道:“难怪呼延逆心没法亲手解决他,老夫现在都对这小子有点兴趣了。
小魏,把他身上铁链给解了,顺便去把你老婆喊来,老夫玩乐多日,正好借此机会消遣消遣,松松筋骨。”魏讽迟疑道:“庄主您是想?”金成峰道:“听令就是,哪那么多话?”魏讽只得将墨天痕身上铁链解开。
然后默然告退,临行前,却留给墨天痕一道怜悯而惋惜的目光。墨天痕摸不透金成峰用意,他既然悬赏捕捉自己,为何又下令将自己放开?
但他心知此处绝非善地,自己随时需要逃出并寻回母亲,故而第一时间便拾起墨剑在手,紧张戒备起来。
金成峰将他动作都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见防备,笑道:“呼延逆心与老夫合作多年,他有多少斤两,老夫心里还算有数,你既然让他都头疼,想必有些真料。
你不是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老夫吗?老夫就给你三次机会,你且与我的绝金四护斗上两场,赢一场,老夫便允你一个问题。”
“这呼延逆心到底是谁?听他话语,难道就是追杀我的蒙面人之一?若真是这样,那岂不如寒大哥所说,蒙面人灭我全家,正是这老匹夫所指使?”
想到血仇或许就近在眼前,墨天痕顿觉热血上涌,体内真气狂窜不止,手中紧握墨剑,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傲慢的老匹夫碎尸万段!
但他历经艰险,早知冲动坏事,在极怒中拼命收束心绪,告诫自己道:“之前魏讽夫妇我已难以应对,眼前这金成峰武功看来只高不低,一旁还有两人虎视眈眈,不知深浅,加上金钱山庄庄丁护院众多,硬战显然不是办法,不如先看他究竟耍何花招,再觅突破之法,说不定还能得机会问明当日家中惨案真像!”
想到此节,墨天痕强忍复仇之怒,顺应金成峰话头,沉声问道:“这才两次,那第三次呢?”金成峰笑道:“哈!你若过的了前两关,才有资格向老夫发问!”
墨天痕当即一扬重剑,冷声道:“第一关,谁?”金成峰见他气态轩昂,精神自发,不禁笑道:“有些气势。”却也并未放在心上,对左手的陈铁心道:“你先陪他玩两手。”
陈铁心应言来到殿中,抱拳道:“金钱山庄绝金四护,辟地钢练陈铁心,领教少侠高招!”说罢六棱双头锏一拨,却是棍法的起式。墨天痕见他兵刃奇特,不敢大意,剑出虎胆剑破千军之势,暗蓄八舞剑意,欲一探陈铁心武学路数。